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廣耀
孔子說:“言之無文,行而不遠。”大凡能在考場上獲得高分的作文,其亮點各有千秋,可有一點卻驚人的相似,就是語言流光溢彩,文采飛揚。這樣的文章讀起來有一種激情,有一種舒暢感,猶如口渴之時暢飲了一杯醇香的龍井茶。語言“有文采”,是高考作文評分“發(fā)展等級”中的一項,具體要求有:用詞貼切,句式靈活,善于運用修辭手法,文句有表現(xiàn)力??傊?,我們要根據(jù)實際需要而靈活運用這些技巧,讓文章語言璀璨奪目。
【技法導(dǎo)航】
“有文采”的語言來自精心的打磨。那么,如何打磨作文語言使之文采飛揚呢?
1.錘煉詞句,筆墨傳神
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可以撬動地球!”寫作也是如此,有時,一兩個精彩的詞語便能令語言瞬間生色不少。描述寫作對象時,我們要盡量選用那些準確精妙、新鮮傳神、形象生動的詞語,尤其要重視對動詞、形容詞、疊音詞和色彩詞的錘煉,使讀者如見其人,如聞其聲,如睹其物,如臨其境,給人以美的享受。比如巴爾扎克在《歐也妮·葛朗臺》中描寫葛朗臺奪梳妝匣時,精心選用了一個動詞“撲”,十分準確地刻畫出葛朗臺冷酷、自私、貪婪的性格特征。
又如2013年高考上海卷滿分作文《涉險過關(guān)》:
我的手已經(jīng)伸進了口袋,我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小本子,捏緊,慢慢抽出來,慢慢……
講臺上一雙鷹眼向我射過來,冷峻而嚴厲。對峙了幾秒鐘之后,我又把本子輕輕塞回去。
這里的“伸進”“摩挲”“捏緊”“慢慢”“輕輕”等詞語,生動傳神地表現(xiàn)出了一個學(xué)生考試要考第一而產(chǎn)生想得到點“意外收獲”的復(fù)雜心理,也為“我”最后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而得出“成績重要,手機重要,爸爸的臉面重要,可真實、誠信更值得我去珍惜”這一正確的想法做了很好的鋪墊。
2.善變句式,靈動暢達
大凡優(yōu)秀文章,往往都能根據(jù)表達主旨的需要和具體的語境,精心地選擇靈活多變的句式,使作品語言更加和諧流暢,從而達到文采飛揚。一般來說,長句表意準確、嚴密、細致,氣勢磅礴;短句表意簡潔,明快有力,節(jié)奏鮮明。整句整齊對稱,聲韻和諧,氣勢貫通語意鮮明;散句活潑靈動,錯落有致,避免單調(diào)。再加上反問、感嘆、陳述等的不同語氣搭配使用,能收到“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效果。如魯迅《記念劉和珍君》開頭:
中華民國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就是國立女子師范大學(xué)為十八日在段祺瑞執(zhí)政府前遇害的劉和珍楊德群兩君開追悼會的那一天,我獨在禮堂外徘徊。
這是一個結(jié)構(gòu)緊湊、表達縝密的長句,作者在表示悲哀的同時也在申斥敵人,有一種氣貫長虹的奔放之勢,充分表達出作者內(nèi)心的沉郁、悲痛、激憤的感情。
又如2013年高考湖南考生的《讓堅持與理想為伴》結(jié)尾:
理想若是船,堅持便是帆;理想若是種子,堅持便是泥土;理想若是向日葵,堅持便是眼光。讓理想與堅持為伴,那么不管實現(xiàn)理想的路有多難走,我們也能抬頭大聲說道:“我愿意!”
語句強化論點,句式上有整句有散句,有長句有短句,增強了語言的節(jié)奏感,整齊而不呆滯,通暢而又靈活,搖曳多姿。
3.修辭美妙,文采斐然
修辭之于語言,猶如華美的服飾之于人。中學(xué)生在寫作(特別是考場作文)時,修辭往往是必不可少的,一篇文章如果能夠自如地運用多種修辭手法,語言定會光彩奪目。運用比喻,描寫會更加形象妥帖;運用排比,語言會更加氣勢磅礴;引用詩詞,文章會更加韻味悠長;運用反問,話語會更顯犀利有力……比如張曉風(fēng)《春之懷古》片段:
春天必然是這樣的。從綠意內(nèi)斂的山頭,一把雪再也撐不住了,撲哧一聲,將冷臉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從云端唱到山麓,從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籬落,唱入一只小鴨的黃蹼,唱入軟溶溶的春泥,軟如一床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作家以擬人手法把春天的到來摹寫得有形、有聲、有色,使春天會笑、會唱、會行走,在我們面前展現(xiàn)了一幅生機盎然的春之圖。
請欣賞2013年高考湖南考生的《若把苦難作云梯》片段:
春桃妖嬈,它不懼斗艷爭芳,綻放出灼灼華光;夏蓮淡雅,它不懼沾染鉛華,亭立出絕代的風(fēng)姿;秋楓凄艷,它不懼粉碎身軀,舞動出生命的贊歌;冬梅清傲,它不懼雪花欺凌,堅守出靈魂的倔強。它們告訴了我們追求的真諦,為夢想去飛翔,就不懼十丈軟紅,顛倒磨折之苦。
這段文章結(jié)尾的文字,綜合運用了排比、比喻的修辭,將抽象空洞的說教化為具體形象的感悟,文意表達含蓄雋永,言有盡而意無窮,耐人尋味。
4.意蘊豐富,鑄就華章
文章語言要內(nèi)涵豐富,具有“象外之旨”、“言外之意”,令人玩之無窮,味之不厭,還能啟迪人思考,給人教益,這是語言出彩的一個重要標(biāo)志。具體可以運用象征、雙關(guān)、婉曲等手法,形象化地抒發(fā)情感、發(fā)表見解,讓文句添韻味;或者恰當(dāng)?shù)匾靡恍┚俚拿跃?,使文句言簡意豐、文采飛揚;或者借用寓言故事、成語典故、歷史傳說,增強文章的表現(xiàn)力。比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有這樣一句話:
樹縫里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
作者借路燈的“沒精打彩”描寫了荷塘環(huán)境的幽暗和寂靜,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景中含情,意在象外,令人回味悠遠。
又如2013年高考天津考生的《憶而知之》片段:
風(fēng)攜著落葉,丟下一路的凋零,孤單的背景徘徊在林陰小道。寒意侵襲,習(xí)習(xí)的微風(fēng)吹皺了一潭心湖的漣漪,淡淡的思緒,輕輕的憂愁,無法抵擋那一份往昔的溫存??v使時光荏苒,那抹遺留的劃痕,不曾逝去。
這段文字采用散文式的描寫手法,娓娓而談,寫得多么富有情味,不只是語言的洗煉暢達,更是在情感上拉近了與讀者的距離,文意表達更富意蘊。
5.幽默詼諧,富有情趣
幽默是一種語言藝術(shù),也是一個人智慧的體現(xiàn)。譬如湖南衛(wèi)視汪涵的風(fēng)趣,能讓我們會心一笑,畢福劍在“星光大道”上的幽默,能使我們捧腹大笑。寫作時如能運用大詞小用、仿擬改編、褒貶互用、移植嫁接等方式,適時地風(fēng)趣、幽默一把,就能讓文章立刻鮮活亮麗起來,從而贏取滿分或高分。如學(xué)生習(xí)作《幸福就是現(xiàn)在》片段:
哇,好精致的卡片!咦,怎么是新年卡?我不解地找開了,是Orange的?!癕y dear,你這兩天老死沉沉沉的,人家都說你像在冬眠!所以呢,我寄張新年賀卡給你,告訴你,新年快來了,春天快到了,醒醒吧!”“我,像冬眠?小心明天我扒你皮!”我對著賀卡想象著Orange被我撓癢撓得跪地求饒的樣子……我笑了。
敘事清新活潑,書面語與口語交替使用,較好地凸顯“我”的心情。尤其是Orange風(fēng)趣的個性化語言,使鮮明的人物個性躍然紙上。閱讀此類佳作,如品香茗,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總之,“文章隨世運,無日不趨新”。我們的作文只有語言出彩求新了,才能令人賞心悅目,才能給讀者也給閱卷老師留下深刻的印象,從而“嫁”得出去,贏得高分。
【佳作展示1】
憶童年
李靜潔
童年浪漫如月船,泊在家鄉(xiāng)的臂彎里。至今我還經(jīng)常想起我的家鄉(xiāng)和在家鄉(xiāng)度過的日日夜夜。
家鄉(xiāng)小村邊有許多樹,小村就像安放在綠色搖籃里的嬰兒。每天春天,柳樹總是第一個吐出一片片新葉,惹得燕子從南方翩然而至,在它耳邊呢喃。這時候,我和伙伴們爬上歪脖子柳樹,折下柳枝做成柳笛,吹奏著快樂的童年。微風(fēng)一吹,柳絮漫天飛舞,我們便追趕著那些白茸茸的小東西跑,陽光也受到我們的感染,愈發(fā)明媚起來。不久,楊樹上掛滿了“毛毛蟲”,我偷偷地拾上幾個,放在伙伴們的書包里。上課時,伙伴們打開書包看到“毛毛蟲”怪叫,老師見狀也哭笑不得,拿我們沒辦法。
村頭那幾棵榆樹也不甘示弱,枝丫直入云霄,像是會魔法似的一夜間把水靈靈、綠瑩瑩的榆錢兒就掛在了枝頭,饞得我們這些孩童垂涎三尺。先開花后發(fā)芽的是桐樹,花在枝頭笑著、鬧著,遠遠望去頗有些“紅云幾萬重”的感覺。一夜風(fēng)雨過去,落花如雨。我們用線把花托串起來掛在脖子里,想象著自己是童話里的公主。
最惹人喜愛的是槐花,花香很淡,若有若無,好像遠方傳來的輕音樂,淡雅怡人。花朵盛開時,一樹的花宛如一首首詩,我連夜里做夢都能聞見花香。如果不在樹下駐足,閉上眼睛吸幾口花香,就是辜負了這花、這樹。
人這一輩子能在春天里走過多少次呢?我常常在心靈深處暗暗地傷感,難道走出童年就意味著永遠無法重返?難道我人生征途上只有濃濃的思戀?
我和伙伴們最喜歡在月色溶溶的夏夜圍成一個圈兒,玩貓捉老鼠的游戲,那歡樂的叫喊聲,把月亮都惹得跟我們轉(zhuǎn)。
最好玩的是秋日下午,楊樹葉子隨風(fēng)飄落,金色的陽光在葉片之間流淌著。我們拿著釘子,拖著繩子,把楊樹葉子穿成一串,呼啦啦地一路拖回家,便可讓媽媽做出一頓豐盛的佳肴。
如今,我遠離家鄉(xiāng)求學(xué),在夢里,我常?;氐轿业募亦l(xiāng),閉上眼睛,便有暗香浮來。哦,那樹,那花,那裊裊的炊煙,那讓我忘也忘不了的童年喲!
【點評】文章感情真摯細膩,并將情思幻化成童年點點滴滴的回憶。在流光溢彩中,一個清純、多情的女孩兒從美麗童年中向我們款款走來,悄悄地吟唱著,猶如風(fēng)鈴在耳畔回蕩……童心如花,真愛無數(shù),文章字里行間都溢滿詩意。全文句式多變,長短句相間,整散句相結(jié)合,有一種靈動的美;成功地運用排比、引用、比喻等修辭手法,語言亮麗,文采飛揚。
【佳作展示2】
英雄之我見
程海明
日月經(jīng)天,江河行地,歲月的長風(fēng)吹不老傾城的容顏,歷史的大浪淘不盡英雄的故事,英雄是民族的不謝之花,是世人永恒的仰慕。然而,何謂英雄?藐視一切,傲視群雄,敢同對手爭高低,不向霸王讓一分,這固然是英雄,其實,懂曲折,知退讓,運籌帷幄,從容把握局勢的人,同樣是英雄。
翻開史書,因及時“退讓”而終獲成功的事例比比皆是。
藺相如遠遠看見廉頗的馬車,趕緊叫車夫回避,門客不解,以為藺相如有失卿相風(fēng)度,他淡淡一笑:“二虎共斗,勢不俱生?!痹趥€人恩怨和國家利益面前,藺相如胸懷大局,及時退讓,這一讓消除了一筆狹隘的怨恨,成就了一段珍貴的友情,換來了人際關(guān)系的和諧和趙國多年的安定。適時的忍讓,并不意味著軟弱可欺,而是一種策略,一種風(fēng)度。退讓,以柔克剛,以靜制動,顧全的是大局,著眼的是未來,展示的是智慧、胸襟和境界。
誰都希望有輝煌的人生,誰也不想成為窩囊廢,但輝煌的人生常常需要適時退讓。勾踐甘受為臣之羞,終成一方霸主;韓信甘受胯下之辱,終成一代名將;劉邦甘受項羽之威,終得漢家天下。他們的輝煌,是才智使然,是毅然使然,是客觀環(huán)境使然,也與他們的適時退讓密切相關(guān)。如果他們在人生的關(guān)鍵時刻率性而為,不知退讓,恐怕難有后來的成功。
古語說得好:“將欲歙之,必故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興之;將欲取之,必故與之?!笔澜绯錆M辯證法,“進”與“退”這對冤家本來就是互相聯(lián)系、互相轉(zhuǎn)化的。荊棘當(dāng)?shù)?,披斬而行是“進”,繞道而走也是“進”,“退”是為了“進”,戰(zhàn)術(shù)上的“退”正是戰(zhàn)略上的“進”;面對火海,勇往直前,喪身而未能達到目標(biāo),“進”而未進,這樣的“進”,其實是一種“退”。
不必空談“進”和“退”的辯證法,我們還是回到生活中來吧。公交車上你正準備坐下,突然有人從你背后搶了座位,真是豈有此理?不,無需動怒,不妨報以微笑,一笑敵千軍。一時興起,與朋友吵架了,好幾天不理他,誰愿意示孬?不,你可以想想也許錯的是自己,主動與朋友打聲招呼,他會感激你的真誠與寬容。受到批評,怒火中燒,難道我是好捏的柿子?不,不要急于爭辯,退一步反省自己,我們才能重新獲得贊譽。
“獨有英雄驅(qū)虎豹,更無豪杰怕熊羆?!蔽覀兂绨萦⑿郏⑿鄄皇遣坏侥蠅Σ换仡^的莽漢,進退自如,能夠把握機會取得最終勝利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點評】文章文采飛揚,語言很有說服力。這主要得益于如下方面:一是修辭用得好,尤其是比喻巧妙恰當(dāng),增強了語言的形象性和生動性。二是構(gòu)置排比句或?qū)ε季洌褂梅磫柧浠蚋袊@句,形成多種句式相結(jié)合的句群,增強了文章的氣勢之美。三是引用一些古典詩文,傳達豐富的思想內(nèi)涵和情感內(nèi)涵,增強了文章的文化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