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文化效應

○石亞玲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之文化效應，既來自以馬克思主義為代表的西方文化，也來自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以其獨有的文化背景、文化基因、文化意蘊，為中國文化的發(fā)展成功注入有特色、有文化底蘊的文化效應?？v觀我國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發(fā)展的歷程，如何以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態(tài)度來看待和分析當前文化建設產生的積極效應，樹立高度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是向著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宏偉目標前進的關鍵，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價值。

一、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中生成具有高度文化自覺的個體

所謂文化自覺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的意思。不是要‘復歸’，同時也不主張‘全盤西化’或‘全盤他化’?！敝形魑幕C、沖突和融合的進程，促使個體文化意識的自我覺醒、文化認同的自我反思和文化實踐的自我創(chuàng)建。因此，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文化效應首先體現(xiàn)于具有高度文化自覺的個體的生成。

1.文化危機中個體文化意識的自我覺醒

個體文化意識的自我覺醒產生于中國近代文化變革中所面臨的文化危機。自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以來，船堅炮利不僅打開了中國的國門，更是強烈地沖擊著國民封閉、保守、自大的民族心理，中國傳統(tǒng)文化面臨著西方文化的沖擊和滲透。伴隨中國近代以來的救國救亡運動的發(fā)生和發(fā)展，無數(shù)的仁人志士開始認識到思想觀念、精神文化變革的極端重要性，改變落后的思想觀念，打破精神文化的桎梏成為社會變革的關鍵。由此，在五四運動和新文化運動中，個體的文化意識開始覺醒，中西文化關系的爭論成為貫穿于文化變革始終的主線?？v觀中國近代文化變革的艱辛探索，主要呈現(xiàn)為三個階段：物質文化變革階段、制度文化變革階段以及精神文化變革階段。從“器物”到“制度”再到“文化”的救國歷程，體現(xiàn)出在文化危機時代，中國人民關于文化救國的思考。伴隨馬克思主義的傳入、傳播和發(fā)展，人們找到了民族解放和獨立的思想利器。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下，從文化價值的反思到文化道路的選擇的問題，促使以李大釗、陳獨秀為代表的先進知識分子文化意識的覺醒。1921年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更是注重無產階級的文化傳播和發(fā)展。1940年，毛澤東《新民主主義論》的著作，標志著中國共產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文化理論的正式形成，從而預示著人們文化意識覺醒基礎上的文化意識的加強和鞏固。

2.文化沖突中個體文化認同的自我反思

個體文化認同的自我反思則來自于新中國的成立，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所面臨的文化沖突。文化認同（cultural identity）是人們在一個民族共同體中長期共同生活所形成的本民族文化的肯定性體認，其核心是對一個民族的基本價值的認同。1949年9月，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毛澤東在一次會議上說：“隨著經濟建設的高潮到來，不可避免地將要出現(xiàn)一個文化建設高潮。中國人被認為不文明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將以一個具有高度文化的民族出現(xiàn)于世界?！币蔀榫哂懈叨任幕拿褡宄霈F(xiàn)于世界，首先就是要以對本土文化高度的文化認同為基礎，形成高度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近現(xiàn)代的中國經歷了一個“封閉—開放—再封閉—再開放”的發(fā)展模式，體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tǒng)價值體系的碰撞和沖突，由此凸顯了馬克思主義指導下文化認同的問題。建國初期，毛澤東提出了“百花齊放、推陳出新”的文化發(fā)展方針和培養(yǎng)具有高度社會主義文化覺悟的勞動者的教育方針；改革開放以來，面臨傳統(tǒng)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信仰的危機，中國共產黨提出和實施“三個面向”的文化方針和培育“四有新人”的教育目標，較好地解決了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西方文化之間“內容和形式”的矛盾，增強了人們對本土文化的認同，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取得豐碩的成果。

3.文化融合中個體文化實踐的自我創(chuàng)建

文化的融合，體現(xiàn)為多元文化世界的同化、中和效應，促進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融合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自我創(chuàng)建的重要文化實踐，個體的文化自覺實際上也是個體實踐的自覺。鮑曼就曾指出，“文化就是將知識和旨趣融為一體的一種人類實踐的方式”，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道路上，“只有現(xiàn)實的、生動的當下實踐，才是唯一的活水源頭，才是歷史與未來、本土與外來的交匯點——優(yōu)秀傳統(tǒng)通過當下的轉化而得以新生，美好未來通過當下的實踐而得以奠基；外來影響通過當下的吞吐得以消化擇用，本土特性通過當下的創(chuàng)造得以弘揚提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程中的文化實踐就是以馬克思主義實踐觀為指導創(chuàng)造文化產品、形成精神成果的活動。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由文化實踐所帶動的文化軟實力建設，造就了文化強國發(fā)展戰(zhàn)略和文化發(fā)展道路。中共十七大上“提高文化軟實力”成為國家戰(zhàn)略部署的重要內容之一，并逐步成為我國發(fā)展和改革的熱點和重點。十八大報告進一步指出，要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必須掀起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新高潮，發(fā)揮文化“引領風尚、教育人民、服務社會、推動發(fā)展”的作用。文化融合中的文化實踐的自我構建就是要堅持以下原則：以核心價值觀為指導；以多樣文化資源為基礎；實施“走出去”的文化實踐戰(zhàn)略以及加強對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和發(fā)展。

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推動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化價值體系的形成

“每一種文化都是一個價值體系，它是由各種文化特質構成的價值、意義和功能的整體?！本哂兄袊厣奈幕瘍r值體系，是指在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入、傳播和發(fā)展的過程中，構建和形成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多層次的文化體系和和諧共生的文化生態(tài)。

1.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

十八大報告指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興國之魂，決定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方向”，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極端重要性。我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形成產生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其實質是實現(xiàn)馬克思主義從理論形態(tài)向價值形態(tài)的轉化。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構建了以儒家道德為核心的文化價值體系，對維護社會穩(wěn)定和文化的持續(xù)發(fā)展產生了深遠影響。伴隨著中國社會“封閉—開放—再封閉—再開放”的發(fā)展過程，中國社會的文化價值體系在一系列文化變革中產生了重大的轉變。五四運動和新文化運動的開展，以“科學、民主”為旗幟，從根本上轉換了中國的傳統(tǒng)的價值體系，而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和發(fā)展使中國社會逐漸確立現(xiàn)代化的價值體系。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是指在我國社會主義階段所形成的主導價值觀，亦即為“社會主義主旋律”。中國共產黨以馬克思主義為旗幟，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建設極為迫切，毛澤東說：“一定的文化（當做觀念形態(tài)的文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的反映，又給予偉大影響和作用于一定社會的政治和經濟。”從發(fā)展“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到“精神文明建設理論”再到社會主義榮辱觀的文化探索和建設的路徑，直至十六屆六中全會首次提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的重大戰(zhàn)略任務，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已成為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建設的本質體現(xiàn)。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包括四方面的內容：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公共理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chuàng)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榮辱觀。黨的十八大，更是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定位于“興國之魂”，體現(xiàn)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和發(fā)展的方向。

2.形成多層次的文化生態(tài)價值體系

所謂“文化生態(tài)”，就是把人類文化的各組成部分看作為一個相互作用的有機整體，各種不同文化具有自身的價值，共同構成文化動態(tài)網(wǎng)絡，體現(xiàn)人類文化的完整性。文化系統(tǒng)是社會的子系統(tǒng)，而其內部又由諸多要素構成，主流文化、精英文化和大眾文化共同構成文化系統(tǒng)中多層次的文化生態(tài)格局?？v觀我國近現(xiàn)代歷史，我國所面臨的并不是單一的文化世界，而是紛繁復雜的文化系統(tǒng)。面對多元的文化背景，如何促進各文化的“和諧共生”、“重疊共識”是時代的需求。形成多層次的文化生態(tài)價值體系，主要體現(xiàn)為兩方面的問題：一是文化價值體系的層次性問題。文化價值體系具有層次性，要處理好主流文化、精英文化、大眾文化，外來文化與本土文化、傳統(tǒng)文化和現(xiàn)代文化的關系。二是文化生態(tài)價值體系構建的方法問題。關于文化生態(tài)價值體系構建的方法，羅爾斯提出“重疊共識”為解決這一問題提供巧妙思路?！爸丿B共識”簡單說來就是對某一種價值、觀念，不同人從不同出發(fā)點所達成的共識，旨在建設一個和諧共生的文化價值環(huán)境。

面對多元的文化世界以及隨之產生的復雜的文化沖突，要避免諸如“米德亞現(xiàn)象”的一邊倒的“雜交”效應。所謂“米德亞現(xiàn)象”是指在雜交所產生的后代身上，一個親本的形狀完全被另一個親本的性狀所排斥，以至于看起來就好像根本沒有發(fā)生過雜交一樣。這樣一個生物學概念給我們以啟示：堅持馬克思主義指導，筑牢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根基，構建多層次、和諧共生的文化價值體系的重要性。就如同奧格斯伯格在《對沖突的跨文化思考：途徑和模式》一書中所說：“只知道一種文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任何文化。”

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促進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提出

“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是中華民族近代以來最偉大的夢想”，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鏗鏘地宣示其無比堅定的信心和重大的歷史責任。

1.極大豐富了共產主義信仰的內涵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是共產主義信仰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以最終實現(xiàn)共產主義為其最高目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中的共產主義信仰。一方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堅持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就是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教育，讓人們認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科學性并以高度的自覺性將其作為理論武裝頭腦，是人們由衷相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自覺追求共產主義的前提和基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系統(tǒng)、科學地回答了“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等一些列社會主義建設的基本問題，是對我國社會主義改革和建設實踐的理論總結。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的成效顯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是科學性和價值性的統(tǒng)一。另一方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是我國社會主義實踐中的共產主義信仰。共產主義信仰既是對共產主義理論和學說的信仰，也是關于實現(xiàn)共產主義的實際運動的信仰，是一個具有豐富內涵的范疇。理想的實現(xiàn)是一個不斷探索、不斷實踐的過程，體現(xiàn)為一系列具體的目標和階段性目標，不能一蹴而就。其中，共產主義理想信念與社會主義建設的終極目標相聯(lián)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教育則與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階段性目標相聯(lián)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目標的實現(xiàn)能為共產主義理想信念的實現(xiàn)創(chuàng)造條件，是邁向共產主義社會的必經階段。

2.構建了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體系

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體系，把握其豐富的理論內涵和實踐內涵，是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題中的應有之義。對于這一問題，有學者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信念體系是“以哲學信念為基礎或背景，以政治信念為核心，包括道德信念、法律信念以及人生信念在內的體系”。也有學者認為，堅定理想信念就是要從四方面的內容進行把握，即：“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的信念、對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事業(yè)的信心以及對黨和政府的信任?！边@些探索都為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體系提供了思路，為全面理解和掌握其內涵奠定基礎。隨著對理想信念教育的加深，構建系統(tǒng)、成熟的理想信念體系刻不容緩。同時，在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想信念豐富內涵進行挖掘和總結的同時還應把握其確定的邊界，以避免泛化和一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