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不僅在中國思想發(fā)展史上是一個承上啟下的人物,而且在人的主體意識的發(fā)展鏈條中也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仁”是孔子思想體系的核心,孟子繼承了這一民本思想,并發(fā)展為仁政學(xué)說,而“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其仁政學(xué)說的核心?!拌罴q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孟子·離婁上》)可以看出在孟子的“民本”思想中,民之高貴,并不僅僅在于他們是統(tǒng)治者的群眾基礎(chǔ)或社會依托,還在于“以民為本”,乃是因為民有所本。民之尊貴、民之尊嚴、民之不可侵辱,乃是天理。如果君王違背了民意,那就違背了天意。
“凡同類者,舉相似也,何獨至于人而疑之?圣人,與我同類者?!保ā睹献印じ孀由稀罚八?,人也;我,亦人也。”“堯舜與人同耳。”(《孟子·離婁下》)民與圣人同類,民與君主也同類。由此可見,孟子具有更強的獨立人格意識。孟子則認為堯舜與一般人并無不同,人們通過學(xué)習(xí)、努力,是完全可以趕上他們的。孟子以“天將降大任于是人”的歷史責(zé)任感,自覺承擔(dān)起社會由亂到治的歷史重任。這種氣魄,這種志向,是理想人格的必然要求,也是孟子張揚主體意識的充分體現(xiàn)。
因為有了這種氣魄與膽識,孟子提出了自己獨特的而且影響深遠的理想人格理論——“大丈夫”理論:“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孟子·滕文公下》)正是有了這一浩然之氣,孟子面對君王卿相,才能不卑不亢,保持自己人格的尊嚴與獨立。孟子雖然四處游說諸侯,以期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抱負,但他卻從不以犧牲自己的人格尊嚴、人格獨立為代價。孟子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保ā睹献印るx婁下》)認為對君主不能阿諛奉承,要敢于犯顏直諫,這才是真正的君子。
正是以這種高度的自尊與自信為基礎(chǔ),孟子在君民關(guān)系上不僅提出了振聾發(fā)聵的“民貴君輕”思想,把民本思想向前發(fā)展了一大步,開啟了反對君主專制思想的先河,而且還把國人在政治上的地位與發(fā)言權(quán),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認為,賢者參政的推薦選拔權(quán),不能只聽命于國君,也不能只聽命于權(quán)臣、大夫,一定要聽取國人的意見。這種以國人意愿為旨歸的思想,順應(yīng)了時代潮流,反映了人民權(quán)利意識的覺醒,盡管在漫長的封建社會不可能實現(xiàn),然而卻把春秋以來逐漸勃興的民本思想推向了高潮,彰顯了孟子的主體意識。
憑借著豪邁的大丈夫氣概,孟子在戰(zhàn)國時期錯綜復(fù)雜的政治旋渦里,傲然屹立,不媚于世。他提倡“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孟子·盡心上》)的處世態(tài)度。這一思想實際上是對孔子“用之則行,舍之則藏”(《論語·述而》)思想的繼承和發(fā)展,充分體現(xiàn)了孟子強烈的獨立人格意識,在個性張揚的道路上較孔子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選自《光明日報》2010年8月8日,有刪改)
讀后一思
讀完本文后,你對孟子有哪些新的理解,結(jié)合所學(xué),談?wù)勀銓γ献尤收枷氲睦斫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