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聯(lián)刺奸惡

沈淦

巧聯(lián)刺奸惡

沈淦

明神宗萬歷十四年（公元15861586年），奸臣劉瑊病卒于京師，靈柩運回故鄉(xiāng)蘇州安葬。劉生前為擴建私宅，于家鄉(xiāng)大肆搜括民脂民膏。他的兒子倚仗父親的權(quán)勢，更是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人稱“花面虎”。治喪期間，花面虎請來了大批和尚尼姑，在家中大做佛事，為其父超度亡靈。這天半夜，有人在他家大門上貼了一副對聯(lián)：

“陰府中羅剎夜叉，個個都愁兇鬼到；

陽臺上善男信女，人人盡賀惡人亡?！?/p>

天亮以后，過往行人讀了此聯(lián)，無不鼓掌大笑?；婊獾帽┨缋?，連忙命家人撕毀，又要去追查何人所為，卻找不到半點線索，只得怏怏而罷。

清朝初年，廣東知府葉初春貪贓枉法，刻剝百姓，當?shù)孛癖娙巳饲旋X痛恨。這年元宵之夜，省城內(nèi)外大放花燈，有人便把他的姓名拆開，制成一副對聯(lián)，粘貼于燈棚之上：

“霜降遭風，四野難容老葉；元宵遇雨，萬民皆怨初春?！?/p>

當時又有個在京城做官的蔣伯生，因事被免職回家后，便用聚斂的一大筆不義之財，建造了一座大花園?？⒐ぶ?，親戚朋友都來道賀，卻有人暗中于園門上題了這么一副對聯(lián)：

“造成東倒西歪屋，用盡貪贓枉法錢?！?/p>

蔣伯生看了，也只有干笑而已。

清兵入關(guān)后，李自成兵敗遇難，他的重要謀士牛金星卻叛變降清，受到清廷的任用。而南明福王朱由崧建立的弘光小朝廷則重用權(quán)奸馬士英，排斥史可法等抗清名將。不久，清兵大舉南下，腐朽的弘光小朝廷迅速土崩瓦解，被清軍攻滅，朱由崧與馬士英都被清軍俘殺。人們飽受異族蹂躪之苦，均嘆息李自成與朱由崧都不是能光復中原、統(tǒng)一華夏的“真主”，又痛恨牛金星反顏事敵、馬士英專權(quán)誤國，便制成一聯(lián)，廣泛流傳于民間：

“自成不成，福王無福，兩下皆非真主；

北人用牛，南人用馬，一般俱是畜牲。”

又史可法堅守揚州，城破被俘，不屈遇難，深受人民愛戴與懷念。而洪承疇原為明朝重臣，兵敗降清后，卻為虎作倀，血腥鎮(zhèn)壓江南抗清義軍，殘酷殺害黃道周、夏完淳等抗清志士，遭到人民的唾棄。據(jù)說黃道周被俘后，洪承疇前往探視，想借機勸降。哪知黃道周閉上雙眼，根本不予搭理。洪承疇討了個沒趣，只得悻悻而出。黃道周即提筆書寫一聯(lián)：

“史冊流芳，雖未滅奴猶可法；洪恩浩蕩，未能報國反成仇。”

“成仇”與“承疇”諧音。黃道周巧妙地將洪、史二人融入一聯(lián)，歌頌史可法，痛斥洪承疇，令人拍案叫絕。

明朝嘉靖年間，某太監(jiān)奉圣旨來到杭州。公事完畢后，掌管杭州北關(guān)的南戶曹與掌管南關(guān)的北工曹設(shè)宴招待他。飲至半酣，太監(jiān)自恃深受皇帝寵幸，便乘著酒興道：“席間無以為樂，我出一上聯(lián)，你們能不能對出下聯(lián)？”于是拖長聲調(diào)，慢慢吟道：

“南管北關(guān)，北管南關(guān)，一過手，再過手，受盡四方八面商商賈賈，辛苦東西；”

其實，這南戶曹與北工曹為官頗為清廉，無端受了這番侮辱，都很氣憤。北工曹深知這太監(jiān)的底細：他原來不過是個掌管宮廷后門的小太監(jiān)，因善于溜須拍馬，阿諛逢迎，深得皇帝、皇后的歡心，才被提拔為前門大總管。于是稍加思索，從容答道：“對聯(lián)倒是對出來了，不過略有冒犯，請公公不要發(fā)怒。”便學著他的聲調(diào)吟道：

“前掌后門，后掌前門，千磕頭，萬磕頭，叫了幾聲萬歲爺爺娘娘，站立左右?！?/p>

太監(jiān)一聽，又氣又怒，又羞又愧，嚎啕痛哭，竟欲拔劍自刎。二人連忙上前相勸，好一陣才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