管道春秋

李晗

老菜顧不上問這是什么管道，也未過多考慮在開蓋的瞬間是否會飄散出有毒氣體。他從車上拿起鐵鉤子，往井蓋上一勾，手臂稍微用點勁就打開了井蓋。隨即轉向車內(nèi)，打開車子的發(fā)動機，保持高壓清洗機的正常供水，然后抽出30米左右的管道清洗噴頭，放入剛打開的管道口內(nèi)，再打開壓力機的閥門。

這一系列的動作，老菜已經(jīng)做了將近15年?！伴]著眼睛都知道應該怎么做?！崩喜诉肿煲恍?，在這一瞬間，皺紋也同時顯現(xiàn)在他的臉頰上。

老菜說，沒有不能疏通的管道，只有因為危險系數(shù)高，而不愿掙那點錢的管道。

2015年8月9日，老菜一天都沒有休息過了，從早上出門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跑了七八個地方了?！懊磕甑难雌诙际沁@樣，堵的地方太多了，這不，前天才下了大雨，又一批地下管道出現(xiàn)堵塞。”記者見到老菜時，他剛從大興區(qū)驅車趕到萬壽路地鐵站旁邊的龍水山賓館，與他一同前往的還有他的妻子。

據(jù)龍水山賓館的相關負責人介紹，這個管道兩天前才疏通過，“你看，又堵了?！?/p>

堵。是老菜在2015年汛期中聽到最多的字。在七下八上的月份中，出現(xiàn)管道堵塞的特別多?！岸鄶?shù)是下完大雨之后管道堵塞?！痹诒本?、武漢、浙江等地，一遇暴雨，網(wǎng)絡上都會被“城市積水”的話題刷屏，有些網(wǎng)友在網(wǎng)上調(diào)侃“直接可以在城市里看海，或直接能在城市里抓魚”……而這些調(diào)侃背后，卻極少有人注意到這么一群人忙碌的身影——管道疏通工人。

人在“管途”

從北京的北三環(huán)到南六環(huán)，從最東邊到最西邊，這些年疏通管道的路徑基本都圍繞著地下管道在走?！靶^(qū)的地下管道、居民的排水管道、企業(yè)的排污管道……我都去過?！崩喜诉呎f邊用手指數(shù)著。

“實際上也還好，就是一天跑的地多。”老菜笑著說，現(xiàn)在比前些年疏通管道容易得多?！熬褪沁@個玩意，省了不少事兒?！崩喜伺呐那逑礄C的外殼。

老菜是江西人，2000年來到北京。用老菜的話說，就是“瞎鬧著唄。”那時候，村里很多人都出來了，老菜也跟著出來了。

剛來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聽著別人說做管道疏通還挺掙錢，“騎著自行車，拿著一根竹竿，每天就在北京的各城區(qū)穿梭。收入的確還不錯，疏通一條類似這樣的管道，30元，一天掙個100元沒問題?！崩喜诉叴魃鲜痔?，邊向記者介紹著。

在老菜的“指揮”下，他妻子開了放水的壓力機，轟隆隆的聲音蓋住了老菜的聲音。“一般情況下，壓力開到600-800 psi就行，太難通的管道要開到1200?！崩喜说钠拮优憷喜藖磉^幾次，基本的步驟和原理都懂。

她說，這次剛好孩子放暑假，就來北京玩一段時間。

實際上，自從老菜來北京工作，整個家庭也都是跟著他在轉。暑假的時候，孩子們放假了，家里稍微清閑的時候，就舉家前往北京。“一年也能見好幾次面。”老菜的妻子哈哈地笑著說。

談及老菜的工作環(huán)境，他妻子就不樂意了?！斑@可是最苦最累的活?！彼蛴浾弑г拐f，去年和老菜一起去西站幫別人清理管道，那整整清理了6天。

400平方米的地下垃圾池，被各種臟東西堵滿了，造成下水道無法正常運轉。他們16個人分成8組，每組輪流著下到管道里面的空間，人工把垃圾一點點地運上來?！拔以谏厦媛勚俏兜溃脱冒l(fā)暈?！崩喜说钠拮诱f著還用手在鼻子邊扇了扇風，似乎那味道又鉆入了鼻孔。

一個氧氣罩、一個梯子，加上裝垃圾的塑料袋，這是當時他們的裝備?！懊總€人最多只能在下面待一個小時，要不然那氣味會讓人窒息?！崩喜说钠拮诱f。

這時，老菜完成了第一輪的疏通，邊用胳膊抹著汗邊說，“哪有這么夸張，這不都是稀疏平常的嘛。”

老菜的妻子給了老菜一記白眼，說，那前幾年在地下管道疏通的過程中出現(xiàn)死亡的事件還少啊?！拔以诩依锒紦闹ā！?/p>

說歸說，老菜心里還是有譜的，“這掙錢是掙錢，咱不能丟了性命?！?/p>

據(jù)了解，北京地下管線目前長度總計超過了15萬公里，配套的井蓋超過200萬個，包括供水、排水、電力、通信、廣播電視、熱力、燃氣、工業(yè)等8大類。

在這些管道的周圍，時不時都能看到管道疏通工人的身影。15萬公里的管道不知道被城市里的管道工人繞了多少遍，這些管道也記錄著管道工人的人生旅途。

聽著就煩

一口氣徒手在管道中轉了十幾個來回，老菜放下了手中的沖水管道，拿起放在車窗上的礦泉水“咕嚕咕?！钡睾认氯ァＨ缓笏皇种г谇逑礄C的發(fā)動盤上，一手叉著腰，和旁邊的負責人聊起了這個管道堵塞的原因，“這肯定是臟東西太多了，你看水面上漂著一層白沫。”

說著，老菜還不忘問一下負責人是否有可以給清洗機加水的管子?！斑@可不能省，一天處理堵塞管道多的話，能用掉四五罐水?！彼贿吋铀?，一邊說著。

水加滿了，他跳下車，在井蓋旁邊看了看，又順時針逆時針交替地攪了攪。這時候似乎有些動靜了。

“我們就是賣苦力的?！崩喜诵χf。

現(xiàn)在老菜是北京管仕工程技術有限公司的員工，一直以來有高收入的來源，也有相對自由的工作時間。老菜在最開始并沒有想過給自己一個什么規(guī)劃，“反正就先做著?！?/p>

在來北京之前，老菜在老家江西的工廠上班，每天都要從早上7點鐘干到下午6點鐘，“時間太長，工資又低”。實在覺得沒有什么熬下去的干勁，最后還是出來了。

“但是，在這行做了這么多年，真的是累了倦了。”老菜的話匣子慢慢打開。

他也曾想過去學習一門技術或者在老家找一份相對穩(wěn)定的工作，可是這個念頭在付諸實踐的時候遇到了阻礙。3年前，老菜實在是聽到“管道堵塞”就煩，于是他決定回老家看看能不能去做一下別的工作，謀求別的發(fā)展。但結果是，在外面待久了，在家里反倒待不住了?！半m然北京這么大，并沒有一平米的房子是真正屬于自己的，但還是愿意待在北京，似乎老家除了親人，沒有了別的牽掛。”

在家一天一天地待著，他還是覺得應該做點什么。所以2014年，老菜又來了北京，干起了“老本行”。

再次來做這個工作，“聽著不煩了?！崩喜藢擂蔚負狭讼骂^發(fā)。

好在老菜的壓力和以前相比要小了很多。大兒子已經(jīng)結婚了，并在老家買了房子，有了穩(wěn)定的收入，這讓他寬慰了不少。老菜說，大兒子在北京讀完高中后，就在單位里面談了一位姑娘回去，如今在江西自己做點小生意，“過得安生自在?！?/p>

“現(xiàn)在就把二兒子供出來就行了?！崩喜碎L舒了一口氣，繼續(xù)聊著，“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做什么工作都一樣，好歹這份工作我很熟悉?！?/p>

抱著這樣想法的不止老菜一個，其他的管道疏通工人，比如王師傅、吳師傅都是這樣想的。

王師傅今年馬上40歲了，以前還想著先掙點錢，手上有充足資金之后，就換換別的工作，但現(xiàn)在看來也是不可能的了。“沒學歷、沒文憑、更沒經(jīng)驗?！?/p>

吳師傅35歲了，還是單身。他想有一天能娶個媳婦回去，過上幸福的日子。

……

但這些似乎都難以實現(xiàn)。王師傅找過別的工作，“沒有一個通過的?！眳菐煾迪嘤H過幾次，對方一聽他是做管道疏通的，就委婉拒絕了。

管道旁的夢想，沒幾個能實現(xiàn)的，偶爾處于瓶頸期，“煩一煩，第二天還是照樣奔走在各個管道中”，大部分人都是為了那些錢日復一日地過著同樣的生活。

物質(zhì)條件富足

北京8月的天，依然很熱。可是干活的老菜已經(jīng)習慣了。“吃的就是這碗飯?！崩喜藪佅逻@一句話，打開發(fā)動機，開始了又一輪的疏通。

日復一日地用手拉沖水管，老菜的手上已經(jīng)起了厚厚的繭。拿起沖水管開始拉的時候，沖水管就壓在那道繭上，反復摩擦著。他還不算是最嚴重的，老周更深，每次不得不用剪刀來把繭給剪掉。每一位管道疏通工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歲月的痕跡，不是厚厚的老繭，就是一塊塊傷疤。

早些年，老菜都是用手一點點地把管道疏通，實在不行就得深入到管道內(nèi)部。“免不了磕著碰著?！?/p>

這些天疏通的管道，基本上都是污水管道，前兩天下雨導致的，“臟東西都沖到下水道里面了。”老菜說。每疏通一條管道，老菜都能拿到一半的工錢，但這次是免費的?！拔覀冞@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如果一次性疏通管道在半個月內(nèi)，仍然出現(xiàn)了堵塞，就免費再來疏通?！崩喜苏f，上次已經(jīng)拿了350元了。

做管道疏通這一行，是以疏通管道的數(shù)量來算工資的。價格由工人和對方談，疏通之后付賬給公司的老總——方經(jīng)理，到月底統(tǒng)一結賬。

通常情況下，一個管道疏通工人每個月能疏通幾十個管道，“一個月收入1萬-2萬元沒問題”。支出也就是在房租和吃喝上面，在圈內(nèi)做出一定規(guī)模的時候，管道疏通工人還會自己買輛清洗車，“這樣人會稍微輕松點?！币粋€月除去日常消費，錢都可以存著，“小兒子花錢的地方還在后頭哩?！崩喜说钠拮蛹殧?shù)著小兒子一項一項的花費：上學，到以后的結婚，買房……

老菜剛來北京那會，通下水管道還算是來錢的活。以前他在家種地的時候，基本上掙不到什么錢，一季的糧食出來之后，就張羅著怎么能賣個好價錢，錢到手上還沒捂熱，就要花費在下季的農(nóng)藥和種子上?！案緵]有什么收入能儲蓄下來。”老菜的妻子說。

到現(xiàn)在，隨著物價的上漲，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每次通下水道的成本沒怎么變，但收入已經(jīng)是原來的幾十倍。越來越多的江西人涌入北京，來做這項工作。

在老菜妻子的印象中，自己還沒有多大的時候，就聽家鄉(xiāng)的大人說，“要出去做管道疏通?！睋?jù)她介紹，江西九江瑞昌整個村都是做管道疏通的，現(xiàn)在分布在全國的各個城市。

據(jù)疏通工人們計算，整個北京，估計有大概3000個疏通工人，這都算少的。“我們每天都要跑遍整個北京?！?/p>

老周初到北京混飯吃的時候，也是跟著老鄉(xiāng)一起來的。在管道疏通的圈子里，會以同鄉(xiāng)為幫派來聚集著做一些工作。老周的這個幫里基本都是江西人，“走哪都是老鄉(xiāng)?！?/p>

在北京，像這樣的管道疏通公司很多，大部分是私人辦的，干的都是管道疏通的活，包括疏通馬桶、疏通下水道等。

“跟著方經(jīng)理干活有保障。他人脈比較廣，每天都能接到好幾趟活，還幫我們交五險一金?！崩喜诵χf。

老菜的老板也是江西人，早些時候也是做管道疏通的，在北京待了幾年后，人脈積攢起來了，有很多回頭客，這時候一個人沒辦法做完這么多活，所以開始拉起隊伍。像老菜、老周等20多個人，一直跟著他干。后來也有幾個其他地方的小伙子加入方經(jīng)理的隊伍，但都因為吃不了這個苦就離開了。說起自己的老板，大家都還很喜歡，管道疏通工人沒有一點怨言。

“做這個行業(yè)，混飯吃，靠的就是口碑。管道疏通的活很臟很苦，要是沒個好的工作態(tài)度，別人就會找別的管道疏通公司?！狈浇?jīng)理說。

管道疏通不是容易干的活兒。其他的管道疏通公司也有招新人進來，但都留不住?，F(xiàn)在留下的，每個人都有多年的管道疏通經(jīng)驗，有的對機器的使用非常熟練，有的非常有力氣，最大的已經(jīng)54歲，最小的也有32歲，其他的都是40多歲。

在一起工作時間長了，他們還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江湖規(guī)矩。比如，每天每個人疏通了幾個管道，收入多少都自己心里有個底，到月底的時候一起結賬。

“從來沒有人亂報或少報?！必撠煿举~目統(tǒng)計的老張說。

又比如，到月初的時候，大家都會自覺聚在一起吃個“加油餐”，從來不會有人缺席。

有時候遇到可能有有毒氣體的管道，他們就自覺分成組來合作，直到把管道疏通為止。這些年來，公司的員工生活條件都還行，相處得也很融洽，員工之間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搶活的事情。

精神生活匱乏

歇息了一會，管道下面的輪廓慢慢顯現(xiàn)了。老菜又開始來疏通，這次他先用比人還高的鐵舀勺把里面的淤泥撈出來堆在旁邊，然后再沖水。隨著攪拌的加劇，散發(fā)出陣陣惡臭。“這里面有油腐臭的味道，還有其他的不明物體腐壞散發(fā)出的臭味?！?/p>

“這都還算是好的，我第一次和他來的時候，直接就吐了。”老菜的妻子毫不掩飾地說著，最開始沒有這個機器，都是老菜自己下管道，用竹竿一點點通，回家之后，身上的味道怎么也洗不去，“消毒水是家里必備的東西?！?/p>

老菜住在西站旁邊的平房里面，不到30平米的房間，住著3個人，廚房與臥室用窗簾隔開，一個灶臺，幾個零星的碗筷，幾張凳子，還有一個折疊沙發(fā)，“以便孩子們來的時候有地方可以住?！崩喜苏f。

公司不包住，管道疏通工人都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實際上，早些年，老菜也在北京的地下室住過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身體受不了，經(jīng)常會腿疼，自此之后，老菜就搬出來了。

“這行業(yè)身體不好，完全做不下來?！崩喜诵χf，“抵抗力是要放在第一位的，要不然下水道里面的細菌就會侵入皮膚，造成各種疾病?！?/p>

并不是每一位管道工人都能在暑假的時候和家人待在一起。為了節(jié)省租金，很多管道疏通工人都是兩個人合伙租一個平房，屋里放一張上窄下寬的木質(zhì)板床?！岸喑鰜淼目臻g還可以當椅子?！狈浇?jīng)理說。

他和老周住在一起，平時有個照應。在這些管道疏通工人中，方經(jīng)理算年輕的，但他干活也是最拼的。

“不拼命干活怎么行？”方經(jīng)理憨笑著說。

家里4口人需要他養(yǎng)活，大女兒剛滿7歲，小女兒才1歲。他每天工作回來就是和家里人視頻，“兩三天不見，就會覺得精神上少了點什么。”

對于記者這樣的陌生人，老菜和方經(jīng)理算是比較能說的。其他很多管道疏通工人，根本不愿意談起自己的生活。一是他們覺得這么多年過去了，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樣的，很平常；一是他們覺得這是最臟最累的活，也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即使自己心里有委屈或者覺得不舒服，也不知道如何表達。

此前，記者和其他管道疏通工人接觸，他們根本不愿意接受采訪?！斑@個事曝光沒什么必要。”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管道疏通工人說。

實際上，他們經(jīng)常遭遇別人的不理解。家里的孩子們都不支持他們做這種工作，對別人也從不提起。每年過年回家時，總有人會時不時地嘲諷一下，“你就是做那種掏糞池工作的。”老菜尷尬地說。

老菜的小兒子在家里上初中，當別人問起他的父親是做什么的時候，他只說在北京打工，至于具體做什么，就佯裝說“不知道”。

“所有的苦和累都自己受著?！崩喜苏f。

做不動了，再說

每天要拉100多斤的沖洗管，老菜著實覺得身體“有些吃不消了”，他估摸著自己是太勞累。

如同白領在電腦前坐時間久了，會形成脊椎病一樣。臂膀疼和手沒知覺，是管道疏通工的“通病”。而且和管道打了十幾年的交道，實在是不想再干了?！爱敵跸±锖康刈哌M了這一行，一干就是十幾二十年?！崩喜苏f，“未來再說。”

方經(jīng)理也打算再干幾年就回老家，“陪陪媳婦和孩子?！?/p>

其他的管道疏通工人有的也是做一天看一天，大多都是等著做不動了的時候再說。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管道堵塞？以后管道疏通工人是否會消失？

對此，管道疏通工人的看法是“管道里面的淤泥和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

中國社會科學院城市發(fā)展與環(huán)境研究所博士、副研究員黃順江從歷史的角度進行分析，他認為，管道堵塞更多的是一個社會在發(fā)展過程中的歷史遺留問題，“這是從計劃經(jīng)濟時代轉向市場經(jīng)濟時代必然出現(xiàn)的階段。”其次是居民在日常生活中，沒有保護地下管道的意識，“無論什么東西都直接往下水道里面丟?！痹僬?，平時下雨把地面上的泥沙沖進了地下管道，如果政府相關部門保養(yǎng)維護不及時，就會導致管道堵塞。

實際上，“只需從源頭利用，過程維護解決就可以。”北京市市政工程設計研究總院教授級高級工程師、院排水專業(yè)副總工程師宋文波以雨水管道為例，向《經(jīng)濟》記者解釋說，第一，提倡海綿城市，把雨水留住，一部分利用起來，一部分慢慢往出排；第二，定期對管道進行維護，保證管道的功能效率盡量向設計時的標準靠近。

黃順江對此提出了更為細化的解決辦法，他稱之為“預演”?！斑@需要相關政府部門首先要有這個意識?！奔丛谄綍r下小雨時，就觀察哪些地方有出現(xiàn)排水不暢或緩慢的情況，及時進行維護和解決。當出現(xiàn)大雨的時候，就對這部分路段進行重點關注，直到事情解決為止。

但無論如何，管道疏通工人都不會消失。他們會一批接一批地為地下管道服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