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掌

任宏偉

1

月明星稀，姜玉仙騎著一匹駿馬任由馬兒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上緩慢地向前走著。走著走著她突然聽到路旁不遠處似有哭聲傳來，她循聲望去，路旁不遠處除了一塊巨石外什么也沒有。

姜玉仙定了定神后為一探究竟就翻身下馬手持長劍朝著那塊巨石走去。直到來到巨石邊她才聽清哭聲是從石頭下面?zhèn)鱽淼?。她用劍指著石頭厲聲問道：“石下是人是鬼？”石頭下面?zhèn)鱽硪粋€男聲：“姑娘莫怕，我是人不是鬼，求姑娘設(shè)法移開石頭救我一命?！苯裣瑟q豫了片刻就雙手用力地把巨石一點點地移開了。巨石移開的地方現(xiàn)出了一個土坑，姜玉仙朝坑里一瞅，一個被五花大綁眉清目秀的男子正仰躺在坑底。姜玉仙長吁了口氣，然后她就跳進坑里用劍割斷了繩索。

不等姜玉仙詢問，男子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男子自稱他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大俠曲步雄。據(jù)曲步雄說，就在最近一段日子，江湖上出了個人送綽號“歡樂掌大魔頭”的怪盜。據(jù)說這個大魔頭總是在月黑風(fēng)高之夜突然闖進被他盯上的人家，進屋后大魔頭就會把主人家的人殺得一個不剩后再將主人家的財物洗劫一空才肯離去。人們之所以稱怪盜為“歡樂掌大魔頭”，是因怪盜用的是一種江湖中獨一無二的掌法，凡被怪盜用此種掌擊殺的人臉上出現(xiàn)的都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笑容可掬的樣子。

對如此兇殘的惡人，曲步雄自然是恨之入骨的，于是他就在一次俠客聚會上揚言定要一劍結(jié)果了魔頭。曲步雄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就四處查尋起了魔頭的行蹤。就在兩天前，曲步雄聽說魔頭在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上出現(xiàn)過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趕到了那個小鎮(zhèn)。因走得又渴又餓，他就進了一家路旁的小飯店里要了一盤牛肉和一壇好酒。誰知他飲完酒后就一醉不醒了。當(dāng)他酒醒后才發(fā)現(xiàn)他被點了死穴后五花大綁著困在了石下。幸虧他武功高強終于用內(nèi)功沖開了穴道才算保住了性命，但身上的繩索他卻無法解開。就在姜玉仙到來前，他突然想到自己一個聞名江湖的大俠居然會一不留心中了小人的奸計將要屈死在石下，他越想越傷心才不由自主地大哭了起來。

話講到這里曲步雄的臉一下子紅了。姜玉仙倒并沒覺得大俠也會流淚是件多丟人的事，她岔開話題就與曲步雄談?wù)撈鹆私详P(guān)于曲步雄行俠仗義的種種傳聞。提起那些令曲步雄引以為榮的往事，曲步雄就滔滔不絕地與姜玉仙談?wù)摿似饋怼?/p>

雖然姜玉仙有一匹馬但畢竟男女有別兩人不能同騎，于是曲步雄就讓姜玉仙上了馬由他牽著韁繩向前走去。一路上兩人都聊得十分投機，不知不覺天色就已微明了。曲步雄抬頭看了看天對姜玉仙說：“姑娘，我就送你到這里罷，我現(xiàn)在還要趕回去找那個開黑店的店主算賬?！?/p>

姜玉仙這才明白原來曲步雄與她并不同路，她的心頭一熱感激地瞅了瞅曲步雄雙手一拱這才飛身上馬打算告辭離去。在姜玉仙臨行前，曲步雄才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問姜玉仙：“姑娘，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沒齒不忘，來日必當(dāng)厚報。”不知為何姜玉仙的臉一下子紅了，她低下頭只低低地對曲步雄說出了“姜玉仙”三字后就雙腳一點馬鐙絕塵而去了。

2

姜玉仙策馬奔騰當(dāng)日下午就回到山上見到了她的師父靜月師太。當(dāng)靜月師太問她此次下山探家家中情況及路上見聞時，姜玉仙只告訴師父她獨居的父親姜云劍身體很好，家中諸事也都還順利，至于她在半路上救了曲步雄的事卻只字未提。

雖然姜玉仙在山上從未對人提起過曲步雄，但不知為何她卻時常想起他。終于有一天她不得不承認她已深深地愛上了曲步雄，但曲步雄對她的心意她卻不知道，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又不好意思委托個人去問。

就在她被此事攪得心神不寧寢食難安時，這一天突然有個家人上山來告訴她，她的父親被人暗殺了。一聽到這個噩耗，姜玉仙就馬上辭別了師父回家去替父親料理后事去了。

回到家后，姜玉仙才從家人們的口中得知了姜云劍的遇害經(jīng)過。就在兩天前的夜里，有個睡在姜父隔壁房間里的家人突然聽見姜父房間里先傳來了一聲破窗的聲音，緊接著就又傳來了姜父的慘叫聲。當(dāng)那個家人急急忙忙地進到姜父的臥室里后，他只看見了左胸中劍仰躺在床上姜父的尸體。那個家人慌忙喊醒眾家人去追刺客，但刺客卻在夜色的掩護下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

姜玉仙與父親的感情很深，她在安葬了父親后就在父親墳前指天發(fā)誓定要找到那個刺客替父報仇。然而一晃三個月過去，令姜玉仙失望又有些憤怒的是，她查遍了江湖上的惡人竟沒能查到殺父仇人的線索。就在她為了此事苦惱不已時，這一天那個刺客竟用箭把一封信射到了她家院子里的一棵小樹上。信上的內(nèi)容是刺客約姜玉仙第二天午后兩人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的一片密林里見面。

第二天正午時分姜玉仙就提前趕到了刺客約她見面的那片密林里。姜玉仙等了一會兒，她就聽到遠處傳來了有人施展輕功踩踏樹枝發(fā)出的響聲，聲音越來越近，突然一個身影從樹上跳下來落到了她身邊。姜玉仙打量了一眼來人愣了片刻好奇地問：“曲步雄，你來這里做什么？”

曲步雄一臉愧色：“在下就是姑娘的殺父仇人，就請姑娘動手吧！”說罷此話，曲步雄就伸長了脖子一動不動地等著姜玉仙拔劍。姜玉仙怒視著曲步雄咬牙切齒地問道：“我父與你有何深仇大恨，你非要置他于死地？”

曲步雄長嘆了一聲，接著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自那次與姜玉仙分別后，曲步雄就又如往常一樣馬不停蹄地查尋起了那個大魔頭的下落。

經(jīng)過一段日子的查訪，曲步雄終于在一個小村莊里找到了一個名叫阿華的幸存者。一提到家人被屠殺的那個恐怖夜晚，年僅九歲的阿華就全身抖個不停。據(jù)阿華說，事發(fā)那晚，他在睡夢中突然聽到了睡在隔壁屋里他爺爺奶奶發(fā)出的一陣陣怪笑聲。阿華的父親被驚醒后披衣趴在門縫上向屋外一望后就慌忙把阿華藏到了床下。阿華剛被藏到床下不久，房門就突然被人一腳踢開了。接下來阿華就看到他的父親被闖進屋的人拍了一掌后狂笑著死去了……

根據(jù)阿華的描述，曲步雄覺得姜云劍的模樣像極了那個魔頭。為防錯殺無辜，曲步雄還帶著阿華隱藏在姜府門外的一個角落里觀察過姜云劍。在阿華確定姜云劍就是那個魔頭的當(dāng)天夜里，曲步雄就刺殺了姜云劍。

姜玉仙目瞪口呆地盯著曲步雄：“不可能，我父親絕不可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鼻叫塾质且宦曢L嘆：“你說的對！直到我誤殺了令尊一個月后那個魔頭又用相同的掌法做了一起大案后，我才知道我錯了?！?/p>

姜玉仙憤怒到了極點，她拔出劍來就朝著曲步雄的頭上砍去。眼看劍就要砍到曲步雄的頭了，姜玉仙卻突然收了手。姜玉仙咬了咬牙又一連努力了兩次，但兩次她都沒能下得了狠手。姜玉仙突然把劍往地上一丟，然后就捂著臉嚎啕大哭了起來。

曲步雄搖了搖頭，突然拔出了佩劍就打算自刎。姜玉仙手疾眼快慌忙撿起了劍擋住了曲步雄的劍：“待你殺了那個魔頭后再死不遲！”

3

一晃又是兩個月過去，這一天曲步雄突然跑來告訴姜玉仙說他已經(jīng)查到了那個魔頭的下落。在曲步雄的引領(lǐng)下，當(dāng)天夜里兩人就提前隱藏在了一家大戶人家院里的一棵大樹上。

三更過后，姜玉仙果然看到有個人潛入了院子后破窗而入進了一個房間里。姜曲二人忙施展輕功緊隨那人進了房間。進到房間里后兩人才看到那人已點亮了隨身帶來的一支火把，準備要揮掌對屋內(nèi)的人大開殺戒。

曲步雄想都沒想拔劍就朝著那人刺去。讓曲步雄想不到的是，眼看他的劍就要刺中那人了，姜玉仙卻突然出手用劍格開了他的劍。曲步雄吃驚地瞅了姜玉仙一眼，姜玉仙忙解釋道：“先審一審他再殺他不遲?！?/p>

就在曲姜二人忙著說話時，已反應(yīng)過來的那人出手奇快地一掌擊中了曲步雄。曲步雄不由自主地就狂笑了起來，幸虧他內(nèi)功深厚才最終控制住狂笑與那人過了幾招后點中了那人的穴道。

在曲姜二人的審訊下，那人很快說出了真相。那人自稱名叫霍飛，霍飛告訴兩人所有血案并非他一人所為，大部分血案其實都是他的父親霍鐵龍所為。

據(jù)霍飛說霍鐵龍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自從兩年前霍鐵龍自創(chuàng)了歡樂掌后，野心勃勃的他就打算開宗立派待在江湖上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后就去爭奪武林盟主的寶座?；翳F龍明白若想在短期內(nèi)開宗立派廣招門徒不但要有足夠多的銀子，還得在武林中有很高的聲望。為了銀子霍鐵龍就做起了殺人越貨的無本買賣;霍鐵龍知道他在江湖上不過是個無名之輩絕無振臂一呼應(yīng)者云集的號召力，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就利用自己出神入化的易容術(shù)易容成了姜云劍的模樣。

姜玉仙突然打斷了霍飛的話急切地問：“難道前段日子遇刺的那個姜云劍是霍鐵龍易容而成的？”

瞅著霍飛痛苦地點了點頭，姜玉仙接著問：“那我父親姜云劍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

霍飛答道：“姜云劍被我作為人質(zhì)現(xiàn)在關(guān)在一間密室里?！痹诨麸w的引領(lǐng)下，姜玉仙終于在一間密室里見到了姜云劍。當(dāng)姜云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他就對曲步雄的俠義精神大加贊賞了一番。

幾天后，姜云劍把武林中的正義之士都召集到了姜家莊，在一片咒罵聲中姜云劍一聲令下后霍飛的人頭就落了地。在一片歡呼聲中，姜云劍又向眾人宣布了一個好消息，他決定把女兒許配給曲步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