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山東即墨一位年輕女教師在講公開課《斑羚飛渡》,老師邊放音樂,邊用PPT放映老斑羚舍棄自己的生命救下小斑羚的場景。接著,老師滿懷深情地朗誦:它們展現了多么崇高偉大的愛??!在現場微博墻的一片叫好聲中,前教育部發(fā)言人、語文出版社社長王旭明“發(fā)了飆”,當著來自全國各地的500多名中學語文教師的面,道:“老師無節(jié)制放縱感情,在音樂和畫面的烘托下,鬧極。這是當下時髦而虛偽的語文課,這是假語文!”
這并非王旭明老師的一時憤激之詞。作為語文出版社社長、語文教育的資深專家,他對“假語文”的憤慨和批評由來已久,思之已久。感到國內語文教育中語言教育的匱乏,各地的語文公開課,更讓他痛恨假語文,呼吁“真語文”。他對語文教育的主張和思考,和賈志敏老師的教育觀念不謀而合,也引發(fā)求真務實的一線教師的思考和贊同。2012年11月23日,一批懷抱語文夢想的有識之士相聚在福建泉州聚龍小鎮(zhèn),發(fā)布《聚龍宣言》,一場“真語文”運動就此展開。
然而時間走過2014,來到2015年,熱熱鬧鬧的假語文,依然作為公開課大行其道,這讓人不能不說:追求“真語文”,路漫漫其修遠,探索“真語文”,需深思而去做。
何為“真語文”?作為基層的語文教研培訓工作者,筆者認為其要點有兩個:一是語文,二是真。
一.語文要凸顯教學的語文核心價值
是語文而不是別的,華東師大鄭桂華老師關于這個問題,曾有非常清晰的闡述。數學、物理、化學等學科的教學內容,幾乎每堂課都有明確、具體的知識和能力定位,而語文課則不同,作為教材,一直保持著以“選文”為基本施教單元的形式,一篇“選文”往往是一個綜合的信息系統(tǒng),既包含作者的思想傾向、審美情趣,又反映著一定時代的社會生活、文化風尚,還具有語言表達的示范意義等多種信息,也就存在認識、德育、美育等多方面的教育價值。一篇課文在存在許多教學價值點的情況下,語文教學不僅應該關注文本的核心價值,更要抓住“語文核心價值”,挖掘課文隱含的語文學習價值,訓練學生對語言的感受能力和表達能力,完成語文課應該完成的教學目標,而適當弱化文本中可能隱含的其他教育價值,比如科學普及價值,社會生活認知價值,思想品德養(yǎng)成價值,生活能力指導價值等,一句話,盡量把“語文課”上成真正的“語文”課。如王旭明老師微博中批評的《怒吼吧,黃河》:“先放五分鐘音樂(音樂課),問聽出什么情感,老師朗誦并配樂朗誦《五月的鮮花》(藝術指導課),讓學生念冼星海和光未然生平(音樂評論課),反復講愛國達十多次(思品課),要命啊,是所有課獨非語文課?!本褪菍φZ文核心價值把握的錯位。
二.“真語文”,要實實在在地去閱讀文本、感受語言,在生活、實踐中去運用語文、表達自己
“語文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沒有對語文實實在在的理解和運用的練習,就沒有對語言的把握,就沒有起碼的語文素質。社會的發(fā)展也許為語文教學提供了更多的手段和途徑,比如詳盡的教學參考,生動的多媒體技術,豐富的網絡學習資源,但這些都不能替代對語言的感知和應用本身。海倫·凱勒眼睛看不到這個世界,為什么能用靈動準確的語言來描述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沙利文老師會把大小新舊不同的娃娃一起放在海倫的膝上,在她手心里拼寫“娃娃”這個詞,讓她知道這些都叫娃娃;會讓她伸手去感受“水流過指尖的清涼”從而理解“水”,正因為此,海倫黑暗的世界里,有那么生動豐富的生活。像那種動輒就是母愛的偉大、親情的歌頌,動輒就是深刻的主題,以教參的標準答案來拒絕對語言對文本的實實在在感受的語文教學,只能是“假語文”。
“真語文”還應該是在生活、實踐中實實在在地練習和運用,和生活接軌的語文才是真語文。和生活接軌的語文,一是從文本中讀出自己的真感受,表達真實的自己,二是適應生活的實際需要。比如在我們這樣的時代里,人人都在微信、微博等自媒體圈子里,不停地讀,不停地寫,還不停地交流互動,“微寫作”也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寫作。2014年“微寫作”的考查,出現在北京高考試卷中,一點也不意外,今后還可能出現在更大范圍的高考試卷中。
何為真語文?概括起來,真語文,是在課堂上實現語文核心價值的語文,是實實在在和生活接軌的語文。從某種意義上說,“真語文”是對現有語文教學的一種糾正和回歸。同時,因為其求真,“真語文”也會是跟隨生活一起與時俱進的新語文。
李新平,語文教研員,現居河南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