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及相關因素研究

張理義　孔令明　張其軍　陶鳳燕　馬愛國　劉云　高玉芳　涂德華　白香輝

蘇為吉　王麗杰　路芳　宋文黨　張信忠　孟新珍　王一牛　謝洪波　周小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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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及相關因素研究

張理義孔令明張其軍陶鳳燕馬愛國劉云高玉芳涂德華白香輝

蘇為吉王麗杰路芳宋文黨張信忠孟新珍王一牛謝洪波周小東

【摘要】目的探討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的關系及其相關因素，為各人群心理障礙預防和干預提供參考。方法隨機整群抽樣法，在全國18省市分層抽取健康人13 080人，發(fā)放中國睡眠障礙量表和中國精神疾病預測量表，數(shù)據(jù)采用SPSS 17.0分別進行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獨立樣本t檢驗、相關分析、回歸分析。結(jié)果城市人群個性內(nèi)向、人格偏移因子分顯著高于農(nóng)村人群(P<0.05或0.01)，其他心理健康因子分的城鄉(xiāng)差異不顯著(P>0.05)；獨生子女的心理健康各因子分顯著低于非獨生子女(P<0.01)；已婚者的心理健康各因子分顯著高于未婚者(P<0.01)。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顯著正相關(P<0.01，r=0.339～0.541)。中國睡眠障礙量表的日間功能(SD1)、失眠(SD2)、嗜睡(SD3)、運動性異樣睡眠(SD4)及非運動性異樣睡眠(SD5)等5個因子均進入中國精神疾病預測量表總分的回歸方程(P=0.000)，可解釋中國人精神障礙變異的35.6%。結(jié)論不同人口學軀體的睡眠質(zhì)量和精神障礙存在一定差異，睡眠質(zhì)量對精神障礙有一定的預測作用。

【關鍵詞】精神障礙；睡眠質(zhì)量；影響因素；中國人

精神疾病患病率高、治愈率低及致殘率高，其特征為認知、情感、行為等方面的改變，可伴有痛苦體驗和功能損害[1]，目前，精神疾病發(fā)病率有增高趨勢，對人類健康的威脅日漸得到廣泛關注[2-3]。根據(jù)世界衛(wèi)生組織統(tǒng)計，目前全世界大約有4.5億人罹患精神疾病，世界上10種最主要致殘原因中，有5種是精神障礙。美國2009年一項報告指出，超過4 500萬美國人患有精神疾病，約占其成年人口的20%；2013年9月發(fā)布的一項涉及歐洲30個國家的精神疾病研究顯示，歐洲國家人口中，近四成受心理和精神疾病困擾，造成巨大的社會和經(jīng)濟負擔，是歐洲21世紀“最嚴重的健康問題”；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精神衛(wèi)生中心2009年公布的數(shù)據(jù)表明，僅中國就有逾1億精神疾病患者，占疾病總負擔(DALYs)的20%，成為影響國民心身健康和社會和諧穩(wěn)定的重要因素。

精神障礙的預防和治療成為重大公共衛(wèi)生問題，受到社會各界的積極關注。目前，國內(nèi)外學術界對精神障礙的病因和病理機制尚缺乏充分了解，但普遍認為精神障礙是生物、心理和社會因素綜合作用的結(jié)果。例如，研究者發(fā)現(xiàn)精神分裂癥具有明顯的遺傳傾向，患者大都存在該病的家族遺傳史，或存在其他的人格和情感障礙[4-7]；另外，抑郁、焦慮、疼痛、酒精濫用等患者均存在相應家族史，生理、遺傳因素在對其有一定作用[8-11]；同時，存在酒精濫用家族史個體的HPA軸活動鈍化，對外部應激的反應性較少，其反社會傾向增加[12]。DeVylder等(2013)發(fā)現(xiàn)，社會支持與精神病患者的陰性癥狀和情感問題有關；社會支持也可改善個體的抑郁癥狀，并減少PTSD患者的負性創(chuàng)傷認知，促進PTSD的康復，減少其復發(fā)[13-15]；而且心理健康與生活事件、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自我效能、應對方式、不良人格特質(zhì)等因素相關[16-17]。

睡眠障礙屬臨床心身疾病，可受多種因素影響，對個體的心身健康產(chǎn)生廣泛影響，已有研究發(fā)現(xiàn)，睡眠障礙與多種臨床精神疾病相關，如Kim等(2010)研究發(fā)現(xiàn)，有50.3%的進食障礙患者伴發(fā)睡眠紊亂[18]；Ramsawh等(2009)發(fā)現(xiàn)，大部分焦慮障礙與睡眠質(zhì)量減低呈中度相關，而且與單純焦慮癥病人相比，焦慮癥伴發(fā)睡眠障礙個體的生活質(zhì)量下降更明顯，其心身功能損害更嚴重[19]；強迫-沖動障礙病人多伴發(fā)睡眠問題，而且睡眠問題與強迫-沖動障礙的癥狀嚴重程度有關[20]；Williams綜合征患兒夜間睡眠減少，其睡眠問題可預測Williams綜合征患兒的語言障礙程度[21]。

從已有研究看，睡眠質(zhì)量可在一定程度上預測個體心身健康水平。但國內(nèi)外尚缺乏對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之間關系及相關因素的綜合研究。本次研究以中國睡眠障礙量表和中國精神疾病預測量表為測評工具，考察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的關系，現(xiàn)報道如下。

1對象與方法

1.2研究工具

1.2.1中國睡眠障礙量表張理義教授等編制，量表包含日間功能(SD1)、失眠(SD2)、嗜睡(SD3)、運動性異樣睡眠(SD4)及非運動性異樣睡眠(SD5)等5個因子，每個條目分4級計分，“從不”計0分，“偶爾”計1分，“經(jīng)?！奔?分，“總是”計3分。分數(shù)越高，說明睡眠質(zhì)量越差。該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822，五個因子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分別為0.678、0.658、0.696、0.674、0.395。重測信度為0.865，各因子的重測相關系數(shù)分別為0.872、0.834、0.691、0.664、0.635(P<0.01)[22]。

1.2.2中國心理疾病預測量表張理義教授等編制，該量表家族和既往史(MH1)、成長經(jīng)歷(MH2)、個性內(nèi)向(MH3)、應激源(MH4)、心理防御不良(MH5)、社會支持缺乏(MH6)、人格偏移(MH7)、抑郁(MH8)、躁狂(MH9)、神經(jīng)癥(MH10)、精神病性(MH11)等11個因子。采用兩級記分，回答“是”記1分，“否”記0分。量表總分及各因子得分越高，表明心理健康狀況越差，心理疾病發(fā)病危險性越高?？偭勘淼闹販y相關系數(shù)為0.803，各個因子重測相關系數(shù)為0.601～0.737(P<0.01)。中國精神疾病預測量表各個因子之間存在顯著相關，相關系數(shù)為0.512～0.948(P<0.01)，總分及各因子存在顯著相關，相關系數(shù)為0.673～0.961(P<0.01)。除神經(jīng)癥和應激源因子外，中國精神疾病預測量表與中國軍人心理健康量表各因子分呈顯著正相關，相關系數(shù)為0.362～0.618(P<0.05或P<0.01)[23]。以上兩個量表的信度和效度均符合心理測量學原則。

1.3測驗方法由經(jīng)過培訓的專業(yè)人員進行團體測試，所有測試均經(jīng)知情同意，且經(jīng)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查同意。測試過程中采用統(tǒng)一指導語。為保護被試隱私權，不要求填寫姓名。要求被試根據(jù)自己的實際情況認真填寫，并在規(guī)定測試時間內(nèi)完成。

1.4統(tǒng)計學方法所有數(shù)據(jù)采用SPSS 17.0進行統(tǒng)計處理。分別進行描述性統(tǒng)計分析、獨立樣本t檢驗、相關分析、回歸分析。P<0.05為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結(jié)果

2.1中國不同人群精神障礙狀況分析以城鄉(xiāng)、獨生子女及婚姻狀況為分組變量，家族和既往史(MH1)、成長經(jīng)歷(MH2)、個性內(nèi)向(MH3)、應激源(MH4)、心理防御不良(MH5)、社會支持缺乏(MH6)、人格偏移(MH7)、抑郁(MH8)、躁狂(MH9)、神經(jīng)癥(MH10)、精神病性(MH11)等為檢驗變量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城市人群個性內(nèi)向、人格偏移因子分顯著高于農(nóng)村人群(P<0.05或0.01)，其他心理健康因子分的城鄉(xiāng)差異不顯著(P>0.05)；獨生子女的心理健康各因子分顯著低于非獨生子女(P<0.01)；已婚者的心理健康各因子分顯著高于未婚者(P<0.01)。結(jié)果見表1。

2.2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的相關分析對中國睡眠障礙各因子與精神障礙各因子進行Pearson積差相關分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顯著正相關(P<0.01)，r=0.339～0.541。見表2。

表1　中國不同人群精神障礙狀況比較±s)

注：a表示P<0.05，b表示P<0.01。

表2　中國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的相關分析(r)

表3　影響中國精神障礙因素的多元回歸分析

2.3影響中國人精神障礙因素的多元回歸分析以中國精神疾病預測量表總分為因變量，睡眠障礙各因子分為自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結(jié)果顯示，中國睡眠障礙量表的日間功能(SD1)、失眠(SD2)、嗜睡(SD3)、運動性異樣睡眠(SD4)及非運動性異樣睡眠(SD5)等5個因子均進入中國精神疾病預測量表的回歸方程(P=0.000)，可解釋中國人精神障礙變異的35.6%，見表3。

3討論

3.1不同人口學群體睡眠質(zhì)量、精神障礙狀況分析睡眠障礙可誘發(fā)抑郁、焦慮等精神障礙，并可影響精神障礙的康復過程和復發(fā)，進而影響個體的生活質(zhì)量，受到各國學者的高度關注[24-27]，因此，本研究探討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及人口學變量之間的關系，對于揭示精神障礙的心理病理機制，構(gòu)建不同人群的精神障礙防治方案有重要意義。目前，尚缺乏對獨生子女和非獨生子女睡眠狀況的差異的研究，本研究發(fā)現(xiàn)，獨生子女的運動性異樣睡眠、非運動性異樣睡眠因子分顯著低于非獨生子女，即獨生子女較少發(fā)生運動性和非運動性異樣睡眠障礙，運動性睡眠障礙(包括夜驚、睡眠麻痹、睡行癥、不寧腿癥狀、睡眠相關進食行為等)和非運動性異樣睡眠障礙(包括呻吟、磨牙、夢話等)為神經(jīng)運動系統(tǒng)功能障礙，與神經(jīng)發(fā)育和神經(jīng)系統(tǒng)活動類型關系密切，研究結(jié)果似可提示，獨生子女家庭可能更重視優(yōu)生優(yōu)育，在營養(yǎng)攝入、生活習慣訓練、教養(yǎng)方式等方面優(yōu)于非獨生子女，其神經(jīng)系統(tǒng)發(fā)育好于非獨生子女，可減少其某些睡眠障礙；另外，本研究發(fā)現(xiàn)，獨生子女嗜睡因子分顯著高于非獨生子女，即獨生子女的嗜睡多于非獨生子女，嗜睡表現(xiàn)為睡眠過度，其常與心理因素有關，目前，尚難解釋引起上述差異的原因，需要進一步研究探討。對不同人口學群體的精神障礙狀況的分析發(fā)現(xiàn)，城市人群個性內(nèi)向、人格偏移因子分顯著高于農(nóng)村人群，即城市人群在人格方面存在較多的問題，相關研究表明，環(huán)境塑造人格特征，人格特征的城鄉(xiāng)差異主要與城鄉(xiāng)不同的文化和經(jīng)濟環(huán)境有關，城市的社會競爭加劇，生存壓力增大，這可誘發(fā)人的焦慮、抑郁情緒，增加人的攻擊性和缺乏自信，有可能導致社會欺詐、性犯罪，誘發(fā)人格變異[28-32]；人們的生活圈較為狹窄，易于引起個體缺乏社會支持，回避現(xiàn)實，最終誘發(fā)人格問題。獨生子女的精神障礙各因子分顯著低于非獨生子女，說明獨生子子女的心理健康狀況較優(yōu)，這可與獨生子女的家庭環(huán)境、父母文化程度、教養(yǎng)方式等因素有關。已婚者的精神障礙各因子分顯著高于未婚者，即已婚者的心理健康水平較差，已婚者一般年齡較大，心身機能處于衰退期；而且工作生活壓力較大，已婚者往往是各行業(yè)的骨干，承擔較多的工作負擔和壓力，同時要承擔贍養(yǎng)老人、處理夫妻關系、教養(yǎng)子女等任務，這容易使已婚者處于慢性應激狀態(tài)，誘發(fā)各種精神問題。

3.2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的關系本次研究發(fā)現(xiàn)，中國人睡眠質(zhì)量與精神障礙呈顯著正向關聯(lián)，對影響中國精神障礙因素的回歸分析發(fā)現(xiàn)，睡眠問題各因子可解釋精神障礙變異的35.6%，對精神障礙具有顯著預測作用，該結(jié)果與已有的大量研究相似[19-21]。已有研究認為，長期的睡眠障礙可損害認知和社會功能，增加行為問題和酒精濫用，引起個體的絕望感和自殺意念[19，26，33-35]；對不良刺激易感性增強，更易受外部應激損害，這可大大增加個體罹患各種精神障礙的風險。

綜上所述，本研究發(fā)現(xiàn)，不同人口學軀體的睡眠質(zhì)量和精神障礙存在一定差異，睡眠質(zhì)量對精神障礙有一定的預測作用。因此，對精神障礙的預防，要兼顧不同的人口學群體，有針對性的開展；同時，注意睡眠問題的干預，提高睡眠質(zhì)量，以減少精神障礙的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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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病學調(diào)查·

作者單位：010065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國際蒙醫(yī)醫(yī)院心身醫(yī)學科

A study on relationship of Chinese peoples'sleep quality and mental disorders and its related factors

ZHANG Liyi，KONG Lingming，ZHANG Qijun，TAO Fengyan，MA Aiguo，LIU Yun，GAO Yufang，TU Dehua，BAI Xianghui，SU Weiji，WANG Lijie，LU Fang，SONG Wendang，ZHANG Xinzhong，MENG Xinzhen，WANG Yiniu，XIE Hongbo，ZHOU Xiaodong.Mental Diseases Research Center of PLA，102nd Hospital of PLA，Changzhou 213003，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ZHANG Liyi，E-mail：zly102@126.com

【Abstract】Objective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ese people's sleep quality and mental disorder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to provide solid evidence for intervention program of mental disorders.MethodsA total of 13 080 health participants in 18 provinces of China were chosen by random cluster sampling，and were assessed by Chinese People's sleep disorderScale(CPPRS)and Chinese People's Mental Disorder Predictive Scale(CPMDPS).A variety of Statistic methods such as descriptive statistic analysis，t-test for independent sample，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were employed for data processing.ResultsThe scores of individual introversion and personality abnormal in citizen were higher than peasants(P<0.05 or 0.01)，the rural-urban difference of other factors of mental health had no statistical property(P>0.05); the factors scores of mental health in only child group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e corresponding group(P<0.01); the factors scores of mental health in married group were higher than unmarried group(P<0.01).Chinese people's sleep quality positively correlated to mental disorders(P<0.01，r=0.339 ～0.541).Daytime function，insomnia，lethargy，motile abnormal sleep，immotile abnormal sleepofChinese People' Sleep Disorders Scale were selected into the function of total score on Chinese People's Mental Disorder Predictive Scale(CPMDPS)(P=0.000); 35.6% of mental disordervariation could be explained by sleep quality.ConclusionThe current status of sleep quality and mental disorders in demographic sample have significant difference; Sleep quality closely related to mental health，and it can predict the occurrence of mental disorder.

【Key Words】Mental disorder; Sleep quality; Influencing factors; Chinese

通信作者：白香輝，E-mail:xianghui200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