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改變

祁婧歆

現在的我，是一個快樂、活潑的女孩兒，可是誰又知道，在我的心底曾有一段被譏諷的日子——五年前的我是一個自卑、膽怯，不善言語的丑小鴨。

五年前，一場災難突如其來，命運毫不猶豫地找上了我——患上了哮喘。那段時間，我成了醫(yī)院的常客，過度的激素讓我不停地變胖。醫(yī)院里大大小小的醫(yī)生幾乎都認識我——一個胖墩墩的女孩兒。針管時常扎進我纖細的小手里，而我從來不怕，也許是習慣了吧！醫(yī)生、父母曾多次告誡我——不要做劇烈活動，不要跑，不要跳，情緒波動也不要太大。命運成功地擊碎了我的第一個夢想——成為一名舞蹈演員。

在學校里，同學們疏遠我，我能理解他們，誰又愿意和一個不能跑跳，還很胖的同學交朋友呢？我常常畏懼下課，每當下課鈴響起，我都假裝在看書，以躲避同學們成雙結對地下樓時投來的不屑目光?？墒牵瑥奈从腥酥?，我的心里有一只丑小鴨在角落里啜泣，它也渴望能邁著白天鵝的舞步，跳起華麗的舞蹈。

“那只最后從蛋殼里爬出來的小鴨是那么丑陋，他處處挨啄，被排擠，被訕笑，不僅在鴨群中是如此，連在雞群中也是這樣……”

一切的轉變都發(fā)生在一堂音樂課上。

音樂老師一如既往地教我們唱著“哆來咪”，我愛唱歌，僅僅是為了取代我心底那個已經支離破碎的夢想，去彌補心靈的空缺。

“灌木里的小鳥們驚恐地向空中飛去?！@是因為我非常丑陋的緣故！小鴨想，于是他閉起眼睛，仍然繼續(xù)逃跑。他一口氣跑到一塊住著許多野鴨的沼澤地。他在這兒躺了一整夜，因為他非常疲乏和沮喪……”

忽然，后面?zhèn)鱽砹藥讉€同學發(fā)出的笑聲，我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他們不笑了，我疑惑地轉過身，又傳來了他們的笑聲。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后背，拽下來一張紙，上面寫著“胖丫”。我不敢生氣，害怕生氣之后哮喘病會發(fā)作，可淚水不爭氣地從眼中傾瀉而出。丑小鴨不夠堅強，害怕別人的譏諷。

“丑小鴨一會兒在水上游，一會兒鉆進水里去。不過，因為他的樣子丑，所有的動物都瞧不起他。秋天來了，樹林里的葉子變成了黃色和棕色。風卷起它們，把它們帶到空中飛舞。天氣是很冷的，云塊沉重地載著冰雹和雪花，低低地懸著。烏鴉站在籬笆上，凍得只管“呱——呱——”地叫。是的，你只要想想這情景，就會覺得冷了，這只可憐的小鴨的確沒有舒服的時候……”

音樂老師早已停止了彈奏，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下課鈴響了，我用書遮著頭，后面的幾個同學跑出了教室，邊跑邊叫：“胖丫愛哭，胖丫愛哭……”我捂著耳朵，假裝沒聽見。

“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事！”我用手拭去了淚水，怯怯地和音樂老師走出了門外。

“一天晚上，當美麗的太陽正在落下去的時候，有一群漂亮的大鳥從灌木林里飛出來。小鴨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美麗的東西。他們白得發(fā)亮，脖頸又長又柔軟。這就是天鵝。他們發(fā)出一種奇異的叫聲，展開他們美麗的長翅膀，從寒冷的地帶飛向溫暖的國度，飛向不結冰的湖泊……”

老師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笑著問：“你怎么哭了呢？誰欺負你了？”

我搖著頭，嚷著叫道：“沒事，沒事，我的手不小心磕到桌子了，現在已經不疼了，真的沒事，沒事！”我不敢直視老師的眼睛，我逃避著事實。丑小鴨，最畏懼的是來自白天鵝的嘲笑。

“哦，那以后要堅強一些！不要為小事掉眼淚哦！這個送給你。”

老師遞給我一只布偶小熊，我發(fā)現它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伸手去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紙片，上面有短短的一行字：“我相信你！你很棒！”那是我患上哮喘病之后，第一次被表揚，我知道除了父母以外，還有人在乎我。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失聲哭了出來。

從那天開始，我學著交朋友，學會感受快樂，拒絕嘲笑。

“‘我要飛向他們，飛向這些高貴的鳥兒！可是他們會把我弄死的，因為我是這樣丑，居然敢接近他們。不過這沒有什么關系！這比被人們打死，被鴨子咬，被雞群啄，被看管養(yǎng)鴨場的那個女傭人踢和在冬天受苦要好得多！于是他飛到水面上，向這些美麗的天鵝游去。這些動物看到他，馬上就豎起羽毛向他游來?！埬銈兣牢野?！這只可憐的小鴨說。他把頭低低地垂到水面上，只等一死。但是他在清亮的水中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的，又丑又令人討厭的鴨子，而是——一只天鵝……”

那行字，那只布偶闖入心房，便悄悄改變了“丑小鴨”稚嫩的心靈。

您，悄悄改變了我，將丑小鴨的童話故事，再度演繹。

教師評語

小作者將自己的行文與童話名著《丑小鴨》的行文并用，力求尋找敘事與主旨的和諧統(tǒng)一，如同電影中的“蒙太奇”手法，展現出一個小女孩兒成長的心路歷程。文末將雙線合流，升華主旨，表現了作者在老師的呵護下獲得成長，自己則難忘師恩。雖屬于傳統(tǒng)立意，但角度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