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嘉時期庫車綠洲河湖水系的變遷

孫長龍

(塔里木大學西域文化研究院， 新疆 阿拉爾 8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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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乾嘉時期庫車綠洲河湖水系的變遷

孫長龍

(塔里木大學西域文化研究院， 新疆 阿拉爾 843300)

摘要本文主要以清朝前期乾隆、嘉慶時間段為主，借鑒吸收歷史自然地理中有關(guān)新疆河流、湖泊、沼澤等研究成果，結(jié)合文獻資料，對庫車綠洲河湖水系，如渭干河、庫車河、塔里木河以及相關(guān)的湖泊、沼澤等變遷情況進行一定的歷史復原，為促進庫車綠洲人地和諧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guān)鍵詞清朝；庫車綠洲；河湖水系

流經(jīng)庫車綠洲的河流主要有庫車城西的渭干河和城東的庫車河。渭干河流域分布有大量的漢唐屯墾遺址，漢唐時期的龜茲王城、唐代安西大都護府治所都傍庫車河修筑城防。此外沿渭干河、庫車河遺存分布有庫木吐喇石窟、蘇巴什等佛寺遺址，包括佛教文化在內(nèi)的龜茲文明就孕育在此二河澆灌的庫車綠洲上。

庫車綠洲上渭干河、庫車河歷史上以龜茲西川水、東川水見諸于典籍，而龜茲西川水、東川水又統(tǒng)稱名為龜茲川水。考其濫觴始于北魏酈道元所著《水經(jīng)注》，陳橋驛先生已有校證?！氨焙佑謻|逕龜茲國南，又東，左合龜茲川水，有二源，西源出北大山南，……。東川水出龜茲東北……”[1]。

清朝謫戍伊犁的西北輿地學家徐松在《西域水道記》卷二《羅布淖爾所受水下》里，將蔥嶺北河所受諸水如渭干河、庫車“頭道、二道、三道河”等結(jié)合《水經(jīng)注》所記，以庫車山川河流、臺站回莊為地理參照，對乾隆、嘉慶、道光時期的庫車河流又有考訂。龜茲西川水即渭干河、龜茲東川水即庫車河出山口后一分為三的頭道、二道、三道河。[2]

余太山先生《<水經(jīng)注>卷二(河水)所見西域水道考釋》兼采諸家之論系統(tǒng)對《水經(jīng)注》中西域河水龜茲西川水、東川水也有考釋。[3]

20世紀80年代編纂的《中國歷史自然地理》在述及歷史上塔里木河主要支流變遷上，利用傳世文獻如方志、輿圖、近代考古報告對渭干河、庫車河(銅廠河)在歷史上的變遷有詳細論述，認為塔里木河北面支流逐漸成為散流“其關(guān)鍵取決于水量，而人為鑿渠引水，使水量分散愈往下游愈減少，對某些河來說甚至是主導因素，……龜茲東西川水由支流變?yōu)樯⒘?，顯然都和此有很大的關(guān)系?！盵4]30余年后，王守春先生在再版《中國歷史自然地理》有關(guān)《塔里木河支流的斷流與演變》中認為渭干河流經(jīng)庫車以南，地勢極為平坦，河道遷徙擺動頻繁。渭干河清代以來出現(xiàn)的分支、河流水量的變化與渭干河“流量相對較少，對氣候變化(降水量變化)的反映比較敏感”[5]有關(guān)。

自北魏以來除了歷史文獻中保存有渭干河、庫車河相應記載外，近代以來中外學者的科學探險、考察等報告中也涉及到對塔里木河徑流、庫車綠洲上河湖變化的描述。1949年以來，圍繞塔里木河主干流的科學考察以及涉及新疆地理的綜合區(qū)劃等對庫車綠洲生態(tài)環(huán)境演變也多有論及，為我們認識庫車綠洲河湖的演變很有幫助。不難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歷史時期尤其是清代以來庫車綠洲河湖水系的變遷，我們的認識和研究還有待深入。

近代以來，曾經(jīng)作為塔里木河以北的重要支流渭干河、庫車河相繼與塔里木河失去關(guān)聯(lián)，河流尾閭逐漸消失在下游的渠道中。二河在近百余年里發(fā)生了重要變化，因氣候變化引起的歷史上渭干河、庫車河流量的波動，還有待進一步研究。此外，探尋清代以來因人類開發(fā)而引起的庫車綠洲河湖水系的變化，分析演變發(fā)展的內(nèi)在規(guī)律，對于認識庫車綠洲河湖水系的變遷與類似區(qū)域河湖水系的變化無疑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對于認識干旱半干旱地區(qū)綠洲生態(tài)文明可持續(xù)發(fā)展也有一定的借鑒意義。清朝編修有關(guān)新疆的方志、奏稿等為研究提供了基本文獻資料，在研究時間尺度上可延長到清朝統(tǒng)一新疆以來，直至清末。

1《回疆志》對渭干河和塔里木河的記載

《回疆志》是清朝統(tǒng)一新疆后編纂的新疆南部地區(qū)的通志，是清朝新疆方志中成書較早的方志之一，對南疆的山川河流、民風民俗等有詳細記述。按今庫車水文地理，庫車城東旋繞大河當為庫車河，城西為渭干河?！痘亟尽肪硪弧渡胶印贰皫燔囌饔泻右坏?，其源自烏爾圖布拉克山內(nèi)流出，東流至沙雅爾之南歸葉爾羌大河入于羅布淖爾”。[6]這段引文是清王朝統(tǒng)一新疆后，對庫車城周河流水系的較早介紹。

另外，《回疆志》卷一《城池》記庫車“西南一日路至該屬之沙雅爾地方，……城之南各回城之水匯為一河東流入羅布淖爾?！?/p>

庫車正西之河，東流沙雅爾之南所匯之水稱為葉爾羌大河，城西之大河當是渭干河。渭干河與沙雅爾之南各回城之水入大河處在沙雅南境。這里塔里木河是以葉爾羌河為主源并以葉爾羌河大河統(tǒng)稱之。今阿克蘇河、喀什噶爾河、葉爾羌河、和田河交匯后稱塔里木河，而河源已在沙雅縣西南阿拉爾市十六團肖夾克地方，肖夾克一地在近代斯坦因等人考古報告中稱為“夾河子”。

2《西域聞見錄》對庫車、沙雅城周水系水資源利用記述

《西域聞見錄》成書于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由七十一撰。著者于壯年西出陽關(guān)任職新疆，以耳聞目睹撰成此書，在新疆私人修纂的地方志中以版本較多、影響較大著稱?！段饔蚵勔婁洝肪矶缎陆o略下》記載庫車“南數(shù)十里即戈壁，馬行三日山場豐美，多野性無人煙，益南則沮洳，近星宿海，……天少雨，歲不過微雨一二次，或竟終歲不雨，耕種皆資灌溉，無井泉。城西即渭干大河，回人亦熟于開渠引水之法，故種植多獲?！盵7]沙雅爾小回城“城南緊依渭干河岸，城垣傾圮，荒涼一村堡耳，……地下濕，……近城皆葦湖，故夏苦蚊……其南近羅布淖爾，渭干河之所歸也?！盵8]

《西域聞見錄》這段引文生動描述了庫車及沙雅城周的地理環(huán)境，庫車城西有渭干河，城南有戈壁，再往南多有草湖分布。沙雅城南為渭干河，城周四圍因為近水原因，潛水水位高，蘆葦叢生。引文還提到庫車綠洲農(nóng)業(yè)發(fā)展中，當?shù)匕傩赵缫咽熘O開渠引水，而且早期的水利開發(fā)主要在渭干河流域。這應是文獻資料中對庫車回莊引渭干河水開渠灌溉，水源利用較早的記載。

3《西域圖志》對庫車河、渭干河等水系源流的介紹

3.1庫車河水系

乾隆間官修《西域圖志》于卷之二十七、卷二十八詳細考訂西域山水。庫車河名額什克巴什郭勒(郭勒河水之意)，在“托和鼐西南五十二里。橫當孔道。自北山庫克納克、哈喇庫勒二水匯而南流，即名此河。河流寬廣，冬日亦五六丈，深數(shù)尺。流經(jīng)二百余里，折而東入額爾勾郭勒?！盵9]哈喇庫勒“源出額什克巴什鄂拉。南流入額什克巴什郭勒，又東有庫克納克郭勒，水西南流會哈喇庫勒，入額什克巴什郭勒?！盵10]

現(xiàn)代庫車河源頭是以哈喇庫勒為庫車河正源，河流上溯到科克鐵可山的木孜塔格達坂。庫克納克郭勒是庫車河東源，發(fā)源于喀爾阿西東北諸山，迪那河、拉依蘇河、下文的奇里什郭勒、塔什阿里克郭勒都源于此。

3.2渭干河水系

庫車城西渭干河(舊音鄂根)，《西域圖志》稱“烏恰特達里雅”(達里雅大河之意)。上源為木素爾郭勒和赫色勒郭勒。“木素爾郭勒發(fā)源于天山正北之木素爾鄂拉(鄂拉冰川之意)。有兩源，合而西南流。又折而東南流，北會哈不薩郎郭勒。東過拜(即拜城)南，北會哈喇烏蘇。又東過賽喇木南，會赫色勒郭勒。東南行”[11]入于赫色勒郭勒。赫色勒郭勒“有三源，一源出額什克巴什鄂拉東南麓，西流；一源出額什克巴什鄂拉南麓，南流；一源出阿勒坦呼鄂拉南麓，東南流。三流合為一河，西南流名赫色勒郭勒，東距庫車一百六十里。又南流西會木素爾郭勒，東南流出南谷口，為烏恰特達里雅”[12]。

烏恰特達里雅“在庫車西南一百里，即赫色勒郭勒下流。東南行，經(jīng)庫克布葉之北，又經(jīng)沙雅爾城北，名沙雅爾郭勒。遂東南會額什克巴什郭勒，東入額爾勾郭勒。”。[13]

由《西域圖志》所記，庫車城西渭干河上源有兩支，西源木素爾郭勒即木札爾特河，東匯哈不薩郎郭勒為拜城縣西的喀普斯浪河，哈喇烏蘇即賽里木城西的喀拉蘇河。今發(fā)源于阿克塔什山(白山)的臺勒維丘克河匯入入喀普斯浪河，《西域圖志》沒有述及。赫色勒郭勒現(xiàn)稱克孜勒河，是赫色勒郭勒東源，另兩源是博孜克爾格河、瓊果勒河。木素爾郭勒匯入赫色勒郭勒出南谷口(卻勒塔格山口)后，稱烏恰特達里雅(渭干河)，東南流北會額什克巴什郭勒(庫車河)后，東入額爾勾郭勒(塔里木河)。

3.3庫車綠洲其它水系、草湖

《西域圖志》所記，庫車河東還有兩水，一是奇里什郭勒，“在塔什阿里克郭勒西五十里。源出天山北麓，南流六十里，至托和鼐地，即名托和鼐郭勒，居民藉以汲飲?！保灰皇撬舶⒗锟斯?，“源出北山南麓，第納爾郭勒西六十里，阿巴特西。南流一百三十里，入于巴巴淖爾?！?/p>

巴巴淖爾是庫車城東南、沙雅爾東、玉古爾(今輪臺)西南、焉耆—庫車臺路之南間的一個較大草湖，且有東西之分?！鞍桶湍谞枺凉上嗤āＶ性话桶?，東曰達巴噶爾德淖爾，西曰赫色勒庫勒淖爾。在阿巴特南一百里。東西一百五十里，南北廣狹不一，不當孔道。塔什阿里克郭勒自北來，入巴巴淖爾，分流左右兩澤，所受只此一河，不通他水?！盵14]

奇里什郭勒流經(jīng)托和鼐地，今牙哈鎮(zhèn)東有干河床西北東南向分布，此河主干僅流經(jīng)雅克拉鎮(zhèn)，牙哈鎮(zhèn)與雅克拉鎮(zhèn)間的沙磧形成小的低矮臺地東西向凸起，出山口河流經(jīng)過沖積扇后繞行于沙磧的東西，形成兩支，從干涸河道走向看，繞行沙磧后，分支合流東南流。

塔什阿里克郭勒在阿巴特西，今庫車二八臺農(nóng)場即取阿巴特諧音。該河由雅克拉鎮(zhèn)大澇壩東，流經(jīng)今二八臺農(nóng)場西的南北向河流匯集而成，現(xiàn)僅有流經(jīng)二八臺農(nóng)場電站的季節(jié)性河流有水，主干已經(jīng)干涸。而塔什阿里克郭勒注入巴巴淖爾所形成的湖沼主要和巴巴淖爾地勢低洼有關(guān)，地近現(xiàn)庫車玉奇艾肯草場。

《西域圖志》在論述龜茲“西川水、東川水”時提及“烏恰特達里雅、額什克巴什郭勒，至庫車城南百五十余里而合”，“又東南流入額爾勾郭勒而東注。經(jīng)巴巴淖爾南，東行六百里，然后北會海都郭勒而東歸于羅布淖爾”。烏恰特達里雅東南注額什克巴什郭勒之后，東南行“過額什墨郭勒、車爾楚之南為額爾勾郭勒”。[15]

《西域圖志》卷二十七《水四》提到：“額什墨郭勒，在車爾楚郭勒西南一百里，水流濁。源出北山南麓，西南流一百八十里，入于沙磧?！盵16]“車爾楚郭勒，在海都郭勒西北，天山南麓。西南流三十里，入于沙磧?！盵17]車爾楚郭勒即庫爾勒市西北庫爾楚河，發(fā)源于天上南麓霍拉山。額什墨郭勒當為流經(jīng)輪臺縣野云溝鄉(xiāng)的艾希買溝，亦發(fā)源于天上南麓霍拉山。

4嘉慶《大清一統(tǒng)志》記載庫車綠洲水系

4.1庫車河出山口后一分為三

清嘉慶《大清一統(tǒng)志》(以下簡稱《一統(tǒng)志》)卷五二四《庫車》[18]中，《庫車圖》繪沙雅爾城在渭甘(干)河南，與河北亮噶爾莊隔河相望。庫車正西為渭甘河，庫車城東北額什克巴什山北眾水匯為一河后，復分為三，一曰：葉斯巴什河，入阿提委納克湖；另兩個為：烏恰爾薩依河、密爾特彥河，入沙哈里克湖。阿提委納克湖、沙哈里克湖大致位于托和鼐臺南，與塔里木卡倫隔烏恰特河相望?！兑唤y(tǒng)志》在《卡倫》中有“塔里木”卡倫，未說明距庫車、沙雅方位、里數(shù)。

密爾特彥河、葉斯巴什河、烏恰爾薩依河發(fā)源于“庫車東北”庫克納克山?！叭詫г磶炜思{克嶺，為庫克納克河分流復合，出山又分為三，最西者曰密爾特彥河，流百八十余里入沙哈里可湖；次東者曰烏恰爾薩依河，亦百八十余里入沙哈里可湖；最東者曰葉斯巴什河，亦曰額什克巴什河流五十余里，入阿提委納克湖。諺曰頭道河、二道河、三道河?！盵19]庫車河出山口后分為“三道河”是這一時期的最大變化。

4.2流經(jīng)庫車的渭干河、塔里木河及其它水系

《一統(tǒng)志·庫車》山川條記載渭干河為烏恰特河“在庫車西南一百里，舊音鄂根或名渭甘…又經(jīng)沙雅爾城北，名沙雅爾河，東入塔里木河?！彼锬竞印霸趲燔嚃|南，即額爾勾河之下游也。大河西來三源并會，其會處在布古斯孔郭爾郭之西，為阿克蘇之東南境，庫車之西南境，東流至塔里木地，名塔里木河?！鳖~爾勾河“在庫車西南，河以地名，……上承蔥嶺、和闐、阿克蘇諸水至額爾勾地，為額爾勾河。復合烏恰特河，會而東流為塔里木河。……入羅布池?！逼胬锸埠樱霸闯鎏焐奖甭?，南流六十里至托和鼐地，名托和鼐河”[20]。奇里什河與《西域圖志》所記，庫車城東奇里什郭勒一致。另外，《一統(tǒng)志》記庫車《臺站》：“托和鼎臺，庫車底臺東八十里”。[21]

《西域圖志》庫車城東的額什克巴什郭勒在《大清一統(tǒng)志》中，分為“三道河”?！段饔驁D志》中庫車城西的烏恰特達里雅變化不大，合額什克巴什郭勒后東注入額爾勾郭勒，位置在巴巴淖爾南。額爾勾郭勒經(jīng)額什墨郭勒、車爾楚之南，北會海都河，入羅布淖爾。但是，《大清一統(tǒng)志》中將四河交匯后的大河為額爾勾河，以匯合烏恰特河后的大河稱塔里木河。

從《一統(tǒng)志》與《西域圖志》庫車水系對照，變化不小。塔里木河在《西域圖志》里稱為“塔里木郭勒，在阿克蘇東南三百里，西域大川。源出蔥嶺者二，喀什噶爾達里雅、葉爾羌鄂斯騰皆東流。出南山者一，和闐達里雅北流。出北山者一，阿克蘇郭勒南流。咸會于此，合而東六百余里，統(tǒng)名塔里木郭勒。又東入額爾勾郭勒。又東入羅布淖爾?！盵22]額爾勾郭勒“在庫車東南。西承烏恰特達里雅、額什克巴什郭勒，合而東流，為額爾勾郭勒。又東流六百余里，北會海都郭勒。又東二百二十里，入羅布淖爾?！盵23]

《西域圖志》中的塔里木郭勒恰好與《一統(tǒng)志》所記塔里木河、額爾勾河前后相反。那么塔里木在何地呢？“塔里木，在沙雅爾城南，南臨大河”。[24]《大清一統(tǒng)志》庫車圖中“塔里木卡倫”位于沙雅爾城東，隔沙山，夾于烏恰特河與塔里木河之間，烏恰特河北為沙哈里克湖，塔里木河之南為沙山通和闐。

5乾嘉時期庫車綠洲河湖水系變化的考察

顯然，《西域圖志》與《一統(tǒng)志》二種官修志書都認為，四河交匯后的大河與渭干河注入后的大河在名稱上有異。兩書關(guān)于塔里木河河源與中游名稱的分歧實質(zhì)上反映了塔里木河中游河道的變遷。王守春先生分析斯文·赫定研究成果(1899-1901實測塔里木河圖)，結(jié)合《肅州新志》、《西域圖志》、《西域水道記》等記載塔里木河內(nèi)容，認為“到《西域圖記》撰寫時，位于南面的塔里木河道被廢棄，干流流經(jīng)其北面的額爾勾河道”，推斷“額爾勾河即渭干河”。[25]

王守春先生的論斷，對于我們認識乾隆、嘉慶時期塔里木河名稱的變化很有幫助。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塔里木卡倫是因為位于塔里木地而得名，塔里木河依然，不是因為有塔里木卡倫才稱流經(jīng)大河為塔里木河。《一統(tǒng)志》關(guān)于塔里木河與額爾勾河的記述與《西域圖志》所記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反映的是嘉慶時期對塔里木河水文地理的認知情況。

對比嘉慶《大清一統(tǒng)志》與乾隆《西域圖志》，額什克巴什河(庫車河)一分為三，“額什克巴什”成為“三道河”—葉斯巴什河的異稱。三條支河尾閭形成終端湖，主干已不入烏恰特河，而沙哈里克湖又位于烏恰特河之北，該草湖顯然是昔日庫車河河道水流停潴所形成。

從以上文獻我們可以對清朝前期庫車綠洲的地表河湖水系有清晰認識，以《西域圖志》所記庫車水系來說，若非圖志編纂人員親自調(diào)查，不會有如此系統(tǒng)、精確的描述。乾隆、嘉慶時期，庫車綠洲上主要回莊及農(nóng)業(yè)區(qū)就沿著烏恰特達里雅、額什克巴什郭勒、奇里什郭勒、塔什阿里克郭勒分布，早期的渠灌也集中于烏恰特達里雅出山口后的沖積扇平原上。奇里什郭勒水主要用于托和鼐等地，額什克巴什郭勒由于接近庫車城受人力干擾也相對較大，其河水應供給周邊回莊，但是關(guān)于額什克巴什郭勒開渠引水的記錄還不是很清楚。乾隆、嘉慶以后庫車綠洲河湖水系的變遷情況另文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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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anges of River and Lake Systems in Kucha Delta Oasis during

the Reigns of Qianlong and Jiaqing in the Qing Dynasty

Sun Changlong

(Institute of Western Region Culture, Tarim University, Alar, Xinjiang 843300)

AbstractBased on the research accomplishments regarding rivers, lakes and swamps in Xinjiang during Qianlong and Jiaqing in the Qing Dynasty in historical natural geography and in combination with literature information, the paper historically reconstructed to some extent changes of the river and lake systems in Kucha delta oasis such as Weigan River, Kucha River, Tarim River and other related lakes and swamps, and provided reference for harmonious co-existence between human beings and nature of Kucha delta oasis.

Key wordsKucha delta oasis；the Qing Dynasty；river and lake systems

中圖分類號：K928.6

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009-0568.2015.04.008

文章編號：1009-0568(2015)04-0050-05

作者簡介：孫長龍(1983-)，男，科研助理研究員，碩士，主要從事西域歷史地理教學工作。E-mail：sclldu@163.com

基金項目：塔里木大學校長基金項目(TDSKSS1205)；新疆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普通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塔里木大學西域文化研究院開放課題(XY1402)；新疆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13QN22)；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14XZS017)。

收稿日期：2015-0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