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嬋(廣東培正學院 外國語學院,廣東 廣州 510830)
詩意棲息,回歸之路
——感悟《瓦爾登湖》中的“天人合一”
李永嬋
(廣東培正學院 外國語學院,廣東 廣州 510830)
梭羅在《瓦爾登湖》書中向世人展現了“天人合一”理想的詩意生活狀態(tài),以老莊為鑒,將能深層理解梭羅“天人合一”的思想內涵:天人同源、天人齊一、以及天人和諧,從而引領人類走向真正的回歸之路。
天人合一;天人同源;天人齊一;天人和諧
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天人合一”觀 亦是貫穿道家思想之核心,其代表老子與莊子都對此有深刻的闡述。老子從兩個層面闡述了“天人合一”思想:一是人與天地萬物同為“道”所生;二是“人道”與“天道”具有同一性。[1]31而莊子的“天人合一”思想也有兩個理論前提,一是天人同質或天人同源,另一個是天人相分。[2]51綜合而論,老莊的“天人合一”是統(tǒng)一的,他們都不僅認為“天人同源”即人與天地萬物同源于“道”,由“道”所生,而且認為“天人齊一”,人與天地萬物同為宇宙的平等組成部分,人應該遵循“天道”,尊重自然,最終實現“天人和諧”,人與自然萬物渾然一體的最理想生存境界。而美國的綠色圣徒梭羅在《瓦爾登湖》中記錄了他兩年多在瓦爾登湖畔林中的生活,書中透露出來一幕幕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詩意圖景,不禁令人反思而慨嘆梭羅的思想與老莊的“天人合一”雖“東西各異”,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天人同源
老子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3](《道德經》二十五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保ㄋ氖? 他認為,“道”自本自根,為宇宙的本源,育長,滋養(yǎng),化生包括人在內的天地萬物。莊子繼承發(fā)展了老子的思想,“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于上古而不為老?!盵4](《莊子·大宗師》)他強調“道”自古以來便存在,孕育天地萬物,無形無相,卻無處不在,涵攝萬物。故此,人作為萬物中的一員,與天地自然是源起于道,為道所生的,此謂天人同源。
在《瓦爾登湖》中,梭羅沒有像老莊那樣直接用“道”來闡述天與人同源,但他在書中卻提到與“道”類似的創(chuàng)造自然萬物的“一股力量”、“曾祖母”和“根”。他說:“最接近萬物的乃是創(chuàng)造一切的一股力量。”[5](P125)梭羅感悟到了這樣的“一股力量”是先于萬物,亙古存在的。人與自然萬物都由它所創(chuàng)造出來,它與人、自然萬物形影相隨、不離不棄。不僅如此,這樣的宇宙本源還維系著人與大自然的健康常態(tài),梭羅寫到:“是什么藥使我們健全、寧靜、滿足的呢?不是你我的曾祖父的,而是我們的大自然曾祖母的。”[5](P129)梭羅的“曾祖母”與老子的“天下母”遙相呼應。這里梭羅感悟到人和自然都是靠著遠古以來的“曾祖母”而保持了永恒的生命活力,得以持續(xù)而和諧的循環(huán)。他還感嘆:“我們人類的生命即使絕滅,只是絕滅不了根,那根上仍能茁生綠色的草葉,至于永恒?!盵5](P287)在此,梭羅暗示“根”是萬物的根源,創(chuàng)造萬物,即使人類滅絕了,“根”還是能繼續(xù)衍生出生命來的。那么,這樣的“根”是先于人類又后于人類亙古存在的。梭羅所體察到的“天人同源”即是指,宇宙生命的源頭——一股力量或是曾祖母或是根——不僅創(chuàng)造了人與自然世界,而且滲透在人與自然生生不息的發(fā)展中,形成了一個常變常新而又和諧安寧的天地宇宙。
(二)天人齊一
老子在《道德經》二十五章說到:“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崩献影训?、天、地、人稱為宇宙間的“四大”,而“道”先天地而存在,為萬物之母,那么天、地、人這三“大”同為“道”所生,則應處于同等地位,并存于宇宙之中。莊子也主張?zhí)斓厝f物與人是齊一平等的,不存在主客的關系。“天下一馬,萬物一指也”、“道通為一”、“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天與人不相勝也”,他從道的角度觀察,消除了所有的對立,強調在保持萬物萬象本然差異的基礎上,萬物是齊同,渾然一體的,不存在高下、貴賤之別,此謂天人齊一。
梭羅如老子,感悟到人與大地、天空平等地位處于宇宙中。他在瓦爾登湖畔細心地生活,完全將自己融于自然界中。他將人與大地擺在了相同的位置上,他問到:“難道我不該與土地息息相通嗎?我自己不也是一部分綠葉與青菜的泥土嗎?”[5](P129)人與大地之間應該是平等存在的,人亦是大地泥土。梭羅的人地平等不僅是簡單的物體上的平等,還是精神上相融通的無差別平等。他曾說:“我腳下所踩的大地并非死的、惰性的物質;它是一個身體,有著精神,是有機的,隨著精神的影響而流動?!盵6]梭羅深切地體會到了自然大地對人的精神恩惠,她不但與人同悲同感,還向人源源不斷地傳遞著純潔、健康、快樂等精神正能量。與此同時,他還不忘仰望天空,常常樂于欣賞天空的美麗色彩,當他目睹鳥雀在空中自由翻飛時,不禁忘乎自己的形態(tài),心隨之,亦翱翔其中。梭羅的天地人同位,不僅僅是形態(tài)上的,還是情志上的。
梭羅亦同莊子,主張消除人與自然物的差異,提出他們無主客之分,是齊同一體的,人與自然萬物情同兄弟姐妹,相互關聯(lián)。如王諾所說:“他要觀察和認識的就是這偉大祖母本身以及她所有的子孫——所有動植物兄弟姐妹……人與自然萬物是平等的兄弟關系?!盵7](P107)
在梭羅眼中,自然界中的一切動物都同人類一樣享有平等的地位。他發(fā)問:“土撥鼠吃光了我一英畝地的四分之一??墒俏矣钟惺裁礄嗬纬龉肺膊葜惖闹参?,毀壞它們自古以來的百草園呢?”[5](P145)“豆子的成果并不由我來收獲。它們不是有一部分為土撥鼠生長的嗎?”[5](P156)他還為敗草的豐收而歡喜,因為它們的種子成為了鳥雀的糧食,也能滿足其他動物的需求。這是多么崇高的人與動物平等觀!梭羅穿越了人類中心主義思想,他滿懷謙恭的感情,尊重自然界中的小動物,認為自然不專屬于人類,還屬于其他生命體。不僅如此,梭羅還提出自然界的動植物和人之間是除了平等之外還有聯(lián)盟的關系。細致觀察到了兔子、鷓鴣與田野的關聯(lián),他聲稱沒有了兔子和鷓鴣,田野也就不能成為田野了。它們是最簡單的土生土長的動物,與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質,和樹葉,和土地是最親密的聯(lián)盟。看到兔子和鷓鴣跑掉,就像看到大自然颯颯的樹葉一樣。梭羅堅信,不管發(fā)生怎么樣的革命,兔子和鷓鴣一定可以永存,如同土生士長的人一樣。在梭羅眼中,飛禽與走獸的區(qū)別沒有了,動物與植物之間的差異消弭了,動植物與人之間的對立也不存在了,都隸屬于大自然的一部分,而要是自然界中的萬物不存在了,自然也不再稱之為自然,它們之間是同等的、相互依賴的聯(lián)盟關系。這似乎呼應著遙遠的莊子的思想“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天與人不相勝也”,“以道觀之,物無貴賤”、“萬物一齊,孰短孰長”。
在人與自然萬物平等而關聯(lián)的基礎上,梭羅還進一步把萬物齊同看待,它們不存在高下、貴賤之別,而是渾然一體的。梭羅從觀察解凍的泥沙流下鐵路線的深溝陡坡的形態(tài)感悟到了萬物齊同一體。他慨嘆:“這一個小斜坡已圖解了大自然的一切活動的原則。地球的創(chuàng)造者只專利一個葉子的形式。”[5](P284)梭羅用流沙呈現的葉片向世人揭示了大自然的齊一、同一。鳥雀的羽毛是葉形的;冰也是以精致的晶體葉子開始的;高掛在樹枝上的葉子、整一棵樹的原形也不過是一張葉子;河流是更大的葉子;而大地表現在外面的形式是葉形的;至小的物質猶如原子也學習采用的是葉子形態(tài)這個規(guī)律;動物們的肝、肺臟、腸子、心等內臟,人類的骨骼系統(tǒng)、肌肉纖維、人體的器官也都是從這樣的葉形模型中翻印出來的,別無他法。在此,梭羅把自然萬物都劃歸一體,這樣的“一”即是“葉子的形式”,它是宇宙萬物的齊同本體,它融于萬物之中,無所不包,無處不在,并由萬物表現出來。他仿佛在宣告:“天下一葉,萬物一葉也?!?/p>
梭羅的“天人齊一”呼應了老莊的思想,也顯現了他自己獨有的理解:天地人三者同為宇宙生命的源頭,一股力量或是曾祖母或是根所生,以同等的地位并存于宇宙之中,而且相互交融,和諧為一體。在此基礎上,人與自然萬物成了兄弟姐妹,他們之間是平等的關系;還是相互依存的聯(lián)盟關系。從更高層面來說,人與萬物是齊同一體的,他們的創(chuàng)作原型都如流沙圖一般,葉形而已。
(三)天人和諧
老子強調宇宙萬物都以道為準則,如此方能獲得自然而和諧的狀態(tài)。他說:“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 萬物得一以生?!?三十九章)這里的“一”即道的別名,萬物如能循道,各守其性,得以本然地存在,則會呈現出來天成的和諧:天地的清明寧靜、神仙的靈妙、河谷的充盈、萬物的生生不息。莊子延續(xù)并發(fā)展老子的觀點,構想了一個理想的社會,“至德之世”?!肮手恋轮溃湫刑钐?,其視顛顛。當時是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xiāng);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援而窺。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并?!鼻f子認為人與自然物都應遵循其本然狀態(tài),那么人、自然、以及兩者間就會呈現出一片大好的、天然自在的“至德之世”祥和景象。
如老莊一般,梭羅主張恢復人與自然的本然狀態(tài),他在湖畔堅定地踐行這一思想,以最自然的狀態(tài),如朝圣者般虔誠、簡單、淳樸、坦然地面對大自然,欣賞感悟并向世人展現了人與自然之間可以有的和諧共生。
梭羅平等地與自然萬物相處,不強加任何干涉,保持它們的天性,自然界呈現了寧靜祥和的景象,正如老子所述:天地清明寧靜、神仙靈妙、河谷充盈、萬物生生不息。從安靜的冬天的夜晚一覺醒來,映入梭羅眼簾的正是這天地自然間渾然而成的清寧。梭羅居住于他親手建造的木屋中,使得他更能安靜地聆聽到仙女在大自然湊出的靈妙聲樂。他稱:“(木屋)適宜于旅行的神仙在途中居住,那里還適宜于仙女走動,曳裙而過。吹過我的屋脊的風,正如那掃蕩山脊而過的風,唱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調子來,也許是天上人間的音樂片段?!盵5](P71)只可惜神仙常有,而梭羅不常有。梭羅也在早春的黎明中領略到了河谷的充盈與萬物的生生不息。梭羅不僅如老子,他亦如莊子,在瓦爾登湖畔試圖構建并希冀人與自然之間能夠實現“至德之世”般的和諧狀態(tài)。梭羅以身示例,“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痹诖笞匀唤缰?,他的行為至情至性,率真自在,持重自然;他面對萬物的目光專注而無所顧盼,他所到所看之處皆祥和升平。梭羅親眼目睹“萬物群生,連屬其鄉(xiāng),禽獸成群”,各種自然物類順應其自有的天性繁榮生長,成群結隊,無有阻隔,共榮共生。湖里成群的鱸魚和銀魚游來游去;成群的野鴨和天鵝在湖面肆意地游玩;山鷸帶著成群結隊的幼雛們在泥土中找尋蚯蚓;斑鳩們也在泉水上坐著,或在白松樹間穿行飛越;而紅色的松鼠們,則在樹枝上盤旋躍行;成群的山雀,揀起了松鼠掉下來的屑粒;樫鳥成群地飛來湖邊覓食。梭羅也欣喜地觀察到森林中“草木遂長”的繁茂景色:濃密的松樹林“很像高峙的廟字,又像海上裝備齊全的艦隊”[5](P188);茀靈特湖邊參天的杉木林“上長滿灰白色漿果……而杜松的盤繞的藤蔓,累累結著果實,鋪在地上”[5](P188);還有,沼澤地那里的松蘿地衣“像花彩一樣從云杉上垂懸下來,還有一些菌子……更加美麗的香章像蝴蝶或貝殼點綴在樹根;在那里淡紅的石竹和山茱萸生長著,紅紅的榿果像妖精的眼睛似地閃亮……野冬青的漿果美得更使人看了流連忘返;此外還有許許多多野生的不知名的禁果將使他目眩五色”[5](P188)。他醉心于這一幕幕壯觀的自然景色,流連忘返,他無比驕傲地稱,沒有任何一個學者能知曉得比自然界多。同時,梭羅更是安享于他與自然萬物的和諧相處當中,他與湖畔的鳥雀做起了鄰居,彼此熟悉,如同莊子所言,“同與禽獸居,與萬物并”。美洲鹟到他的屋中做窠;知更鳥在他屋側的一棵松樹上巢居著;畫眉、東部鶇鳥、紅色的磧鶸、野麻雀、怪鴟和許多別的鳴禽都向他歡唱起良宵的雅歌;山雀會飛到梭羅臂下挾著進屋去的木柴上,毫不恐懼地啄著細枝;麻雀飛來停落到他肩上;松鼠偶然會從他的腳背上踩過去;潛水鳥與他水中嬉戲對弈……這樣融洽的畫面一次次地出現在書中,物我歸一的和諧構成了《瓦爾登湖》的主旋律,這樣的詩意生活怎能不讓現代人艷羨不已!
然而,在瓦爾登湖的生活也并非至高完美的,它沒有完全實現“至德之世”的狀態(tài),于是,梭羅又以批判者的身份,如警世的金雞,喚醒人們的關注。湖畔林中沒有“山無蹊隧,澤無舟梁”。他痛斥當時的人們唯利是圖,不惜把火車路修進森林,破壞了自然的寧靜安詳。他還倡議村莊應有一些未經探險的森林和草原繞著,這樣的鄉(xiāng)村生活才富有生氣,不會凝滯。梭羅更提醒人們不要忘記了人類嬰孩時期的最原始、最初本性:“誰不回憶到自己小時候窺望一個洞穴,或走近一個洞穴時的興奮心情?我們最原始時代的祖先的天性還遺留在我們的體內?!盵5](P24)在梭羅看來,實現“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援而窺”也應成為天人和諧詩意生活的一部分。此外,梭羅還將詩意的生活方式推至了極致,他艷羨不已的也許是原始人的輕松肆意生活?!霸既松畹煤喓唵螁?,赤身露體……他居住在蒼穹的篷帳下面,不是穿過山谷,便是踱過平原,或是攀登高山?!盵5](P33)他嘆息現代人雖然有無數的奢侈品包圍著,卻不及野蠻人有著一千種安逸,生活只能算是一種懲罰而已,更別說什么詩意般的生活了!
至此,梭羅的“天人和諧”應該可以這樣理解:當人“其行填填,其視顛顛”,平等地與自然界中的萬物相處,并保持它們本然的天性,自然界就會呈現老子所述的:天地清明寧靜、神仙靈妙、河谷充盈、萬物生生不息。梭羅亦如莊子,在湖畔感悟到了近乎“至德之世”般的和諧狀態(tài):“萬物群生,連屬其鄉(xiāng),禽獸成群”,萬物自然地生長,成群結隊,無有阻隔,共榮共生;森林中“草木遂長”;梭羅安享在“同與禽獸居,與萬物并”的和諧相處中,與鳥雀做起了鄰居,彼此熟悉。梭羅更從別樣的視角出發(fā)闡述他對詩意生活的理解:痛斥“文明”的火車破壞了自然的安詳;倡議應該有一些未經探險的森林和草原繞著村莊,以實現“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援而窺”,恢復人的自然本性;他還暗示,原始人的輕松安逸生活才應算是詩意生活的最完美書寫。
以老莊為鑒,《瓦爾登湖》書中梭羅的“天人合一”思想向迷失的現代人展現了人類在大地上詩意生活這一回歸之路的深層內涵。他以“天人同源”作為思想的根基,自然萬物與人本是同根生,呼吁“天人齊一”,人應該以平等的姿態(tài)對待萬物,無為而為,從而實現“天人和諧”詩意的生活狀態(tài)。梭羅的“天人合一”思想可謂針砭了人類中心主義的錯誤觀點,將能帶領人類從歧途上回歸,找到真正的生存之路。
[1]王雪軍.論老子的“天人合一”觀[J].吉林工程技術師范學院學報(教育研究版),2004,(10).
[2]黃成勇.莊子“天人合一”思想初探[J].長春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2).
[3]陳鼓應.老子注譯及評介[M].北京:中華書局,2009:2.
[4]傅佩榮.我讀《莊子》I/II [M].北京:北京理工大學出版社, 2011:1.
[5]梭羅.瓦爾登湖[M].徐遲,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6.
[6] Nash, R.The Rights of Nature, A History Of Environmental Ethics [M].Madison: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 1989: 37.
[7]王諾.歐美生態(tài)文學 [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8.
(責任編校:王晚霞)
I106
A
1673-2219(2015)11-0052-03
2015—09—15
廣東培正學院科研項目(項目編號15pzxm yb006)。
李永嬋(1980—),女,廣西玉林人,講師,英語語言文學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