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革新開放的經驗及啟示

文/黎湖山 陳雪峰

20世紀80年代東歐國家的改革、社會主義中國的改革以及越南國內持續(xù)的經濟危機，促使越共深刻反思自身的社會主義建設，越共六大拉開了越南革新開放的歷史序幕。革新開放由經濟領域開始，遍及政治、文化、社會和執(zhí)政黨建設等各個領域，這些經驗對于全面深化改革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長足發(fā)展，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越南革新開放的基本做法

越南革新開放首先著力解決人民生活改善問題，從改變農業(yè)生產的現(xiàn)狀入手，試行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國家、集體和個人之間的土地關系得到進一步理順。越南的工業(yè)改革首先瞄準國有企業(yè)，對國有企業(yè)進行市場化改革，擴大企業(yè)的自主權，鼓勵和支持私營經濟的發(fā)展，在經濟體制的革新上逐漸走上了定向市場經濟的道路。確認“社會主義定向的市場經濟是越南社會主義過渡時期總的經濟模式”，為政治、文化改革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在經濟革新的同時，越南開啟了艱難的政治革新歷程，采取一系列強有力措施，通過了官員和國會代表不得兼任的規(guī)定，著力發(fā)揮國會代表的作用。同時強調司法獨立，杜絕黨政官員干預司法審判。弱化黨對政府的直接領導。立法權、司法權和行政權的強化，有利促進了黨政分開。越南的選舉制度革新主要體現(xiàn)在差額選舉上，這種差額選舉不僅在黨內選舉中實行，而且體現(xiàn)在國會代表的選舉中。在選舉制度革新上還用直接選舉代替間接選舉，用推薦與自薦并存取代過去的推薦方式。越南的法治化革新主要表現(xiàn)在憲法的調整完善和其他法律法規(guī)的建立健全。1992年越南制定了新憲法，2001年又對新憲法進行了修繕。此外《選舉法》 《反腐敗法》等一系列法律相繼出臺，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不斷健全。

為了更好發(fā)揮越共在革新開放中的領導作用，越共在思想建設、組織建設、黨風廉政建設方面采取了多方面措施。強調馬列主義的越南化，突出理論創(chuàng)新。集中力量建設和發(fā)揮基層黨組織的領導能力與戰(zhàn)斗力，密切黨與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為了反腐敗，越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一方面，建立健全法律法規(guī)，相繼頒布實施《干部、公務員法》《反貪污法》《預防和反腐敗法》等，使預防和懲治腐敗納入法治化軌道；另一方面，成立監(jiān)察委員會，加大對黨員和黨組織的監(jiān)督，建立完善的監(jiān)督機制，治理腐敗。此外，重視發(fā)揮媒體、大眾輿論的監(jiān)督作用，暢通反腐渠道。

越南革新開放的歷史經驗和現(xiàn)實啟示

越南革新開放的某些經驗和現(xiàn)實做法，對于中國全面深化改革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一）立足國情、黨情實際，實事求是

越南的革新是在實事求是在分析本國國情基礎之上進行的，是在客觀分析本國社會主義發(fā)展階段的基礎之上進行的，同樣是在理性分析執(zhí)政黨的歷史方位基礎之上進行的。

越南采取了與社會經濟發(fā)展實際相契合的經濟發(fā)展政策。社會主義定向市場經濟體制的選擇與建立，公有制為基礎，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fā)展的所有制形式的確立，這些舉措都是符合越南社會經濟發(fā)展實際的經濟政策。經過多年的革新探索，越南的綜合國力水平日益提升，成為了在亞洲僅次于中國的社會主義國家；在政治領域立足黨情實際，積極完善國會制度，頒布法律，理順黨政關系，提高行政水平，與此同時加強黨內建設，嚴肅黨內紀律，加強黨內監(jiān)督和制度反腐，執(zhí)政黨的合法性不斷增強；在社會生活領域，越南政府十分注重民生問題，采取措施提高民眾的生活水平，不斷促進社會公平，積極調動人民生產的積極性，著力調整社會結構，妥善協(xié)調社會各階層的利益關系，努力營造社會和諧。

（二）抓住時機，積極促進各方面良性互動

執(zhí)政黨、國家與社會良性互動。正確理順執(zhí)政黨、國家和社會的關系，形成三者之間的良性互動，是所有社會主義國家政治體制改革的一項極其艱巨的歷史使命。為此，越共明確了政治系統(tǒng)建設的基本原則即黨的領導，人民做主、國家管理、革新開放始終秉承這一原則。越共還突出強調，必須堅持黨的領導，決不效仿西方國家的政治模式，不搞多黨制。黨對國家機關的領導主要側重大政方針的領導，不包辦、代替國家行政機關的職能。黨尊重國會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地位，黨對國會只闡明方向性建議，不干預其具體活動。在國會和政府的關系上，強化國會對政府的監(jiān)督與制約。越共還十分重視發(fā)揮人民團體的作用，彰顯人民當家作主。祖國戰(zhàn)線和各人民團體是越南的黨外組織，越共非常重視發(fā)揮他們在社會主義革新建設中的積極作用，積極支持他們開展活動，注意傾聽他們的意見。

政治革新與經濟革新良性互動。社會主義國家改革的歷史經驗表明，政治體制改革與經濟體制改革既可以是良性互動的，也可以是相互阻礙的。越共深刻汲取了蘇聯(lián)的慘痛教訓，積極吸收中國的先進經驗。在20多年的革新開放實踐中，越共十分重視定向市場經濟與政治革新相得益彰。一方面，通過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理順黨政關系來促進和保證市場經濟的社會主義方向；另一方面，積極適應社會主義定向市場經濟的發(fā)展要求，不斷加速推進民主化和法治化的政治改革進程。

民主建設和法制建設良性互動。越南在革新開放進程中，在經濟、政治、社會各方面紛紛出臺了一系列法律法規(guī)，構建了以憲法為核心的法律體系。如確保經濟革新規(guī)范運行的《企業(yè)法》 《土地法》《外國投資法》 《私人企業(yè)法》 《國有企業(yè)破產法》等十幾部法律；有效遏制貪污腐敗現(xiàn)象的《反貪污法》 《干部、公務員法》和《預防和反腐敗法》等法律；還有旨在保障各社會主體民事權利和合法權益的《婚姻家庭法》 《住房法令》 《著作權保護法令》《繼承法令》 《民事合同法令》等法律。在黨內民主方面主要試行集體領導和領導職務任期制，建立健全黨內決策體系，有效發(fā)揮黨內監(jiān)督制度和中央委員質詢制度。在權力機關建設方面主要強化國會的權力中心地位。在黨政關系理順上，十分強調處理好執(zhí)政黨、行政機關、權力機關之間的權力分配關系。

（三）重點突破，確保革新開放見實效

強化人民對權力的監(jiān)督是革新開放的突破口。歷史經驗表明，缺乏監(jiān)督的權力必然導致腐敗，越共選擇通過人民監(jiān)督的方式來制約權力。為了便于人民監(jiān)督執(zhí)政黨，從越共九大開始，越共的代表大會草案通過媒體向全民公布，接受人民意見反饋，然后再根據(jù)反饋意見逐條修改。此外，越共中央和國會還實行質詢制度。中央全會可以向總書記、政治局委員等提出質詢，也可以對政治局、書記處等黨委部門提出集體質詢。國會也會在開會前對民眾意見較多的部門或負責人提出質詢，被質詢者必須回答民眾意見。國會還通過信任投票方式制約行政官員，一旦不信任票超過國會代表的2/3，官員即可被罷免。

改革和完善選舉制度是政治革新的重要路徑。選舉制度的完善與否是人民當家作主地位實現(xiàn)的重要標志。為此，越南在革新開放中強化了對黨政重要領導和國會代表實行差額選舉制度。目前越共正在試行基層黨委領導由基層黨代會直選的制度，挑選有代表性的基層組織進行試點，2012年越共十一大以來，又大膽提出省級黨委直選和差額選舉制度，這項決策的推行，對于提升執(zhí)政黨的公信力和鞏固執(zhí)政黨的合法性地位，必將產生深遠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