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的愛情

王曉云

啤酒小姐的愛情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男孩子正在我的對面講，他說他很煩，有一些迷茫，我說是關(guān)于啤酒小姐嗎？他說，不，是另外一個女孩子。我的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是因為，對他付出最多的啤酒小姐竟然在他的心中沒有什么位置！

那啤酒小姐是這樣一個女孩子。FAME有一天在一家小酒店喝酒，突然一個女孩子走上來，推銷她的百威。她肩上掛著綬帶，她說她是百威小姐。雖然她推銷的是外國啤酒，但是她的打扮絕對中國味，她有兩只扎得翹翹的小辮子，當(dāng)她點頭的時候，辮子就像兩只快樂的鳥，讓FAME的心開始飛揚。

FAME微笑了，他說：你看起來真小，你們店里可以用童工嗎？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說她不小，已經(jīng)十九歲了，來自蘇州的鄉(xiāng)下。FAME要了她推銷的啤酒，那啤酒的甘冽也仿佛一直流進(jìn)他心里。

從這天回去后，F(xiàn)AME怎么也不能忘記那推銷啤酒的小姐，便抽了個空，又去了那酒店一次。這次，F(xiàn)AME又看見那走來走去的啤酒小姐，她天真的微笑就像明媚的來自田野的陽光，同時他還發(fā)現(xiàn)，女孩的確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小，她只是比較嬌小玲瓏，不愧是靈巧的蘇州姑娘，而且她還發(fā)育得那樣好。FAME去找她，跟她聊天，最后，F(xiàn)AME情不自禁，要求等女孩下班以后來找她。女孩答應(yīng)了。

就這樣，英俊有為的FAME成了女孩的男朋友。那時侯，F(xiàn)AME在蘇州的一家外資企業(yè)做地區(qū)銷售，一個人擁有一間寬敞獨立的房子，他就要求女孩辭去了工作，搬到他的房間來。從此以后，從小飽受家庭破裂之苦的FAME找到了溫暖，女孩有一雙靈巧的手，能為他燒出香噴噴的飯，為他燙出整齊挺刮的衣服，讓走出去的FAME增色不少。

不久，F(xiàn)AME在一次業(yè)務(wù)中認(rèn)識了一位年近三十的有品位的大姐，大姐剛剛離婚，心情激蕩。在一次曖昧的業(yè)務(wù)談判之后，他們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一起。大姐的家在上海，為了讓她來蘇州以后能跟自己在一起，F(xiàn)AME對啤酒女孩說，自己這段時間有一個同事來住，要女孩搬回去一段時間。痛苦的女孩舍不得FAME，不過還是只好搬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F(xiàn)AME和大姐的激情退卻，大姐也有了自己的歸宿。大姐剛剛走的那天早晨，女孩突然回來了，她說她有了身孕。FAME很吃驚，他說他不能給女孩婚姻，女孩大哭，她說我愛你，我不能離開你。FAME心下一軟，他想起女孩第一天到他這兒來的時候，還是處女。他只好讓女孩留下來。女孩也順從地聽他的話，去醫(yī)院做掉了孩子。

就這樣，一晃四年過去了。在這期間，F(xiàn)AME不斷地背著女孩談了無數(shù)的女朋友，事業(yè)上也從一個地區(qū)銷售升為了全國銷售。女孩已經(jīng)為他做了三個孩子了，也從一個十九歲的處女變成了二十三歲的滄桑女孩。這時候，F(xiàn)AME被調(diào)回上海，他說他不能帶著女孩同行。他不是一個好人，他曾經(jīng)背著女孩和其他的女人來往。啤酒女孩終于還是哭泣了，她說：我一切全知道，在你帶第一個女人來住的時候，晚上我守在遠(yuǎn)遠(yuǎn)的花壇外，我清楚地看見你和另一個女人走進(jìn)房子，當(dāng)時我心痛如焚。但是我不能責(zé)怪你，我擔(dān)心責(zé)怪你會失去你！四年的時間了，我不知道離開你我這輩子還能愛什么人，我已經(jīng)為你做了三個孩子，現(xiàn)在又有了。

這種時候，F(xiàn)AME在我的對面對我談起他的煩惱，他說他又在網(wǎng)上愛上了一個男友在外國的女孩。我說，那么啤酒小姐呢？他說：我不能跟她結(jié)婚。我問：為什么？他說：她沒有文化……

紀(jì)念我的朋友帆

那年冬天回家，突然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帆不在了。她曾經(jīng)是那樣一個特別的女孩子，我無邊地懷念她。

那時候我們都住在一個古老的小鎮(zhèn)上，小鎮(zhèn)的街面是泥的，走的人多了，便黑黝黝的，呈現(xiàn)著幽涼和肥沃。帆家里的房子也是老的，帶閣樓的那種木板房，當(dāng)你上樓梯時，它咯吱咯吱響，老房子的心里呼應(yīng)著隱秘的熱情。

所以，帆家里的芯子是熱的，她媽媽一連生了三個女兒，三個女兒當(dāng)然和媽媽搭起了熱騰騰的戲。還在于，她們家是做豆腐的，屋子里成天飄蕩著熱氣。

也所以，帆會在一個春雨的早晨截住我，她說她要當(dāng)作家，她的熱情無以釋放。那時候，我還是個孱弱而古怪的女孩，我自閉而又尖銳，男孩子總逗我取樂。我有一個哥哥，他不能保護(hù)我。我有時被人欺負(fù)得哭哭啼啼。然而帆是那樣快樂，她高大肥胖，她敞開胸懷，把所有取樂的小子打得落花流水。

帆有時候下河捕魚。搬開石頭，有一種魚叫“叭葫蘆”，很蠢不知道逃，你一把就可以捂住它。帆總叫我一起去捕魚。有一天我沒去，帆卻遇到一頭昏死的大鯢。她們燒了一臉盆的肉，也給我端了一碗。

不久，帆的家搬到另外一個鎮(zhèn)上。后來，我也去那里上高中，帆聞?wù)f之后，跑到我們女生宿舍，抱起我的行李就走。她要我住在她家，和她睡在一起。那時候她已是個少女了，初中畢業(yè)后去西安一家毛紡廠做過工人，感覺不喜歡，因此回到家里來等著頂班。她很能折騰，房間一天一個花樣，床一會兒要放到這邊，一會兒要放到那邊。關(guān)于洗臉，也不肯用自來水，說只要當(dāng)天流淌的河水。無論是下雨還是刮風(fēng)，為了美容，帆總是很早就起床，去河里端水。最苦惱的是，如果她洗澡也要用河水，那我也只有躬身勞動。我累點不要緊，就恨那個理由。

以后，帆又開始做生意，在花背篼里背上綿魚，拿到四川去賣，又從四川販黑木耳。我母親曾買過她兩斤木耳，向水里一泡，又是黏又是黑的，好像米湯里加了墨汁。母親連連嘆道：這孩子，這孩子。

有一天，我在安康大街上遇見她，那時我在上一所中專。帆跟著她父親的工作調(diào)動，搬到西關(guān)的一所大房子。她執(zhí)意拉上我坐在她自行車后座，那里原來放著幾副麻將牌，只好讓我抱著，沉得我雙腿發(fā)麻。好不容易到了，那是一個院子。帆卻不再理我，喚著她的賭友。

可能那是最后一次見她了，一直到今年年初，突然聽母親說，帆死了，是服毒，賭博欠了一屁股的債…….我當(dāng)時哽著。我恍然憶起，在清澈的明珠河，她曾背我走過水道。她的腿肥胖、潔白、穩(wěn)固，燃燒著生命的熱度。

能夠怪誰呢？那像金子一樣的年華啊……

在小鎮(zhèn)聽琴

突然知道，我的一個女友竟然嫁到了上海的一個郊區(qū)。那個小鎮(zhèn)這兩年以來聲名鵲起，開始成為一個著名的旅游新區(qū)。

我希望，在這樣的秋天里去看她，她的小小的可愛的身材，始終在我的眼前飄逸，也飄逸過那些霧中的石欄的小橋，我是一直這樣想念她的生活的。

所以就乘了車，在一個嘈雜的市井里下來，接著乘坐了有著穗穗飛揚的流蘇的人力車，在一個有著流水的小河道邊，“吱”一聲，停下來。我一下子就跑進(jìn)了她的店里，在一個透明的清潔的柜臺邊，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一些粗糙，有一種熟悉的溫暖。一直還記得，在我們很小的時候，每天放了學(xué)，路過水道旁的高房子下面的小路，總有鵝跟著我們嘎嘎地叫，我的女友揮一下手，又揮一下手，是那么的虛張聲勢，而又可愛。

如今，她已經(jīng)是個孩子的媽媽了，那可愛的孩子在小店間穿來穿去，把柜臺上擺的東西不斷地拉下來，拉下來，“砰”的一下，一個更大的盒子落下來，女友做出要打的架勢，孩子隨即哭了起來。十分地具備煙火氣，是不是？

那小鎮(zhèn)上明亮的粉紅色蝦子，秋天里豐盈的金紅色螃蟹，還有一種美麗的、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包魚”的魚被擺在桌上。這一種魚的做法極為奇怪，它有著鼓鼓的肚子，把五臟掏出來，填進(jìn)剁碎的肉餡，再用留下來的魚腸子輕輕捆扎，魚滑進(jìn)水里，它的花紋就像熱帶魚一樣，同時鼓鼓的，就像一顆顆五顏六色的鵝卵石。

在美食里充滿了孩子的叫聲，這讓多日以來未曾體會到家庭溫暖的我，有一陣陣的激動和愜意。我們的手里都握滿了螃蟹的腳，一些顏色鮮艷的蟹黃粘在我們的口唇上。幾乎就是在小店的一邊，而不是在餐廳里。這個小店是賣藥的，充滿了花花綠綠的包裝紙，不時有人走上門來，指著一節(jié)腫起的唇，說，上火了，買點藥??！

我喜歡這一種民間的愜意的生活，那開放的生活方式，完全區(qū)別于在上海的森嚴(yán)和整齊，讓人瞬間變懶了，很悠閑，不想負(fù)責(zé)任。

在等待吃飯的過程中，我曾帶著女友的孩子，沿著長滿了柳樹的綠蔭的河堤，一直向前走去，花柳婆娑中，就是一個轉(zhuǎn)彎處的小餐廳，桌子是紫檀色的，明晃晃的，被小河里的水波照上來。再前面，就是一個回廊和小橋了?；乩鹊难剡叾际侵炱岬呐_子，那是可以坐的，有的孩子在上面睡著。我也想讓孩子在上面睡著，我伸開手，他握上來，他并沒有讓我抱，而是用一只膝蓋頂著臺面，一下子上來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流動的水，有一只船從水里緩緩地開過去，老太太搖著船，孩子給她吐口水，她笑。

孩子又回過了頭，這時候，一個老太太帶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孫女兒，正從那窄窄的街道走過去，我?guī)У倪@個孩子十分勇敢，“呼”一下沖上去，用小腳踹那老太太的小腿。她顯然大吃一驚，隨即大笑了起來，用兩只胳膊用力抱住地上的孩子，“劫掠”而去，孩子的兩只小腳在她老人家的肩頭踢騰著，越去越遠(yuǎn)。

我隨即著慌起來，雖說那肯定是熟人（孩子愛她，要跟她打趣），可是畢竟是這樣一個孩子，轉(zhuǎn)眼間不見了，而我的坐視不理，只源于對于事物的簡單判斷。我茫然地站起來，向遠(yuǎn)處凝望，只見在沿著河道的長長的走廊上，柳蔭漸次地深，而孩子的小腿依然在老婦人的肩上，像打著音樂的節(jié)拍一樣左右搖晃。

到這時候，到我們吃完飯以后，女友涮過了碗，隨即就站起來要跟我們出門，她一聲不響就走出了小而清潔的店。我說：要不要跟人說一聲。她說：不要。她彎了一下腰，把卷起來的褲子邊抻平，在她的心理境界上，要不要關(guān)門還沒有她放下褲邊來重要呢。這就是在小鎮(zhèn)生活的安然吧。那樣的有安全感，只會享受明月與清風(fēng)。

我們在鎮(zhèn)子里的大湖邊走過，湖水里盛開著無邊的蓮。有一些孩子用圍網(wǎng)兜著在水里跳躍的蝦，孩子們黝黑的小腿，在逐漸深下去的湖水中逐漸地模糊起來，像那些從水里伸出來的蓮莖一樣。

我知道，這樣的生活是好的，我已經(jīng)不能退下來，除非能夠有大智慧得到另一種回歸。我可以關(guān)起門來，在這個小鎮(zhèn)上寫作，把這些水氣，還有紅塵里烈焰一樣的故事，燃燒到那些我不能知道的愛著的人心里。

從那些書里，是不是會讀出這里深夜的燭光，沒有愛情的對愛的向往，還有我的要小心打扮起來的臉，在我住著的那幢樓上，以后的很多年都會有人記得，在這個平靜的小鎮(zhèn)上，她的烈焰一樣燃燒的故事，沒有人知道呵，沒有人知道。

在這次的小鎮(zhèn)之行里，我給女友的孩子買了一個玩具小電子琴。他急急地撕開了包裝紙，風(fēng)立即把束縛著它的包裝帶走了，孩子用手指按在鍵上，頓時，四周響起了音樂的聲音。它伴隨著他的腳步，一下比一下更重地響著。

當(dāng)玻璃愛上了琉璃

玻璃是什么？二氧化硅，琉璃呢？也是二氧化硅。實際上玻璃就是琉璃，琉璃就是玻璃，但玻璃琉璃卻確有不同。琉璃在宋代以后的名字叫玻璃，以脫蠟鑄造融合顏色燒制的氧化鉛水晶玻璃，就叫琉璃。

唉，融合在這樣復(fù)雜而又糾纏不清的解釋中是件很費心的事，但是你又不得不借它來說明物質(zhì)構(gòu)造形式和轉(zhuǎn)變的不同。如此唇齒相依而又生胙各別，就好像女人之間的聯(lián)系和區(qū)別一樣。

一個大夢初醒的午后，我的少年朋友R在南方某省給我打電話，她說在那個城市啊，可以說是中國風(fēng)光最賞心悅目的城市，可是卻心懷憂傷。原因是她和先生告別古都去南方謀了高就，先生旋而又去了國外進(jìn)修，本來是件非常非常好的事，可是他們恰恰經(jīng)由此，發(fā)現(xiàn)了生活的苦悶和難受。

路瓦栽婦人在一個多世紀(jì)以前，因為不肯屈尊戴一朵大路上摘來泛著露珠的野玫瑰花，跟人家借了一根項鏈。結(jié)果項鏈丟了，她付出了半生。一個多世紀(jì)以后，我的朋友R說，先生去了日本，這次終于同意了我的說法，不再按他的理想將我塑造成一個傳統(tǒng)的畫家，而是要涉足實業(yè)，吸引國外注資。

天哪，生活了三十幾年，終于醍醐灌頂。

十五年前，我和R在中國西部一個渺小的小鎮(zhèn)中學(xué)讀書，那個學(xué)校有詩意極了的一些名字，紫薇園、丁香園、紫荊，還有茶花?？墒俏覀冏〉牡胤絽s是一個闊大的房屋，在那里，有連成一排整齊如兵靴一樣的床，還有天上落了雪，就會簌簌落雪沫的瓦頂。然而，我和R意猶未盡，我們用同一把勺子分吃盒飯，把西紅柿用小刀切成鮮花一樣讓它在盤底開放。我們迷戀瓊瑤、亦舒、玄小佛，我們講一個故事，由我寫成小說，R配上畫，我們的名字在整個校園內(nèi)外流傳。一直到后來，終于都走上寫書和畫畫的道路。

然而，這個一切成熟了之后的黃昏，R在廈門，我在上海，我們說，好像這樣選擇的生活不對。

我們曾經(jīng)是清澈透明的玻璃，也滿含著澄澈動人的芬芳，內(nèi)里脆質(zhì)，外表堅冷，冰清玉潔。而現(xiàn)在，我們想變成琉璃，經(jīng)過了鍛化的琉璃，變得如此風(fēng)情萬種，五彩斑斕，催人欲折。

從來，R來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陪她一起去逛街，輝煌浪漫雅麗多姿的商場在華燈初上之后是如此的妙曼芬芳，這里的節(jié)奏是輕輕的，音樂是緩慢的，時光是透明的，美麗是凝固的，任何一點詫異，啊，任何一點詫異，都沒有。有的只是溫婉、美麗，不被打擾的心靈被絢麗的美包圍。

喜歡那些顏色各異毛絨絨的衣服，把冬天擋在了外面，絲質(zhì)如水的水貂皮，一件大衣要好幾萬，那些晶瑩璀璨的首飾，即使所羅門的國王打開寶匣也不過如此，柔滑如煙的克利斯汀迪奧奶蜜，讓小臉好一陣反應(yīng)不過來。背景的音樂總是幽曼，玫瑰的花茶載浮載沉。之后終于回復(fù)過來，我們還有庸常的生活。我和R在大街上分手了，我們這樣的閨中密友終于在午夜的時候分開，唉，貂皮大衣沒有到手，恐怕不舍得的，還要去擠午夜寒冷的公交車。

R在南方的城市和我說：看看人家，大街上都是奔馳寶馬，而我們卻開著賽歐，一件高級女裝，價值八萬，好幾年還不剩這點錢，豈不讓人望洋興嘆！

唉，我們是怎么回事啊，記得也是看亦舒的一個小說，名字忘了，意思是說一個有點故事的小女人，在尖沙嘴的豪華地段開了一家小小的古玩店，店雖小，而物不菲，有各種小小的鼻煙壺。說起鼻煙壺，讓我想起認(rèn)識的另一位女子，她的房間架下，曾經(jīng)擺有二十幾個，當(dāng)時我是那么嗤之以鼻。然而，無用之雅玩卻是有質(zhì)之生活，怪不得……

《紅樓夢》中，芳官的媽媽打了自己的女兒，因害怕被人責(zé)罵，連忙伸手欲服侍寶玉，被襲人一陣唾，呸，這種地方豈是你可以來的？退三圍以外。女人生了自己的女兒，實在想不到地位不僅不能由此被人尊敬，反而即便是和女兒的地位相比也竟懸殊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這，就是玻璃和琉璃的區(qū)別吧。玻璃在曠野撐蓋著人類的大廈，也有人在鄉(xiāng)野踢著它骯臟的身軀，不多視。而琉璃在暖房里靜靜生輝、纖塵不染、高古弱質(zhì)。即便是做了瓦，也是蓋的皇宮，只有那個地方才能叫琉璃瓦的紫禁城。

當(dāng)女人夢想由玻璃變成琉璃，痛苦也就誕生了，只有經(jīng)過激烈的鍛造，她才可以實現(xiàn)愿望。不過這時候，她離人間煙火真的遠(yuǎn)了，它是一個少數(shù)人的藝術(shù)，它不可以裝東西和使用，它是假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