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貂蟬》品新意

景作人

中國的原創(chuàng)歌劇目前有著一定的發(fā)展規(guī)模和速度，盡管環(huán)境不利，困難重重，但近年來還是涌現(xiàn)出一批較為成熟和優(yōu)秀的作品。且大有形成標志性風格的發(fā)展趨勢。然而。一部好的歌劇，特別是全新的原創(chuàng)歌劇，形式上和風格上富有新意是十分關鍵的，否則它將很難達到質量上和藝術上的飛躍。

我認為，原創(chuàng)歌劇不怕粗糙，不怕不成熟，就怕沒有新意和缺乏想象力。有了新意和想象力，即使粗糙或不成熟，也可以通過不斷的打磨改進來完善它，若沒有新意和想象力，即便是再細膩，再精致，也不過是一部毫無發(fā)展意義的平庸之作。

最近，有一部新的原創(chuàng)歌劇進行了首演，全國的幾十位歌劇專家親臨現(xiàn)場，看過之后大家一致認為該劇富有新意，構思上敢于想象，音樂上風格濃郁，是一部能夠給人們留下印象和回味的作品。這部歌劇就是由甘肅省歌劇院演出的原創(chuàng)歌劇《貂蟬》。

歷史上的貂蟬是中國四大美女之一，有趣的是，這四大美女如今都已成為了中國歌劇的主角（西施、王昭君、楊貴妃都有了歌劇），從先后次序上看，貂蟬是最后一個登上歌劇舞臺的，而以她為主角的歌劇，在風格和立意上與其他幾部歌劇均有區(qū)別。面對這樣一部作品，人們應該以更加寬泛的眼光，從更加豐富的角度來欣賞它，這樣才能夠真正發(fā)現(xiàn)它富有新鮮感的特色。

編劇上的新意

《貂蟬》是甘肅省歌劇院歷經(jīng)數(shù)年編排的一部原創(chuàng)歌劇，它的編劇是著名劇作家、中央戲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黃維若，還有甘肅省歌劇院副院長、國家一級編劇李天圣。兩位劇作家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作品頗豐，在創(chuàng)作上經(jīng)驗十分豐富。應該說，二位的合作是一種珠聯(lián)璧合式的組合。

一般來說，表現(xiàn)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的歌劇往往采用大歌劇形式，四大美女，由于每個人都與當時的政治背景緊密牽連，故她們的身世和性格都帶有多重性和復雜性，這樣的多重性和復雜性，便決定了歌劇規(guī)模的大型化和歌劇內容的戲劇化，以往的《西施》、《王昭君》、《楊貴妃》無不如此。而《貂蟬》卻與眾不同，它采用的是集中情感，淡化情節(jié)的“詩意”結構。劇中的主要角色不多，僅限于王允、貂蟬、呂布、董卓這四個息息相關的人物，歌劇的中心內容則集中在貂蟬一人身上，通過一系列改編的手法，突出展現(xiàn)了貂蟬善良、忠誠、美麗的特性。

大家都知道，《三國演義》中，王允巧施連環(huán)計，離間董卓與義子呂布這件事，貂蟬從一開始就是知情者，她是自愿幫助王允，來到董卓與呂布之間施展美人計的。然而，編劇為了純潔貂蟬的人格，樹立起一個完美的“神女”形象，在這里有意對原作進行了改編，歌劇中，連環(huán)計是由王允一人周密安排的，貂蟬則始終被蒙在鼓里。見到呂布時，她真心愛上了這位英俊威武的少將軍，而當即將大婚時，得知自己要被董卓召入府中作侍奉時（全是王允背著她一手安排），又悲切凄婉地痛不欲生。最后，當董卓被殺，呂布張狂無度將步其后塵，王允無意中透露出連環(huán)計的全部隱情后，善良的貂蟬絕望了。在對親情、愛情、人性的全部幻想破滅后，她毅然離開了王允和呂布，離開了慘烈的殺戮和紛爭，投身到家鄉(xiāng)溫馨的洮河之中，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編劇的這一構思，實際上是希望通過強化主要人物來達到強化主題思想的目的。貂蟬作為一個美麗的少女，她在劇中的形象是雪一般的純潔、火一般的炙熱、花一般的美麗，這種形象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神化”般的完美。而這種“神化”般的完美，即是編劇所要樹立起的人性理想。當這種人性理想被動亂分裂的社會所摧殘時，一切真、善、美都隨之撕裂與破滅，而純潔、忠誠、美麗的貂蟬，也就注定被這虛偽殘酷的世道所無情吞噬。

我認為。編劇此處的用意是好的，改編也是成功的。為了達到深層次的思想目的和戲劇效果，這種大膽的創(chuàng)意是值得贊賞的。劇中重新塑造的貂蟬形象，去掉了妖媚和奸詐，保留了善良和真誠，而她為獲得正義最終對生命尊嚴的捍衛(wèi)，則從側面表現(xiàn)出了另外一種無與倫比的美麗。

此外，由于改變了情節(jié)，從而使劇中的人物關系變得更加簡潔，彼此間的情感交織與愛憎立場也顯得更加清晰。而“詩意化”的境界亦在這種簡潔清晰之中得到了進一步的體現(xiàn)。

歌劇中混聲合唱形式被大量采用，出新的是，合唱團在這里并沒有被當作群眾角色處理，而是游離在外，從頭至尾充當著串聯(lián)劇情的“說書人”。他們基本上列隊站在舞臺中央。臉戴面具而唱著歌劇劇情的串聯(lián)詞，給人們帶來了一種特殊的神秘感。這樣的設計。使整部歌劇（特別是上半場）大有擴展的清唱劇之感。如果去掉舞蹈表演的話，完全就是一部大型的室內抒情劇。

說實在的。以上的設計我雖然并不完全贊同，但事實上，四位主要角色的演唱卻在這一特殊的“平臺”上顯得從容自如，盡管戲劇性的展現(xiàn)較為平淡，但抒情性卻得到了很好的發(fā)揮。兩相平分，也算是該劇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特點。

作曲上的新意

歌劇《貂蟬》的作曲是著名作曲家崔炳元，他是陜西愛樂樂團團長，西安音樂學院副院長。年輕時，崔炳元曾在甘肅地區(qū)工作多年，對當?shù)氐拿窀?、戲曲十分熟悉。近年來，他在交響樂?chuàng)作上碩果累累，積累了豐富的技術和經(jīng)驗?！鄂跸s》是崔炳元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歌劇，用他自己的話說“快60歲了才寫了處女作，真不好意思?！钡褪沁@樣一部處女作，揭開了崔炳元歌劇創(chuàng)作的序幕，展現(xiàn)了他在歌劇創(chuàng)作方面的才華。

《貂蟬》的音樂是有特色的，它以抒情性見長，糅合了西北民歌、秦腔音樂、地方小調等素材，借鑒了西洋歌劇的音樂形式和寫作技巧。在組織結構和細節(jié)布置上均有獨到之處。人們看到，歌劇中運用了多種聲樂表現(xiàn)形式，其中合唱、重唱、獨唱、對唱，都有較為出色的典范段落。而管弦樂團的交響化和戲劇化，亦有著鮮明而突出的效果。

崔炳元的音樂風格我有所了解，他善于運用展開手法。將簡單的動機與素材發(fā)展成為完整的、龐大的抒情段落和戲劇場面。他還善于發(fā)現(xiàn)旋律、處理旋律、創(chuàng)作旋律，歌劇中那些情感深切的唱段，處處體現(xiàn)著他出眾的旋律寫作才華。

《貂蟬》的音樂特點是詩意的抒情和抒情的詩意。作曲家在創(chuàng)作時，依照劇本整體的詩意結構，將混聲合唱、詠嘆調及重唱段落寫得清晰、簡潔而意味深長。全劇給人印象最深刻的混聲合唱“你是洮河里的冰珠”總共出現(xiàn)了三次，每次都能夠得到遞進般的升華效果。那清新簡樸、蕩人心懷的旋律，顯得如此親切、如此流暢、如此素雅，就像一首溫柔的抒情短詩，動人心魄、沁人心脾。

歌劇中詠嘆調的寫作亦有獨到之處，貂蟬的幾段完整詠嘆調，都有著濃郁的西北氣息，其民歌因素和戲曲因素十分強烈。呂布的幾段詠嘆調柔中有剛，音樂中大有“多情美男”的感覺。王允和董卓的唱段雖然不是很多，但音樂與角色的性格很是相符，特別是董卓。其殘暴兇狠的個性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

如果說新意，《貂蟬》中的混聲合唱運用應該是最有特色的。一般來說，混聲合唱在歌劇中主要是群眾場面的體現(xiàn)，它具有多義性和寫實性，是烘托劇情和氣氛的重要手段。而《貂蟬》中的混聲合唱卻不然，它是無角色，寫意性的。由于它起到的是連接劇情的“說書人”作用。故而音樂上非常平靜、非常“客觀”、非常詩意。許多看過歌劇的專家都說，《貂蟬》中的合唱給人以舒適新穎之感，超乎尋常的想象力和音樂韻味。為整部歌劇的風格帶來了奇特效果。

作曲家崔炳元第一次從事歌劇創(chuàng)作，但卻并沒有顯示出對這種形式的過分陌生，他在掌握歌劇的整體結構上頗有章法，對于細節(jié)上的音樂處理亦較為老到。看得出來，為創(chuàng)作這部歌劇，崔炳元事先做了大量的專業(yè)準備和技術積累。這一切都能夠從他所寫出的順暢音樂中體現(xiàn)出來。

《貂蟬》的音樂還有一個出色之處，那就是管弦樂隊的配器很協(xié)調。以往很多作曲家寫歌劇，在這方面掌握得都不是很好。不是音色運用不當，就是音響比例偏重，普遍存在著“壓唱”的問題。而《貂蟬》的音樂卻很均衡，樂隊音樂的自身比例恰到好處，與唱段配合時亦顯得張弛有度，“壓唱”的現(xiàn)象始終沒有出現(xiàn)。我認為，這一切都取決于崔炳元平日里的豐富創(chuàng)作經(jīng)驗，他善于寫器樂作品，熟悉樂隊結構和音色特征，同樣也熟悉各類聲樂作品的特點，故掌控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作為一部中國原創(chuàng)歌劇，《貂蟬》基本上秉承著近年來形成的音樂創(chuàng)作風格，即以中國民族音樂和抒情歌曲為基礎，融合西方歌劇的音樂戲劇性處理而形成的模式。然而。它在自身的細節(jié)上做了很多新的嘗試，集中情感、淡化情節(jié)的詩意化特點，使這部歌劇的音樂達到了一種新的高度和境界。

其他方面的新意

《貂蟬》是一部新歌劇，它的各個方面都體現(xiàn)著一個“新”字，盡管這個“新”字也許是不成熟的代言詞，但“有新就有創(chuàng)，有創(chuàng)就有意”，這是一個發(fā)展上的必然規(guī)律。

舞美設計是一部歌劇的重要部分，黃海威的總體設計也頗有新意，他采用大寫意和小寫實相結合的方法，以巨鼎、飛馬、麒麟（一說貔貅）幾件漢代標志物為背景，象征著王允、呂布、董卓的身世地位及歷史形象。整個舞臺是平面化的。這與劇本詩意的清唱劇結構很相吻合。舞臺上除了幾個形象化的燈柱臺之外，沒有再多的設施，這就方便了合唱隊“陣列”式的排列以及演員們的盡情表演。

導演胡宗琪對于中國原創(chuàng)歌劇有著大量的接觸，總政歌劇團的《我心飛翔》、《野火春風斗古城》、《永不消逝的電波》都是他執(zhí)導的作品。此次執(zhí)導《貂蟬》，胡導總體上似有“輕車熟路”之感，細節(jié)上卻存在著新鮮的看點。在舞臺調度上，他摒棄了過多的激烈場面，將焦點集中在四個主要人物的情感糾結上，其余（包括合唱團、舞蹈隊等）大部分場面則呈現(xiàn)出“雕塑”般和“線條”般的狀態(tài)。既然整部歌劇帶有著詩意的特色，他的執(zhí)導也就表現(xiàn)出了與之相匹配的構思與效果。

指揮王燕是我原來的同事和好友，對于她的能力我十分清楚。（《貂蟬》此次由她指揮。各方面都顯得順暢和自如。王燕是技術好、感覺敏銳的指揮家，她能夠帶給演員及樂隊隊員表演上的信心。此次《貂蟬》的上演。甘肅省歌劇院交響樂團表現(xiàn)出了明顯進步，演奏中聲音和技術都規(guī)范了許多，而臺上的角色演員在演唱和表演時亦顯得松弛自然。這一切都與王燕的指揮、調度、引導分不開，如果說新意，甘肅省歌劇院全體音樂家的專業(yè)變化算是一個典型。

《貂蟬》是新作品，體現(xiàn)新是它的特征，此次首演，歌劇院啟用了一批新演員（曲丹、蘭天、宮棟才、熊暉、孫中偉、王茵琦），他們的表現(xiàn)給人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特別是曲丹、蘭天、宮棟才和孫中偉，他們聲音出眾，表演投入，為新戲添了彩，為新人爭了光。

總體方面的欠缺

《貂蟬》作為一部原創(chuàng)歌劇，盡管新意很多，亦富有創(chuàng)造性，但仍存在著很多不成熟之處。我個人對劇本、音樂、舞美，導演、表演乃至服裝，都有一些看法和意見。

對于劇本，我有一個總體感覺，即全劇有些過“平”，部分細節(jié)安排略欠妥當。說實話，我理解編劇的意圖和良苦用心，希望通過不拘一格的風格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然而，歌劇畢竟是歌劇，盡管詩意豐富的清唱劇及室內抒情劇帶有歌劇性質，但它們更適合表現(xiàn)略小的，虛化般的情節(jié)，對于《貂蟬》來說，這樣的設計與布局就顯得缺乏分量，而過于簡單的人物設計，亦使得歌劇的情節(jié)缺乏戲劇性的展示與烘托。我感覺，歌劇中似乎缺少一個“小人”式的中間人物，既然貂蟬被改變成純樸善良的正面女性形象，那就需要有一個活躍在王允、董卓、呂布之間的“挑事兒”人物，并由他左右周旋，欺上瞞下，幫助王允實施了連環(huán)計，這樣。劇中的戲劇性成分就大大加強了，而貂蟬的受騙、失望也就顯得更加合情合理，現(xiàn)在只是王允一個人在那里獨自懺悔般地表白一切，看上去有些難以令人信服。

王允是劇中一個主要人物，但對他的角色定位我認為欠準確。在三國歷史上，王允雖然違背良知和常理使用了連環(huán)計，用自己的義女貂蟬離間董卓與呂布，但他畢竟將禍國殃民的國賊董卓除掉，在政治上和民意上做了一件大事。換一個角度來說，他是一個對國對民都有功績的人物，不得已而使用連環(huán)計，亦是他反復矛盾中的下策?，F(xiàn)在的歌劇中將他處理得像一個罪人，從始至終欲言又止，懺悔不已，完全沒有心懷大志的政治氣度，反之，這樣的處理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他設計連環(huán)計時的陰險與毒辣。

如果說全劇顯得略“平”只是個人感覺，王允的人物設計只是缺憾，那全劇尾聲中三個男主角一起出來謝罪的場面就是一處敗筆。我明白，編劇的意思是希望通過三個男人的懺悔與謝罪，再一次強化貂蟬純潔大義的人物性格，然而如此安排卻大有畫蛇添足之感。其實，歌劇進行到此時，每一個觀眾都對劇中這三個男人有了透徹的認識，貂蟬的正面形象也已在人們心中樹立了起來，此刻三個男人并排走到臺中央，一一做一番“自我批評”，這不但沒有達到強化貂蟬人物性格的目的，反而削弱了劇情迅速升華的效果。這一刻。如果把焦點全部對向貂蟬，使她在大段演唱后背對觀眾慢慢投入洮河之中，其表現(xiàn)力會更為強烈。說到此，中央歌劇院前幾年演出的歌劇《杜+娘》，其結尾的處理可以參考。

《貂蟬》的音樂是優(yōu)美的，但它有一個弱點，就是缺乏動力感。歌劇音樂是戲劇化的立體音樂，它的劇情和戲劇性始終要依靠音樂向前推動。而《貂蟬》的音樂太偏抒情化，無論是獨唱、重唱還是合唱，都有著靜止般的“平面感”。我認為，劇中宣敘調不夠（激烈的對唱式宣敘調尤少）是音樂“平面感”的主要原因之一，盡管崔炳元具有很好的宣敘調寫作能力（董卓的宣敘調就寫得很好）。

再有，《貂蟬》的音樂欠缺色彩變化，一些民族舞蹈場面的音樂還應風格化、個性化一些，這樣更能起到調劑、宣泄和烘托劇情的作用。

對于舞美，我的看法是靜態(tài)太多，動感不夠。盡管歌劇的整體風格偏重于詩意化，但要想讓現(xiàn)代的觀眾喜歡。舞美方面的動靜結合與對比是十分重要的，此刻我再次提到歌劇《杜十娘》的舞美設計，那部歌劇中舞美設計的很多優(yōu)點都非常值得借鑒。

胡宗琪導演的執(zhí)導手法可謂細膩，特別是對主要角色的動作安排和情感交織都做得十分到位。然而，我希望看到《貂蟬》的舞臺調度再靈活些，再立體些。例如：合唱隊除在舞臺中央整齊站立外，還可考慮采用側臺兩廂傾斜站立以及交叉移動站立等形式，主要角色亦可將活動范圍再擴大些，這樣就能夠使舞臺的場面更加豐滿和豐富，對于他們的表演導演應做進一步的提示。例如貂蟬的表演顯得太成熟而欠稚嫩。呂布的英氣有所不足等。此外，董卓與呂布間的矛盾激化后，最好讓呂布乘勢將董卓刺死在舞臺上，現(xiàn)在戛然而止，全靠后面的合唱敘述，著實有些令人摸不著頭腦。

對于服裝設計，為什么不讓呂布身穿鎧甲？我印象中的呂布是畫戟不離手，鎧甲不離身的，而現(xiàn)在的呂布卻像個書生。在呂布戲貂蟬那場戲中，人們感覺到的不像是呂布與貂蟬，倒像是張生與崔鶯鶯，這一點絕對應該改進，服裝設計上要表現(xiàn)出“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英武帥氣。

從演唱和表演上看，幾位年輕演員都發(fā)揮得很好，曲丹的聲音不錯，宮棟才的條件出眾，孫中偉的演唱老到，熊暉的表演投入，但他們的一致問題是缺乏經(jīng)驗，對角色的性格把握不夠到位。我對他們的進一步提醒是，宮棟才的聲音不要太“撐”。曲丹和孫中偉應注意音樂節(jié)奏的把握，而熊暉則要特別注意音準問題。相比首演，演員們在第二天的發(fā)揮要松弛自如一些，蘭天飾演的貂蟬符合人物心境，演出了貂蟬善良、冰清玉潔的氣質，她不幸的命運，令觀眾心生憐惜。

甘肅省歌劇院交響樂團此次令我刮目，他們的進步十分顯著。樂團在演奏歌劇時，能夠使人聽出明晰的線條。整體力度亦控制得較好，只是一些難度大的技術問題和經(jīng)驗問題較為突出，而這些問題只有通過不斷的磨合與實踐后才能解決。

歌劇《貂蟬》的首演是令人欣慰的，甘肅省歌劇院在種種困難的處境下，堅持發(fā)展歌劇事業(yè)，勇于扛起西北歌劇藝術的大旗，這是多么的不易和令人敬佩！此次首演，省委宣傳部長親臨現(xiàn)場，觀后竟提出了幾十條修改意見，可見他對這部歌劇的關心程度。歌劇院院長彭德明帶領整套班子，與大家一起摸爬滾打，全無半點退縮和怨言，在蘭州大劇院的鼎力相助下，大家同心協(xié)力，為的就是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的歌劇精品，為祖國西北地區(qū)的歌劇藝術做實事，做貢獻。

精品靠打磨而成，大旗靠眾人來扛，歌劇《貂蟬》歷經(jīng)數(shù)年創(chuàng)作而成。到今天終于被甘肅的藝術家們搬上了舞臺。這是中國歌劇界中可喜可賀的大事。生命誕生了，但成長還需呵護，望所有關心歌劇《貂蟬》的人，像對待小樹幼苗一般地珍惜它，為它的成長添一锨土，澆一桶水，共同扶植它、幫助它，使它早日成為中國歌劇藝術中的一棵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