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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爾豐、張蔭棠因《中英藏印通商章程》而起的一場爭論

      2015-02-20 12:57:34康欣平
      西藏民族大學學報 2015年2期
      關(guān)鍵詞:商埠通商章程

      康欣平

      (西藏民族學院民族研究院 陜西咸陽 712082)

      趙爾豐、張蔭棠因《中英藏印通商章程》而起的一場爭論

      康欣平

      (西藏民族學院民族研究院 陜西咸陽 712082)

      光緒三十四年(1908)三月二十日,張蔭棠以大清國欽差全權(quán)大臣、西藏查辦事件大臣身份,與英國代表韋禮敦擬訂《中英藏印通商章程》?!墩鲁獭啡脑诋敃r報章一經(jīng)刊登,即引發(fā)時被任命駐藏辦事大臣的趙爾豐的異議。本文主要梳理了趙爾豐、張蔭棠關(guān)于《中英藏印通商章程》的爭論及清廷對爭論的裁決。趙爾豐與張蔭棠當時所處位置不同,他們思考問題的出發(fā)點不同,趙爾豐由于過去的“事功”顯得進取與強硬,而張蔭棠處在外交談判位置“妥協(xié)”恐難免?!墩鲁獭氛麄€談判過程是張蔭棠與外務部不斷協(xié)商并在其領(lǐng)導下進行的,外務部清楚談判過程的艱難與反復,故指出趙爾豐“陳議雖高而于事局不無隔膜”,清廷最高統(tǒng)治者最終也同意了外務部觀點及處理方案。

      趙爾豐;張蔭棠;《中英藏印通商章程》

      光緒三十四年(1908)三月二十日,張蔭棠以大清國欽差全權(quán)大臣、西藏查辦事件大臣身份,與英國代表韋禮敦擬訂《中英藏印通商章程》(以下簡稱《章程》)?!墩鲁獭肥菑埵a棠與英方歷時近一年談判的結(jié)果。五月二十九日,張向清廷呈送《章程》全文請旨批準蓋用御寶時說,“統(tǒng)查此次議訂藏印通商章程十四款,大致與內(nèi)地各埠章相同,尚無格外損失權(quán)利。”[1](P1424)沒想到《章程》全文在當時報章一經(jīng)刊登,即引發(fā)時被任命駐藏辦事大臣的趙爾豐的異議,他通過奏折及密函向清廷中樞提出自己看法,張蔭棠則對趙的觀點進行一一回應。①趙爾豐、張蔭棠為清末朝廷處理藏事的得力官員,他們在此所爭內(nèi)容是什么?清廷如何裁定?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爭論?本文將對此進行梳理并分析解讀。

      一、《中英藏印通商章程》的主要內(nèi)容

      《中英藏印通商章程》簽訂的依據(jù)有二:其一,

      “光緒三十二年四月初四日所訂藏印條約第一款內(nèi)開:光緒三十年七月二十八日英藏所立之約,……作為附約。如遇有應行設(shè)法之時,彼此隨時設(shè)法,將約內(nèi)各節(jié)切實辦理等語”;其二,“據(jù)光緒三十年拉薩約之第三款內(nèi)開:光緒十九年十月二十八日中英條約所有更改之處,應另行酌辦”。[1](P1424)《章程》之談判自光緒三十三年(1907)七月始,至光緒三十四年三月二十日中英雙方簽訂。

      《章程》全文在此無法全部列出,以下將趙爾豐對《章程》提出異議及張蔭棠回應的涉及條款的主要內(nèi)容錄出。

      第一款 光緒十九年所定通商章程與此次章程無違背者,仍應照行。

      第二款 江孜商埠界內(nèi)全地:甲、界線自江孜堡壘東北之曲迷蕩桑,自北曲行過地背郭闕堞大寺之后,至峽東岡,自此直越逸陽河,抵匝木薩止。乙、自匝本薩此界線向東南接行至拉極多為止,沿此線內(nèi)田莊如拉和格、火格錯、東窮席、拉布罔等處,均在界內(nèi)。丙、又自拉極多此線循行至玉駝,經(jīng)甘卡爾席全地,直行至曲迷蕩桑為止。各商埠內(nèi)向有難得合宜房棧之情事,茲允英國人民亦得在各商埠內(nèi)租地建筑房棧?!灿⒂∪嗣裼饨ㄖ鼗?,應轉(zhuǎn)由英國商務委員向工部局聲請租地文憑。其地基之租價年限與合同應由租客與地主自行和平商訂。

      第三款 各商埠治理權(quán)應歸中國督飭藏官管理。各商埠商務委員與邊界官,均須合宜品級,彼此往來會晤以及文移往返,應互以禮貌優(yōu)待。凡商務委員及地方官因意見難合,不能斷定之事,應請拉薩西藏大吏及印度政府核辦。印度政府照會之意,應并行知照中國駐藏大臣。如拉薩西藏大吏與印度政府不能斷定之事,應按光緒三十二年北京條約第一款,由中英兩國政府核辦。

      第四款 如英印人民在各商埠與中藏人民有所爭論,由最近商埠之英國商務委員與該商埠裁判局之中藏官員會同查訊,面議辦法。其會同面議之意,系為查明實情,公平辦理。如有意見不合之處,應按照被告之國法律辦理。凡屬此種交涉案件,均由被告之國之官主審,其原告之國只可會審。凡英印人與英印人因身家產(chǎn)業(yè)之權(quán)利而起之事,俱歸英國官管理。英印人民在各商埠及往各商埠之商道中有犯罪者,應由地方官送交最近犯罪之商埠英國商務委員,按印度法律審訊懲辦。

      第六款 英國撤退后,所有由印邊界以達江孜一路英國所建旅舍等房屋,共計十一處,應由中國原價贖回,仍以公平租價租與印度政府?!?/p>

      第八款 駐寓西藏現(xiàn)在已開及將來新開各商埠之英國商務委員,得安排往來印邊界傳遞郵件,所用傳遞夫役于凡所經(jīng)過之處,應由地方官盡力相助,與藏官所用傳遞文件之夫役同受一律保護。俟中國在西藏妥立郵政,中英兩國可即酌議裁撤英商務委員之傳遞夫役。英國官商雇用中藏人民作合法事業(yè),不得稍加限制;此種受雇之人,亦不得稍加擾害;于西藏人民應享之權(quán)利,亦不得因此稍受損失。但此種人于應納賦稅不能豁免。如有犯罪情事,應歸地方官按律懲辦,不得稍加庇匿。

      第九款 凡往各商埠之英國官民以及貨物等,應確循印藏邊界之通商大路前往,不準擅往商埠外各地,不得由亞東、江孜、無論由何道路繞入藏屬內(nèi)地以往噶大克,亦不得由噶大克無論由何道路繞入內(nèi)地以往江孜亞東?!?/p>

      第十二 款英國人民可任便以貨物或銀錢交易,任便將貨物售與無論何人,任便由無論何人購買土產(chǎn)貨物,任便雇賃運載夫馬,并任便照地方常規(guī)辦理一切貿(mào)易事宜,不得格外限制刁難,亦不得抑勒強逼?!虅瘴瘑T與西藏官民或用函件,或面會往來,中國官并不阻禁。凡西藏人民至印度貿(mào)易游歷居住,所享受權(quán)利與本款章程給與在西藏之英國人民之權(quán)利相等。[1](P1424-1427)

      二、趙爾豐對《章程》的異議與張蔭棠的回應

      趙爾豐從上海報章上看到《中英藏印通商章程》全文,“覺平允之處固屬不少,而未妥之處仍不一而足”,因“事關(guān)我國主權(quán)及西藏全境利害”,他愿將自己“一得之愚”給朝廷上奏折匯報。[2](P1431-1432)此折收錄于吳豐培先生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中。

      針對《章程》第三條內(nèi)容,趙爾豐有兩處異議。其一,他主張刪去其中“督飭藏官”四字,理由為,

      “西藏為我藩屬已二百年,我朝特簡駐藏大臣以管理其內(nèi)政,則藏官歸我督飭固不待言”,若將此四字寫入約章,“于我國完全之主權(quán)反覺留有缺憾”。其二,對其中商務委員及地方官不能斷定之事“應請拉薩西藏大吏及印度政府核辦”及“并行知照中國駐藏大臣”不同意。之所以不同意,趙爾豐的理由為:即便是藩屬國,“查國際公法通例,凡保護國對于被保護國,無不以代理其外交為原則”,何況西藏“既無固有主權(quán),又無一切制度,國家組織絕不完全,與內(nèi)外蒙古同為我國之屬地而已”,因此“自無由藏人直接與英印交涉之理”,外交權(quán)應由駐藏大臣代表;而約章此部分內(nèi)容“儼然視西藏大員為主體,而視我駐藏大臣若贅旒。隱失國權(quán),莫此為甚,深機所伏,難免不為他日籍口之資?!彼ㄗh“應將拉薩西藏大員名稱概改為中國駐藏大臣字樣”,后面知照的內(nèi)容刪去。[2](P1432)

      針對第四條中如英印人民在各商埠與中藏人民有所爭論,由最近商埠之英國商務委員與該商埠裁判局之中藏官員會同查訊,趙爾豐認為中藏官員不能并列,應將藏官刪去,如考慮中國官員語言不通、情形隔閡等,可許藏官在旁聽審。[2](P1433)

      對于第六條,趙爾豐認為,房舍既由國家贖回,應有完全主權(quán),現(xiàn)租與印度政府覺“情理不安”,并且沒有立租借專約,明訂年限與隨時退租之辦法,將來流弊難免滋生,而這些有房屋出租的地方與租界無異。他建議改為,如有印度商人愿租者,準其自行赴埠官申明另立合同,以公平價值租賃,印度毋庸干預。[2](P1433)

      針對第八條內(nèi)容,趙爾豐認為,雇傭事項非僅專指郵遞夫役而言,將此事項數(shù)語列于條末造成“界限不明”,似應另立專條;“稍加限制”應刪去,因為合法事業(yè)的合法二字即限制。[2](P1433)

      對于第九條內(nèi)容,趙爾豐認為,“自為思患預防起見”,即預防西方國家冒險之徒深入西藏引起糾紛,但是做得還不夠,“殊非斬斷葛藤之道”;“應增添如有違約前往者,倘人財或有損失,地方官及巡警局不認追捕及賠償之責”。[2](P1433)

      針對第十二條,趙爾豐認為,對于貨物前應增加限制,即“非禁止進出”,凡國家法律所禁止之物,不得在西藏私相交易。對于規(guī)定中國官不得禁阻英國商務委員與西藏官民的交往事項,趙覺得“費解”應刪去,在他看來,藏地既許通商,西藏商民與英印商民互相交往系人情之常;而西藏官員應仿照光緒十六年藏印條約第二款,即英人對于哲孟雄辦法,除中國準行之事外,不得與何國交涉往來。[2](P1434)

      對于趙爾豐對《章程》的異議,張蔭棠一一進行了回應。

      針對趙所講第三條異議之一,張蔭棠稱,英方戴諾原稿中有“英國商務委員得自由與地方或人民直接交通”,且地方官系專指藏官,他在復稿“改作各商埠治理權(quán)應仍照向來歸中國官督飭藏官管理,并將下文直接交通等句刪去”;但談判時英方抱定“藏印直接主義”,致使談判幾至決裂,最后出現(xiàn)的“督飭藏官”四字是補救之法,“正所以稍挽我國在藏久已不全之主權(quán)”。對于異議之二,張說,談判時,他提出意見難合時,“應各稟請駐藏大臣及印度總督酌核辦理,如有重大交涉事件,按照北京條約第一款,應由中英兩國政府商辦”,但是英方堅持“應各稟請拉薩西藏大員及印度政府酌奪核辦”,雙方互不相讓;后協(xié)商,改為“應稟請該管上司核辦,如仍不能斷定,應稟請中英政府核辦”,張在另備一函中聲明“該管上司兼指駐藏大臣、西藏大員、印度政府而言”,這一方案得到英方代表戴諾“允洽”;不料,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向清外務部“翻議”,對英方戴稿第三條內(nèi)容“全行刪改”,竟又有“直接交通字樣”,竟“無知照駐藏大臣及照北京約由中英政府核辦各語”;后經(jīng)外務部與朱爾典協(xié)商,“不至全翻”,成為看到的第三條內(nèi)容。張以談判過程為自己辯解,指責異議者“似于北京條約所認之拉薩條約并未寓目,故陳義雖高而未合事局”。[3](P1427-1428)

      針對趙對第四條的異議,張蔭棠回應,此條英方戴諾堅持“由最近商埠之英國商務委員與西藏官員會同查訊”,他將“西藏官員改作商埠內(nèi)裁判局官”,戴堅持不允,屢與磋商,后形成“中藏官員”字樣,這和第三條一樣為“補救之意”。[3](P1429)

      對于第六條趙的看法,張回應道,“查贖回旅舍,系為限制英人于沿途再建房屋起見。始與議贖,戴執(zhí)不允,磋磨至數(shù)月之久,乃定贖回及租借辦法”,“此節(jié)所敘不過預約之辭”,尚未實行,將來實行時,兩國必然另立租借專條;而趙所講租與印商,

      “情勢未合”,因為“地非租界,亦非商埠,故不便招商承租”。[3](P1429)

      對于第八條趙的看法,張蔭棠回應,“此節(jié)確系專指一切雇傭而言,與上節(jié)傳遞郵件夫役界限至明”;至于“不得稍加限制”一語,“以其語本中外約章舊文,且正取其反面,含有倘雇作不合法事業(yè),即可加以限制、不得雇用之意也”。[3](P1430)

      針對第九條趙的看法,張蔭棠回應,按北京條約內(nèi)附第三節(jié),無論何外國人,皆不許派員或派代理人進入藏境,此條內(nèi)容即取限制意,而且“限制之道,似不能更明于是”。如果有冒險之徒違章擅入,則曲在彼,有疏失的話,中方責任甚輕。但若如趙所說增加幾句,問題更大,“一則似顯示以弱,二則西人狡賴,我既不認追捕,彼將自以兵力入藏追捕,或行止皆以兵自衛(wèi)”,這樣后果“是欲斷葛藤而葛藤且因是而蜂起”;而且,“外人在我域內(nèi)損失人財,我當力任保護追捕。今顧向人不認,是自放其權(quán)利義務”。[3](P1430)

      對于第十二條趙關(guān)于違禁貨物的異議,張回應,他起初亦擬有違禁貨物不準販運入藏內(nèi)容,因為英方戴諾初稿廢光緒十九年章程之語,后與英方代表戴諾談判,雙方達成“將十九年所訂通商章程與此次章程無違背者,仍應照行”,并列于此次章程第一條;因為十九年章程對違禁貨物有處置辦法,趙的擬增內(nèi)容,“似無庸贅入此款也”。[3](P1431)對于“英國商務委員與西藏官民或用函件,或面會往來,中國官并不阻禁”內(nèi)容,張回應道,最初英方談判稿有“直接交通”字樣,這關(guān)乎政治,故他“屢與磋議,而舌敝唇焦”,最終形成這樣的結(jié)果,按他的理解,第十二條“事實關(guān)于商務連類而及,所言往來與不禁阻,亦系專屬商務事件,似尚無大損害”。對趙關(guān)于西藏官員的行事應按英人對于哲孟雄辦法的見解,張認為難度很大,“惟因有北京條約所認之拉薩條約,故十六年條約之第二款我固未能盡行仿照也”。[3](P1431)

      三、趙爾豐對《章程》及相關(guān)的應對措施再次發(fā)聲與張蔭棠的再次回應

      趙爾豐對《章程》提出應修改之處的奏折發(fā)出時間不久,“未幾知約已互換,無從改正”,但他就《章程》及相關(guān)怎么設(shè)法籌辦再次發(fā)聲,通過函件向朝廷中樞大員密陳他的主張。[4](P1437-1439)

      趙爾豐在此函中說,根據(jù)之前《中英續(xù)訂藏印條約》第二款、《章程》內(nèi)“中藏官與英國商務委員商酌”的內(nèi)容,英方若事事先與藏官交涉,必將損害中國主權(quán);他建議“宣告自行開埠,使英人不得不先與我直接開議,則藏員自漸退處于無權(quán)”。趙此函還對《中英續(xù)訂藏印條約》第三款內(nèi)“中國獨能享受”一語不滿,他說“有此聲明專條,轉(zhuǎn)似此項權(quán)利我國無獨享之權(quán)”,追根溯源此語產(chǎn)生與《拉薩條約》第九款有關(guān),該款在牽涉西藏利權(quán)事宜等時出現(xiàn)“無論何外國”一句,現(xiàn)在雖說“中國獨能享受”,等于中國在西藏的權(quán)利要由作為《中英續(xù)訂藏印條約》附約的《拉薩條約》第九款界定,他建議外務部應解釋清楚中國不在外國之列。[4](P1437-1438)

      趙爾豐在函中說,《章程》現(xiàn)在已換約勢難改訂,但有些地方尚可徐圖挽回,需要預先防范、籌劃。對于《章程》第二條關(guān)于英人租埠內(nèi)地基事項,趙爾豐認為,應該讓我方所設(shè)工部局先行委員查勘,“一面將地價年限合同酌量為之規(guī)定大綱,另派人告知地主,并善為開導,遵照議租,以免參差”?!墩鲁獭返谑l關(guān)于英國人在西藏買賣貨物,趙爾豐建議,外務部應“咨明稅務處,轉(zhuǎn)飭總稅司,將來江孜等埠開關(guān)時,仍照各埠定章發(fā)給三聯(lián)購運土貨單照”;同時應設(shè)法勸諭商民先設(shè)行棧,收買藏地各種土貨儲存,英人因入產(chǎn)地有諸多險阻,會轉(zhuǎn)向我國商人行棧購買,如此“庶間接可收利權(quán)”。[4](P1438-1439)趙爾豐擔憂地指出,《章程》第十二條內(nèi)有關(guān)英國商務委員與西藏官民用函件或面會往來的內(nèi)容,“此層為中英續(xù)訂藏印條約所未載,英俄協(xié)約所不許”,俄國若“援此為先例”,與蒙古官民亦直接交涉,必致無以應付,外務部要“預為防范”。[4](P1439)

      趙爾豐在函中指出,他閱讀《章程》,根據(jù)第六條,“宜備價贖回英國所建旅舍,修達江孜電信,以便英國移售印邊界至江孜電線”;又按照第八條,“須速籌辦西藏郵政局所,庶可商撤英國商務委員傳遞信件之夫役”;又按照第十二條,“須急練警隊,可撤回英國商務委員之衛(wèi)隊”;這些“皆屬目前急不可緩之圖。然固預求才助理,尤須儲款濟用”,也就

      是說需要籌款辦事。趙爾豐認為當前辦西藏諸務需二百萬兩銀子,此“實預計最少之數(shù),絕不敢稍涉鋪張”。趙此時已被任命為駐藏辦事大臣,尚未入藏到任,他認為朝廷撥所需款為急務,“倘能如數(shù)撥給,爾豐雖至愚,或能不避艱險,盡力經(jīng)營。設(shè)款絀無以為繼,坐失事機,不惟已失之利權(quán)難以力挽,即未失之主權(quán)亦未必能保永固”。[4](P1439)

      張蔭棠再次回應張爾豐函件中的觀點,回應是以簽注的形式做出。他一開始就說,“竊按今日時勢,對于西藏當作邊地觀,不當拘泥舊制,仍作藩屬觀也”;接著他敘述英國與中國關(guān)于西藏交涉的歷史,在第二次英國侵略西藏時,時任駐藏大臣有泰“不能辯一辭,聽其劫盟而去”,后我國政府派唐紹儀與英國簽訂《中英續(xù)訂藏印條約》,即北京條約,“雖認拉薩約為附約”,實將“已失之權(quán)利暗中收回不少”;那些說“修訂通商章程之因應失宜”的人,“是真未知中英藏印交涉之歷史也”,“不明其中之曲折,不諒當局之苦心,輒為旁觀之訾議,持論豈得謂平”。[5](P1435)張對非議的人不了解交涉的困難有點生氣,他說在西藏“充實其內(nèi)力,北足以防俄,南足以蔽印,則主權(quán)在握,英方倚我為重,有不遇事就我范圍者哉”,“故可一言以斷之曰,能整頓藏政,雖約文疏漏,無害于事實;不能整頓藏政,雖有極完善之約文,亦無濟于事功”。[5](P1436)張的這一說法有貶低外交重要性的傾向,不符合他長期從事外交的身份,顯然他對趙的非議真得動了感情,出語激烈。

      盡管如此,張蔭棠對趙爾豐函中所提事項做了回應。張說,趙之擔心“日后埠務恐藏員參入干預,誠為老謀遠慮”,只是在藏地辦藏事不能不用藏員,“顧所宜防慮者,不在參預,而在擅?!保绊氈毓偌词侵袊?,不宜自分畛域”。針對趙所提“宣告自行開埠”,張認為“以藏地商務揣之,此事尚遠。惟當就現(xiàn)有各埠實力興辦,以保主權(quán)較為切實”。針對“中國獨能享受”一語,張說,“其時英俄協(xié)約未成,英防俄人入藏起見,故要求列此一款,而我姑利用之。故下文于電線一項,特加申說。而此次修訂商章,又允我可以將所設(shè)電線收回也。即如亞東關(guān)稅務司,以華員張玉堂易英員韓德森,即系按約辦理。所謂獨享于此,可以類推,則我國不在外國之列,無庸疑似。”[5](P1436)

      針對趙所講英人租埠內(nèi)地基事項,張蔭棠認為,“商章所言者大致,埠章所訂者周詳,固兩不相妨也”,即作為駐藏大臣的趙爾豐,盡可“札飭該商埠監(jiān)督悉心籌畫,督飭藏官妥為規(guī)定”。[5](P1436-1437)針對趙所說“三聯(lián)購運土貨單照”事項,張回應道:“各省通商章程,洋商可以赴產(chǎn)地采買土貨,此三聯(lián)運單所由設(shè)也。西藏情形不同,除商埠外,無論何外國人皆不得入內(nèi)地。約有明文,咸應遵守,自無洋商深入內(nèi)地采辦土貨之事。……如有擅入內(nèi)地者,雖屬商人亦可據(jù)約攔阻。而任便買賣,其交易皆在商埠之中,可不言而喻矣。如日后藏屬開通,將約中不準外人入內(nèi)地一條刪除,自應援照三聯(lián)單辦法,以資稽查?!贝艘换貞獙崉t說趙爾豐對《章程》這一部分內(nèi)容理解有誤。針對趙對英國商務委員與西藏商民交往的擔憂,張回應,這一“界說專指關(guān)于商務事件而言”,“因十二款所訂皆商務之事,故連類及之?!认嗤ㄉ?,自有交際,其通信會面揆之情理,似難禁阻。如他國在他處通商,亦豈能禁其因商務與官民往來。若事關(guān)政治,則有第三款之專條在,似非他國所能援引”。[5](P1437)

      四、清廷對趙、張之爭的裁決及其原因分析

      清廷對趙爾豐、張蔭棠關(guān)于《章程》爭議的裁決是偏向張蔭棠的觀點。吳豐培輯錄的《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收錄一件名為《外部等奏議復西藏通商章程及籌撥的款折》,時間為光緒三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這件奏折起草由外務部主稿,會同度支部、農(nóng)工商部、郵傳部、理藩部,對趙爾豐的奏折關(guān)于《中英藏印通商章程》的異議及要求撥款事項等,提出處理的意見。

      此奏折一開始說:“查原奏所請修改西藏通商章程,無非為尊重主權(quán)、慎防流弊起見。惟此項章程系本中英續(xù)訂藏印條約第一款及附約第三款而訂立者。自上年四月以來,外務部與全權(quán)大臣張蔭棠函電往返商酌,并與英人竭力磋磨,經(jīng)年之久,始克蕆事。其中斷堅持之處,應即在于挽回主權(quán),得尺得寸。所有磋議成案,該大臣未及深知,故陳議雖高而于事局不無隔膜?!盵6](P1440)也就是說,趙爾豐對于《章程》成因原委、談判過程知道不多,他的見

      解雖然從理論上講很有道理,但在實際事務處理中不管用,對此事有“隔膜”。為什么外務部主稿的奏折如此講呢?緊接著奏折道“敬為我皇太后皇上——陳之”,——陳之的內(nèi)容基本與張蔭棠對趙爾豐第一次回應內(nèi)容相同,許多地方連句子都相同,只是做了指稱等之微調(diào)。[6](P1440-1443)之后該奏折聲稱:“此次所議西藏通商章程,臣等詳加復核,其中英人原擬妨我主權(quán)之語,均經(jīng)磋議刪除。就現(xiàn)在定稿而論,處處委曲維持,于所以保存主權(quán)者,實已不遺余力?!撜鲁态F(xiàn)經(jīng)畫押,該大臣所請酌議修改之處,應請無庸置議?!盵6](P1443)

      光緒三十四年九月二十六日,諭旨下“依議”二字,同意了外務部、度支部、農(nóng)工商部、郵傳部、理藩部會同上奏的這件奏折的解釋及處理意見。[6](P1444)

      清廷為什么會對趙爾豐、張蔭棠的關(guān)于《章程》的爭論做出如此裁決?在外務部主稿的《外部等奏議復西藏通商章程及籌撥的款折》已將其基本解釋清楚,《章程》整個談判過程張蔭棠與外務部不斷協(xié)商并在其領(lǐng)導下進行的,外務部清楚談判過程的艱難與反復,故指出趙爾豐“陳議雖高而于事局不無隔膜”。此外《章程》已經(jīng)“畫押”,成為條約,清廷也就沒可能再去提出異議甚至推翻。②清廷最高統(tǒng)治者最終同意了外務部等的建議。

      趙爾豐為什么對《章程》提出異議?首先他此時為被任命駐藏辦事大臣,《章程》與他履行新職務有關(guān)系,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他愿意貢獻“一得之愚”。而通觀趙提出異議內(nèi)容,是站在與英方平等談判的基礎(chǔ)上提出,實際上自英國1904年第二次侵略西藏簽訂《拉薩條約》,之后的1906年《中英續(xù)訂藏印條約》及1908年《中英藏印通商章程》的會談簽訂是在中英實質(zhì)上不平等情形下達成的。趙的異議內(nèi)容透露,在西藏的治理上他將采用更為維護國家主權(quán)的措施。趙爾豐的觀點無疑表明他是清廷大員中對西藏治理所持態(tài)度最強硬的,這底氣或來自他之前鎮(zhèn)壓巴塘之亂、在川邊強力推行改土歸流所積累的“事功”。

      就趙爾豐的異議內(nèi)容,張蔭棠不贊同居多,在第二次回應時他甚至有點“義憤填膺”。以筆者之見,張蔭棠與趙爾豐所處位置不同是個重要因素,他們思考問題的出發(fā)點不同,張?zhí)幵谕饨徽勁形恢每峙隆巴讌f(xié)”難免,而趙爾豐更多是站在駐藏大臣本位上思考問題,由于尚未入藏到任,他對實際的藏事亦有一些隔膜。

      趙、張這場關(guān)于《章程》的爭論,還透露出他們在西藏治理看法上的一些理念差別,如張?zhí)岢觥安毓偌词侵袊?,不宜自分畛域”,就是針對趙的使“藏員自漸退處于無權(quán)”的觀點。

      五、結(jié) 語

      本文主要梳理了光緒三十四年趙爾豐、張蔭棠關(guān)于《中英藏印通商章程》爭論及清廷對爭論的裁決。在這場爭論中,張蔭棠有點生氣,說了過頭話,如“能整頓藏政,雖約文疏漏,無害于事實;不能整頓藏政,雖有極完善之約文,亦無濟于事功”[5](P1436);他實則很重視外交的,后來在其駐藏奏稿《自序》中說,對于《章程》權(quán)利喪失,“時復疚心”,“樽俎之地,操縱迎距‘拒’之機關(guān),得失間不容發(fā),輒嘆中國無外交專門之學,未可盡諉于國力孱弱也”。[7](P1287)趙爾豐與張蔭棠當時所處位置不同,他們思考問題的出發(fā)點不同,趙爾豐更多是站在駐藏大臣本位上思考問題,由于過去的“事功”他顯得進取與強硬,而張蔭棠處在外交談判位置“妥協(xié)”恐難免?!墩鲁獭氛麄€談判過程是張蔭棠與外務部不斷協(xié)商并在其領(lǐng)導下進行的,外務部清楚談判過程的艱難與反復,故指出趙爾豐“陳議雖高而于事局不無隔膜”,清廷最高統(tǒng)治者最終也同意了外務部觀點及處理方案。

      [注 釋]

      ①關(guān)于《中英藏印通商章程》的研究及評價,有代表性的觀點有:馮明珠認為,該章程“大致尚能妥協(xié)中、英雙方的歧見,對租借地之爭等問題,雙方均作了適度的讓步,其中英國更是一改從前頑強囂張的態(tài)度,在許多方面不再堅持己見”。(馮明珠:《中英西藏交涉與川藏邊情(1774-1925)》,中國藏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59頁。)伍昆明認為,該章程談判過程中清政府不敢做過大讓步,特別在全權(quán)問題上尤為力爭;但章程簽訂還是后果嚴重,有損中國主權(quán)。(伍昆明主編:《西藏近三百年政治史》,鷺江出版社2006年版,第222-223頁。)就筆者目見,目前學界尚未有就《中英藏印通商章程》引發(fā)趙爾豐與張蔭棠爭論的論著。

      ②根據(jù)李育民的研究,“信守條約是清政府為適應中外間新的條約關(guān)系所采取的外交方針,在不同時期有不同的內(nèi)涵和特點。兩次鴉片戰(zhàn)爭之間,為維持天朝體制和閉關(guān)狀態(tài),清政府主要是要求對方守約,并有著暗地擺脫條約約束的明顯意圖;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后發(fā)生變化,產(chǎn)生了要求自己守約的趨向,到同治初年以潮州入城事件為轉(zhuǎn)機,逐漸確立了重視履行條約義務的主體意識。馬嘉理案發(fā)生后,清政府更加注重履行條約義務,開始采取措施,加強地方官的守約意識?!保ɡ钣瘢骸墩撉逭男攀貤l約方針及其變化》,《近代史研究》2004年第2期,第45-90頁。)

      [1]張蔭棠.咨外部呈送中英藏印通商章程請旨批準蓋用御寶[A].吳豐培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2]附駐藏趙大臣原折[A].吳豐培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3]張蔭棠.上外部議復駐藏趙大臣請改通商章程折[A].吳豐培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4]附駐藏趙大臣原函[A].吳豐培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5]張蔭棠.上外部簽注駐藏趙大臣函[A].吳豐培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6]外部等奏議復西藏通商章程及籌撥的款折[A].吳豐培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7]張蔭棠.使藏紀事自序[A].吳豐培輯.清代藏事奏牘·張蔭棠駐藏奏稿[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

      [責任編輯 顧祖成]

      [校 對 趙海靜]

      K25

      A

      1003-8388(2015)02-0009-06

      2014-11-24

      康欣平(1973-),男,陜西岐山人,現(xiàn)為西藏民族學院民族研究院副教授,歷史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西藏近現(xiàn)代史。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西部項目“清廷籌治西藏思路及措施的演變研究(1887-1911)”(項目號:12XZS028);西藏民族學院“青年學人培育計劃”項目(項目號:12myQP01)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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