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曉慧(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北京10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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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我國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模式化重構
武曉慧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北京100038)
摘要:相對于西方法治國家而言,我國的附條件不起訴制度適用范圍窄,實施效果也不甚理想。結合實證研究與借鑒域外經(jīng)驗,在擴大附條件不起訴時應將未成年人犯罪案件與普通刑事案件予以區(qū)分,并在制度構建上遵循不同的理論基礎與立法目的,將附條件不起訴制度進行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與普通附條件不起訴的模式劃分,并在各自模式下提出擴大附條件不起訴的具體措施。
關鍵詞:附條件不起訴;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普通刑事案件附條件不起訴
附條件不起訴制度是指對于應當提起公訴的案件,公訴機關權衡各方利益,通過附加一定的條件暫緩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訴的制度,因而也稱之為緩起訴制度。附條件不起訴是介于起訴與不起訴之間的一種公訴替代措施,亦是起訴便宜原則的體現(xiàn),在西方刑事司法程序中具有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檢察官通過公訴裁量權的行使,實現(xiàn)程序分流的目的,將不需要進行正式審判的案件在審前程序中予以解決,從而優(yōu)化司法資源的合理配置;另一方面,通過對犯罪行為人附加相應義務,既能夠實現(xiàn)以非刑罰化的方式達到懲罰犯罪及預防犯罪的目的,也能避免輕微刑罰給犯罪行為人日后生活帶來的種種不便,同時,還有利于被害人賠償要求的滿足。
雖然我國的附條件不起訴制度在立法上確立較晚,但這一制度在司法實踐中的探索卻由來已久。1992年,上海市長寧區(qū)檢察院就以“訴前考察”的形式對一名未成年犯罪行為人作出了暫緩起訴的決定。此后,由于附加一定條件的暫緩起訴模式彌補了檢察官在起訴與不起訴之間替代措施的缺失,順應公訴程序中的現(xiàn)實需要,各地檢察機關紛紛對這種不起訴模式進行試點,并取得了顯著成效。有些地方檢察院還制定了附條件不起訴的具體程序性規(guī)定①例如:重慶市永川區(qū)人民檢察院2008年制定的《附條件不起訴規(guī)則》,河南省人民檢察院2010年制定的《關于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的規(guī)定(試行)》等。??梢哉f,附條件不起訴已經(jīng)成為司法實踐中介于起訴與不起訴之間有效的緩沖性制度。但是,我國司法實踐長期探索并最終確立的附條件不起訴制度,在刑事訴訟程序中究竟發(fā)揮了多大的作用呢?實證研究的結果顯示,其成效與立法者的預期目標還相去甚遠。
實證研究是反映制度運行狀況的有效方法。針對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實施,已有學者通過調查問卷、案例分析等方式開展了實證研究,并獲取了一手的數(shù)據(jù)材料②數(shù)據(jù)來源:2014年3月—7月,學者王滿生對1個高級檢察院、3個地市級檢察院及4個基層檢察院公訴處(科)的20余名檢察官進行訪談,發(fā)放問卷94份,回收82份,收集不起訴案例十余例。。筆者認為,這些新數(shù)據(jù)比較全面且具有代表性,客觀地反映了附條件不起訴制度在司法運行中存在的問題,并且能夠作為揭示問題成因以及提出完善措施的依據(jù)。
(一)實施現(xiàn)狀
“基層檢察院適用附條件不起訴案件占審查起訴案件總數(shù)的1%左右,占未成年人審查起訴案件總數(shù)的10%左右,占未成年不起訴案件總數(shù)的30%左右?!车丶壥袡z察院,2013年附條件不起訴的人數(shù)為57人,占當年審查起訴未成年人數(shù)的比例為14.2%,占當年所有審查起訴犯罪人數(shù)的比例為1.09%。……全市19個檢察院總共對57人適用附條件不起訴,平均一個檢察院適用的案件數(shù)為1—2件,人數(shù)為3人”[1]。而人口密度大的城市,附條件不起訴的適用率也不容樂觀。以作為試點的北京市海淀區(qū)為例,“自2012年5月,半年只適用于6名犯罪行為人,僅占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2.3%,并且罪名都是盜竊罪”[2]。
上述數(shù)據(jù)顯示,適用于未成年人犯罪的附條件不起訴制度在實踐中的適用率較低,這也就意味著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確立對于擴大公訴裁量權并未起到實質性意義。究其原因,既有立法上的缺陷,也有司法中的障礙。
(二)成因分析
立法上的不完善是問題產(chǎn)生的根源。導致附條件不起訴在實踐中適用率低的立法原因可以概括為四個方面:一是適用主體單一,僅限于未成年人;二是適用罪名狹窄,只限于立法上規(guī)定的特定罪名,即侵犯公民人身權、財產(chǎn)權及妨害社會管理秩序類犯罪;三是適用刑期短,僅適用于可能判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犯罪;四是監(jiān)督考察制度設置不科學,壓制了檢察官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的積極性。
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適用條件,2012年刑事訴訟法進行明確限定之前,作為試點的各地檢察機關對此把握基本上都比現(xiàn)有立法要寬松,突出表現(xiàn)為適用的主體范圍廣,并不僅限于未成年人,適用刑罰幅度高,通常為“可能判處3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例如,河南省人民檢察院2010年出臺的《關于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的規(guī)定(試行)》的相關規(guī)定①河南省人民檢察院2010年出臺的《關于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的規(guī)定(試行)》第3條規(guī)定:對于犯罪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依照刑法規(guī)定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單處附加刑的輕微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認罪悔過,主動賠償損失,取得被害人諒解,不判處刑罰不致再危害社會,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檢察院可以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一)犯罪嫌疑人是不滿十八周歲的未成年人、七十歲以上的老年人或者正在懷孕、哺乳自己嬰兒的婦女的;(二)犯罪嫌疑人是在校學生的;(三)犯罪嫌疑人是聾、啞或者盲人,嚴重疾病患者,以及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的;……(八)其他適宜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情形的。。相對于實踐中的探索,2012年刑事訴訟法極大地縮小了附條件不起訴的適用范圍,這也就意味著從立法上限制了檢察官在附條件不起訴制度中的公訴裁量權,這也是該制度實施效果不理想的主要原因。
除了立法上的原因,以下幾個因素也影響了附條件不起訴在司法實踐中的適用率:
一是適用程序復雜,直接降低了檢察官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的積極性。加之附條件不起訴與酌定不起訴的規(guī)定存在一定的交叉,在同等條件下,檢察官更愿意優(yōu)先適用操作程序相對簡單的酌定不起訴制度,甚至直接起訴。前述實證調研的相關數(shù)據(jù)顯示,檢察院每年適用附條件不起訴的案件數(shù)為1—3件,而適用的主要動因在于附條件不起訴是年終考核的內容之一?!拔闯赡晷淌聶z察考核總分為25分,其中附條件不起訴的總分為3分,每一起加一分,滿分為止,沒有則不加分”[3]。這也就意味著在很多情況下,檢察官雖然并不情愿適用程序復雜的附條件不起訴制度,但是為了完成考核任務也要勉強適用,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實際適用的案件數(shù)量與考核要求的案件數(shù)量基本一致。
二是實際適用罪名窄。雖然立法中規(guī)定附條件不起訴可以適用于未成年人涉嫌刑法分則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規(guī)定的犯罪,但實際的適用罪名卻很窄,主要集中于輕微故意傷害罪、盜竊罪。在故意傷害犯罪中,多為因瑣事引起的沖動型犯罪;在盜竊犯罪中盜竊金額一般也不大。這主要是因為上述案件發(fā)生后,犯罪行為人基本上都能及時賠償被害人的財產(chǎn)損失、醫(yī)藥費等,獲得被害人諒解成為制度適用的前提,犯罪的社會危害性較小。
三是監(jiān)督考察操作困難。我國附條件不起訴制度規(guī)定了6個月至1年的考察期,相對于酌定不起訴的“程序終結性”而言,檢察官作出附條件不起訴決定后,還要負責對未成年犯罪行為人進行監(jiān)督考察的后續(xù)工作。這也就意味著檢察官只要作出了附條件不起訴決定,就等于給自己增添了未來數(shù)個月監(jiān)督、矯治未成年犯罪行為人的實際負擔,這對于原本日常工作量就較大的檢察官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考察主體單一,相應的配套監(jiān)督機制不完善,影響了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適用。
針對我國附條件不起訴制度適用率低的實際情況,要充分發(fā)揮檢察官的公訴裁量權,就應當調整立法思路,重新構建制度框架。從現(xiàn)有的理論研究成果來看,學者們普遍傾向于以“擴大適用范圍”來完善我國附條件不起訴制度,但這些建議基本上都是從宏觀角度加以論證,對于“擴大”的具體路徑,欠缺在相應理論支撐下針對不同主體、不同情況的模式化構建措施。
擴大檢察官在附條件不起訴中的裁量權是我國公訴制度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但不能簡單地以“擴大適用范圍”的方式來解決,最重要的是要在這一前提下對適用于未成年人犯罪的附條件不起訴與適用于成年人犯罪的附條件不起訴進行模式化區(qū)分,并依據(jù)不同的理論基礎與犯罪主體的特點,在各自模式下規(guī)定具體的適用范圍、條件、所附加的內容及具體措施。具體而言,要在現(xiàn)有立法基礎上,進一步完善適用于未成年人的附條件不起訴制度,同時對適用于其他普通案件的附條件不起訴的范圍進行規(guī)制,這是兩種基本的立法理念,也是制度構建的兩種模式,可以暫且稱之為“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模式與“普通附條件不起訴”模式,這種劃分主要是基于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制度與附條件不起訴制度所蘊含的不同價值及理論基礎。
(一)理論支撐
除了遵循起訴便宜主義原則、貫徹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以及實現(xiàn)訴訟效率與公正等共同理論基礎外,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具有不同于普通附條件不起訴的兩大理論,即兒童福利理論與國家親權理論,這也是各國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制度普遍遵循的基本理論。
兒童福利理論是指“對兒童時期的生理、心理、社會環(huán)境提供滿足需要、促進發(fā)展的社會政策、專業(yè)科學知識以及具體行為等的總稱。它包含著理念、策略、社會政策、機構、行為等多方面的內容”[4]。兒童福利理論以確保兒童利益最大化為宗旨,目前世界上大多數(shù)國家和地區(qū)將其引入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制度的構建。
國家親權理論起源于羅馬法,后逐漸發(fā)展為“國家是少年兒童最高監(jiān)護人,而非懲辦官吏”[5]。國家親權理論主張對于未成年人的保護,國家具有高于家長監(jiān)護權的更大責任與權力,其核心理念是“當未成年人的父母或監(jiān)護人不能保護未成年人的利益時,國家有義務和責任代為保護,其精髓在于以‘保護’優(yōu)于‘刑罰’的立場來處理問題少年的犯罪與偏差問題”[6]。這也成為世界各國建立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制度的理論基礎。
正是由于未成年人刑事司法程序具有上述特殊的理論基礎,因而附條件不起訴的立法過程,要與其他普通刑事案件予以區(qū)分,兩種附條件不起訴應遵循不同的理念進行制度構建。概括而言,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的程序設計要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不起訴所附條件應注重對未成年人的教育、感化及挽救;而普通附條件不起訴制度則應側重于對犯罪的懲罰、預防及社會矛盾的修復,不起訴所附加的條件也應具有懲罰性特征。但是從程序價值的角度而言,無論是哪種附條件不起訴,都應滿足通過擴大檢察官裁量權,進而提高訴訟效率,優(yōu)化司法資源合理配置的基本要求。
(二)域外經(jīng)驗
美國的附條件不起訴,也是在滿足一定條件的前提下,檢察官才能決定對犯罪行為人暫時不提起公訴。通常是由犯罪行為人或者其律師與檢察官簽訂協(xié)議,承諾在一定期限內履行相應的義務,如果犯罪行為人按協(xié)議約定履行完畢,檢察官就不再提起指控,反之,檢察官則提起指控。美國各州的附條件不起訴雖在具體適用上有差異,但基本上主要適用于未成年人犯罪、經(jīng)營性公司法人犯罪及吸食毒品犯罪。而根據(jù)犯罪主體的不同,協(xié)議內容也有所區(qū)別,“主體為自然人時,協(xié)議內容通常為提供社區(qū)服務、支付一定罰金、賠償被害人損失、接受相關教育或培訓;主體為法人時,協(xié)議內容為保障員工合法權益,支付罰金,賠償被害人損失,提供可行的企業(yè)整改方案等”[7]。
美國對于未成年人案件,檢察官可以依據(jù)自由裁量權決定是否起訴,各州雖然具體規(guī)定不同,但基本都傾向于審前分流。例如,亞利桑那州,“根據(jù)未成年法庭程序規(guī)則,檢察官可以為案件指定分流程序,或者將未成年犯罪行為人交由社區(qū)管理,或者是未成年人法庭管理的分流程序”[8]。對于決定分流的案件,檢察官要與未成年犯罪行為人簽訂協(xié)議,后者必須按規(guī)定履行協(xié)議內容,否則檢察官會提起指控。由于美國未成年犯罪行為人以在校學生為主,檢察官要在保障未成年人受教育的憲法權利基礎上實現(xiàn)其利益最大化,協(xié)議內容一般為支付罰金、賠償被害人損失及接受相應的教育培訓等。
德國雖然以起訴法定主義為主,但對于未成年人犯罪卻遵循少年司法程序中的附屬原則,即對沒有起訴必要的案件由檢察官直接作出中止程序的決定?!坝谑?,檢察官實施的轉向成為少年刑事司法程序的一大特色。每年有超過2/3的案件通過非正式程序結案,其中大部分是檢察官的功勞”[9]。這也就意味著大多數(shù)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在審前程序中被分流,而適用普通附條件不起訴通常要附加某些懲罰性條件。根據(jù)德國《刑事訴訟法》第153條a的相關規(guī)定,暫緩起訴的附加條件包括:賠償造成的損失,向公益機構或國庫繳納罰款,作出其他公益性給付等。由此可見,德國的附條件不起訴針對未成年人犯罪與其他案件從立法上進行了差異性的制度設計。
(三)構建模式
擴大我國的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總體思路是,在現(xiàn)有立法規(guī)定的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基礎上,增加普通附條件不起訴,并且二者應當以不同的模式進行制度構建。
首先,在制度構建遵循的基本原則上,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應當堅持以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以保護、感化與挽救未成年人為主要目的。青少年在成長的關鍵時期,如果長時間缺乏父母的正確引導與管教,很容易走上犯罪的道路,尤其對一些罪行輕微或者初犯的未成年人,審判帶來的“罪犯標簽”不利于其回歸社會。因而,檢察官對于可訴可不訴的案件,應當在綜合考慮各方因素的情況下,作出“教育性的附條件不起訴”決定。而普通附條件不起訴的制度構建應當堅持“非刑罰化”的懲罰性原則,以化解矛盾、提高訴訟效率為主要目的。普通附條件不起訴制度的適用前提也是罪行輕微、社會危害性較小,對于這類犯罪,以正式審判的方式解決意義不大,且占用大量司法資源,不起訴又難以實現(xiàn)懲罰犯罪的目的,甚至在某種意義上造成放縱犯罪。因而,“懲罰性的附條件不起訴”便成為彌補起訴與不起訴缺陷的有效替代措施。
其次,在具體適用范圍上,可以在現(xiàn)有立法基礎上擴大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適用范圍,包括擴大適用的罪名及刑罰幅度。具體而言,對于未成年人涉嫌的犯罪,以排除性規(guī)定取代列舉性規(guī)定,即除了嚴重危害社會、侵犯他人權利的罪名外,都可以適用;而刑罰幅度可以將“1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下刑罰”修改為“3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下刑罰”。普通附條件不起訴的適用范圍,涉嫌罪名可以暫且依據(jù)現(xiàn)有立法規(guī)定確立為刑法分則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規(guī)定的犯罪,刑罰幅度可以規(guī)定為“3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下刑罰”。
再次,在附加性條件設立上,未成年人附條件不起訴應根據(jù)犯罪行為人的可教育性進行設置,以監(jiān)督、教育、改造為主,附加一定考驗期限并規(guī)定應遵守的義務,從這點來看,現(xiàn)有立法規(guī)定是科學合理的,有利于實現(xiàn)這一目標。但檢察官作為考察監(jiān)督的唯一主體在實踐中卻存在現(xiàn)實困難,因此,為防止幫教工作流于形式,對于未成年人不起訴應重點加強監(jiān)督配套機制的完善。有些地方采取的監(jiān)督、管教協(xié)助性措施有一定的創(chuàng)新性,值得借鑒。例如,C市某區(qū)檢察院通過與企業(yè)合作建立“青少年關愛之家”的方式進行監(jiān)督考察,并將“青少年關愛之家”的分析報告確立為檢察官是否起訴的參考。這不僅有助于未成年犯罪行為人的幫教,也能夠分擔檢察官的監(jiān)督考察負擔,減輕其后續(xù)工作壓力,進而擴大未成年人犯罪附條件不起訴的適用率,實現(xiàn)公訴裁量權的程序分流作用。而對于普通案件不起訴所附加的條件,則應根據(jù)犯罪行為人的犯罪情節(jié)與主觀惡性進行設置,內容上應當體現(xiàn)“剛柔并濟”的特點:“剛”包括強制性規(guī)定犯罪行為人應當賠償被害人損失、繳納罰款、提供社區(qū)服務等懲罰性措施;“柔”則意味著有利于實現(xiàn)犯罪行為人悔過自新、獲得被害人諒解、修復社會矛盾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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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趙新彬
作者簡介:武曉慧,女,山東臨沂人,中國人民公安大學2012級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刑事訴訟法學。
收稿日期:2014-12-20
文章編號:1009-3192(2015)01-0102-04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D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