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辦到的“一刀兩斷”

笑看風云

一

因為前夫出軌，我和他離婚了。我和前夫都爭著要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法院考慮到十一歲的兒子跟著父親更適合成長，于是把兒子判給了前夫。

離婚后，經(jīng)過同事的介紹，我認識了現(xiàn)在的丈夫李巖。李巖在地質(zhì)隊工作，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在外工作，當他在荒山野嶺勘探金屬礦的時候，他的前妻在家里與別的男人鬼混，李巖知道后，一怒之下，就與前妻離了婚。

前妻的出軌對李巖打擊非常大，再在外面堅持一年，他就可以升職了，但是，他果斷地放棄了，在他的堅決要求下，他被調(diào)到機關(guān)做后勤。第一段婚姻的失敗對李巖的打擊很大，他只想好好地經(jīng)營第二段婚姻。

李巖對我非常呵護，以前不會做飯的他還專門學會了做飯，每天開車送我上下班，他對自己很摳，卻經(jīng)常買一兩千元一件的衣服給我，讓我的女同事們非常羨慕，都說我老公是個模范丈夫。

李巖什么都好，但是，有一點卻讓我很為難，那就是他讓我與前夫一刀兩斷。我當初也答應(yīng)了，前夫出軌，家庭解體，我恨得要命，離婚后，自然決心是和他一刀兩斷的。但是，因為有著兒子，怎么可能做到一刀兩斷呢？

兒子所在的學校為了提高小升初的重點中學升學率，總是偷偷地給學生補課。一天晚上九點多鐘，上小學六年級的兒子補課回家的路上，被一輛轎車撞著了，好在這個司機是個剛拿駕照一個星期的新手，開車的速度很慢，又及時剎住了車。兒子除了骨折外，沒有大的問題。

原來，那天因為前夫送他父親去上海做心臟搭橋手術(shù)，兒子自己放學回家，結(jié)果出現(xiàn)了這個意外，前夫電話里知道這情況后，心急如焚，但是因為路途遙遠而無法立即回來，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醫(yī)院看護兒子。我本來打算睡覺，一聽就急了，外衣都忘記穿了，穿著睡衣拎著包就沖出了家。

兩小時后，前夫也來到了醫(yī)院。一聽說兒子出了車禍，他就讓母親照顧他父親，立即打車去機場，路上打電話訂的最近航班的機票。我前夫剛到病房十多分鐘，李巖就來了，他是怕我晚上看護孩子的時候冷，給我送來了厚外套。一見我和前夫面對面地討論孩子的傷情，李巖的臉一下子黑得像包青天。前夫、現(xiàn)夫見面，不說分外眼紅，也是分外尷尬，我趕緊把李巖叫到了外面的走廊盡頭，然后解釋道：“我這是和他討論孩子的傷情的！”李巖的臉依然那么黑，他想拼命地擠出笑臉以顯示自己大度，可是，由于功力不夠，他笑得簡直像哭一般。他說道：“我知道你們是討論你們兒子的傷情，我沒有說什么??！”見李巖這么說，我心里稍微好受些，但是，李巖心里確實不甘，緊接著“反水”說怪話：“我沒有問你什么，你就解釋是討論兒子的傷情，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你看你們當時四目相對，不對，是六目相對，因為你前夫戴著眼鏡呢，你們含情脈脈地六目相對，那場景真夠惡心人的！”我說道：“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們怎么惡心了？”李巖酸溜溜地說道：“看看，一不小心就露餡了吧？還‘我們’，一聽這話就是親兩口子，我是個外人，行了吧？”我有些火了：“你這人怎么能這樣？兒子病了，你居然還有心思說這樣的混賬話！”李巖的聲音比我更大：“什么是混賬話？不要裝了，心里有花，看到的都是花，心里混賬，聽別人說話都成混賬話了！你老公不是在上海嗎？怎么我看到的是在病房里？”我克制住自己不再發(fā)火：“我糾正下，他不是我老公，我們離婚了，我和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他這么快出現(xiàn)在病房，是因為出租車加飛機再加出租車！”李巖滿臉的諷刺：“哎呀我的媽哎，一口一個‘我們’，我看這不是老公勝似老公，親熱得惡心死人！還有你現(xiàn)在說話越來越變態(tài)了，什么出租車加飛機加出租車，一聽你這就是懶得和我多說話了，連坐出租車去飛機場，然后下了飛機打出租車這樣的明白話都不愿意和我說了，還這加那加的，幸虧我是明白人，如果不明白的，還以為是一輛出租車上面放一輛飛機，飛機上面再放一輛出租車呢！”

兒子還躺在病床上呢，我懶得搭理李巖，扭身回了病房，李巖也跟著去了病房。從此，只要我在病房護理，李巖必然會到病房監(jiān)視我，弄得我很煩，前夫很煩，我兒子更煩！

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是，兒子六年級面臨小升初的關(guān)鍵時期，前夫的父親還在上海住院呢，他分身無術(shù)，本來我可以每天開車送兒子上學和放學，因為李巖的疑神疑鬼，前夫決定花錢雇個出租車司機定時送接兒子。雖然這也是個辦法，但是，每天是陌生人接送而不是父母，兒子心里肯定不會高興的，甚至小小的年紀會感覺凄涼，我心里充滿了對李巖的不爽。

二

前夫是外科醫(yī)生，有時候因為做手術(shù)沒有時間去開家長會，他就會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開家長會。每次，李巖總會盤問半天，甚至有次正開家長會的時候，他趴在窗戶外面臉貼著玻璃鬼鬼祟祟地朝教室里看，看我果然是一個人前來開會，他的神情才放松下來。老師正講得起勁，見有人在外面賊眉鼠眼地張望，就過去問李巖找誰，他立刻說自己找錯地方了，然后離去。

從此，只要是我來開家長會，李巖必然會趴在窗戶上鬼鬼祟祟一番，弄得很多人覺得他是個神經(jīng)病。有次，有兩個女家長小聲商議：回去的時候，咱們倆一起走啊，那個男人看樣子像神經(jīng)病，挺嚇人的。我聽了，真是臉紅到脖子。

三

小升初考試那天，作為母親，我是肯定要去考場外為兒子加油助陣的。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我那天沒有和李巖說我陪考的事情，我向單位提前一天請假，考試那天早晨，我直接去了考場。

孩子進考場后，我就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著兒子考完試后出來，前夫從附近的超市里給我買了瓶飲料，打開后遞給我，我接過來喝了。沒有想到，李巖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奪過我的飲料，狠狠地摔在地上。我莫名其妙，見我一臉的詫異，李巖冷笑道：“裝得還挺像的??！你們兩個狗男女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的，不覺得很丟人嗎？”邊說邊用手指頭指指點點的，差點劃到前夫的鼻子。由于前夫也經(jīng)常開家長會，和兒子同學的那些家長都熟悉了，此時，這些陪同孩子考試的家長們都圍攏過來勸說，可是，越勸李巖越起勁，后來居然對前夫罵罵咧咧的，前夫火了：“你罵誰？”李巖說道：“就是罵你，不但罵你，我還要揍你！”邊說邊向前夫的臉上打了一拳，前夫沒有想到真的能動手，短暫的震驚后開始還擊，于是兩個男人大打出手，幸虧附近有執(zhí)勤的警察，立即制止了他們兩個。

在警察的現(xiàn)場詢問中，學生家長們很快知道了我們?nèi)酥g的關(guān)系，考完試后，個別家長多嘴多舌，弄得兒子很多同學都知道打架的事情了。幾個冒失的孩子還問兒子：聽說你兩個爸打架了？兒子一聽就火了，“你才兩個爸呢！”邊說邊打了對方一拳，對方也不示弱，開始還擊，兩個人打起來了，幸虧被周圍的大人們及時拉開……

兒子很惱火，甚至氣急敗壞地宣稱下場考試罷考，我好說歹說才勸住了他，下場考試即將開始，兒子流著眼淚走向考場，走了幾步，回頭對我說道：“你今天真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弄得丟人現(xiàn)眼的！”說完，氣沖沖地跑了！

兒子的話像把刀一樣一下子扎在我心上，我回去和李巖大吵了一架。

因為兒子的情緒受影響，第二場考試嚴重失常，結(jié)果因兩分之差沒有考上重點中學，只得去一家普通中學就讀。這是我心里永久的傷痛，我總覺得是李巖誤了我兒子的前程。

我和李巖的感情很好，不愿意賭氣輕率地與他離婚；另外，因為兒子的關(guān)系，我不可能與前夫不再接觸，也不可能做到“一刀兩斷”，李巖又對這個“該斷不斷”非常惱怒，如何處理這個矛盾呢？我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責編/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