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的國際戰(zhàn)略與對外開放思想研究*

□彭大成

列寧的國際戰(zhàn)略與對外開放思想研究*

□彭大成

在俄國十月革命勝利后國內戰(zhàn)爭基本結束之際，為了爭取較為持久的和平，為國內經濟建設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列寧的國際戰(zhàn)略思想經歷了一個從寄希望于世界革命的總爆發(fā)到與資本主義世界實行和平共處的重大轉變。列寧在深刻分析帝國主義本質與各大帝國主義之間矛盾的基礎上，提出了一整套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與對外開放政策，其對外開放則包括了實行租讓制與對外貿易的一系列原則、政策與策略，開創(chuàng)了社會主義對外開放的理論先河。列寧的這些光輝思想與實踐，對我國今天的和平發(fā)展與對外開放仍有著現實指導意義。

列寧 戰(zhàn)略轉變 和平外交 對外開放 當代啟示

列寧創(chuàng)建的人類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開辟了人類歷史的新紀元，為全世界被壓迫民族與被壓迫人民帶來了希望的曙光，特別是給處于殖民地半殖民地災難深淵中的中國，產生了直接巨大的影響，不僅為中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思想武器，也給予了中國多方面的巨大支援，促使中國成為繼蘇聯之后又一社會主義東方大國，極大地改變了世界歷史的格局。雖然列寧早已離世，他所創(chuàng)建的蘇聯也已解體二十多年了，但是，列寧當年所提出的一系列社會主義基本原則，特別是他的國際戰(zhàn)略與對外開放思想，對于繼續(xù)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中國，依然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一、從世界革命到和平共處的戰(zhàn)略轉變

（一）利用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爭取從戰(zhàn)爭到和平的轉變

列寧的國際戰(zhàn)略思想，經歷了一個從寄希望于世界革命的總爆發(fā)，到與資本主義世界實現和平共處的戰(zhàn)略轉變過程。正如列寧1921年決定在國內實現新經濟政策時所指出：“還在革命以前，以及在革命以后，我們都是這樣想的：要么是資本主義比較發(fā)達的其他國家立刻爆發(fā)或至少很快爆發(fā)革命，要么是我們滅亡。盡管有這種想法，我們還是盡力而為，做到不管出現什么情況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蘇維埃制度，因為我們知道，我們的工作不僅是為了自己，而且是為了國際革命?！雹佟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0、40、41頁?！翱墒菍嶋H上運動并沒有象我們所期望的那樣直線地進展。直到目前，在資本主義特別發(fā)達的其他大國中，革命還沒有到來?！雹凇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0、40、41頁。作為善于洞察國際風云、總攬歷史全局的戰(zhàn)略大師列寧，及時地作出了新的戰(zhàn)略決策：“對于我們俄羅斯共和國來說，我們必須利用這一短暫的喘息時機。使我們的策略同歷史的這種曲折發(fā)展相適應?！雹邸读袑幦罚ǖ谒氖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40、40、41頁。這就是爭取實現從戰(zhàn)爭到和平的轉變，制定新的和平外交政策，實現持久的國際和平，集中精力把國內的經濟建設搞上去，為社會主義奠定不可戰(zhàn)勝的強大物質基礎。

列寧清醒地看到，帝國主義的本質就是戰(zhàn)爭。他敏銳地指出：“在美日之間的糾紛和沖突日益加劇的情況下，我們的處境仍然和過去三年一樣：一個社會主義共和國被各帝國主義國家包圍著，它們在軍事方面比我們強大得多，它們使用各種宣傳鼓動手段來加深對蘇維埃共和國的仇恨，它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進行它們所說的武裝干涉，也就是扼殺蘇維埃政權?！雹佟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因此，他告誡黨和全國人民：“現在，我們使許多強國不敢再進行反對我們的戰(zhàn)爭，但是會不會長久，我們不能擔保。必須作好準備，一旦情況稍有變化，帝國主義強盜就會重新向我們進攻。必須對這一點有所準備。因此，首先應該恢復經濟，應該使它牢固地站穩(wěn)腳跟?！雹凇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列寧進一步號召全黨：“我們既已著手進行和平建設，就要用一切力量不間斷地把它進行下去。與此同時，同志們，你們又要時刻戒備，要象保護眼珠一樣保護我們國家和我們紅軍的防御能力，要記住，削弱保衛(wèi)我國工農及其勝利成果的防御能力，是絲毫不能容許的?！雹邸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弱國無外交，落后就要挨打。這是人類進入階級社會以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的血的事實。列寧號召“要時刻戒備，要象保護眼珠一樣保護我們國家和我們紅軍的防御能力”，在發(fā)展經濟的基礎上大力加強國防建設，隨時作好反侵略戰(zhàn)爭的一切準備，才能為社會主義國家在國際舞臺上開展和平的外交活動提供堅實的基礎和強大的后盾。

在此基礎上，列寧進一步指出，為了盡可能爭取較為持久的和平局面，為國內的經濟建設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就必須善于利用各帝國主義之間由于壟斷和競爭所必然產生的各種矛盾：“正是競爭和壟斷這兩個互相矛盾的‘原則’的結合才是帝國主義的本質?！雹堋读袑幦罚ǖ诙啪恚本喝嗣癯霭嫔?，1985年版，第480頁。為此，列寧堅定提出：“應該利用兩個帝國主義之間、兩個資本主義國家集團之間的對立和矛盾，使他們互相爭斗。這個原則我們不僅理論上已經懂得了，而且實際上已經在運用；對我們來說，社會主義在全世界最終勝利以前很長的時期內，這將是一個基本原則。”⑤《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列寧從與德帝國主義簽訂的布列斯特和約的實踐中深刻體會到：“當時，我們在軍事方面等于零，在經濟方面一無所有，并且在急轉直下地走向崩潰的深淵?？墒俏覀冎С窒聛砹?，這種奇跡所以發(fā)生，完全是因為我們正確地利用了德美帝國主義之間的爭斗。我們向德帝國主義作了極大的讓步，我們向一個帝國主義作了讓步，一下子就避開了兩個帝國主義的夾攻?！雹蕖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列寧由此得到啟示，利用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不僅是可能的，也是十分必要的。為了粉碎帝國主義把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扼殺在搖籃中的圖謀，打破帝國主義對付社會主義的聯合陣線，列寧精辟地分析了當時帝國主義之間的“三種根本性的對立”：

“第一種對立，也是同我們最有關系的對立，就是日本和美國的關系?！雹摺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列寧敏銳地指出：“為了控制太平洋和占領太平洋沿岸地區(qū)，日本和美國之間，幾十年來都在進行著無休無止的爭斗，而有關太平洋及其沿岸地區(qū)的全部外交史、經濟史、貿易史都十分肯定地表明，這種沖突正在日益加劇，美國和日本之間的戰(zhàn)爭不可避免。”⑧《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在20年后的1941年，即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日美之間果然爆發(fā)了太平洋戰(zhàn)爭，證明了列寧的預見——作者注）當時日本正侵占著俄國西伯利亞的遠東地區(qū)。正是為了利用日美之間的這種矛盾，列寧提出把當時仍被日本侵占的堪察加出租給美國，利用這個租讓合同加劇日美之間的矛盾與爭斗。

第二種矛盾“是美國和其余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⑨《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列寧指出：“幾乎所有的資本主義‘戰(zhàn)勝國’都在戰(zhàn)爭中發(fā)了大財。美國很強大，現在所有國家都欠它的債，一切都仰賴于它，所以它們也就愈來愈恨它，它掠奪它們大家，而且是用非常獨特的方式進行掠奪的?！雹狻读袑幦罚ǖ谒氖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耙虼?，我們考察有關租讓的一切問題要從這樣一個角度出發(fā)：任何能夠加劇美國和其他資本主義國家矛盾的最小機會，都要用雙手抓住不放?！?《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

“第三個矛盾是協約國同德國之間的矛盾。德國戰(zhàn)敗了，受到凡爾賽條約的壓制，但是它擁有極大的經濟潛力。按經濟發(fā)展程度來說，如果美國占世界第一位，那德國就占世界第二位……德國是最強大最先進的資本主義國家之一，它不可能忍受凡爾賽條約，德國本身是一個帝國主義國家，然而是一個被征服了的國家，所以它必然要尋找同盟者來反對全世界的帝國主義。這就是我們應當加以利用的一個情況。”?《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98、136、328、59、60、63、98、69、69、70、70-71頁。

列寧還敏銳地指出了可以利用的第四種矛盾，即協約國內部特別是英法兩國之間的矛盾。他說：“一方面，英法都加入了國際聯盟，有義務一致行動；另一方面，每當形勢緊張起來的時候，它們總是不能一致行動?！雹佟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06、112頁。

正是基于對國際形勢與帝國主義各種矛盾的深刻分析與精確判斷的基礎上，列寧提出了一整套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

（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

列寧的和平外交思想是原則性與靈活性的高度統一，為打破帝國主義的政治孤立、經濟封鎖甚至軍事干涉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

1.列寧和平外交思想的堅定原則性

這就是絕不屈服于帝國主義的壓力，決不做有損于國家根本利益的事情。列寧在其親自指導的一系列外交談判中，曾多次強調指出，“我們不做有損我國權利的事”②《列寧全集》（第四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38、413、412頁。，“決不接受任何對我們不利的東西。我們決不屈服于最后通牒”③《列寧全集》（第四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38、413、412頁。。面對帝國主義的恫嚇，以談判破裂相威脅，列寧堅定地指出：“我們絲毫不怕破裂……孤立、封鎖現在嚇不倒我們，武裝干涉也如此?！雹堋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38、413、412頁。列寧向全世界莊嚴宣告：“俄國不允許別人象對待戰(zhàn)敗國那樣對待自己。如果各國資產階級政府試圖用這種調子對待俄國，那它們就是在干一件極大的蠢事。”⑤《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56、249、65-66頁。表現了國家主權不容侵犯、國家利益不容損害的堅定原則性和高度的愛國主義精神。正是在以列寧為首的布爾什維克黨的堅強領導之下，蘇俄人民在內外敵人面前表現了無堅不摧的英雄氣概，使新生的蘇維埃俄國堅如磐石地屹立在地球之上。

2.列寧和平外交思想的高度靈活性

這種靈活性就是善于利用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在不損害無產階級國家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善于作出妥協與讓步，有時甚至是重大的讓步。例如，列寧提出的租讓制，就包含著對資本主義的重大讓步，這就是“用加倍的利潤收買資本主義”⑥《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06、112頁。，作為給外國資本家的“貢賦”。同時，還要善于利用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與爭奪，以打破帝國主義對自己的包圍、夾擊、孤立與封鎖。例如，在1918年3月，列寧利用德國與英、法、美等協約國之間的矛盾，與德國簽訂布列斯特和約；1922年4月，在熱那亞會議上，還是利用了這一矛盾，又與德國單獨簽訂了對蘇俄十分有利的拉帕洛條約，兩國從此建立了正常的外交與貿易關系；1921年初，列寧又試圖利用美日之間的矛盾，提出與美國簽訂堪察加租讓條約，以孤立日本；并利用英法兩國之間的矛盾，于1921年3月16日與英國簽訂通商條約，并以此為契機，爭取同美國建立貿易關系，然后又力爭同法國改善關系。就這樣逐個地擊破了帝國主義對蘇俄的孤立與封鎖，充分表現了列寧極其高超的外交斗爭策略。

3.奉行同所有國家和平共處的外交政策

隨著國內政權的日益鞏固和國際上相對和平局面的出現，列寧越來越強調對所有國家奉行和平外交政策。這就是在國際政治舞臺上逐步淡化過去那種激進的“世界革命”色彩，少唱令人刺激與感到緊張的革命高調，盡可能創(chuàng)造比較緩和、比較寬松的國際和平氣氛。首先在外交策略上，列寧提出：“應當特別講究‘外交辭令’?！雹摺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56、249、65-66頁。盡量少使用帶火藥味、攻擊性的字眼，并根據國際形勢的變化，對過去的一些提法加以改變，以適應新形勢的需要。例如，1922年3月，列寧在《對蘇維埃代表團在熱那亞會議上的聲明草案的修改意見》中，就對下列一些原則性的提法作了重大修改：

“（1）第1頁第7行和第8行——建議講‘所有制’而不單是講政治經濟制度。

（2）同頁倒數第8行和第9行——提到‘不可避免的暴力變革和采用流血斗爭’的地方完全刪去，而僅僅說明，我們共產黨人不同意和平主義者的觀點……但是，我們是以商人身分來這里的，我們確認自己的責任是全力支持和平解決有爭議問題的一切嘗試。

（3）同頁倒數第2行和第3行——把我們的‘歷史觀包括采用暴力措施’這句話刪去。

（4）第2頁第2行和第3行——我們的歷史觀認定新的世界大戰(zhàn)不可避免這句話也應全部刪去。

這樣一些嚇人的字眼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使用，因為用了將有利于對方。應只限于指出，共產黨人的觀點同我們開始與之談判的國家以及諸如韓德遜、凱恩斯一類的國家工作人員的和平主義者的觀點是不一致的，但是為達成我們所希望的經濟協定，我們認為有責任盡我們的一切可能，盡量廣泛地實現這個和平綱領，哪怕是實現其中的一部分也好。”⑧《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56、249、65-66頁。

列寧對這份政府外交聲明草案所作的重要修改，決不僅僅是“外交辭令”的某些修改，而是反映了列寧對整個國際戰(zhàn)略與外交政策的重大轉變。列寧從來就不是僵化不變的教條主義者，而是具有“求實精神”的偉大戰(zhàn)略家與實干家。正如列寧從實際出發(fā)及時調整和改變國內政策一樣，這是列寧對整個國際政策的重大改變，是爭取從戰(zhàn)爭到和平的偉大戰(zhàn)略轉變。

為了建立同各國家、各民族之間的和平共處關系，列寧還首次提出了社會主義所有制與資本主義所有制之間的實際平等原則。他在1922年5月擬定的《全俄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關于出席熱那亞會議代表團工作報告的決定草案》中提出：“承認兩種所有制（資本主義所有制即私有制同目前只有在俄羅斯聯邦實現的共產主義所有制）的平等，也就不得不承認——盡管是間接地承認——前一種所有制的崩潰和破產，不得不承認前一種所有制同后一種所有制平等地達成協議的必然性?！雹佟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89-190、240頁。

列寧在這里所說的“兩種所有制”之間的關系，實際上是一指兩種不同社會制度國家之間的國家關系，即社會主義俄國與資本主義各國之間的國家關系。列寧提出的“兩種所有制的實際平等”，實際上就是指社會主義國家與資本主義國家之間在國家關系上的實際平等。1922年9月，列寧在談到處理同英、法等國的關系時，進一步提出了“實際建立民族平等、為各民族和平共居創(chuàng)造實際可能”②《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89-190、240頁。的原則。這是社會主義國家與資本主義國家和平共處的基礎?！皩嶋H平等”、“和平共處”，是列寧在1922年首先提出的處理不同社會制度的國家之間關系的基本原則，是列寧和平外交新思維的嶄新發(fā)展。

二、實行以租讓制為核心的對外開放政策

列寧爭取從戰(zhàn)爭到和平轉變的另一項重大戰(zhàn)略決策，就是實行對外開放的租讓制。1920年底，由14個帝國主義武裝干涉所造成的俄國國內戰(zhàn)爭基本結束，列寧立即抓住這一戰(zhàn)略轉機，于這年11月16日親自擬定了《人民委員會關于租讓問題的決定草案》。列寧認為：“這個法令闡明了關于世界經濟利益的思想?！雹邸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世界經濟利益一體化的思想。列寧指出：“恢復俄國生產力以及整個世界經濟的過程，可以通過如下途徑而大大加速，這就是吸引外國的國家機構和地方機構、其他國家的私人企業(yè)、股份公司、合作社和工人組織來參加開發(fā)和加工俄國的天然財富。”④《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列寧最初提出了對外國實行這兩種租讓：“一種是堪察加為期10年的租讓合同草案”⑤《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第二種租讓就是我們出租阿爾漢格爾斯克省的數百萬俄畝的森林”⑥《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不久，列寧又提出了“三種主要的租讓項目或租讓形式：第一種是北部邊遠地區(qū)的森林租讓，第二種是糧食租讓，第三種是西伯利亞的礦業(yè)租讓”⑦《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1921年2月，列寧進一步提出將格羅茲尼和巴庫的石油實行對外租讓，同時還提出了大量吸收外國資本建立外國獨資企業(yè)或國家與外資的合資企業(yè)。

租讓制的首次提出與實施，開創(chuàng)了社會主義國家對外開放的理論和實踐的先河，具有極其重大的國際戰(zhàn)略意義。

（一）實行租讓制的必要性

列寧首先論述了實行租讓制的必要性，這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1.有利于加速國內經濟建設，改善工農生活

列寧提出的租讓制，不僅是從國際戰(zhàn)略的需要出發(fā)來考慮問題的，更是從國內經濟建設的實際迫切需要出發(fā)所作出的重大戰(zhàn)略決策。列寧指出：“當我們國家在經濟上還極其薄弱的時候。怎樣才能加速經濟的發(fā)展呢？那就是要利用資產階級的資本?！雹唷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當時俄國要恢復被戰(zhàn)爭破壞得千瘡百孔的經濟，進行大規(guī)模的經濟建設，但資金與技術都十分缺乏，面對著遼闊的國土與豐富的資源，一時卻無法開發(fā)與利用。正如列寧所指出：“在俄國歐洲部分的北部有7000萬俄畝森林。要租讓的有1700萬俄畝……主要的企業(yè)在物產無限豐富的西西伯利亞。我們在10年內連這些寶藏的l%也無法開發(fā)。如果我們把一個礦租讓給外國資本家，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就有可能開發(fā)自己的礦。至于租讓哪些地區(qū)，我們是有選擇的?！雹帷读袑幦罚ǖ谒氖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特別是在“俄國的工業(yè)已經破產，工業(yè)水平降到戰(zhàn)前的1/10，甚至更低……在戰(zhàn)前的國民財富只剩下1/10的情況下，要把經濟恢復過來，這是更加困難的任務”⑩《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81、42、43、111、42、79、75頁。。當時俄國正在制定恢復國民經濟的計劃和實現全國電氣化的綱領，需要盡快從資本主義國家獲得大量的機車、機器和電氣器材等先進設備和生產資料。據列寧估計：“包括工業(yè)恢復工作在內的這個為期幾十年的計劃，根據大約的估算，必須支出將近170億金盧布。單是電氣化一項的費用就要超過10億金盧布。我們不能用我們的黃金儲備來抵償，輸出糧食我們是萬分不愿意的，而且也是很危險的，因為我們還不能充分保證自己的工業(yè)所需的糧食，可是又必須抵償。在這方面除了我們在北部邊遠地區(qū)擁有的大量森林，在經濟上就沒有對我們更適當的項目了，這些森林在那里腐爛，散失，因為我們在經濟上沒有力量開發(fā)它們。但是木材在國際市場上價格很高。從政治上來說，北部邊遠地區(qū)在這一點上對我們也是合適的，因為這是邊遠地區(qū)。這種租讓無論在政治上或經濟上對我們都合適，因此我們必須首先要依靠它。”①《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12、109、43、77、123、122頁。不久，列寧又進一步提出實行石油租讓和更廣泛的工業(yè)企業(yè)租讓政策。他說：“不實行租讓，我們就得不到設備精良的現代資本主義技術的幫助，不利用這種技術，我們就不能在石油開采這種對整個世界經濟具有重大意義的部門里為我們的大生產打好基礎。”②《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12、109、43、77、123、122頁。

列寧進一步指出:“任何一項租讓都會帶來好處，都能立即改善一部分工人和農民的生活狀況。所以說能改善農民的生活狀況，是因為每一項租讓都將提供一些我們所無力生產的額外產品，因而我們可以拿這些產品去同農民進行交換，而不必采用稅收的辦法?！雹邸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167-168、168、166、362、376頁?！叭绻覀冇捎谄姸荒芨纳乒まr的生活狀況，那我們就會給自己造成更大的困難，從而使蘇維埃政權的信譽掃地。你們知道，我們一定要實現這種改善?！雹堋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167-168、168、166、362、376頁。

2.實行租讓制是最好的學習方法

列寧認為，實行租讓制是學習資本主義先進的技術與現代化企業(yè)管理的最好辦法。他在最初提出森林租讓的時候，就主張把森林“劃成棋格式的布局，使租讓地段和我們能夠開采的區(qū)域相間，這樣，我們的工人就可以向他們學習技術。這一切對我們都是十分有利的”⑤《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12、109、43、77、123、122頁。。他說：“租讓的地塊、租讓的方格一邊將是我們的方格，接下去又是他們的方格；我們要挨著他們開辦自己的企業(yè)，學習他們如何經營模范的企業(yè)。如果我們做不到這一點，那就什么也不用說了。按照現在最新的技術成就進行裝備，不是一項容易的任務，這需要學習，在實踐中學習，因為依靠任何學校、大學、訓練班都不能做到這一點，因此我們要按棋盤的格式設置租讓企業(yè)：來吧，就在這里學習。”⑥《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12、109、43、77、123、122頁。他還指出：“把一個工廠租讓給德國人——這是最好的學習方法。在這方面，任何學校、講座都不如工廠里的實際工作。在工廠里半年可以培養(yǎng)出一個工人，然后讓他們在附近另建一個同樣的工廠。”⑦《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12、109、43、77、123、122頁。“先進的資本主義企業(yè)的工人將為我們訓練工人，教他們掌握最好的生產方法?！雹唷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12、109、43、77、123、122頁。列寧還把這一思想寫進了關于租讓合同的基本原則之中。他提出：“在有俄國工人的地方，我們就要商定一個比例，使我國工人一方面能夠學到東西，另一方面又能夠改善自己的生活狀況，因為我們想要從租讓企業(yè)中吸取對我國工人有益的東西，也就是要運用資本主義技術的最新成就來改善我國的企業(yè)。”⑨《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67-168、168、166、362、376頁。列寧后來還提出要同外國資本家建立合營公司，認為“我們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學習做生意，這對我們是必要的”⑩《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84、332頁。。他還說：“利用合營公司進行長期的認真的學習，這是恢復我國工業(yè)的唯一途徑。”?《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84、332頁。

3.實行租讓制是無產階級國家和國家資本主義訂立的一種聯盟

隨著新經濟政策的全面實施，列寧對租讓的意義與作用也有了更新的認識，把它提高到鞏固工農聯盟，反對小生產自發(fā)勢力的戰(zhàn)略高度來加以強調，并把它與糧食稅同作為新經濟政策的兩大支柱來加以論述。列寧在為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會作準備的《中央政治報告》發(fā)言提綱中提出：“上面有國家資本主義（租讓），下面同小農妥協，以此作為根據經驗制定的經濟政策的基礎?！?《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67-168、168、166、362、376頁。這是列寧實行新經濟政策的兩個最基本的原則，也是新經濟政策的核心內容。這就是在上面無產階級國家與國家資本主義結成聯盟，其主要形式是實行租讓制，借助于先進的資本主義的物質技術基礎，以克服小生產自發(fā)勢力的汪洋大海，把千百萬農民引上社會主義軌道；在下面，無產階級國家對千百萬小農實行妥協，即實行糧食稅，給小農以貿易自由，以鞏固工農聯盟。這兩條基本原則和上下兩個不同層次的聯盟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內在聯系：同小農的經濟聯盟在下面，是基礎，是無產階級專政的主要基石；同國家資本主義的聯盟在上面，是輔助，是為鞏固工農聯盟、發(fā)展社會主義生產力服務的。列寧在《給巴庫同志們的信的提綱》中對租讓制的意義還提出了這樣的公式：“經濟意義=（α）同先進的國家資本主義締結聯盟反對小資產階級的和落后的自發(fā)勢力=（β）同一個帝國主義托拉斯締結聯盟反對另一個。”?《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67-168、168、166、362、376頁。列寧精辟論述道：“從經濟關系來看，什么是租讓呢？租讓是一種國家資本主義。蘇維埃政權同資本家訂立合同。根據這種合同，資本家有權支配一定數量的東西，如原料、礦山、油田、礦石，甚至在最近一個租讓草案（一家瑞典企業(yè)提出制造軸承的租讓草案）中還規(guī)定有權支配專門的工廠。社會主義的國家政權把自己的工廠、原料、礦山等生產資料交給資本家，資本家則以訂約人或租借者的身分，利用社會主義的生產資料從事生產，以其資本賺取利潤，并把一部分產品交給社會主義國家?！雹佟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49-150、212、162-163、167頁。列寧進一步指出：“蘇維埃制度下的租讓是什么呢？這就是蘇維埃政權即無產階級的國家政權為反對小私有者的（宗法式的和小資產階級的）自發(fā)勢力而和國家資本主義訂立的一種合同、同盟或聯盟。承租人就是資本家。他按資本主義方式經營，是為了獲得利潤，他同意和無產階級政權訂立合同，是為了獲得高于一般利潤的額外利潤，或者是為了獲得用別的辦法得不到或極難得到的原料。蘇維埃政權獲得的利益，就是發(fā)展生產力，就是立刻或在最短期間增加產品數量……蘇維埃政權‘培植’租讓制這種國家資本主義，就是加強大生產來反對小生產，加強先進生產來反對落后生產，加強機器生產來反對手工生產，增加可由自己支配的大工業(yè)產品的數量（即提成），加強由國家調整的經濟關系來對抗小資產階級無政府狀態(tài)的經濟關系。”②《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49-150、212、162-163、167頁。

列寧的這些精辟論述，使我們從利用和發(fā)展國家資本主義的理論高度，更深刻地認識到實行對外開放的租讓制，以盡快恢復和發(fā)展國內的生產力，生產更多的工業(yè)品來換取農民的糧食和農產品，改善工人和農民的生活，以鞏固工農聯盟和無產階級政權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二）實行租讓制的可能性

列寧不僅深刻論述了實行租讓制的必要性，而且從全球戰(zhàn)略高度深刻闡述了實行租讓制的可能性，指出這是由帝國主義的本質和內在矛盾所決定的，也是世界性經濟發(fā)展的必然趨勢與規(guī)律所決定的。如前所述，列寧在分析當時世界格局時，深刻揭示了當時世界的各帝國主義大國之間存在著四種矛盾，這就為蘇俄利用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打破帝國主義的孤立與封鎖，實行對外開放的租讓制提供了現實可能。他指出：“如果注意到世界各地大多數盛產原料的地方都被資本家買下來了，即使沒有被買下，也在政治上被侵占了；既然這種均勢存在于資本主義的基礎之上，那就應該善于估計到這一點，善于利用這一點。我們不能對目前的協約國進行戰(zhàn)爭。我們的鼓動工作一直都做得很出色，我們是相信這一點的。在政治上我們應該利用敵人之間的分歧，并且只利用由最深刻的經濟原因引起的深刻分歧?！雹邸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62、71-72、109-110、112、77頁。列寧還指出，這也是帝國主義對超額利潤貪婪追求的特性所決定的，特別是在世界領土與市場都瓜分完畢的情況下，它們更需要為它們的剩余資金與商品找到出路，對于俄國的遼闊國土與豐富資源，它們不可能視而不見、無動于衷。當它們用戰(zhàn)爭手段達不到目的時候，它們就必然想用另外的手段來達到目的。這就為社會主義國家實行對外開放政策，同資本主義國家開展正常的經濟往來提供了可能。正如列寧所指出：“要恢復世界經濟，就必須利用俄國的原料。不利用俄國原料就不行，這樣說在經濟上是正確的……于是俄國現在出現在全世界的面前了，它聲明：我們正著手恢復國際經濟，這就是我們的計劃?！雹堋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62、71-72、109-110、112、77頁?！拔覀儸F在正用巨額利潤來吸引資本?！雹荨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62、71-72、109-110、112、77頁。列寧進一步提出：“要使自己現在能夠在資本主義的包圍中生存下去……我們應當有本事根據資本主義世界的特點，利用資本家對原料的貪婪使我們得到好處，在資本家中間——不管這是多么奇怪——來鞏固我們的經濟地位?！雹蕖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149-150、212、162-163、167頁。他認為：“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在資本主義包圍中利用資本家對利潤的貪婪和托拉斯與托拉斯之間的敵對關系，為社會主義共和國的生存創(chuàng)造條件?！雹摺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49-150、212、162-163、167頁。列寧從分析帝國主義的本質入手，提出利用帝國主義之間的矛盾和帝國主義對巨額利潤的貪婪追求，可以“用加倍的利潤收買資本主義”⑧《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62、71-72、109-110、112、77頁。的策略，從而精辟地論證了實行租讓制的客觀可能性。

（三）實行租讓制必須堅持的原則與政策

列寧在提出實行租讓制之初就諄諄告誡全黨：租讓并不是和平，“這也是一場戰(zhàn)爭，是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這兩種方式、兩種形態(tài)、兩種經濟的軍事較量”⑨《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62、71-72、109-110、112、77頁。?？梢哉f，列寧是社會主義國家領導人中第一個提出反對帝國主義“和平演變”的偉大戰(zhàn)略家。早在1920年3-4月召開的俄共（布）第九次代表大會上，列寧就指出：“在流血的戰(zhàn)線上獲勝之后，還要在不流血的戰(zhàn)線上獲得勝利。這場戰(zhàn)爭更加困難。這條戰(zhàn)線是最艱巨的戰(zhàn)線。我們向全體覺悟工人公開說明這一點。我們打贏了火線上的那場戰(zhàn)爭之后，還要打一場不流血的戰(zhàn)爭?！雹狻读袑幦罚ǖ谌司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85頁。這場不流血的戰(zhàn)爭主要表現在國際上的帝國主義與國內的資本主義勢力，千方百計地“想把和平的經濟建設變成對蘇維埃政權的和平瓦解”①《列寧全集》（第三十八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86、286頁。。所以，列寧提出必須堅持一個口號：“這口號就是無產階級的堅定精神和統一意志?！雹凇读袑幦罚ǖ谌司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86、286頁。這就是列寧最早提出的反對資本主義“和平演變”的思想。

列寧進一步指出了實行租讓制可能帶來的消極作用。他說：“租讓企業(yè)在經濟上對我們有很大好處。當然，它們在建設一些工人村時，將帶來資本主義習氣，腐蝕農民。但是應該加以注意，應該處處用自己的共產主義影響加以抵制。”③《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7、135、136-137頁。他還指出：“至于這個政策在一個社會主義蘇維埃共和國，而且是一個落后的弱國會引起什么危險，我們決不視而不見。只要我們蘇維埃共和國還是緊挨著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的一個孤立地區(qū)，那種認為我國經濟完全可以獨立和各種各樣的危險已經消失的想法，就是十分可笑的幻想和空想。當然，只要這種根本對立還存在，危險也就存在，并且不能避免。我們只要站穩(wěn)腳跟，就能克服這些危險，要善于把較大的危險和較小的危險區(qū)別開來，寧愿承受較小的危險而避免較大的危險。”④《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7、135、136-137頁。因此，列寧認為，應該充分相信和依靠廣大工人農民的愛國熱情，來保衛(wèi)我們的國家利益，防止資本主義復辟。他說：“應該使工人和農民的心情都象那些說自己不怕犧牲和困苦的非黨農民的心情一樣。他們意識到資本主義干涉的危險…這很好，這樣我們就有了保證：監(jiān)視和保護我們的利益，將不僅是蘇維埃政權機關的事情，而且是每個工人和農民的事情。因此，我們相信，即使在執(zhí)行租讓合同的時候，我們也一定會保護住我們的利益，決不讓資本家政權復辟；我們一定能把這種危險減少到最低限度，使它小于戰(zhàn)爭的危險，而這就會使戰(zhàn)爭難以再起，并使我們有可能在較短的時期內，即在較少的年頭內（但還是要好多年）恢復和發(fā)展我們的經濟。”⑤《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7、135、136-137頁。

為了把握實行租讓的限度，把租讓制這種國家資本主義的形式控制在社會主義國家允許的范圍之內，列寧提出：“如果我們只把少數工廠租給承租人，而把大部分工廠保留在自己手中，那租讓并不可怕；這是沒有什么可怕的。當然，如果蘇維埃政權把自己的大部分工廠拿去租讓，那是十分荒唐的；那就不是租讓，而是復辟資本主義。只要我們掌握著所有國營企業(yè)，只要我們精確而嚴格地權衡輕重，我們能把什么租出去，在什么條件下、在什么限度內可以出租，那么租讓是沒有什么可怕的。這種情況下發(fā)展起來的資本主義是在監(jiān)督之下和計算之中的，而國家政權則仍然掌握在工人階級和工人國家的手中?！雹蕖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151、238-239、156-166頁。

這種租讓制也就是后來列寧所說的“就是我們能夠加以限制、能夠規(guī)定其范圍的資本主義”⑦《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84頁。，這種國家資本主義是同社會主義國家聯系著的。雖然這種國家資本主義要給外國資本家巨額利潤作“貢賦”，但從長遠和根本上說，是有利于工人階級和社會主義國家的。對此，列寧指出：“租讓是一種特殊的租借合同。根據合同，資本家在一定期限內是一部分國家財產的租借者，但不是所有者。所有權仍然屬于國家。”⑧《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51、238-239、156-166頁。這是列寧最早提出的社會主義國家的財產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的思想，即在保持國家對土地、森林、礦山、工廠、企業(yè)等生產資料所有權的前提下，而將經營權租借給外國資本主義的托拉斯、辛迪加、卡特爾等經濟組織和私人資本家，以及租賃給國內的合作社、勞動集體或私人等。這是列寧在社會主義實踐中對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的又一個重大發(fā)展，至今仍有其巨大的理論意義與實踐意義。

正是以上述思想原則作理論基礎，列寧在1920年11月23日公布的第一個租讓法令中，做了6條政策規(guī)定，其中包括向承租人保證絕不以任何命令或法令單方面改變租讓合同的條款。1921年2月1日，蘇俄人民委員會通過有關租讓巴庫和格羅茲尼油田的決定，列寧在深入研究有關材料的基礎上，于這年3月底親自擬定了關于租讓合同的10條基本原則，其中包括：“承租人有責任改善承租企業(yè)中工人的生活狀況”；“承租人應當從國外為承租企業(yè)的工人運來生活必需品，其出售價格不得高于成本加一定比例的附加費”；“承租人必須遵守俄羅斯聯邦的法律，包括有關勞動條件、發(fā)薪期限等方面的法律，必須同工會達成協議”；“承租人必須嚴格遵守符合俄國和外國法律的科學的技術規(guī)程”⑨《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51、238-239、156-166頁。等10條詳細規(guī)定。列寧對這10條基本原則的每一條都作了充分論證和詳細解釋，說明有關租讓的政策日趨成熟。為了順利推行租讓制，列寧主張必須采取強有力的措施保護外國承租人的合法權益與生命財產安全。1921年5月，在格魯吉亞發(fā)生了侵犯外國人權益事件，列寧立刻以俄共（布）中央的名義做出緊急決定，指出：“格魯吉亞的同志們沒有采用果斷有力的手段制止征用、沒收、侵占外國人財產和把他們逐出住宅的行為，是犯了極其嚴重的政治錯誤。”①《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48、248、249、15、167頁。并“責成格魯吉亞革命委員會立即頒布一項嚴格禁止一切類似行為，違者逮捕法辦的決定。決定副本報送中央”②《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48、248、249、15、167頁。。他還“提醒格魯吉亞的同志們注意，格魯吉亞及其同意大利和德國的貿易，對整個俄羅斯聯邦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凡執(zhí)行本指示不力者，中央將以反蘇維埃政權罪論處”③《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48、248、249、15、167頁。。從中不難看到，列寧為順利推行租讓制與對外貿易，堅決保護外國人合法權益的決心。

列寧關于租讓制的基本原則、政策規(guī)定和堅決措施，為租讓制的順利實施，提供了方向指南和強有力的法律保證。

三、與資本主義各國開展國際貿易

列寧提出的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與對外開放的租讓制，也理所當然地包含著大力開展國際貿易，這是作為一個戰(zhàn)略整體提出來的。正如列寧指出：“實行租讓就得先這樣或那樣地恢復和平協定，恢復貿易關系，就使我們能夠直接大批購買我們所需要的機器。我們必須竭力辦到這一點?！雹堋读袑幦罚ǖ谒氖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103、104、25頁。因此，“我們應當抓住時機，盡一切力量，哪怕以最大的讓步為代價，建立貿易關系”⑤《列寧全集》（第四十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03、104、25頁。。這也就是：“全力爭取改變我們同資本主義國家的關系，力爭從戰(zhàn)爭關系變?yōu)楹推降暮唾Q易的關系?！雹蕖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48、248、249、15、167頁。列寧精辟地論述了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之間的國家關系，明確指出：“有一個極大的因素，使我們能夠在這種復雜而又十分特殊的情況下存在下去，這一因素就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開始同各資本主義國家建立貿易關系?！雹摺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03、104、25頁。列寧在領導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同資本主義各國建立貿易關系的實踐中提出了豐富的理論原則與斗爭策略，主要有以下內容：

（一）共同的經濟利益可以打破帝國主義的經濟封鎖

首先，俄國需要世界。列寧在論述租讓制時就已十分深刻地指出，沒有外國的經濟幫助，不利用外國的資金和先進的技術設備，俄國經濟的迅速恢復和發(fā)展是不可能的。所以，列寧認為：“社會主義共和國不同世界發(fā)生聯系是不能生存下去的，在目前情況下應當把自己的生存同資本主義的關系聯系起來?！雹唷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本喝嗣癯霭嫔?，1986年版，第248、248、249、15、167頁。同時，世界也需要俄國。列寧指出：“我們同資本主義國家若沒有一定的相互關系，我們就不可能有穩(wěn)固的經濟關系。事態(tài)非常清楚地表明，它們同樣也不可能有穩(wěn)固的經濟關系?！雹帷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328、329、332、413頁。“俄國需要同資產階級國家做生意。另一方面，各國資產階級政府也很清楚，沒有俄國，歐洲的經濟生活就不可能調整好?！雹狻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56頁。

當時帝國主義列強為了謀求世界霸權和本國私利，妄想用經濟封鎖來脅迫蘇俄屈從于它們所提出的苛刻的經濟要求，甚至壓垮蘇俄。對此，列寧毫不畏懼，并極其敏銳睿智地指出：“這四年來我們受過很多威脅，而且是非?？膳碌耐{，所以無論哪一種威脅我們都不會害怕。至于封鎖，經驗表明：現在還不知道究竟誰吃的苦頭更大，是被封鎖者還是封鎖者自己?！?《列寧全集》（第四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328、329、332、413頁。列寧對打破帝國主義的經濟封鎖充滿信心，認為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必然的經濟規(guī)律決定的。他說：“封鎖我們的那些國家的經濟狀況很脆弱。有一種力量勝過任何一個跟我們敵對的政府或階級的愿望、意志和決定，這種力量就是世界共同的經濟關系。正是這種關系迫使它們走上這條同我們往來的道路?！?《列寧全集》（第四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328、329、332、413頁。他認為，只要資本主義國家沿著這條道路走得愈遠，那么它們同社會主義國家建立貿易關系的前景就會展現得愈廣闊愈迅速。面對帝國主義的外交孤立、經濟封鎖甚至戰(zhàn)爭威脅，列寧提出了這樣堅定不移的外交原則與外貿原則：“決不接受任何對我們不利的東西。我們決不屈服于最后通牒。如果你們只愿意‘做生意’，那就來吧！但是，沒有看到的貨色我們是不買的，而且不把‘要價’一分一厘都算清楚我們也決不成交?！?《列寧全集》（第四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328、329、332、413頁。

（二）開辟多種交流渠道，重點爭取同美國建立貿易關系

為了打破帝國主義的經濟封鎖，爭取盡快同世界各國建立正常的貿易關系，列寧花費了極大的心血，作出了艱巨的努力，不放棄每一個能夠促進對外貿易的機會。

1921年3月，蘇俄首先與英國開始了建立貿易關系的談判。列寧對此高度重視并親自給予指導，他說：“僅僅是外交上的勝利，對我們來說是太不夠了。我們需要真正的貿易關系，而不只是外交上的勝利。貿易關系只是這一年來才有了一些進展。同英國建立貿易關系的問題已經提出來了。從去年夏天起，這個問題成了中心問題。”①《列寧全集》（第四十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5、16頁。俄英貿易協定本來在1920年就要簽訂，后因發(fā)生波蘭戰(zhàn)爭而中斷。經過蘇俄政府的外交努力，俄英通商條約終于在1921年3月16日正式簽訂，打開了同英國進行正常貿易往來的大門，從而砸斷了帝國主義經濟封鎖鏈條中的重要一環(huán)。

與英國簽訂通商條約之后，列寧立即把主要注意力轉向了美國。他認為：“我們作些讓步以求得同英國達成貿易協定的做法是正確的。這并不是因為我們會從英國比從別的國家得到更多的東西，英國在這方面并不象德國和美國那樣先進。英國是個殖民國家，亞洲政局對它的利害關系極大，蘇維埃政權在一些離英國殖民地不遠的國家中所取得的成就有時也使英國極為敏感。這就決定了我們同英國的關系特別不可靠。這種狀況是由于錯綜復雜的客觀原因造成的，蘇維埃外交家的任何外交藝術也無濟于事。但是同英國的通商條約對我們來說是重要的，因為同美國簽訂條約的可能性正在出現，而美國的生產潛力要大得多?！雹凇读袑幦罚ǖ谒氖痪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5、16頁。這是因為美國是最發(fā)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它又遠在大洋彼岸，蘇俄同它的利害沖突遠沒有同英國那樣敏感和直接。所以，列寧始終把同美國建立正常的外交關系與經貿往來，放在其對外開放的頭等重要地位來加以考慮，作了不遺余力的艱巨努力。

早在1920年秋，美國壟斷資本家的代表萬德利普來蘇俄進行建立貿易關系的試探性訪問，列寧立刻親自熱情接待，與萬德利普洽談租讓堪察加及建立俄美貿易關系的問題。列寧多次在黨和政府的重要會議上通報了萬德利普來俄洽談的情況，闡述了這件事的重要政治意義與經濟意義。為了進行這項談判，蘇俄政府成立了由最高國民經濟委員會、外交人民委員部和外貿人民委員部的代表組成的專門委員會。經過雙方談判，于1920年10月底擬就合同草案。由于美國政府及有勢力的財團不予支持，這項合同后來沒有正式簽訂。但列寧與萬德利普繼續(xù)保持了聯系。1921年3月31日，列寧再次接到萬德利普的來信，并將此信批轉給外交人民委員契切林，征求他對俄美貿易談判和向美國工業(yè)家提供石油租讓項目的可能性的意見。4月l日，列寧委托副對外貿易人民委員列扎瓦將蘇俄政府提出的在俄美兩國之間簽訂貿易協定的條件通知萬德利普。

列寧在極力爭取與美國政府簽訂官方貿易協定的同時，也想方設法與美國私人資本家建立民間貿易關系。最著名的事例是列寧與美國商人哈默的交往。1921年10月22日，列寧親自接見了來俄考察的美國藥品和化學試劑聯合公司的代表阿·哈默，并用英語同他親切交談，問到他父親朱·哈默的情況，并關心地詢問美國承認蘇俄的問題。列寧還談到邀請美國工人來俄幫助恢復俄國的工業(yè)，表示俄國愿意為此付出代價，使美國人從承租企業(yè)中賺到錢。從此，列寧與哈默建立了私人友誼，開創(chuàng)了無產階級革命領袖與資本家交朋友的著名范例。1922年，哈默再次來俄承租開采烏拉爾的石棉礦。列寧對此事一直十分關心，大力支持，認為哈默承租企業(yè)的成功，對發(fā)展俄美貿易關系具有重大意義。列寧還親自寫信給彼得格勒蘇維埃主席季洛維也夫和斯大林。請他們大力幫助哈默的承租企業(yè)。列寧認為，這是通向美國實業(yè)界的一條小徑，應該千方百計加以利用。這年6月初，中央政治局用電話征求各委員意見的方式，通過了列寧關于幫助哈默的建議。1922年11月初，列寧再次提出，必須盡一切努力在經濟上同美國接近。

與此同時，列寧也極力爭取美國的專家、科學技術人員、特別是工人階級的援助，認為這具有重大意義。1922年12月2日，列寧在《致國際工人援助會書記明岑貝格同志》的信中指出：“國際工人階級的兄弟援助也已經開始發(fā)生作用。彼爾姆附近的美國拖拉機隊，美國技術援助組織的農業(yè)隊，國際工人援助會辦的農業(yè)和工業(yè)企業(yè)，通過工人援助蘇俄協會分配與認購的第一次無產階級公債——所有這一切都是工人以兄弟般的援助來促進蘇維埃俄國的經濟恢復這一事業(yè)的大有希望的開端?！雹邸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08、308-309頁。列寧進一步希望，各國工人階級“除了繼續(xù)對資產階級國家政府施加強大的政治壓力，要求承認蘇維埃政權以外，世界無產階級廣泛的經濟援助……是對其社會主義經濟建設事業(yè)的最好的支援”④《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308、308-309頁。。列寧就是這樣通過民間貿易往來、工人技術援助、專家技術援助等各種渠道和方式，來加強與美國的經濟聯系，特別是通過工人施加強大政治壓力的方式，來迫使美國政府以及各資本主義國家的政府與蘇俄建立正常的外交關系與經貿關系。

（三）以商人的身分與資本主義國家做生意

1922年1月，協約國最高會議決定召開熱那亞會議，即國際經濟和財政會議。會議名義上是為了尋求“中歐和東歐經濟復興”的辦法，實際上主要是討論帝國主義武裝干涉失敗后資本主義國家同蘇俄之間的關系。列寧開始對熱那亞會議抱有很大期望，認為這次會議“占據國際政治問題首位”①《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7、2、71、169、190、71頁。，并提出參加這次會議有兩個目的——“和平主義的目的和貿易的目的”②《列寧全集》（第四十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438頁。。但是，列寧很快覺察到帝國主義是想通過這次會議強迫蘇俄接受不平等的條約。因此，列寧認為，蘇俄政府去參加這個國際會議只剩下貿易一個目的了。列寧于是明確宜布：“我們是作為商人去建立關系的，我們知道，你應給我們什么，我們應給你什么、什么是你的合理利潤甚至超額利潤?！雹邸读袑幦罚ǖ谒氖恚本喝嗣癯霭嫔?，1987年版，第2、7、2、71、169、190、71頁。他說：“我們準備以商人的身分出席會議，因為我們絕對必需同資本主義國家（只要它們還沒有完全垮臺）進行貿易，我們到那里去，是為了最恰當、最有利地商定政治上合適的貿易條件，僅此而已?！雹堋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7、2、71、169、190、71頁。列寧指示，如果能夠通過熱那亞會議達到與資本主義國家建立正常貿易關系的目的，那就通過熱那亞會議實現這一目的；如果帝國主義國家提出的條件過于苛刻，“那就繞過熱那亞會議。但我們一定能達到自己的目的！”⑤《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7、2、71、169、190、71頁。

由于英法等帝國主義國家在熱那亞會議上提出了要求蘇俄政府承認沙皇政府和資產階級臨時政府的一切債務、歸還已收歸國有的外國資本家的私人企業(yè)等苛刻條件，又不愿承擔賠償因武裝干涉和封鎖給俄國造成的巨大經濟損失，熱那亞會議沒有解決任何問題。但是，蘇俄代表團仍利用德國與協約國之間的矛盾，于1922年4月16日同德國締結了拉帕洛條約。列寧對這個條約十分滿意，認為：“我們最正確的做法是，在目前至少是幾個月的時間里，把整個國際政策完全建立在俄德條約的基礎上，宣布這個條約是唯一的樣板，除非有很大好處，我們才會放棄這種樣式的條約?！雹蕖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7、2、71、169、190、71頁。并認為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這兩種所有制的實際平等”，“僅在拉帕洛條約中得到了體現”。⑦《列寧全集》（第四十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7、2、71、169、190、71頁。這個條約為德俄之間建立正常的外交關系、貿易關系和實行租讓制，奠定了良好的基礎。這年10月，蘇俄政府就與德國重工業(yè)康采恩財團簽訂了重要的租讓合同。1922年10月，蘇俄政府又利用法國議員赫里歐的來訪，與法國恢復了正常的貿易關系。列寧就是這樣通過深謀遠慮與靈活機動的外交斗爭，在錯綜復雜的國際矛盾中逐一打破帝國主義的孤立與封鎖，為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爭取到一個相對和平的國際環(huán)境，與資本主義各國建立起和平共處的外交關系與平等互利的貿易關系。這種對外政策不僅是為了謀求某種國際政治與軍事的均勢，而其主要著眼點與首要目的，即構成列寧外交政策的真正基礎，是爭取與世界各國建立最密切的經濟聯系，開展貿易往來和實行租讓制，為國內的經濟建設服務。這與其后斯大林、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等歷屆蘇聯領導人奉行的把意識形態(tài)和社會制度的對立擺在第一位，以謀求政治、軍事戰(zhàn)略的優(yōu)勢為主，把經濟貿易往來擺在次要地位的對外政策，是大有區(qū)別的。在列寧對外政策的指引下，蘇俄的對外貿易逐年遞增。列寧滿懷信心地預見，各國與蘇維埃俄國建立正常的貿易往來是歷史的必然。他說：“資本主義列強近年來最迫切、最實際和表現得最突出的利益，要求發(fā)展、調整和擴大同俄國的貿易。既然存在這種利益，那么，盡管會有辯論、會有爭執(zhí)、分歧各方會有不同的組合——甚至很可能鬧到決裂的地步，但這個基本的經濟需要最終還是會發(fā)生作用的。所以我想，我們在這一點上盡可以放心。我不能擔保用多少時日，也不能擔保一定成功，但是在這次大會上我可以十分有把握地說，蘇維埃共和國同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的正常貿易往來一定會得到進一步的發(fā)展?！雹唷读袑幦罚ǖ谒氖恚?，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7、2、71、169、190、71頁。

列寧在精辟分析帝國主義的本質與世界經濟發(fā)展規(guī)律，特別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和俄國十月革命之后所形成的新的世界格局基礎上，提出了實現從戰(zhàn)爭到和平轉變的戰(zhàn)略決策，制定了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和以租讓制、對外貿易為主要內容的對外開放政策。這是以和平共處外交政策為基礎，以租讓制為核心，以對外貿易為橋梁和紐帶，把俄國推向世界，把世界聯成一體，以促進國內經濟起飛的列寧式對外開放思想。列寧在創(chuàng)建人類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偉大實踐中，繼承和發(fā)展了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所提出的資產階級“由于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⑨《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6頁。的思想，既看到社會主義國家與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的對立性（對抗性），又看到它們之間的同一性（統一性）；既能為捍衛(wèi)社會主義的生存而與資本主義展開針鋒相對、毫不畏懼的英勇斗爭，又能為社會主義的發(fā)展而與資本主義進行和平共處、互相交流的艱巨努力。列寧深刻揭示的社會主義國家與資本主義國家發(fā)生經濟聯系、互相依存的歷史必然性，精辟地提出“兩種所有制的實際平等”的偉大思想，為打破帝國主義的外交孤立和經濟封鎖，實行社會主義的對外開放，提供了強大的思想武器。列寧還制定了對外開放的一系列具體方針、政策和辦法，為我們創(chuàng)立了社會主義對外開放的光輝先例，積累了豐富的歷史經驗和歷史借鑒。這是我們應該認真學習和繼承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寶貴思想遺產。

今天，社會主義中國在經歷新中國初期帝國主義的孤立、封鎖甚至軍事冒險（抗美援朝戰(zhàn)爭、抗美援越戰(zhàn)爭、臺海危機等）的嚴峻考驗，以及中蘇關系破裂之后來自中國北方的新威脅，經過近60多年的經濟建設，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30多年的飛速發(fā)展，中國已經從原來“一窮二白”的“東亞病夫”變成一個日益強大的東方巨人。中國經濟總量已超越日本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已經從改革開放初期把外資、外企、技術、設備大量引進來，到今天把中國資金、中國創(chuàng)造大量推出去，特別是最近黨中央、國務院提出的“一帶一路”建設與創(chuàng)立“亞投行”的倡議，已得到亞洲與世界各國包括英、法、德、意、澳等重要資本主義國家的歡迎與響應，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已越來越緊密地融為一體，并對世界經濟的發(fā)展發(fā)揮越來越大的促進作用。但是，我們也應該清醒地看到，列寧當年所指出的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兩種社會制度、兩種意識形態(tài)的對立與斗爭，并不會因為和平的經濟建設與經貿交流而消失，帝國主義既有可能會對社會主義發(fā)動突然的流血戰(zhàn)爭，更可能“想把和平的經濟建設變成對蘇維埃政府的和平瓦解”，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法西斯德國對蘇聯的突然進攻，20世紀90年代初原蘇聯解體與東歐巨變，都充分證明了列寧這些理論闡述的正確性。在蘇聯解體之后，世界由美蘇兩極對抗變成美國“一超”獨大，為了世界的和平與發(fā)展，中國在奉行和平發(fā)展戰(zhàn)略，力圖與美國建立不對抗、不沖突、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新型大國關系的同時，也必須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中國在走向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征程中，不僅過去經歷了艱苦危難的生死百戰(zhàn)，今后也決不會是一帆風順、一馬平川，依然面臨著各種風險與挑戰(zhàn)，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世界在與中國進行越來越緊密的經濟文化交流合作的同時，從來也沒有放棄對中國實行“西化”與“分化”的圖謀，特別是在中美發(fā)展差距日益縮小的當下，為了維護美國“再領導世界一百年”的霸主地位，美國不僅制定了針對中國的“海天一體戰(zhàn)”計劃，而且公開拋出了“亞太再平衡”戰(zhàn)略，在亞洲與日本結成更加緊密的軍事同盟關系，修改美日“安保條約”與防衛(wèi)作戰(zhàn)方針，同時拉攏菲律賓等南海國家，在東海、南海不斷興風作浪，制造針對中國的緊張局勢。對此，我們應當始終保持高度警惕。令我們感到欣慰與鼓舞的是，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在繼續(xù)奉行和平發(fā)展戰(zhàn)略的同時，也充分做好了反侵略軍事斗爭的準備。2015年5月26日，中國政府公開發(fā)表的《中國的軍事戰(zhàn)略》白皮書，提出了新形勢下積極防御軍事戰(zhàn)略方針，高度強調將軍事斗爭準備基點放在打贏信息化局部戰(zhàn)爭上，突出海上軍事斗爭和軍事斗爭準備，有效控制重大危機，妥善應對連鎖反應，堅決捍衛(wèi)國家領土主權、統一和安全。中國改革開放的成功實踐與今天中國日益強大的堅定自信充分證明，中國在學習、運用列寧的國際戰(zhàn)略與對外開放思想方面，更加游刃有余，更加爐火純青，更加豐富多彩。盡管社會主義在蘇聯、東歐遭受了巨大挫折，但是，社會主義并沒有消亡，她依然生機勃勃。正如鄧小平所指出的：“社會主義經歷一個長過程發(fā)展后必然代替資本主義。這是社會歷史發(fā)展不可逆轉的總趨勢，但道路是曲折的……一些國家出現嚴重曲折，社會主義好像被削弱了，但人民經受鍛煉，從中吸收教訓，將促使社會主義向著更加健康的方向發(fā)展。因此，不要驚慌失措，不要認為馬克思主義就消失了，沒用了，失敗了。哪有這回事！”①《鄧小平文選》（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82-383頁。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新的宏偉實踐中，正展示其無比強大的生命力，并以中國的飛速發(fā)展與進步為人類的美好明天做出新的巨大貢獻！

責任編輯：宋雪玲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列寧社會主義宏觀經濟管理思想及其當代價值研究”（12BKS007）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彭大成，男，湖南師范大學期刊社研究員，博士生導師（長沙 41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