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拐賣婦女兒童罪的刑事策略

馬曉梅

摘要：近日來網(wǎng)民分分呼吁拐賣婦女兒童者應該一律適用死刑，網(wǎng)民的聲音雖不理智，但卻是對拐賣婦女兒童者的情緒化表達，尤其是被拐賣者的近親屬發(fā)出這樣的聲音也是人之常情。然而，感性與理性卻不能等同。隨著拐賣婦女兒、童現(xiàn)象的屢禁不止，婦女、兒童的人身安全、家庭關系的穩(wěn)定、社會秩序的有序運行遭到破壞。而刑法應該對拐賣婦女兒童罪如何設置刑罰才能符合正義，使人們信服法律的規(guī)定？本文通過對拐賣婦女兒童罪的研究提出預防該罪的應對策略，希望能對理論和司法實踐有所裨益。

關鍵詞：人格尊嚴；形事策略；死刑適用效能

一、拐賣婦女兒童罪的概念研究

（一）概念

拐賣婦女、兒童罪是指以出賣為目的，拐騙、綁架、收買、販賣、接送、中轉(zhuǎn)婦女、兒童的行為。該罪是行為犯，只要行為人有上述六中行為之一就夠成該罪。對于即遂狀態(tài)，只要是“拐”的行為實施完畢，即是即遂，不要求賣出。但是對于出賣親生子女型的拐賣兒童罪必須以賣出為即遂。

（二）拐賣婦女兒童罪侵犯的客體

客體在刑法上又稱為法益，具有法定性。對于該罪侵犯的法益，理論界有不同的聲音。第一種觀點認為本罪侵犯的客體是婦女、兒童的人身自由權(quán)；第二種觀點認為該罪侵犯了人格尊嚴，第三種觀點認為本罪侵犯的是復雜客體，不僅侵犯了被拐婦女、兒童的人身自由、人格尊嚴，還破壞了家庭關系的穩(wěn)定。本文認為，人身自由是應該以自己有意思能力和認識到自己自由受限制的事實為前提，對于嬰幼兒或者不具有意識決定能力的人來說，他們本身對自己的自由就沒有意識，何來侵犯一說。因此，以人身自由作為法益并不合理。將家庭關系的穩(wěn)定作為本罪的法益也是不盡合理的，因為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可能沒有家庭，而只是一個人。

綜上，將人格尊嚴作為該罪所保護的法益更為合理。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是對認得主體性的嚴重忽視，把人當做商品進行出賣，嚴重侵犯了被出賣人的人格尊嚴。在現(xiàn)代社會，平等觀念深入人心，奴隸主販賣奴隸，把奴隸當做自己私有財產(chǎn)的時代早已過去。人格尊嚴作為公民的一項基本權(quán)利已被憲法所確認，通過刑法予以保護更能體現(xiàn)出該權(quán)利的價值。

二、應對拐賣婦女、兒童罪的刑事策略

由于拐賣婦女、兒童的現(xiàn)象頻繁發(fā)生、屢禁不止，公眾對于該罪一律適用死刑的呼聲越來越高，說明人們對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已達到深惡痛絕的程度，從另一方面也說明在該罪上他們認為刑法應該修改，加大對該罪的懲罰力度。然而，正如貝卡里亞在《論犯罪與刑罰》中所說的，刑罰的目的是預防而非報復。懲罰只是手段，保護法益才是最終目的。適當聽取公眾的聲音有利于法律的實施，但是法律應該保持其自身的理性與獨立性，尤其是立法者更應該多方面考慮，在立法過程中不能加入過多的個人偏向。

刑法240條對拐賣、婦女兒童罪規(guī)定了三個幅度：五年到十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應該說現(xiàn)行刑法對該罪的刑期規(guī)定是符合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對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的八種情形明文列舉，使司法機關在實踐中更具有可操作性。

要減少拐賣婦女兒童現(xiàn)象的發(fā)生，不能只寄希望于嚴刑酷法上，而要從多方面想對策。罪犯并不必然因為刑法規(guī)定的嚴厲性而放棄犯罪，死刑的適用并不是遏制該罪頻繁發(fā)生的良策。本文認為可以從以下方面遏制該罪的頻繁發(fā)生：

（一）對拐賣婦女、兒童罪設置相應的免責條款

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與拐賣婦女、兒童罪是對合犯，在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中刑法規(guī)定了在特定情形下的免責條款，該條款對于解救被收買者，使被收買者返回原居住地有重要幫助。而在拐賣婦女、兒童罪中卻沒有相應的免責條款的規(guī)定。盡管該罪在主觀惡性、客觀危害方面明顯大于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但并不能因此而規(guī)避免責條款的適用。

建議對該罪增加對于特定情形下的免責條款：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人，在還沒有出賣前，按照被拐賣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對被拐賣的兒童沒有虐待行為，并將其送還其家屬或相關機構(gòu)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通過這樣的規(guī)定可以鼓勵行為人在出賣之前及時中止自己的行為，相比較沒有免責條款的規(guī)定來說為行為人增加了減輕處罰的機會，增大了他們放棄繼續(xù)犯罪的可能性。實踐當中，拐賣婦女、兒童犯罪往往要經(jīng)過多個環(huán)節(jié)，而每一環(huán)節(jié)都是對婦女、兒童的侵害，司法機關偵破的難度也大為增加，往往很難找到被出賣地。免責條款的設置更符合罪行均衡的原則，也更有利于保護被拐賣婦女、兒童的安全。

刑法修正案（九）草案已個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將以上對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中對兒童做出了特別的規(guī)定，即將免責條款中規(guī)定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修改為“可以從輕處罰”。這也意味著今后收買被拐賣的兒童或?qū)⒁宦杀蛔肪啃淌仑熑?，一定程度上對拐賣兒童的行為有所遏制，也更有利于加強對兒童的保護。

（二）適當調(diào)整處罰方式

對于拐賣婦女、兒童，又奸淫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或者誘騙、強迫被拐賣的婦女、兒童賣淫的行為，司法實踐中是以拐賣婦女、兒童罪一罪處罰的。應該說前者的奸淫行為是在拐賣行為中出現(xiàn)的符合其他犯罪構(gòu)成要件的行為。對于并不屬于“拐賣婦女、兒童罪”行為的必然方式或常態(tài)方式時，應該采用數(shù)罪并罰的處罰方法，使得懲罰機制更加合理。這樣的規(guī)定對拐賣者也增加了打擊力度，同時也更符合公眾對刑法的期待性。

雖然我國的法治化在加快進行，但是對于一些頻發(fā)犯罪現(xiàn)象仍不能避免。由于我國是人口大國的基本國情以及重男輕女觀念的影響，使得拐賣婦女、兒童的現(xiàn)象履禁不止。然而，對拐賣婦女、兒童的行為人一律適應死刑是與法治國家向違背的，必須限制死刑的適用。縱觀古代的嚴酷刑法可以看到死刑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法。對該罪除了在刑罰配置上要更為合理之外，同樣離不開行政機關的治理和打擊力度以及人們法治觀念的進步。刑法作為保護社會關系的最后一道防線要謹慎適用，同時需要其他部門法的配合才能發(fā)揮最大的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