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東
三民主義與民國精神的鍛鑄
楊東
(天津商業(yè)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300134)
在辛亥革命的歷史進程中孕育而成的三民主義,不僅鑄就了辛亥革命精神,而且后經“中華民國”這一現代國家理念熏染,在跌宕起伏的歷史演進中陶鑄了順應發(fā)展潮流、凸顯時代內涵、彰顯進步理念的民國精神。正是這一時代精神,不但底墊了辛亥革命更為深遠的歷史價值和深層意蘊,而且在民族危亡的緊急關頭,該精神成為志士仁人們激勵民族情緒、喚醒民族意識、彰揚民族精神以建立現代民族國家的精神紐帶。盡管此后的民國精神曾被多次閹割或篡改,但卻始終在民族危機的最緊急關頭凸顯著它的精神動力和價值張力,并在社會變動與時代助推中實現著中國近代社會更深層次的新陳代謝。
辛亥革命;民國精神;三民主義;中華民國
1911年爆發(fā)的辛亥革命,以其磅礴的氣勢和高昂的愛國情感,鑄就了被后人廣為贊頌的“辛亥革命精神”。與此同時,在辛亥革命的歷史進程中孕育而成的“三民主義”,又鑄就了一種順應發(fā)展潮流、凸顯時代內涵、彰顯進步理念的“民國精神”。然而目前學界對“民國精神”的解構,多少顯得有些孤寂。事實上,盡管此后的民國精神曾被多次閹割甚或篡改,但在長期革命斗爭中所形成的精神理念卻被人們繼承下來,并始終在民族危機的最緊急關頭,凸顯著它的精神動力和價值張力,從而成為激勵民族情緒、喚醒民族意識、彰揚民族精神的巨大文化力量,并在社會變動與時代助推中實現著中國近代社會更深層次的新陳代謝。
眾所周知,在紛繁復雜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中,總有一些反映時代潮流、代表歷史發(fā)展趨勢、對社會發(fā)展產生積極影響的時代精神,以體現這個時代的精神氣質與精神風貌。1904年,辛亥革命健將宋教仁因祖國遭受到的悲慘命運而悲憤長歌:“嗟神州之久淪兮,盡天荊與地棘。展支那圖以大索兮,無一寸完全干凈漢族自由之土地。披發(fā)長嘯而四顧兮,悵悵乎如何逝。”[1]這種壓抑悲憤的心情,正是歷史時代的客觀本質及其發(fā)展趨勢在社會精神生活領域的反映,同時也意味著一種新的價值取向和時代精神必將會在此時出現。隨后不久,歷史的發(fā)展終于獲得了一個機遇和突破口。
1905年8月20日,中國同盟會在東京赤坂區(qū)正式成立,并以“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chuàng)立民國、平均地權”作為同盟會的宗旨。1905年11月,孫中山在《民報》發(fā)刊詞中第一次將同盟會的綱領概括為“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隨后很快便以“三民主義”的措辭流傳于世??梢哉f1905年中國同盟會的成立以及“三民主義”的出現,意味著民國精神的時代特征和精神理念已初步形成。多年之后,孫中山指出:“及乙巳之秋,集合全國之英俊而成立革命同盟會于東京之日,吾始信革命大業(yè)可及身而成矣。于是乃敢定立‘中華民國’之名稱而公布于黨員,使之各回本省,鼓吹革命主義,而傳布中華民國之思想焉。不期年而加盟者逾萬人,支部則亦先后成立于各省。從此革命風潮一日千丈,其進步之速,有出人意表者矣!”[2]237
孫中山以“振起既死之人心,昭蘇將盡之國魂”為宗旨,并迅速形成一股革命風潮,的確為“開一新紀元”,這也就意味著反映歷史發(fā)展趨勢的時代精神,正在成為一股巨大的異于傳統文化的精神力量,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升騰。而以中國同盟會為組織基礎孕育而成的“三民主義”,成為民國精神的內核和精髓。之所以作如是判斷,原因有二:
其一,作為一種時代精神,它必須是反映歷史發(fā)展趨勢的,是被人們所廣泛認可的社會意識。而三民主義的出現,可謂是“最博大,最適合的原則?,F在的時代,就可以說是需要三民主義去革命的時代”[3]。正如后來孫中山指出的那樣:“發(fā)刊《民報》鼓吹三民主義,遂使革命思潮彌漫全國,自有雜志以來可謂成功最著者。其時慕義之士,聞風興起,當仁不讓,獨樹一幟以建義者,踵相接也。”[2]238可見,三民主義清楚地表明民眾和精英在意識形態(tài)上也融為一體了。
其二,作為一種時代精神,它必須是主導階級的精神信仰,是引領時代發(fā)展的巨大力量。對此,孫中山曾在不同場合的多次講演闡釋三民主義,并指出:“主義就是一種思想、一種信仰和一種力量。大凡人類對于一件事,研究當中的道理,最先發(fā)生思想;思想貫通以后,便起信仰;有了信仰,就生出力量。所以主義是先由思想再到信仰,次由信仰生出力量,然后完全成立?!痹诖嘶A上,孫中山進一步指出,三民主義就是救國主義,“試問我們今日中國是不是應該要救呢?如果是認定應該要救,那么便應信仰三民主義。信仰三民主義便能發(fā)生出極大勢力,這種極大勢力,便可以救中國”[4]。
在此基礎上經過長期的思考探索,1921年,孫中山在桂林軍政學七十六團體歡迎會的演講中,明確地將“三民主義”概括為民國精神。
他指出:“中國革命的道理,就是革命黨平日主張的三民主義。革命黨同志從前主張三民主義,從事革命,十多年才把滿清推翻,創(chuàng)造民國。本大總統便是主張三民主義的發(fā)起人。諸君今天來歡迎本大總統,還要希望諸君來歡迎本大總統所主張的三民主義。三民主義能夠實行,民國才可以建設得好。如果人民不了解三民主義,民國前途,還是毫無希望。三民主義便是民國的精神。諸君歡迎民國的精神,那才算是真正的歡迎。”[2]2-3
1924年1月,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在這次會議上,孫中山接受了中共所提出的反帝反封建主張,對原有的三民主義作了重新解釋。新三民主義的最大特點,就是和“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緊密結合,由此又建構和拓展了民國精神更具歷史和時代特征的新內涵。孫中山所倡導的聯俄、聯共,實際上就是在“救國”這一思路下的新的表達。孫中山明確指出,他之所以重新解釋三民主義,主要目的就是“救中國”。在他看來,近代中國之所以屢次受列強的侵略,陷于悲慘狀態(tài)難以自拔,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中國人“沒有民族的精神”。故而他指出,我們要挽救這種危機,就要“用民族精神來救國”[5]。更為重要的是,在“新三民主義”體系下提出的“扶助農工”這一政策,倡導民權為一般平民所共有,已然將農工階層作為救國的一種革命力量提了出來,這就賦予了民國精神更具時代視野的內涵意指。
任何真正的哲學都是自己時代精神的精華。由孫中山創(chuàng)立的旨在為建立嶄新國家的三民主義學說,歷經理論和實踐的多次凝練,最終內化為民國精神的內核和精髓,并在中華民國這一亙古未有的現代國家體制下,賦予了民國精神新的時代內涵。綜歸起來,由三民主義孕育而成的民國精神,體現著以下幾個方面的內涵和意指:
首先,民國精神體現了中華民族一體共和的建國精神。隨著中華民族觀念的不斷發(fā)掘與張揚,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黨人開始貫注于將國家認同與各民族多元一體化認同相結合,以構建新的精神理念。1912年孫中山在《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宣言書》中鄭重宣告:“國家之本,在于人民。合漢、滿、蒙、回、藏諸地為一國,即合漢、滿、蒙、回、藏諸族為一人——是曰民族之統一。”[6]在《中華民國臨時約法》中,還用法律形式將民族平等規(guī)定下來:“中華民國人民一律平等,無種族階級宗教之區(qū)別”,由此形成了“五族共和”的思想。1921年,孫中山又進一步指出:“吾國今日既曰五族共和矣;然曰五族,固顯然猶有一界限在也。欲泯此界限,以發(fā)揚光大之,使成為世界上有能力、有聲譽之民族,則莫如舉漢、滿等名稱盡廢之,努力于文化及精神的調洽,建設一大中華民族。”[7]實際上這種高揚中華民族理念,以民族精神來建設新的國家,無疑是構成民國精神新的時代內涵的重要養(yǎng)料。
其次,民國精神體現了民主法治精神。正所謂“民國之國是,即為民權,民權之發(fā)展,即民國精神之表現也。一切政治上、法律上之問題,其解決皆應以此為標準”[8]。與此同時,民國精神還體現為法治精神,“民國精神,重在約法”[9]1002就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應該說作為資產階級共和國象征的民主法制精神,是包括孫中山在內的資產階級革命派非常重視的。事實上就在《同盟會宣言》中就有這樣的描述:“今者由平民革命以建國民政府,凡為國民皆平等以有參政權。大總統由國民公舉。議會以國民公舉之議員構成之。制定中華民國憲法,人人共守,敢有帝制自為者,天下共擊之。”[10]關于法治理念,孫中山曾指出:“約法為民國命脈,國會為法治本源,國會存則民國存;國會止則民國亡?!痹诖嘶A上,孫中山明確指出:“民主主義,為世界自覺國民信奉之正義;議院政治,為近代國家共由之正軌?!保?]490即便民國軍閥有如吳佩孚者,也持此論。如在護法戰(zhàn)爭期間,吳佩孚即通電指出:“竊察我國由專制而改造共和,于茲七載,干戈擾攘,無歲無之,推求其故,多發(fā)生于法律問題?!币虼恕懊駠?,全在法律,立法不善,必召大亂。”[11]
再次,民國精神體現了一種新的作風與新的精神面貌。中華民國建立之后,伴隨著一系列新的制度法令的頒布,整個社會面貌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由此促使人們對這種新的精神面貌產生了強烈的希望與認同。如陶行知先生就指出,民國精神體現的新面貌當有“四端”:“第一,希望民國文官,不貪財,不因循,不爭門戶,戮力以襄國事。第二,希望民國武臣,嚴紀律,重人道,不矜功,不囂張,為義戰(zhàn),不為暴戾。第三,希望內亂永平,寇賊絕跡,使農工商賈,各安其業(yè),共樂太平。而學子亦不為殘賊影響所耽誤,俾得從容新其體健,新其學問,新其道德,早日蔚為國家棟梁材。第四,希望人人洗心革面,一刷污俗。種種惡念、惡言、惡行,譬如昨日死;種種善念、善言、善行,譬如今日生。與日俱新,與月俱新,更與年俱新?!比绻苡猩鲜鏊亩?,則“民國精神形式,同從茲更始,永永留存,漸漸發(fā)育,直至萬萬載”[12]。1915年,中華實業(yè)團赴美考察,受到華盛頓民眾和政府的熱烈歡迎,特別是入白宮見到大總統之后,“其儀從之簡略,風度之和藹,令人想見民國精神”[13]。
最后,民國精神也體現了一種健全的國民人格。對此,民國時期著名教育家陸費逵指出:“欲民國精神之發(fā)展,不可不求國民人格之增進。故培養(yǎng)國民人格以發(fā)展民國精神,實今日我國教育之唯一主義也。培養(yǎng)國民人格而不用以發(fā)展民國精神,則民國之基礎不立。發(fā)展民國精神而不先之以培養(yǎng)國民人格,則烏合之眾,民國精神終未由發(fā)展也?!保?4]因此,在中華民國成立之后,為了培養(yǎng)符合新時代要求的健全的人格品性,臨時政府就規(guī)定高等以上學校在新規(guī)程尚未頒布前,準“暫照舊章辦理,惟《大清會典》《大清律例》《皇朝掌故》《國朝事實》及其他有礙民國精神……科目,宜一律廢止;……關于前清御批等書,一律禁止濫用。”關于私立學校立案,2月27日起刊登通告,聲明在學校令頒布前“從緩批準”;至于已經批準的,“必以登載《臨時政府》公報有準予立案字樣為憑”[15]。
質而言之,民國精神即為“革去帝國造民國”的精神,是離異于舊體制之外而形成的新的時代精神。這種通過國家建構而形成的新的時代精神,正如湯因比所講的當少數統治者已經無力進行領導,只能依靠加強壓迫,而革命者們對這種挑戰(zhàn)的應戰(zhàn)辦法便是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量,而決心使他們的“精神覺醒”?!爱斔鼜拈_始變化到結束的時候,我們能夠看見一種精神上的因為遭遇而引起的戲劇性的變化,把宇宙的生命從秋天的停滯狀態(tài),引過冬天的痛苦,重新達到春天的生命沸騰,這正是創(chuàng)造的再現?!保?6]可以說民國精神,正是這種“創(chuàng)造”的結果。
孕育于三民主義之中,經“中華民國”這一現代國家理念熏染而形成的民國精神,在隨后跌宕起伏的歷史演進中,也發(fā)生了遷徙流變。其中袁世凱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之后所實施的一系列企圖顛覆民國的制度法令,首先對民國精神發(fā)起了挑戰(zhàn)。
1912年3月10日,袁世凱如愿以償在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之后,便處心積慮利用儒學中的三綱五常等封建道德,企圖通過尊孔復古為復辟帝制制造輿論,從而達到取代民國精神的目的。1914年10月,嚴復在參政院會議上提出《導揚中華民國立國精神建議案》,指出忠孝節(jié)義,久為古人所倡導,應以此四端為中華民國的立國精神,并附有辦法六條?!耙灾倚⒐?jié)義”四者為立國之精神,不僅有悖于民國精神所內含的民主精神的自覺,更使得象征民國精神的“三民主義”在此失去了應有的地位?!盁o量金錢無量血,可憐購得假共和”。此中坎坷,正是中國現代化進程中復雜性的表征,同時也意味著作為一種新的時代精神理念,要想深深地植入民族文化心理中實屬艱難。
孫中山去世之后,1925年6月,戴季陶推出了《孫文主義之哲學基礎》和《國民革命與中國國民黨》,將“三民主義”變成了繼承孔孟而中絕的中國的傳統倫理道德。很顯然,富于時代精神的三民主義,在此卻與孔孟之道聯系起來,從而使得民國精神的時代感蕩然無存。而戴季陶的理論,又為后來蔣介石的倫理建設思想提供了依據。和戴季陶一樣,蔣介石首先將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和傳統孔孟倫理粘合起來。為了更好地實施倫理建設,蔣介石在南昌開展新生活運動,以期從衣食住行方面達到“規(guī)規(guī)矩矩的態(tài)度,正正當當的行為,清清白白的辨別,切切實實的覺悟”??谷諔?zhàn)爭期間,蔣介石再次利用儒家政治思想和道德觀念,發(fā)起了“國民精神總動員”,要求以中國傳統的倫理哲學“為國民精神教育之總綱”,救國之道德即“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共同之信仰是“完成建設三民主義的國家”。同時規(guī)定?。ㄊ校┛h都設立國民精神總動員會,規(guī)定國民以同業(yè)公會、學校、機關等為單位,每月集會一次,講解綱領內容、宣讀《公約》及《誓詞》。
從上不難看出,無論是袁世凱“忠孝節(jié)義”的立國精神,還是戴季陶、蔣介石等人的倫理建設思想,盡管形態(tài)各異,但是都是奉儒家倫理道德為圭臬,以傳統倫理道德理念來取代民國精神理念,從而達到專制統治的目的。這種背離民國精神的做法,無疑也說明了在近代中國這一特殊環(huán)境之下,的確還沒有完全形成適宜民國精神生長的沃土。更何況作為綿延已久的傳統意識形態(tài),儒學早已形成一種巨大的歷史惰性力量,正所謂“在一切意識形態(tài)內傳統都是一種巨大的保守力量”[17]??梢姡律拿駠衲軌蛟谏鐣险紦y治地位,依然需要一個過程。但是必須指出的是,盡管在一定時候一定階段,占統治地位的并不是先進的思想意識和精神理念,但這并不意味著人們在面對這種既有事實時無動于衷,這只是在歷史前進道路上不可避免的一些迂回曲折。而對于那些“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廈之將傾”的憂國憂民之士而言,“自有一個公道,一到人民有了進一步的覺悟,在堅強的領導下組織起來的時候,就會要把那些污穢惡濁的東西徹底消滅的”[18]。
無論如何,中華民國的成立,并由此體現出來的新的民國精神,已成為一種民主自覺的象征。“民國者,今之國名而表現其國體者也,與‘德謨克拉西’之意義吻合,一而二、二而一者也”[19]。這種認識,無疑已不是少數人的先知先覺。所以,民國初年如雨后春筍而起的報刊,無不在為民國精神鼓舞與歡呼。就在中華民國成立一年之后的1913年1月1日,《民國日報》在武漢創(chuàng)刊,創(chuàng)刊宗旨即為“發(fā)揚民國之精神,延長民國之壽算,祓除民國之惡魔”。特別是針對袁世凱的復辟活動,該報響亮地提出“破除人治迷夢,建立法治國家”的口號,并鮮明地指出:“帝制獨夫暴露之春,海內義師起義之日,吾民國日報謹為全國同胞發(fā)最初之辭曰:專制無不亂之國,篡逆無不誅之罪;茍安非自衛(wèi)之計,姑息非行義之道。”[20]《開封民立報》在發(fā)刊旨趣中同樣指出:“民國精神與專制殊。專制者,有一英雄即可操縱宇內,鞭笞天下,彼氓氓者安于田畝足矣。民國建設,非合群策群力不足以建強大之國家?!保?1]
而聲勢最為浩大者,莫過于陳獨秀創(chuàng)辦的《新青年》。面對袁世凱以孔教取代民國精神的主張,陳獨秀質問道:“民國教育精神果為何物,孔子之道又果為何物,二者是否可以相容是也。”對此,陳獨秀從反面給予了回答:“吾人倘以中國之法,孔子之道,足以組織吾之國家,支配吾之社會,使適于今日競爭世界之生存,則不徒共和憲法為可廢,凡十余年來之變法維新,流血革命,設國會,改法律,及一切新政治、新教育,無一非多事,且無一非謬誤,應悉廢罷,仍守舊法,以免濫費吾人之財力?!保?2]可以說圍繞在《新青年》周圍的新型知識分子群體,不僅有力地維護了民國精神,而且又在很大程度上發(fā)揚了民國精神,特別是在對民主的闡發(fā)上大大地超越了此前的認知。
應該說在辛亥革命前后,人們對民主的認識,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將其看做是一種政治制度和理想,而經過這些報刊雜志的深刻闡發(fā)和大力宣揚,民主精神已成為人們社會生活中普遍存在的價值理念。正如李大釗所指說:“現代生活的種種方面,都帶著Democracy的顏色,都沿著Democracy的軌轍。政治上有他,經濟上也有他;社會上有他,倫理上也有他;教育上有他,宗教上也有他;乃至文學上、藝術上,凡在人類生活中占一部位的東西,靡有不受他支配的。簡單一句話,Democracy就是現代唯一的權威,現在的時代就是Democracy的時代?!保?3]由此可見,民國精神經過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的洗禮之后,愈發(fā)凸顯出它新的時代內涵和精神實質。更為重要的是,隨著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及發(fā)展壯大,可以說在整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共始終高舉革命的“三民主主義”旗幟,追求著“民族獨立,民權自由、民生幸福”的目的,并在這一框架之內拓展著民國精神的新內涵。
抗日戰(zhàn)爭時期,更是民國精神的大弘揚、大發(fā)展時期。在此時期,國共兩黨摒棄前嫌實行第二次國共合作,中共為此鄭重宣言:“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為中國今日之必需,本黨愿為其徹底的實現而奮斗?!保?4]從而使得中華民族以空前一致的團結精神投入到抗日戰(zhàn)爭中。在此時期,民權主義發(fā)生了更為深刻的變化。在抗日根據地,中國共產黨在繼續(xù)秉持孫中山“天下為公”的理念的基礎上,將其發(fā)展為“三三制”精神。對此,謝覺哉曾給予專門地論述,他指出:“中山先生,反對幾千年來家天下的制度而主張‘建立共和’,同樣也反對少數人壟斷政權,則主張‘國民黨之民權主義,為一般平民所共有’?!倍诳谷崭鶕?,“共產黨本著‘天下為公’的意旨,約束其黨員在民意機關中不得超過三分之一?!边@樣,“幾十年前中山先生‘念茲在茲’的‘天下為公’,現在陜甘寧邊區(qū)得到具體的實現了”[25]。
從上不難看出,盡管民國精神在中國近代的前進與倒退、落后與保守的歷史進程中發(fā)生著此消彼長的演進軌跡,但是作為一種時代精神,民國精神始終都是在民族危機的最緊急關頭,成為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的精神支柱,由此而凸顯出它的精神動力和價值張力,不僅成為民族危亡的緊急關頭激勵民族情緒、喚醒民族意識、彰揚民族精神的巨大文化力量,更是中華民族最終屹立在民族之林的人文因素。
民國精神作為中國近代歷史演進過程中確立起來的時代精神,以其最革命的方式規(guī)劃和引導著中國近代歷史發(fā)展的基本走向,進而成為整合中國近代社會的一種巨大精神力量,最終實現了中國歷史發(fā)展更深層次的新陳代謝。
第一,肇基于振新中華之中的民國精神,通過民族革命運動的發(fā)展演進,最終陶鑄成“中華民族”這一民族觀念,并在“中華民國”這一符號和象征中,推動著中國歷史的發(fā)展進程。辛亥革命的勝利以及中華民國的成立,不僅奠定了中華民族的觀念,而且使得“化除畛域,共謀統一,同護國權”成為人們的共識。就在辛亥革命之后不久,帝俄策動當時外蒙古哲布尊丹巴活佛等“獨立”。在此情況之下,內蒙古哲里木盟十旗王公在長春兩次舉行東蒙古王公會議,最后通電聲明:“蒙古疆域與中國腹地唇齒相依,數百年來,漢蒙久成一家。我蒙同系中華民族,自宜一體出力,維持民國?!保?6]這一通告,體現了少數民族對中華民族這一理念的認同。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之后,中華民族更是同仇敵愾共赴國難,在“對外求中華民族的徹底解放,對內求國內各民族之間的平等”方針的指引下,實現了中華民族在近代以來反帝運動的第一次勝利,進而在更大程度上推動了中華民族從自在狀態(tài)到自覺狀態(tài)的演變。
第二,民國精神對近代中國的政治發(fā)展也有巨大的整合作用。由于民國精神以其民主法治的理念而得到人們的廣泛認同,因此即使是野心勃勃的袁世凱,在強大的輿論面前仍要表示“發(fā)揚共和之精神,蕩滌專制之瑕穢,謹守憲法,依國民之愿望,達國家安全強固之域”[27]。袁世凱的這些言論,盡管并非出自真心,但是也說明他只有承認民主共和制度才能得到社會各界的承認。在南京國民政府時期,蔣介石為了實現自己的獨裁統治,盡管有過任意閹割甚或篡改體現民國精神主旨的一些條款,但為了維護自己的合法地位,他仍需一再標榜是總理的忠實信徒,發(fā)誓“畢生服膺三民主義”。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心態(tài),充分說明民國精神在近代中國政治發(fā)展過程中具有強有力的整合作用。而這種整合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又為近代中國政治發(fā)展提供了法理性依據。因而一旦人們操起這一武器,就能形成一股強大潮流,促成近代以來民主化浪潮一浪高過一浪的發(fā)展勢頭。
第三,在民國精神的激勵之下,也大大促進了國人通過振興實業(yè)以達富強之夢想。中華民國成立之后,出于對新生民國的敬仰和信任,一些實業(yè)家認為:“今之共和政體成立,喁喁望治之民,可共此運會,建設我新社會,以競勝爭存,而所謂產業(yè)革命者,今也其時矣!”[28]正是在這種精神的激勵之下,人們以巨大的熱情投入到振興實業(yè)的浪潮中,原立憲派人物也積極從事興辦實業(yè)的活動。1912年,梁啟超從日本回國后不久就提出要組織金融機關、發(fā)展股份公司、培養(yǎng)實業(yè)人才等振興實業(yè)的方案。張謇更被推為南京臨時政府實業(yè)部總長。他后來又擔任北京政府農商部總長兼全國水利局總裁,成為興辦實業(yè)的熱心人物。另外,廣大愛國華僑也積極回國投資辦廠,加入了振興實業(yè)的行列。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一些民族工商業(yè)者面對西方國家的壟斷競爭,提出“如何設法抑制,期奪錦標,方不負民國之精神”的對策[29]。應該說民初實業(yè)的振興和發(fā)展,盡管是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進行的,但是民國精神對實業(yè)的激勵與影響,無疑是個重要因素。
第四,民國精神高揚民主自由平等理念,又大大促進了文化教育等領域的發(fā)展。1912年8月1日,“山東中華基督教自立會”在青島創(chuàng)辦,其宗旨就是“提倡教會信徒之個人獨立,集個人而組織一完全純粹之自立教會,除去依賴性質,喚起自立精神,以期民國肇造,圣道勃興,奠共和之幸福,促人群之進化”[30]。同時,一些新聞人更是堅持新聞自由的底線,“我的態(tài)度是頭可殺,而我的良心主張,我的言論自由,我的編輯主權,是斷然不受任何方面任何個人所屈伏的”[31]。與此同時,教育領域也在民國精神的價值理念中凸顯著時代性的特點。如湖南省立第三師范學校段廷珪在擔任校長時就明確指出:“民國精神與專制異”,因此在教學過程中,“專制精神施教與教授大都以利祿為依歸。民國貴在自立求新,非具有世界觀念以與時勢潮流相應付,無以為教”,他號召“在校諸君,應為國家謀福利,將自己的學知普于大眾”。為此他制定了學校規(guī)程,傳輸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平等思想,并體現在各科教學中,從而為第三師范學校開創(chuàng)了資產階級民主教育的新風。[32]正是在民國精神的熏陶之下,一些學生還專門以“民國精神”為題發(fā)表演講。如在1920年1月17日,天津學生石恩元、李權曾分別以《民國之精神》《共和國之真精神》發(fā)表了演講。[29]民國教育家陸費逵則更為直接地指出:“民國,國體之極品也。吾國而能注重人格教育及民國精神,教育前途有厚望焉;國民前途有厚望焉;民論教育本義當定為培養(yǎng)國民人格,以發(fā)展民國精神?!保?4]
第五,民國精神作為一種時代精神,也在創(chuàng)造著具有時代內涵的生活世界,并在很大程度上改變著人們的社會生活面貌。著名戲劇家齊如山先生曾對北平二閘的變化做了對比描述,他指出在光緒末年,此地“因糧船告廢,此處頓歸冷落”。而民國后,由于“打破了封建制度,開辟了許多處,任人游覽坐落,消夏之所為之一變。例如社稷壇(即公園)、太廟、三海、天橋、天壇、先農壇、什剎海、頤和園、玉泉山、香山等處,總算是給人民添了許多快樂游息的處所”。何以會如此,齊先生就將其歸結為“民國的精神”[33]。在張恨水的文學作品里,曾有過這樣的描述:兩位土頭紳士在樹下邊下棋邊聊起北洋政府的國歌,其中一個說道:“卿云歌,我認為也該和五色國旗一樣,把他送進歷史博物館。兩千年前的孔子,承前啟后,那樣有功于中華民族,而一部分人還要打倒四千年前的大舜,隨便唱了十個六字的歌,居然可以代表中華民國的精神,吾斯之未能信?!保?4]可見,民國精神在此時確已成為塑造人們生活世界的一個重要標桿。事實上,民國精神的影響甚至還體現在軍隊當中,如曾任三十九混成旅旅長的陳干,在治軍時要求部下“勿交匪類,勿作殆謀,窮達有命,盡其在我”,只有“維持秩序,不失民國精神”[35]。
當然,所謂民國精神對中國近代社會的整合,并不意味著民國精神在此已成為決定中國近代社會發(fā)展的終極力量。盡管民國精神凸顯著時代特征,但是時代精神的核心要義則在于它的可變性,也就是說它是隨著歷史的發(fā)展而不斷發(fā)展的。因此,承接是更具有時代性的接力棒,成為整合民國精神進的一項重要任務。而承接這一接力棒的任務最終歷史性地落到了中國共產黨人的身上。在中共看來,孫中山作為中國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在解決近代中國出路問題上功勛卓著,作出了巨大貢獻。但是由于歷史和時代的局限,孫中山的一些思想主張既需要繼承更需要發(fā)展。
在繼承三民主義思想方面,中共的認識是一貫的。就在國共第一次合作時期,三民主義就被認為是“一九二四至一九二七年的勝利的革命的旗幟”[36]。大革命之后,即便“在一九二七年兩黨合作不幸破裂之后,我們的一切做法,也沒有違背三民主義”[37]??梢哉f在整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都在努力拓展民國精神的時代性內涵。尤其是在抗戰(zhàn)時期,面臨民族危機日益嚴峻的關鍵時刻,中共明確提出不要“忘記孫中山先生偉大的反帝國主義的革命精神”,而是同國民黨內的愛國人士組成堅固的民族統一戰(zhàn)線,“恢復孫中山先生革命的三民主義精神,重振孫中山先生聯俄聯共與農工三大政策”,把自己的“心思才力”去“貫徹”革命的三民主義與三大政策的“始終”,“貫徹”孫中山先生革命遺囑的“始終”,“堅決地擔負繼承孫中山先生革命事業(yè)的責任,和全國各黨各派各界愛國領袖與愛國人民一道,堅決為驅逐日本帝國主義,挽救中國于危亡而斗爭,為全國人民的民主權利而斗爭,為發(fā)展中國國民經濟解除最大多數人民的痛苦而斗爭,為實現中華民主共和國及其民主國會、民主政府而斗爭”[38]。正是以此為基礎,在民族主義方面,中國共產黨經過長期艱辛地探索,將反帝反封建的斗爭、將民族解放與民族復興的偉大事業(yè)更加自覺地結合起來,從而使民族主義煥發(fā)出更為巨大的精神力量;在民權主義方面,中國共產黨追求民主斗爭的立足點和出發(fā)點,也從爭取個人的個性解放上升到爭取廣大民眾的社會解放的高度,因而代表了當時最為進步和深刻的民主潮流,并使得革命根據地成為當初條件下最為民主的“三民主義地盤”[39]。在民生主義方面,中國共產黨經過土地革命、減租減息和土地改革,徹底實現了孫中山提出的“耕者有其田”的主張。
當然,更具有時代意義的是中共在發(fā)展三民主義的過程中形成了更具有整合力量的民國精神。經過長期的革命實踐中,中國共產黨在踐行三民主義道路的基礎上,最終形成了極具時代特征的新的理論形態(tài)——新民主主義理論。這一理論不僅實現了民國精神在思想理論方面的新跨越,更是民國精神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的時代性升華。正如毛澤東所說:“我黨的新民主主義綱領,比之孫先生的,當然要完備得多;特別是孫先生死后這二十年中中國革命的發(fā)展,使我黨新民主主義的理論、綱領及其實踐,有了一個極大的發(fā)展?!保?0]不僅如此,中共在繼承和發(fā)展民國精神的基礎上,特別提出了建立“三民主義共和國”這一主張,也即建立“獨立自由幸福的三民主義新中華民國”。毛澤東指出,三民主義“不但是合作抗日的基礎,而且是合作建國的基礎。三民主義中的民族主義將引導這個合作到爭取全民族解放,其民權主義將引導這個合作到徹底的建立民主國家,其民生主義則更可能引導這個合作到很長的時期,三民主義的政治綱領與政治思想保證著統一戰(zhàn)線的長期性”[41]。很顯然,中共提出建立“三民主義共和國”這一主張,正是對孫中山三民主義,特別是新三民主義的繼承和發(fā)展。
在隨后的歷史發(fā)展進程中,中共通過開展土地革命,并在此基礎上形成的新民主主義三大綱領,則是對三民主義的進一步超越。與此同時,民國精神也在新民主主義革命的歷史進程中,通過中國共產黨而實現了更大范圍的社會整合,并最終實現了近代以來中國社會更深層次的新陳代謝。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繼續(xù)高舉民國精神這面時代旗幟,并在祖國的獨立和富強、人民的富裕和幸福、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的總體目標下,實現著更大范圍內的社會整合與時代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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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鄭曉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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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e People’s Principles of Sun Yat-sen and the Founding of the Spirit of Republic of China
YANG Dong
(School of Marxism,Tianj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Tianjin 300134,China)
Three People’s Principles of Sun Yat-sen formed in the 1911 Revolution cast the spirit of 1911 Revolution,also molded the spirit of Republic of China which means to follow the development trend,to highlight the times connotation and to show the advanced ideas.It was just this age spirit that not only floored the profounder historical value and in-depth implication of 1911 Revolution,but also became the spiritual tie to inspire nationalist sentiment,to awaken national consciousness,to show national spirit to build a modern nation-state in an emergency national peril.Although the spirit of Republic of China has been cut and changed repeatedly,it always showed its spiritual power and value in emergency national peril and realized the progress in modern China.
the 1911 Revolution;the spirit of Republic of China;Three People’s Principles of Sun Yat-sen;Republic of China
K258
A
1006-6152(2015)03-0107-08
10.16388/j.cnki.cn42-1843/c.2015.03.016
2014-09-25本刊網址·在線期刊:http://qks.jhun.edu.cn/jhxs
楊東,男,陜西府谷人,天津商業(yè)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