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臺大世界
——評《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一位大學老師的答問日志》

連曉琦

（肇慶學院 文學院，廣東 肇慶 526061）

《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一位大學老師的答問日志》作者黎保榮曾獲廣東省師德先進個人。這本書是“國內(nèi)第一本大學師生交流的日志書稿”。它最初的交流主體是“大學師生”，而交流的手段是通過“日志”。換句話說，它是大學師生交流的成果，而成果的雛形是“日志書稿”。因為該書以大學師生之間的交流為主，其活動、傳播的范圍有限，即“演戲”的舞臺小。其次，它是“日志書稿”，在通訊交流渠道多樣化、普及化的今天，微信、微博、博客等成為人們表達自己思想、言論、心情的重要載體?！叭罩尽笔荙Q空間上表達心情、言論的一種載體，它的傳播作用相對于前幾者要弱得多，因此，這本僅僅通過“日志”交流而成的書稿，其最初“展示”的舞臺同樣不大。

然而，走進這個不大的舞臺，我們看見的卻是一個廣闊豐富的世界，我們同時可以看到作者的心靈世界之大（他能夠把六成版稅用于捐助學生，就是一種證明）。該書在愛情的叩問中，對戀愛婚姻有精妙的分析、理性的思考和酣暢的表達；在成長的探問中，對人生青春的迷茫、困惑、挫折、追求作出樸素、真誠、睿智的回答和引導；在教育的追問中，關(guān)注學生現(xiàn)狀，審視教師行為，探討社會熱點，良知與責任并行。它表面上雖然只是師生日志交流的小舞臺，實則蘊藏著一個解答青春的世界——為青春注入動力的大世界，而這世界的誕生與存在，自有其現(xiàn)實意義。

首先，它具有啟示、教育的意義。本書“主要內(nèi)容是師生之間的答問交流，問題直接或間接來自大學生，回答來自他們的老師”，由此可知，作者作為一位大學老師，在“傳道授業(yè)”的同時擔負起為學生“解惑”的責任。這“惑”，不僅僅關(guān)乎學業(yè)，更關(guān)乎戀愛、成長、理想、就業(yè)、婚姻等學生切身而又常常充滿疑惑的青春話題，或者是人生話題。正如作者自己在《是教師還是牧師——關(guān)于學生精神與能力的問題解答》中所說的：“我認為，教師應(yīng)該具有牧師的精神，如善良、博愛、信仰、平靜等，牧師應(yīng)該具有教師的能力，如傳道、授業(yè)、解惑等，二者互為補充”[1]225，從這個角度來看，本書以一種類似宗教的情懷去展示一個教師的責任與能力，無疑具有啟示、教育的意義。它所啟示、教育的對象是大學生，更是“所有迷茫、追問、思考和懷念青春的人們”，可謂是寓無限于有限。

事實上，關(guān)于青春中戀愛、成長、教育的話題，早已被許多人許多著作說爛了，本書同樣圍繞這些話題，與其他著作相異之處在于我們前面所提到的它的“小舞臺”。正因為它是“大學師生交流”的成果，作者本身學歷高、個人修養(yǎng)高、社會見識廣、各方面知識積累較深厚，這就決定其回答、其思考有別于某些只圖出名而忽略啟示、教育意義的青春快餐書。而大學生作為其主要交流對象，在書籍良莠不齊的現(xiàn)今社會里，他們面對自我需要、困惑、追求時，極需有用、有價值、值得信賴的啟示和指導，《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便應(yīng)勢而生。還有一點不可忽略的是，它的雛形是空間日志，這就決定其具有特殊的生活氣息、真實坦誠、個性表達等特點，如《人生無常，愛情如何擺脫無?！贰秱鹘y(tǒng)婚姻具有某種合理性？》《我反對掠奪型師生戀》《一個人的山長水遠——做別人情感的傾聽者與思考者》諸篇，都是從課堂教學、學生說說或?qū)W生傾訴出發(fā)來進行思考與解答，從而顯示教育的力量，以一種獨特的姿態(tài)去啟示困惑者，蕩滌讀者心靈，引人深思。

其次，它體現(xiàn)了一顆平常心。本書作者是博士后、副教授，一個具有一定能力與成就的學者和精英知識分子。然而全書讀來，我們很難找到一種“學院派”或“象牙塔專家”的味道，言語表達、觀點評說處更多一股求平淡、求簡單的平常氣息。應(yīng)當說，這是性格品質(zhì)、精神追求所散發(fā)出來的意識，它不夸張，不矯飾，不做作，直率流露，且貫穿每一篇文章。在《堅持做自己》里，作者說：“我想我作為一個農(nóng)民的孩子，從無到有，即使重新從無到有，我也相信我會重新?lián)碛小?，一個教師一個學者能夠坦誠強調(diào)自己是一個“農(nóng)民的孩子”[1]172，毫無精英知識分子的高昂姿態(tài)，無疑拉近了與學生或讀者交流的距離。以一顆真誠的心做著實在的事，講一些對他人有用的話，此舉本身即蘊含素樸的平常心。

如果說本書的平常心可以拉近作者與讀者交流的距離，那么這“拉近了的距離”所產(chǎn)生的積極作用不言而喻。普通讀者或高校大學生來自全國各地，家庭背景、生活經(jīng)歷各異。當他們帶著不同的困惑和興趣來閱讀此書時，感受到的是書中文字散發(fā)出來的思考光芒、真誠魅力、平淡追求。它具有激勵人心、調(diào)和情緒、引人思考的力量——一種因平常心而來的獨有的力量。“我是一個平凡人，比我有才華的人多如牛毛，我只是說說我的經(jīng)歷罷了”[1]171，一個平凡人寫出一本“解惑”的帶著“清凈、簡單、淡然”氣味的書，可說是出于“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

最后，它具有人文關(guān)懷的意義。本書以一位人文學者、大學教師的眼光來看待、解答大學生的成長困惑及社會熱點、教育話題，這一交流姿態(tài)所顯示出的獨特性，不容我們忽略。這一獨特性體現(xiàn)為濃厚的人文關(guān)懷。一位學者出了一本書，除了要“跟本人已刊諸書相比，是否有所推進？相對于學界同仁的著述，又有哪些特點？即便沒能在理論上獨樹一幟，起碼也得在學術(shù)思路或?qū)懽鞑呗陨巷@示自家面目”[2]6，此書并非學術(shù)理論書，但作為人文學者的作者在“寫作策略上”成功“顯示自家面目”——以人文情懷去關(guān)注、體貼學生、校園、社會。其人文情懷集中體現(xiàn)為善于運用深厚的文學知識如民國優(yōu)秀文化人的婚戀、事業(yè)成功事例作分析、思考的切入點，探討現(xiàn)實社會、身邊人事的情感困惑；它也體現(xiàn)為用諸如《六祖壇經(jīng)》、《金剛經(jīng)》等書的佛學智慧，融合自身領(lǐng)悟來表達一種基于人生又超脫人生的自我追求，而其“基于人生”的一面無疑與現(xiàn)實社會相協(xié)調(diào)、相促進；它更體現(xiàn)為作者用真實平淡、誠摯熱忱的精神情懷與學生交流，與校園熱點、校園心態(tài)接觸，進而啟示、引導了正在追求然而困惑的人們。

這種人文關(guān)懷的可貴之處在于認真，在于坦誠，在于責任，在于良知，是“社會責任與自我實現(xiàn)的混合物”[2]280。正如作者在《人人須是出家人》里說到的：“或許我本身就適宜以入世的身份做出世的事業(yè)，以出世的心態(tài)做入世的事業(yè)罷了”[1]191，無論是“入世的身份”還是“出世的心態(tài)”，在兩者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之際，需要一種精神“潤滑劑”，既“潤”自己，也“潤”他人與社會，這“潤滑劑”便是永恒的人文關(guān)懷?！拔覍憜柎鹑罩?，是自己與世界對話，也是自己和自己對話。像光一樣，無論灑下來像蓮花像塵埃，我都向世界打開自己，這是開始也是歸宿?！盵1]85全書的思想內(nèi)容體現(xiàn)了這一點，作者個人的精神品格也傳遞著這一點。

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白穯枴辈辉Ｖ?，“探討”與“交流”也不會停止。本書的誕生自有其偶然性和必然性，其存在也有獨特的現(xiàn)實意義。當然，它可能是一塊質(zhì)樸厚重的“磚”，在舞臺上展現(xiàn)自身的能量世界，以后還將引出更多更有價值的“美玉”。一位哲學家說得好：“生命如果是很充實的話，它是長久的。當精神把生命應(yīng)有的美給予了它，使它本身具有能力，則生命就是充實的了”，一個“堅持做自己”的人寫出一本富于思考之美、真誠之美的書，那么，作者的生命必然充實，書的生命也會無比充實。

參考文獻：

[1] 黎保榮.青春，就是用來追問的：一位大學老師的答問日志[M].北京：東方出版社，2014.

[2] 陳平原.大學何為[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