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孔史
(瓊州學院 人文學院,海南 三亞572000)
“東走西走,不離嘉積??凇?,此則民謠足見嘉積作為“瓊崖巨鎮(zhèn)”、“瓊崖第二商埠”的歷史之久,影響之廣。據(jù)人考證,“嘉積”原為“美好的集市”之義,地名之中商賈氣息甚濃。而如今,博鰲論壇選址于此,嘉積成了名流薈萃之地,許多引領世界潮流,改革世界政治、經(jīng)濟格局的聲音在此發(fā)聲,“嘉積”這個地名被注入了嶄新而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
但我認為,無論今人給嘉積賦予多么豐富的內(nèi)涵,嘉積這塊風水寶地也不能缺乏詩歌的元素,沒有詩歌,顯然就辜負了這佳山秀水。黃海星無疑就是在這個背景下成長起來的為嘉積的美麗立言的不可多得的詩人之一。
黃海星是萬泉河的兒子,他對自己身為瓊海人而感到自豪和欣慰,他在《天賜瓊海》的美文中贊言:“藍色是詩,綠色是歌,無處不是詩歌。一個牧歌田園里的圖騰,飛起亞洲之夢。古老的鰲背,承載著人類瑰麗的幻想。人說:瓊海,千載人杰自地靈!信哉!”[1]
一方水土,出一方詩人。瓊海這些年出現(xiàn)不少有實力的青年詩人,在2009年海南省詩歌比賽中獲獎的就不少。黃海星是其中的佼佼者,已出版《多色人生》《向左向右》《簡單幸?!啡吭娂诤D鲜∏嗄暝姼璐筚愔械眠^獎,是海拔詩群“十小龍”之一。他的詩已贏得了眾多讀者的青睞,也引起了諸多詩評者的關注。他的詩歌題材范圍很廣,關注多色人生。陸紅梅在《詩心不寂寞——讀海南詩人黃海星的詩集<向左向右>》的詩評中說:“……讀到海南詩人黃海星的詩集,頓時天涯海角一股濃濃的椰風海韻彌漫在我的四周?!保?]馬康桃在《風中有朵雨做的云——黃海星詩歌印象》的評論中對黃海星詩歌的主題和題材進行了概括分析,認為對故鄉(xiāng)的描寫和懷念是黃海星生活中永恒的主題,羈旅行役詩占有很大的比重,有相當數(shù)量的愛情詩,開始注重詩的社會性與現(xiàn)實感,不缺乏對社會對人生的終極關懷。[3]陸、馬兩君的評析是中肯的。兩位都提到了黃海星詩歌的地域特色,而我認為黃海星詩歌中的鄉(xiāng)土詩歌確實是他寫得比較優(yōu)秀的篇章。
本文僅就他發(fā)表在《萬泉河》2009年秋季號的組詩《在一個叫嘉積的地方生活》為個案,談談黃海星的詩歌追求。
中國新詩從艾青時代起,似乎一直迷于鄉(xiāng)土的尋找。艾青作為詩人的意義,不僅僅在《大堰河——我的保姆》詩篇中表達的對于鄉(xiāng)下人的感情契合了當時的政治運動,更在于他在困難無助之時回歸鄉(xiāng)村的天然沖動。從其它文學范式的主題傾向看,當中國作家站在西方思潮的前沿,以所謂革命的激進思想審視和批判中國鄉(xiāng)村的落后面(這其中尤以魯迅的影響和成就為最)的時候,中國新詩似乎更多地在寫鄉(xiāng)土憂患,鄉(xiāng)土作為精神回歸的意義尤其匱乏。
在當代海南的鄉(xiāng)土詩人中,成就比較突出的如江非、李孟倫,鄉(xiāng)土的審美成分更為濃烈。鄉(xiāng)土作為人現(xiàn)實生存與精神的最后家園的價值與意義,得到了重新闡發(fā)。黃海星也可視為這個詩歌家族中的一員。對故鄉(xiāng)的強烈、執(zhí)著而持久的親緣感、親近感和回歸感,集中體現(xiàn)在黃海星《在一個叫嘉積的地方生活》的組詩中。作為瓊海市首府的嘉積鎮(zhèn)近年來已發(fā)展成瓊海人引為自豪的現(xiàn)代都市,但組詩中很少正面寫都市的高樓、電塔、馬路、車隊、人群、餐廳、舞廳、煙囪、廠房、燈紅、酒綠,取而代之的是遠離都市的藍天、白云、青草、月光、河水、菜地、莊稼、玉米、鳥鳴、蟬聲,在詩人的世界里,作為鄉(xiāng)土的嘉積才是他真正的母親。他對鄉(xiāng)土的愛是一種更為深沉的愛,充滿著憂患與期待,體現(xiàn)出更多的責任感和終極關懷,也可以說這是一種特殊的愛——一個農(nóng)民詩人對城市的愛。黃海星在短信中說:“雖然居城里但我骨子里還是農(nóng)民!記憶和生活歷程都留存在了鄉(xiāng)下那片土地。我是正牌的農(nóng)村農(nóng)民,不是嘉積(城市)居民?!?/p>
走進黃海星的生命歷程,我發(fā)現(xiàn)鄉(xiāng)情是黃海星生命中難以承受的感情之重,這種感情來自于他對親人和故土的熱愛。詩人出生于農(nóng)村,從部隊回來一直在嘉積生活著。二十多年了,可他好像從未完全成為城市的風景,鄉(xiāng)愁像一個沉重的行囊,讓他進城的步履艱難,把他阻隔在城市的邊緣,成不了安心的真正的城里人,他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準城里人”?;蛘?,與大城市相比,嘉積只是個半農(nóng)半商現(xiàn)代小城鎮(zhèn),他潛意識中真正愛的還是那個古老寧靜平和的鄉(xiāng)鎮(zhèn)小城;而對于日趨現(xiàn)代化的陌生、零亂、躁雜的都市他卻總有一種不充實、不安全的感覺?!拔覀儗嵲跊]有充分的根據(jù)說以物質(zhì)進步為目標的現(xiàn)代化、城市化一定是人類的福祉,而不是使人付出了對生命和自然少有充分感受的代價。”[4]或許,這就是黃海星詩歌中眷戀故土、回歸自然的鄉(xiāng)村情結的情感基礎。
組詩的開篇之作是《一滴雨落下來》,表現(xiàn)了詩人對故土的使命感與責任感:“一滴雨落下來/我必須打開蒙塵的翅膀/試著飛行//……我決計像一支青草/奮不顧身地承受它的重量//……奔放出一些洶涌/給你看”。粗淺地看,當然可以說這里面表達的是一種對于故土積極的進取精神與勇于擔當應對的生存立場與人生態(tài)度。但是這樣的態(tài)度和責任,如果沒有黃海星此前也許在黃海星童年時代就建立起來的和土地水乳交融,以至成年后難以割舍的那種深厚的感情,詩人能夠有青草那樣清潔而原始的力量之源嗎?
《在一個叫嘉積的地方生活》中,現(xiàn)代都市司空見的嘈雜、疲憊和浮躁的生活,讓詩人產(chǎn)生深深的厭倦與疲憊——“更多的時候/我喜歡蜷縮在夜色里/讓微小的身體在無邊的蒼茫中逶迤而去”,“細小、怕事、敏感而又溫文爾雅的孩子啊/此刻是多么的脆弱”。但是詩人有自己鄉(xiāng)村經(jīng)歷的底氣,所以他能夠在城市生活的危機中以鄉(xiāng)村的精神力量去超越:“匍匐在母親河腳下”,他看到了鄉(xiāng)村寧靜祥和的鄉(xiāng)村生活,明媚的陽光:“我樓下的菜地也埋在黑暗里了/白天,這10 平方米的小菜園/1 壟韭菜4株茄子10 棵玉米和2 株結滿果實的西紅柿”。這樣的鄉(xiāng)土情結使詩人的城市生活有了綠色。
對于鄉(xiāng)村懷念把他阻隔在城市的邊緣,黃海星感到自己和城市的生活是格格不入的,他就像墻邊站著一棵芒果樹:“它身子那么單薄/大多時候,它安靜地站著/不理會那些莫名的風/也極少跟相隔不遠的蓮霧打個/招呼。我懷疑它/還是暴露了秋日的情緒”(《墻邊站著一棵芒果樹》)。
由此,我們就不難理解黃海星會喜歡上許多城里人討厭的擾人清夢的“夜里蟬聲”,并為之“默默祈禱”(《夜里蟬聲》)。這夜里的蟬聲,其實是“這群來自鄉(xiāng)村的樂手”奏響的“鄉(xiāng)音”,對于整天聽慣了嘈雜、煩亂“市聲”的詩人這無疑是天籟之聲,“負有不可推卸的使命/喚醒每一顆過于酣睡的心靈”。詩人向往鄉(xiāng)村、回歸自然的情懷在《夜里蟬聲》一詩表達得十分明了。
生活在城里詩人也有高興的時候,那就是當詩人干農(nóng)活的時候:如伺候“10 平方米的小菜園”,“與一壟花生相伴”;更堪那,詩人會不時也來一段古老優(yōu)美的插曲——“一條瑣碎而愉悅的歧途”——月下乘船下河捕魚和月下觀花的軼事。《美到極致》“月光下的涉水者/借助晚風,泅渡一條沉睡的河流”,傾聽木漿撥動波瀾的聲音,等待鱔魚的出現(xiàn),花萼已美到極致。
“故鄉(xiāng)”是個時空感很強的概念,有時故鄉(xiāng)小到一個縣城,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一個小村;有時大到一個省,一個國家,有時甚至大到一個“地球村”。黃海星說,“生于斯也要逝于斯啊,我只認定我出生的地方”,“我只是一個過客,做短暫的停留”。這一情感思緒在《消失》一詩中得到了藝術的表現(xiàn):“很多的時間/我都要坐在河邊發(fā)愣”,“‘瞧!又一個心靈被浮云所遮蔽’/……”“順便說出不能說出的/言辭。譬如孤獨譬如宿命或循世”……“直到某一天,這東去的河水/我會隨著一起/在遠處完全消失”。也許從《消失》中我們還可以窺見到詩人離鄉(xiāng)和回鄉(xiāng)的心靈沖撞。
對故土的愛與對親人的愛是維系鄉(xiāng)村情結的兩條密不可分的紅線。黃海星詩歌的另一個重要主題就是愛,愛愛自己的人,愛自己所愛的人。他是一個感情豐富,情商極高的詩人,作為孝子、父親、戀人他都是夠格的。在此組詩中,有關愛的題材的詩就有四首,有母愛,有父愛,也有情愛?!杜c一壟花生相伴》寫自己和母親“種了一壟花生”,細心而充滿愛心的母親說“花生怕黑,把朝北的窗戶打開,讓屋內(nèi)的燈火”,給花生送去“一些微弱的溫暖”。母親的對花生的愛和母親對兒子的愛相生相襯,虛實結合,深沉而蘊婉。
《千里之外》寫詩人秋夜獨守熒屏,繃緊神經(jīng),收看天氣預報的情景——“今夜,我不關心國家/除了兒子,這世上”,他只關心遠在他鄉(xiāng)漂泊、孤獨的兒子的冷暖。我想,這時兒子如果正在看天氣預報,或在讀父親的詩集的話,他一定會感應得到“我這樣牽腸掛肚”,會體會得到“他是我咬牙掙扎并活著的理由”的感情之痛。
愛是人類永恒的主題,愛情是人間第一情。似乎老天有意要讓黃海星的愛情與他的不得意的生存現(xiàn)狀相呼應,黃海星的愛情也是充滿惆悵的。因而,黃海星既是一位憂傷的鄉(xiāng)土詩人,同時也是一位憂傷的愛情歌手。“黃海星的愛情詩也帶有一絲幽冷憂郁的色調(diào),不改青春的憂郁?!保?]
看了詩人掛在網(wǎng)上的照片,我想黃海星一表人才,文武雙全,應該是女孩子心目中白馬王子的人選,他的愛情一定會是面朝情場,桃花盛開的,他的詩中應該充滿著甜蜜,幸福,美好愛情的回憶,但是組詩中寫到的愛情并非如此。是黃海星的愛情生活不美滿嗎?還是他浪漫多情,自找煩惱?或者他感情懦弱,不堪情債,心存悔歉?
《阿菊》中的“阿菊”,“年輕的時候俺偷偷擰過她的屁股/甚至整夜為之輾轉(zhuǎn)難眠/騎在阿克那輛紅色鈴木王摩托上/阿菊的奶子漲如飽滿的椰子/夜夜格蹦得俺心驚肉跳”;阿菊現(xiàn)已殘花敗柳,相逢如陌路,至今詩人還在對她心存掛念,惋惜并同情。《忘記一個人多么容易》中的阿倩是詩人一生不易釋懷的戀人。詩人會因此常常借酒消愁,把自己放逐在異鄉(xiāng)的路上,做毫無來由的夢。
走進黃海星的愛情詩的世界,總是給人帶來一種求之不來,揮之不去的憂傷美,使我們體會到那被生活的激情抓住的語言,慢慢地抓住了我們的感官。
回歸鄉(xiāng)土與自然,這是黃海星詩歌的重要主題,它的出發(fā)點是要排除塵世俗念,回歸自然,使靈魂得到凈化,守護一片精神凈土。當然作為現(xiàn)代人是不可能回到過去的,但對美好精神的尋求和回歸,也是現(xiàn)代人的一種值得肯定的追求。這種詩意追尋精神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另一方面,黃海星詩歌的鄉(xiāng)村情緒也給他的詩歌賦予了鮮明的地方性。也許因為天賜瓊海、“嘉積沃土”的原故,瓊海詩人中幾乎沒有那一位的詩筆不浸蘸過萬泉河水,并以其為詩意的源頭,熱情贊美“萬泉河水清又清”、“紅區(qū)風光好”而呈現(xiàn)出鮮明的地方特色的。在當期《萬泉河》就不乏此類篇什。提倡地域文學,表現(xiàn)地域意識,在某種意義上說是符合瓊海地區(qū)作者的實際的。泛題材、泛描寫對象只能使許多作者處于隨人后的無根狀態(tài)。立足本地域,使真實的山川人文歷史,進入詩的釀造過程,這才是一種自主的創(chuàng)造精神。毫無疑問,越是地域的東西才有可能是具有真正特色的東西。一個人的感受能力有限,特別是對一般作者來說更是如此。舍近求遠,則無異于緣木而求魚。
在藝術表現(xiàn)上,這組詩呈現(xiàn)出藝術表現(xiàn)的多樣性,這也大體上涵蓋了黃海星詩歌藝術的基本特征。
首先,在詩歌審美對象的關照或?qū)徝酪朁c的選擇上,時而以心靈的投入對外部世界進行描寫,時而以對心靈世界的開掘表現(xiàn)外部世界的投影。外部世界和心靈世界都是無限廣闊的,詩人的審美視點是多種多樣的,而且都是有作為的。當然他的詩對心靈世界的關照更為豐富一些。
其次,與此相應,在意象的選擇和營造上,詩人比較關注客觀意象的選擇。詩人筆下的意象,總是散發(fā)著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和田園風味,而且總能如大自然本身的變化一樣,渾然天成,富有感性特征。更多時候詩的意象不是以純客觀的物象出現(xiàn)的,而是以主觀與客觀的瞬間復合來突現(xiàn)人的思緒和情懷,優(yōu)美的意象只是為了使這種情思變得更富有魅力,所以詩思的呈現(xiàn)也就時而穩(wěn)定清晰(這在《千里之外》《墻邊站著一棵芒果樹》《在一個叫嘉積的地方生活》等詩中有所體現(xiàn)),時而流動空靈(如《一滴雨落下來》《美到極致》《消失》等)。
再次,黃海星詩歌注重細節(jié)的選擇和營造,不少作品的亮點是靠細節(jié)來點燃的。作者對生活的觀察至深至微,因而能眼到筆到。如《與一壟花生相伴》:母親說花生怕黑,打開窗戶讓燈光“照料”花生的情境細膩真切而感人?!对谝粋€叫嘉積的地方生活》、《千里之外》等篇什也不乏對細節(jié)關注。詩的細節(jié),因主要是為了情感的表達,因此,有時也可以只要符合情理,而不一定符合事實。但是,詩的細節(jié)是產(chǎn)生于生活的,是靠詩人對生活的細致觀察和對細節(jié)深化的內(nèi)心體驗獲得的。沒有對生活的熟悉和了解,就尋找不到恰當?shù)募毠?jié)為準確表現(xiàn)所要表達的情思。黃海星做“細活”的功夫是很不錯的。
此外,從組詩中足于見出作者語言駕馭上的功力。黃海星詩歌語言質(zhì)樸自然,行如流水,同時又富于變化,動感多姿。“遠遠地就能照見孱弱的身子/落滿一些微弱的溫暖”,“一滴雨落下來/我決計像一支青草/奮不顧身地承受它的重量”等句子,意到語到,生動深刻?!芭紶栵w過的夜鳥/把群山與星辰放在翅膀之上/將舊事洗劫一空”,“她無法掩飾的情緒,往往被春天莫名的風所識破/在寂靜的夜色中又被露水輕輕帶走”等句子動感而空靈,很能讓人玩味。
當然,此組詩在藝術表現(xiàn)上也并非完美無缺。個人認為,有的作品在詩意的完整和深刻上還顯不足,詩的表達也還有時顯得過于隨意而少了精致。如果作者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讓更多的讀者接受和欣賞的話,在對空靈、曲致甚至唯美效果的追求上,應注意把握好寸分和量度,以免給一般讀者帶來解讀麻煩?,F(xiàn)在是信息爆炸、媒體火爆的時代,讀者是多元化的讀者,是匆匆忙忙的讀者,缺少的就是時間和耐力?;蛟S讀者可能也有足夠的解讀力,但由于缺少時間和耐力,其解讀力也會打折扣的。當代全球報紙編輯都已走向“快讀化”,詩歌創(chuàng)作是否也應走向“快讀化”,這是值得有責任感的詩人認真探討的課題。
哲學家海德格爾在評介德國詩人荷爾德林的詩時曾說:“人類此在的根基是詩意的……詩不只是此在的一種附帶裝飾,不只是一種適時的熱情甚或一種激情和消遣。詩是歷史的孕育基礎,因而也不只是一種文化現(xiàn)象,更不是一個文化的單純表達?!薄八裕姀膩聿皇前颜Z言當作一種現(xiàn)成的材料來接受,相反,是詩本身方便語言成為可能?!保?]按我的理解,正如海德格爾所說,詩在成為詩之前是獨立的存在,這就是“詩性”,“詩意”。當“詩性”、“詩意”通過語言表達出來之后,也就有了外在形式,即詩歌語言。詩的前身首先是存在(海德格爾稱為“此在”),詩人是存在與語言之間的橋梁,這其間雖然要用到技巧,但是真正的技巧是無技巧,而是像一個與自然親密無間的生命在大地上完成他自然而然的勞作。鄉(xiāng)土詩歌創(chuàng)作就是跟農(nóng)夫荷鋤種菜,蟋蟀秋夜吟唱一樣自然而然的行為。
海南詩歌的歷史可看作是從李德裕、蘇軾謫瓊的時代才開始的,那時的海南是以異鄉(xiāng)姿態(tài)出現(xiàn)在詩歌中的,真正從海南本土成長起來的詩人寥寥無幾。從這個角度看,扎根于此在的本鄉(xiāng)本土詩人黃海星不僅任重道遠,而且前途可瞻。
[1]黃海星.瓊海男人[J].椰城,2009(11):14.
[2]陸紅梅.詩心不寂寞——讀海南詩人黃海星的詩集《向左向右》[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601dbd590100exp6.html.
[3]馬康桃.風中有朵雨做的云——黃海星詩歌印象[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601dbd590100exov.html.
[4]畢光明:人生詩意:詩之于李孟倫——序《走進世紀的瞳孔》[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03:10.
[5]〔德〕海德格爾.荷爾德林詩的闡釋[M]孫周興,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