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洋船舶綜合工時制的工資構成和工作時間安排

唐振研

【摘 要】 在介紹遠洋運輸船舶適用的工時制基礎上，分析比較《勞動法》與《2006年海事勞工公約》有關工作時間和加班工資計算方式。以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船員工資構成和綜合計算工時制下的船員工資構成為例進行對比分析，結果表明：按照綜合計算工時制的工資收入略高于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標準；將船員的加班工資合并到每月工資總額中，既有利于行業(yè)企業(yè)核算經營成本，也能夠明顯提高社會船員和自雇傭船員的工資收入水平，并保證得到及時支付；在船員工資構成中引入以基本工資為基數(shù)計算休假工資，將其作為額外補償，合并到月度收入之中，可進一步保障船員的權益。

【關鍵詞】 遠洋船舶；綜合計算工時制；《2006年海事勞工公約》；加班工資；休假工資

在我國加入《2006年海事勞工公約》（以下簡稱《MLC 2006公約》）之后，掛中國國旗船舶仍然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法》（以下簡稱《勞動法》）。根據船舶的工作性質，實行綜合工時制是在《勞動法》之下船舶工作時間的唯一選擇。然而，隨著船員社會化的推進，船員與航運公司之間不存在勞動合同關系的情況十分普遍。在這種聘用關系下，實行綜合工時制使工資構成化繁為簡，有利于保護船員的利益。

《MLC 2006公約》和《1978年海員培訓、發(fā)證和值班標準國際公約》（以下簡稱《STCW公約》），對于船員最短休息時間的強制性規(guī)定，與《勞動法》下實行的綜合工時制必須同時遵守。在雙重約束之下，船上工作時間應得到合理、科學的安排。

1 遠洋運輸船舶適用的工時制

1.1 定 義

標準工時制是由立法確定的一晝夜中工作時間長度、一周中工作日天數(shù)，并要求各用人單位和一般職工普遍實行的基本工時制度。

綜合工時制是指分別以周、月、季、年等為周期，綜合計算工作時間，但其平均工作時間和平均周工作時間應與法定標準工作時間基本相同。

《勞動法》第41條規(guī)定：“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長工作時間的，在保障勞動者身體健康的條件下延長工作時間每日不得超過3小時，但是每月不得超過36小時。”

1.2 適合遠洋運輸船舶的工時制

勞動部《關于企業(yè)實行不定時工作制和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的審批辦法》第7條規(guī)定：“中央直屬企業(yè)實行不定時工作制和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等其他工作和休息辦法的，經國務院行業(yè)主管部門審核，報國務院勞動行政部門批準”。

2013年發(fā)布的《海事勞工符合聲明》第一部分初稿中關于工作與休息時間的規(guī)定如下：“實行每天8小時，每周40小時的標準工作時間的工作和休息時間制度”“不能實現(xiàn)每日工作8小時，每周工作40小時標準工時制度的，按照國際有關規(guī)定，可以實行其他工作和休息辦法” “根據《交通部部屬企業(yè)職工工作時間實施辦法》，海員可以實行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綜合計算工時工作制采取集中工作、集中休息、輪休調休等方式，以確保海員的身體健康和生產、工作任務完成。”

對于船舶值班人員來說，按照每天8小時，每周40小時的正常工作時間，則每月的正常工作時間為：40 €？4.345=173.8小時；每月固定加班時間為：16 €？4.345=69.5小時。

對于遠洋運輸船舶上的值班人員來說，實行標準工時制明顯違反《勞動法》第41條關于加班時間的規(guī)定。對于遠洋運輸船舶上的非值班人員來說，大部分船舶在正常航行期間可以根據標準工時制安排工作。然而，考慮到船舶靠離港、機動航行、船舶保養(yǎng)、掃洗艙等的需要，在實行標準工時制情況下，將加班時間控制在每月36小時之內十分困難。因此，從實操的角度考慮，在遠洋運輸船舶上實行以年為周期的綜合工時制將是最優(yōu)選擇。

2 綜合工時制下的工資構成

2.1 定 義

《MLC 2006公約》對基本工資的定義：“基本報酬或工資一詞系指正常工作時間的報酬，無論這一報酬如何構成；它不包括加班報酬、獎金、津貼、帶薪休假或任何其他額外酬勞?！?/p>

此外，《MLC 2006公約》規(guī)定：“合并工資一詞系指包括基本工資和與工資有關的其他津貼在內的工資或薪資；合并工資可包括對所有加班工作給予的補償和所有其他與工資相連的津貼，也可以包括部分合并工資內的某些津貼?！?/p>

2.2 《勞動法》與《MLC 2006公約》有關工作時間和加班工資計算方式的比較

《勞動法》與《MLC 2006公約》有關工作時間和加班工資計算方式的比較見表1。

2.3 在《MLC 2006公約》條件下的船員工資構成

在僅滿足《MLC 2006公約》條件下，計算船員工資要相對簡單。船員工資支付無論是按照綜合工資的方式還是“工資 + 額外加班”的方式，其所考慮的因素僅為基本報酬或“工資 + 加班工資+帶薪年休假金 + （額外加班工資）”這4個部分。如果采取綜合工資制，則將加班工資與額外加班工資合并計算；而采取“工資 + 額外加班”的方式，則除固定加班工資之外，再根據每月實際加班時間和每小時加班費率計算額外加班工資。在目前實際操作中，高級船員的工資構成大多數(shù)采取綜合工資的計算方式，而普通船員的工資構成則采取綜合工資和“工資 + 額外加班”并存的方式。

以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船員工資構成為例（見表2），對于船長來說，其工資收入實行綜合工資制，通過“崗位津貼”的形式來體現(xiàn)其工作報酬；而對于值班水手來說，采取“工資 + 承諾加班 + 額外加班”的支付方式。其中，尤其是對于普通船員來說，以限定承諾加班時間來保障船員的收入，在滿足《STCW公約》和《MLC 2006公約》關于休息時間的最低要求的前提下，通過額外加班工資來體現(xiàn)多勞多得的報酬原則。

2.4 綜合計算工時制下的船員工資構成

在綜合計算工時制且同時考慮《勞動法》的有關條款，計算船員工資要相對復雜。根據綜合計算工時制的概念，按照每周40小時正常工作時間，則每小時基本工資=月基本工資€？74。

加班工資費率的計算則分為3個檔次：（1）正常工作日延長工作時間，加班費率為每小時基本工資的1.5倍；（2）休息日加班，加班費率為每小時基本工資的2倍；（3）法定節(jié)假日加班，加班費率為每小時基本工資的3倍。在考慮船員加班工資時，受到“封頂”加班時間的限制，即每日加班時間通常不得超過3小時，每月加班時間總計不得超過36小時。

對于遠洋運輸船舶來說，實行以年為周期的綜合計算工時制可能是在符合《勞動法》規(guī)定的情況下，船上工作時間制度的唯一選擇。然而，由于船員實際在船工作時間并不固定，對“法定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只能按照每個職務年度“法定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進行預算；而對于在法定節(jié)假日期間安排休息的人員來說，是否享有“法定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是值得進一步探討的問題。在實際操作中，大部分的船公司采取無論在法定節(jié)假日期間是否實際安排了工作還是休息，都按照3倍基本工資支付法定節(jié)假日加班工資。

在實行綜合計算工時制時，按照集中工作、集中休息的原則，同時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船員條例》中“船員在船舶上每工作2個月享有5天帶薪年休假”的規(guī)定，則在不考慮船員工資構成中已經支付的加班工資的情況下，每在船1個月，享有集中休息15.6天的權利。根據綜合計算工時制的定義，在休息日中每天8小時的工作可以視為正常工作時間，而在休息日中超過8小時的工作時間視為正常工作日延長工作時間計算加班時間，加班費率按照1.5倍計算。

船員的工資構成已經包含了每月36小時的加班工資，在計算集中休息的工資待遇時，應抵扣相應的天數(shù)（36 €？8=4.5天）。集中休息的工資待遇時間為11.1天，其中，帶薪年休假每月2.5天，集中休息天數(shù)每月8.6天（法定節(jié)假日已經按照300%計算加班工資，不再計算補休天數(shù)）。

根據上述分析，以船長和值班水手為例，在綜合計算工時制下的船員工資構成見表3。為便于與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船員工資進行比較，基本工資的取值與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取值相同。

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船長工資在扣除崗位津貼部分之后為美元。可見，在基本工資相同的情況下，按照綜合計算工時制計算出來的數(shù)額略高于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標準。

3 遠洋運輸船舶綜合計算工時制下的工作時間安排

在遠洋運輸船舶上受雇傭的船員，其工作性質與陸地上的工作有本質區(qū)別。通常情況下，船舶在港期間，由于船舶靠離港和船舶靠港期間的工作需要（例如甲板部貨物裝卸作業(yè)、安全值班、靠離港機動航行等，輪機部利用靠港期間對機艙設備的保養(yǎng)工作、加油作業(yè)、靠離港機動航行等），很難做到完全符合每天加班時間不得超過3個小時的要求。在船舶離港后海上正常航行這一段時間，則屬于工作相對有規(guī)律的階段，可以適當考慮安排船員更少的工作時間，從而確保船員得到足夠的休息時間。基于行業(yè)本身的特殊性，對于遠洋船舶來說，如果拘泥于《勞動法》第41條的條文規(guī)定，則船上工作將難以開展，也必將嚴重影響到船舶的正常生產和船舶保養(yǎng)工作。根據遠洋運輸船舶船上工作的特點，允許遠洋運輸船舶在工作時間的安排上有一定的靈活性，即在港期間的工作時間以達到《STCW公約》和《MLC 2006公約》的要求為前提條件，靈活安排船員的工作時間，待船舶轉入海上航行后，適當安排船員的工作和休息時間。在此，筆者提出一個相對靈活的、符合《勞動法》第41條規(guī)定的工作時間計算方法以供大家參考：以月度為單位計算工作時間，只要每月總工作時間不超過276小時，則視為符合《勞動法》的規(guī)定。

根據國內相關法規(guī)的規(guī)定，對集中休息期間的工資報酬沒有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在綜合計算工時制下的船員工資構成中，船員在集中休息期間的工資按照其基本工資比例計算，可以視為高于國內相關法規(guī)的要求，作為對靈活調整船員工作時間的補償。

同時，對比表2和表3的工資總額，以值班水手為例，按照基本工資按比例支付集中休假期間的工資，在每月總工作時間少于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每周正常工作時間44小時，每月承諾加班時間103小時，每月總工作時間294小時）規(guī)定的情況下，其工資收入略高于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船舶的船員工資收入。

目前，國內遠洋運輸船舶雇傭關系呈現(xiàn)受雇船員與航運企業(yè)簽訂長期勞動合同、船員與航運企業(yè)無長期勞動合同、自雇傭船員等多種用工形式。在目前航運企業(yè)多種用工形式長期共存的情況下，若過分強調工作時間符合《勞動法》的規(guī)定，不僅可能會對船舶的正常生產造成影響，而且不利于保障船員的權益。

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船長工資在扣除崗位津貼部分之后為美元?？梢?，在基本工資相同的情況下，按照綜合計算工時制計算出來的數(shù)額略高于2015年香港海員工會集體協(xié)議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