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玉龍 高佳琳 高峰強
(山東師范大學 心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社交網絡服務對羞怯者心理與社會交往的影響
卞玉龍 高佳琳 高峰強
(山東師范大學 心理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社交網絡服務是計算機中介交流的一種重要方式,由于其自身的一些特點,使得羞怯者更偏向于使用社交網絡服務進行交流。然而關于社交網絡服務對羞怯者社會互動的影響卻有不同觀點:部分研究者認為網絡會惡化羞怯者的社交問題,并導致網絡關系成癮、網絡失范等不良后果;但也有研究顯示社交網絡服務對于促進羞怯者的同一性發(fā)展、提高其社交技能等諸多方面具有積極效應。不僅如此,對社交網絡服務的合理利用還可以為治療社交障礙提供新的思路和途徑,但要進一步明確社交網絡服務的角色,仍須從多角度開展更為深入和細化的研究。
社交網絡服務;羞怯;心理;社會交往
在信息時代,計算機中介交流(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簡稱CMC)已經從最初的電子郵件、電子公告牌系統(tǒng)(Bulletin Board System)、即時消息(Instant Messaging)發(fā)展到更為豐富的社交網絡服務(Social Network Service,簡稱SNS)。作為CMC一個新興的重要成員,SNS正在不斷影響人們的社會行為和社會關系,對羞怯者也不例外。但SNS的使用對羞怯者的社會交往和人際關系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卻一直存在不同觀點。關于SNS所扮演的角色,有人認為它是一種維持關系障礙的逃避機制[1],也有人將其視為人際關系建立的促進工具[2]。
(一)什么是SNS
SNS是一種基于網絡的服務,它允許個人在一個有界系統(tǒng)內建立公開或半公開的個人賬戶,在此可以生成聯系人列表,個體可以與其他用戶分享信息,也能查看系統(tǒng)內自己以及他人建立的聯系人名單[3]。SNS通過為用戶提供多種社交功能(包括電子郵件、實時消息、發(fā)表留言和評論、加入團體以及組織社交聚會等),從而為個體與其他用戶之間相互了解和交流搭建新的平臺,幫助他們拓展社交網絡。Rideout等發(fā)現青少年25%的上網時間是在使用SNS,而且其中約40%的青少年每天要花上1小時左右[4]。SNS能獲得如此青睞可能與其特點有關。
(二)SNS的心理學特點
以SNS為中介的網絡交流為使用者創(chuàng)造了一個獨特的社會空間和心理環(huán)境。參考McKenna等人的觀點并結合已有研究,可以歸納出網絡社交區(qū)別于面對面(Face to Face)社交方式的四個心理學特點[5]。
第一,匿名性。這是網絡社交最重要的特點,通常指缺乏可識別性。但這種匿名只是相比面對面交流而言,有時并非完全缺乏可識別性,所以網絡社交的匿名性更多的是指視覺匿名。匿名性容易導致“在線去抑制”,將人們從現實社交的規(guī)范和束縛中解放出來。
第二,過濾性。網絡社交主要基于文本和符號,視聽等感官線索在很大程度上被過濾掉,導致其在交流中的重要性降低。
第三,控制性。網絡社交中個體能更有效地控制社交過程,包括交流對象與話題的選擇等。此外,由于在線交流具有異步性,因此用戶可以對所回復信息進行斟酌和修改直到自己滿意為止,從而更好地控制自我呈現。
第四,檢索性。SNS中大量的在線人數和高效的搜索工具,對于發(fā)現志趣相投的目標個體和群體非常有效,用戶足不出戶就能結識他人,提高了社交的目標性和效率。
羞怯是指個體在社交情境中產生的不適感或者抑制,表現出對消極評估的恐懼,并伴隨情緒上的沮喪或抑制,會顯著影響對期望活動的參與行為或者對個體和職業(yè)目標的追求行為[6]。SNS為人際互動提供了一個可利用的空間,但羞怯者更偏愛通過SNS來建立和發(fā)展同伴親密關系,即“線上互動偏好(Preference of Online Social Interact)”[7]。因為根據社交補償假設,內向、羞怯或社交焦慮的年輕人會將線上社交作為“社會補償”的一種形式[8],在匿名環(huán)境中,這種“社會補償”為更多內向和羞怯的青少年提供了自我表露的機會,補償其低弱的線下社交,所以他們感覺到在網絡環(huán)境中交流更為舒服,并將其視作一種有效的人際溝通和形成友誼的方式。
羞怯者產生這一偏好的另一重要原因是網絡環(huán)境能降低羞怯者的羞怯感。Stritzke 等從多方面比較了羞怯和非羞怯者在線上和線下環(huán)境中對羞怯的感知,結果表明,在線上環(huán)境中,兩個群體在羞怯相關維度上的得分差異比在線下環(huán)境中要小7倍,在拒絕敏感性、主動交往和自我表露等維度上的得分均無差異[9]。結合McKenna等人的觀點,網絡社交可能從三方面降低羞怯感。第一,匿名性創(chuàng)造了安全感。這種安全感使羞怯者敢于表露私密信息,作出情感反應,而不用害怕遭到消極評價[10]。第二,減少消極體驗。網絡環(huán)境通常能濾去面對面互動中隱含的消極視聽線索,從而降低羞怯者探測到消極和抑制性反饋線索的體驗,促進其社交行為。第三,提升社交中的自信。許多羞怯者并不缺乏社交技巧,而是缺乏信心,SNS基于文本的交流方式能提升羞怯者在表達上的信心,便于他們優(yōu)化印象管理,建立良好形象[7]。
SNS對羞怯者的吸引力會對羞怯者的社會交往產生怎樣的影響?這一直是研究者所關注的主要問題。通過梳理現有研究成果,大致可歸納為兩種取向。
(一)消極取向觀
一些研究者認為網絡社交帶有較強的消極色彩。Kraut等指出網絡作為一個孤立、虛擬的環(huán)境,將對真實世界產生消極影響[11]。由于網絡社交替代了大量面對面溝通的機會,因而它被視為一種最能疏遠彼此的交流模式。Henderson等還提出了一種弱化模型,認為網絡通訊技術的進步與人們羞怯水平的提高有關[12]。Prezza等的研究結果也顯示網絡使用的增加與孤獨感、抑郁感的提高呈正相關,還會導致更嚴重的社交退縮和社會隔離[13]。因此,對于轉向網絡的羞怯者來說,網絡更像是維持個體關系障礙的一種逃避機制,先存的羞怯及社交退縮還會延續(xù)和惡化,并在其他諸多方面對羞怯者造成消極影響[14]。
從已有研究來看,除了可能增加孤獨感和社交退縮,人們對網絡社交的擔心還有以下幾方面:
(1)導致網絡關系成癮。網絡關系成癮也稱網絡關系依賴(Internet Relationship Dependence),指過度使用網絡交際功能,沉迷于在網上建立和維持親密關系而忽略了現實中人際關系的發(fā)展和維持,導致個體心理、社會功能的損害[15]。羞怯程度越高,個體越容易形成網絡關系成癮,因為線上羞怯感的降低會促使這種依賴性增強[16]。這使得羞怯者花更多時間與陌生人形成弱聯系,而損害了與朋友和家人之間的強聯系。
(2)引發(fā)社交中的反規(guī)范行為。個體在網絡欺負中扮演的角色與現實欺負中的角色是相似的,羞怯者通常是現實欺負中的頻繁受害者,同時他們也常遭受網絡欺負。不僅如此,網絡環(huán)境的高匿名性和低社會臨場感是有風險性的,由于羞怯者具有較高的內隱攻擊性,因此在這種去抑制性環(huán)境中容易采取沖動的反規(guī)范行為,反而成為網絡攻擊行為的實施者[17]。
(3)損害線下人際關系。羞怯者更傾向于線上表達、交流消極情感和體驗[18]。Coyne的抑郁理論指出,交流過多的消極情感會導致他人的回避。由于SNS中聯系的朋友與現實中的朋友往往存在交集,因此羞怯者在SNS中交流消極內容的傾向可能使自己的線下友誼步入險境。與此同時,羞怯者本身也更容易受到這種消極情感和體驗的負面效應影響[19]。
上述研究顯示了網絡社交工具的消極影響,但不難發(fā)現這些研究對SNS和羞怯者社交之間關系的揭示不夠深入,尤其是并未深入探究其內部的因果關系和潛在的調節(jié)因素。因此,還要更謹慎地去看待這些研究結論。
(二)積極取向說
隨著研究推進,越來越多的結論顯示SNS可以從許多方面對個體的社交起到積極作用。社交網絡理論(Social Network Theory)認為,網絡交際補充和擴展了傳統(tǒng)的面對面社交,提高了溝通效率[20]。由于SNS包含多種類型的交流工具,所以通過SNS來擴大和提高人際關系正成為一條合適的途徑或一項必要的社交技能。SNS對不同類型的人都可能產生積極效應,對于高社交性個體,SNS被用于進一步拓寬和優(yōu)化人際網絡,支持“富人更富”假設[1]。而對于羞怯和社交焦慮的個體,SNS也提供了更多發(fā)展友誼的方式以滿足其社交需求。如果羞怯者能有效地使用SNS進行交流,將有利于獲得令人滿意的、持久的人際關系。因此SNS也可能通過某些積極的促進機制使羞怯者受益,這種受益可歸納為促進同一性發(fā)展和改善人際關系兩個方面。
1.促進青少年同一性發(fā)展
首先,使用SNS有助于自我同一性探索和自我表達。同一性發(fā)展問題是青少年需要處理的核心問題,而羞怯、社交焦慮的青少年比其他被試者更喜歡在網上進行同一性實驗[21],主要方式包括同步聊天、社交網站和網絡游戲。這是因為:第一,在使用CMC發(fā)送消息時,羞怯者會以一種與外向、高社交能力的人相似的狀態(tài)進行交流[22],這有助于羞怯者表達不同的自己并從更多類型的交流者那里獲得認可,從而探索同一性;第二,羞怯者可以借助于社交網站和博客進行自我呈現和探索,特別是當他們正在形成自己的想法和觀點并在現實中難以啟齒時,SNS為他們進一步發(fā)展、評價自己的觀點提供了有效的途徑[23];第三,網絡上的角色扮演游戲也有助于心理成熟,青少年用戶可以通過體驗自我在不同身份間的靈活轉換探索自我的不同方面,從而獲得這種成熟。
其次,SNS還可以幫助羞怯的青少年建立群體同一性。羞怯者在現實交往中難以融入群體,這將嚴重影響個體的自尊,降低價值感和歸屬感,使得群體同一性難以建立和發(fā)展。而通過SNS,羞怯者可以直接在網上尋找期望的群體并且不需要擔心面對面交流中可能遇到的拒絕和尷尬。一旦找到了相似的他人,群體同一性在線上會比在線下更快地發(fā)展,而且在網上體驗到的支持和積極強化可以激發(fā)羞怯者在現實世界中發(fā)展群體同一性。
2.促進人際關系發(fā)展
多數人認為SNS促進了與朋友間的相互了解,并擴大了朋友圈。羞怯者也藉此尋找朋友、建立友誼以提高人際關系、增加社會互動,從而改善在面對面環(huán)境中遇到的困境。SNS促進羞怯者發(fā)展人際關系的途徑是多方面的。
首先,增加的自我表露促進了友誼和親密關系的發(fā)展。羞怯者社交補償的動機會導致他們在網上忽略自身的內向性,進行較多的自我表露。而且,網絡社交的匿名性導致了比線下交往中更迅速的自我表露,從而加快了人際關系的建立[24]。
其次,SNS提高了羞怯者的社交技能。第一,控制性特點彌補了羞怯者的社交技能。羞怯者不僅有更多的方法來調整自我呈現,而且SNS交流時間上的異步性,彌補了羞怯者面對面交流中由于時間壓力而產生的交流困難。第二,尋找社交信息的能力增強。SNS中提供了大量可供參考的個人信息(個人興趣等),使羞怯者比面對面交往中更容易找到足夠的話題。第三,SNS的長期有效使用有助于線上發(fā)展的社交技能和人際關系有效轉化到線下社交中[23]。
再次,SNS打破了交往中同質性的局限。友誼中的同質性過程是指人們傾向于選擇與自己相似的人做朋友。羞怯者在現實生活中也能建立友誼,但其中大多也是羞怯或社交退縮個體,可能無法有效促進彼此提高社交技能或拓展人際關系網絡。但網絡交往中同質性的重要性減弱,這使得羞怯者可以與更多不同類型的、有較高社交能力的人建立友誼,這有助于提高社交技能和改善人際關系。Mesch等對近1000名以色列青少年進行家庭訪談后證明了這一點[25]。
最后,SNS可以促進羞怯者的異性交往。羞怯者與異性交流時容易緊張或退縮,SNS為他們提供了交往的工具和平臺。張德岐研究表明,對異性關注程度越高的羞怯青少年,網絡的社交使用也越多[26]。而且陌生異性之間在網絡交流條件下會比面對面中建立更多的相互了解和更積極的印象。所以McKenna等將網上的約會環(huán)境描述為“一個相對無威脅的環(huán)境”[5],羞怯者能避免面對面環(huán)境下的緊張和尷尬,自由大膽地與異性交流,提高了結交異性朋友的可能性。
上述兩種觀點表明,SNS對羞怯者產生的效應存在分歧,這可能意味著SNS所產生的效應不是單一的。要明確SNS所扮演的角色,還要考慮一些調節(jié)變量的影響。
①人際關系類型。不同的人際關系受SNS的影響不同。使用網絡社交有助于形成更多的線上弱聯系,但未必能增加線下強聯系中有效的社會支持。Levi等在對比了羞怯者Facebook中和Facebook外的友誼后證明了這一點[27]。②SNS類型。在考察SNS對羞怯者的影響時,發(fā)現有些網絡服務(如網頁游戲)容易避免社交,降低友誼質量;另一些服務(如交流工具、即時消息)則有利于促進聯系,提高友誼和浪漫關系質量,從而分化出不同效應。③線上交流內容的類型。線上交流內容的類型調節(jié)了羞怯和孤獨感之間的關系[18]。交流越消極的情感和體驗會起到惡化作用,使羞怯與孤獨感之間的聯系越強,可能會損害同伴關系。④性別因素。Chak等發(fā)現男性羞怯者在面對面交流和線上交流中都常常不順利,所以更可能選擇甚至沉溺于網上娛樂放松[28]。其他研究者發(fā)現女性羞怯者更偏好使用SNS與朋友交流,對于社交服務功能更容易形成依賴,另外,有較高社交焦慮水平的男孩若能有效參與線上交流會提高友誼質量,但這在女孩中并不明顯[29]。
羞怯者對社交情境存在恐懼和焦慮感,通?;乇苌缃磺榫?,較少進行自我表露,甚至避免眼神接觸,他們比低羞怯者更為神經質和孤獨。因此,羞怯者出現社會適應問題和心理障礙的風險較大。研究者已經發(fā)現SNS的合理使用能對羞怯者產生積極影響,這些積極的效應能否應用于干預實踐中呢?
網絡交流工具在心理干預中的有效性已經得到實證研究的支持。Titov等的一項研究檢驗了基于網絡的計算機化的認知行為療法在社交焦慮治療中的有效性[30]。研究將105個患有社交恐懼征的被試者隨機分配到實驗組或對照組中,實驗組中進行四個基于網絡的認知行為治療項目,療程結束后效果顯著,證明了基于網絡的交流在治療一般心理問題中的效用。
另一個體現干預功能的重要方面,是能否通過網絡交流的合理使用來幫助羞怯和社交焦慮個體緩解面對面社交中的困境。Amichai-hamhurge等提出了通過網絡幫助這類人群在面對面社交中逐漸對抗社交焦慮的四階段步驟,包括:①僅基于文本進行交流;②同時使用文本和視頻(通過網絡攝像頭)進行交流;③使用語音和視頻進行交流;④面對面交流。Amichai-hamhurge等認為,這一過程顯現了網絡的潛在價值,人們不僅能學習新的社交技能用于網上交往,也可以在面對面交往中去利用這些新技能[2]。
SNS的潛在干預功能還可以體現在其他許多方面。網絡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為個體提供空間、溫暖、安全和理解。事實上,這與心理治療提供的環(huán)境是相似的,個體可以在網絡中重新修整過去并且嘗試不同的選擇。網絡也同時提供了一個有助于個體休息和松弛的環(huán)境,可以舒緩壓力感。另外,網絡為青少年放松地討論那些尷尬或者禁忌的主題(如兩性問題和青春期生理變化)并尋求相關的建議、信息和支持提供了平臺,因此,網絡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幫助青少年消除成長中的煩惱與困惑??紤]到羞怯者往往避免透露私人信息或者不愿主動尋求心理援助,所以SNS的干預功能將對羞怯者尤其有價值。
通過梳理已有研究成果發(fā)現,SNS與羞怯之間關系的探討仍然匱乏,許多方面還有待進一步考察和研究。
關于網絡社交對羞怯者發(fā)展人際關系來說是一種逃避機制還是一種促進機制一直存在分歧。要想澄清這一分歧,通過縱向研究揭示SNS對羞怯者心理和社交的長期影響是未來研究的一個重點,特別是線上習得的社交技能對線下社交的影響,以及線下羞怯和孤獨水平跨時間的改變等。另外,從發(fā)展差異的角度來消除這一分歧也是一個研究取向。未來需要更多的研究來比較SNS對不同年齡群體的影響,這對于明確SNS在人類發(fā)展過程中的角色特點以及揭示SNS使用對人格和社會生活的長期影響有著重要意義。
以往研究中忽視了SNS和羞怯類型的進一步劃分,這不僅導致研究結果多樣化而且缺乏對比性,還可能掩蔽一些真實結果。未來研究應更注重考察不同類型的SNS對社交造成的影響。除此之外,進一步考察羞怯的不同亞型也是必要的。許多研究者均對羞怯類型作過進一步劃分,Xu等還區(qū)分了中國兒童的三種主要羞怯類型:面對陌生人的羞怯、焦慮型羞怯和調節(jié)型羞怯[31]。但不難發(fā)現,前述引用的研究只考慮到了羞怯程度的不同,而忽略了羞怯類型的差異。因此,未來研究要從這些方面進行更加深入、細化的研究。
最后,揭示SNS與羞怯關系的本土化研究也亟待開展。SNS在中國得到了迅速發(fā)展,但該領域現有研究多為國外學者完成。另外,中西文化在個人-集體主義這一重要文化維度上存在較大差別,中國是集體主義文化,而西方國家主要是個體主義文化。個體主義文化鼓勵自由發(fā)展人際關系,其中的個體更擅長建立圈外社交關系;而集體主義文化強調群體忠誠度,其中的個體傾向于分化群體外的成員,更多地同群體內的少量成員建立和維持一種深層關系[32]。因此,中國文化背景下的SNS使用和網絡交流可能具有自身特點。同時,與西方研究中常見的羞怯不同,調節(jié)型羞怯在中國文化背景下可能處于中心地位。由于調節(jié)型羞怯通常與群體取向是一致的,可能會阻止兒童在群體中表現得太過大膽、自信和突出。雖然焦慮型羞怯與同伴拒斥和社交焦慮相關,但調節(jié)型羞怯與同伴接受是正相關的,這體現了中國文化背景下羞怯的獨特性[33]。因此,國外研究結論能否推廣到中國文化背景中還需要通過本土化研究進一步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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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彭國慶]
2014-06-19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編號:13BSH061);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編號:12YJC190009);2013年度山東科技發(fā)展計劃項目(編號:2013GSF11802);山東省優(yōu)秀中青年科學家基金項目(編號:BS2012DX040).
卞玉龍,山東師范大學心理學院博士生,主要從事基礎心理學和社會心理學研究.
B849
A
1009-3699(2015)01-008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