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瓷掀高古瓷交易熱潮

青茗

定瓷拍賣一季度內(nèi)四件創(chuàng)紀錄

定窯瓷器無疑是近兩年來高古瓷拍賣交易的明星拍品。

今年4月8日，從4000萬港幣起拍的北宋定窯劃花八棱大碗（圖一）在香港蘇富比拍至1.4684億港幣，這件直徑22.2厘米的定窯碗成為繼2012年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洗2.0786億港幣成交之后的第二件億元高古瓷。

巧合的是，這兩件高價瓷器都曾經(jīng)英國知名收藏家艾弗瑞·克拉克夫婦（Alfred and Ivy clark）之手，定窯八棱大碗最晚在1949年已收入囊中，此后多次在歐美展覽上亮相。1971年3月2日這件大碗被倫敦蘇富比以4.9萬英鎊拍出后，被收藏者秘藏了四十余年，直到今年才公開亮相。今年3月8日，蘇富比亞洲區(qū)副主席仇國仕攜此碗到北京巡展，坦言“跟蹤此碗已經(jīng)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今年終于可以公開拍賣，類似器僅公立博物館藏有一件鑲銀鈿者”，而相同尺寸、器型、紋飾的定窯碗拍場僅見此件。

20世紀早中期，日本收藏者大量收購中國高古瓷及其他藝術(shù)品，如今拍場上屢創(chuàng)高價的高古瓷，不少出自他們之手。上述兩件瓷器均由日本人收藏，北宋汝窯天青釉葵花洗于上世紀30-70年代入艾弗瑞·克拉克夫婦之手，70年代后歸日本東京龍泉堂收藏，后為日本私人藏家秘藏，直到2012年售出；北宋定窯劃花八棱大碗1971年后被日本坂本五郎收藏，今年拍賣中再次被日本收藏家拍回日本。

定窯八棱大碗的熱拍，帶動了定窯瓷器拍賣行情直線上升。5月28日，香港佳士得春拍，“漱玉供菊——宋代藝術(shù)精品”專場集宋元瓷器、漆器、銅器、玉石器精品46件，成交28件。28件來自宋金元時期定窯、官窯、鈞窯、哥窯、耀州窯、龍泉窯、建窯、景德鎮(zhèn)窯的瓷器成交17件，九件價超百萬港幣，其中10件定瓷成交七件，三件價超千萬港幣的瓷器均為定瓷，且價格排在歷年定瓷拍賣第二、三、四名。寬20厘米的北宋定窯劃蓮塘浮鴨紋葵口碗（圖二）拍至2812萬港幣，此碗原為瑞典收藏家卡爾?？掀眨↗ohan Carl Kempe）收藏，是2008年倫敦蘇富比舂拍專場拍賣的封面拍品，當(dāng)時拍到63萬英鎊，六年漲了三倍。直徑26.7厘米的北宋定窯白釉魚藻萱草紋碗（圖三）2140萬港幣，寬19.6厘米的北宋白釉菊瓣洗（圖四）2080萬港幣。

值得關(guān)注的是，2013年以來，紐約、倫敦、香港三地約九件定瓷拍賣成交價超過500萬元人民幣，其中，今春香港舂拍四件成交價格居歷年定瓷拍賣前四名。如此密集的高價定瓷集中出現(xiàn)，呈現(xiàn)出了定瓷交易不一般的熱度。這輪熱潮事實上興起于去年3月19日紐約蘇富比春拍，當(dāng)天上拍的直徑13.4厘米的北宋定窯刻蓮花紋碗（圖七），估價20萬美元，被英國古董商埃斯肯納茨（Giuseppe Eskenazi）以222.5萬美元拍得，刷新定瓷拍賣的價格紀錄。而坊間傳聞此碗五年間在紐約跳蚤市場僅價值三美元！這一傳奇成為去年文物藝術(shù)品拍賣市場上最大的新聞，不論真假，確實滿足了部分人一夜暴富的暇想。

定瓷天下第一

宋代五代名窯，定窯是文獻記載較清晰的窯系。北宋文學(xué)家蘇軾詩文中多次提及，《試院煎茶》記“潞公煎茶學(xué)西蜀，定州花瓷琢紅玉”，這句詩被學(xué)者認為是記錄北宋定窯時間較早的詩詞，“花瓷”應(yīng)是指定瓷劃花、刻花或印花紋飾瓷器。這句詩記錄了定窯瓷器的名稱出現(xiàn)時間，說明北宋時定窯劃花、刻花或印花已經(jīng)進入文人視野，不排除已經(jīng)成為文人賞玩品的可能。

按北宋學(xué)者邵伯溫《聞見錄》載，“仁宗一日幸會張貴妃閣，見定州紅瓷，帝堅問日：安得此物，妃以王拱宸所獻為對?！笨芍ㄖ菁t釉瓷已入宮廷。問題是，傳世品中未見有紅釉瓷。宋代五大名窯瓷器的釉色均以典雅的冷色系為主，所記“紅瓷”是否是定窯“柿釉”或“醬釉”瓷？

南宋人葉真《坦齋筆衡》記，“本朝以定州白瓷有芒，不堪用，逐命汝州造青窯器，故河北唐、鄧、耀州窯悉有之，汝窯為魁。江南則處州龍泉縣，窯質(zhì)頗粗厚?！逼湔f可信度有多高，比如“本朝”是指哪一朝，還有待考證，但定瓷曾進入宮廷是肯定的，汝瓷入貢晚于定瓷。陸游《老學(xué)庵筆記》記，“故都時，定器不入禁中，惟用汝器”，可與之互相參照研究。

宋代太平老人著《袖中錦》推定瓷天下第一：“監(jiān)書、內(nèi)酒、端硯、洛陽花、建州茶、蜀錦、定磁……皆為天下第一，他處雖效之終不及?！薄端螘份d，“瓷器庫在建隆坊，掌受明、越、饒州、定州、青州白瓷器及漆器以給用。”

官、汝、哥、定、鈞傳統(tǒng)宋代五大名窯中，僅定窯為白瓷系，其他四個窯系產(chǎn)品均為青瓷系，定窯也是五大名窯中唯一重視瓷器紋飾的窯口，以劃花、刻花、印花知名，釉色雖以白釉為主，也不乏柿釉（醬釉）、綠釉、褐釉等釉色，甚至有金彩裝飾，器型常見盤、碗、缽、盞、盒，壺、瓶、尊、罐、爐、枕、水注等。宋代五大名窯瓷器傳世品以定瓷數(shù)量較大，歷年拍場上出現(xiàn)過大部分具代表性的器型、紋飾和釉色品種。

宋代五大名窯瓷器奠定了宋代及宋以后瓷器鑒賞的參照基礎(chǔ)，甚至左右著明清文人士大夫階層的審美風(fēng)尚，定窯的白釉與紋飾也成為明清顏色釉瓷器、彩繪瓷發(fā)展的基石。

定瓷行情普漲

綜合歷年拍賣成交的定瓷看，高價品數(shù)量最大的還是傳統(tǒng)的白釉劃花、刻花紋飾瓷器，印花瓷器略遜一籌；其次是光素?zé)o紋飾的白釉定瓷；柿釉（醬釉）、綠釉、褐釉、金彩裝飾瓷器的數(shù)量較少。價格方面，“物以稀為貴”依然是通行的評價標(biāo)準，白釉劃花、刻花紋飾瓷器、柿釉（醬釉）、褐釉、黑釉（圖二十三）定瓷中數(shù)量稀少的品種一直以來價格都很高。

各地拍賣品中常見的高價定瓷以北宋制品為主，其次才是金元制品。器型常見碗、盤、盞、缽、瓶一類，各式碗行情表現(xiàn)突出，瓶、罐、壺、尊、爐、枕、水注少見。

歷年價超400萬元的20件定瓷中，碗有九件，成交前十名中碗有六件，今年春拍就成交了四件。就式樣、紋飾而言，碗有劃花八棱大碗、劃蓮塘浮鴨紋葵口碗、魚藻萱草紋碗、刻蓮花紋碗（2件）、黑釉鷓鴣斑碗（2件）、劃荷花直口碗、寶相花紋碗（圖八）。直徑17厘米的北宋定窯劃荷花紋直口碗（圖九），2008年倫敦蘇富比春拍時曾以19.25萬英鎊拍出，2012年香港佳士得再拍時漲至842萬港幣，四年時間漲幅超過三倍。直徑19厘米的北宋定窯黑釉鷓鴣斑圓口碗（圖二十），原為日本萬野美術(shù)館收藏，2002年在香港佳士得秋拍萬野美術(shù)館藏重要中國藝術(shù)專場中出現(xiàn)，估500萬至800萬港幣，拍至1239.41萬港幣，一度創(chuàng)定瓷成交價最高紀錄。此碗為傳世定窯名品，入萬野美術(shù)館之前，是著名收藏家伯納得（EugeneBernat）藏品。2010年倫敦蘇富比春拍，口寬19.5厘米的北宋定窯黑釉鷓鴣斑葵口碗（圖二十二）拍至36.125萬英鎊。這類黑釉鷓鴣斑碗在定窯制品中十分少見，與建盞、吉州窯黑釉碗有異曲同工這妙，歷年拍場成交不足十件之?dāng)?shù)。

高價成交的各式定窯盤，出現(xiàn)過牡丹龍紋盤、刻花卉紡盤、魚紋大盤（圖十二）、蓮花紋盤、印花雙魚花卉大盤，式樣多為圓口、葵瓣口，菊瓣盤多見金元制品。盡管定窯盤存成數(shù)量也不少，但價格難與碗相提并論，白釉盤開闊的盤心為劃、刻、印各類紋飾提供了最佳的表現(xiàn)空間，定窯盤多數(shù)劃刻有紋飾。

價超百萬元的定窯盤中光素?zé)o紋者僅見數(shù)件，2005年倫敦蘇富比秋拍11.4萬英鎊拍出的北宋定窯瓣形盤具代表性，直徑15.2厘米，六瓣性，口沿寬大，并鑲銅口，白釉細膩典雅。同年紐約蘇富比春拍，瓷雜專場封面作品直徑24厘米的北宋定窯白瓷牡丹龍紋盤（圖十一）拍至152.8萬美元，價格直追北宋定窯黑釉鷓鴣斑圓口碗。此盤鑲銀口，寬口沿的尺寸遠大盤心，盤內(nèi)劃刻粗獷的牡丹紋，盤心刻圓形云龍紋圖案，寫意靈動。定窯盤紋飾多見花卉紋，尤以蓮花紋、牡丹紋常見，雙魚紋、云龍紋者量少價高。

定窯洗、盆、盞托、盒類圓器數(shù)量不多，今年香港佳士得春拍2080萬港幣拍出的北宋白釉菊瓣洗（圖四），尺寸達19.6厘米，菊瓣口圓潤飽滿，線條流暢，端莊大氣，為拍場所僅見。

大口徑深腹定窯盆價超百萬元者僅見兩件，2011年紐約蘇富比春拍以50.65萬美元拍出直徑26厘米的金代定窯印花盆（圖十），盆內(nèi)印花裝飾一幅荷塘魚趣圖，頗有悠閑自得之意。

2001年倫敦蘇富比秋拍，直徑1l厘米的宋代定窯綠釉刻花盞托（圖二十七）拍至3.27萬英鎊，定窯盞托精品市場少見，綠釉、黑釉品種更稀少。次年紐約佳士得上拍直徑12.1厘米的北宋定窯黑釉葵花式盞托（圖二十一），成交價達14.7萬美元。今春香港佳士得上拍直徑14.5厘米的北宋定窯白釉光素盞，由15萬港幣拍至60萬港幣。

定窯白釉香盒精品亦少，2006年倫敦蘇富比秋拍中，直徑8.5厘米的南宋定窯瓣形蓋盒（圖十三）拍至6萬英鎊。值得一提的是，南宋朝廷南遷，處在北方地區(qū)的定窯劃入金的版圖，市場上鮮見定為南宋的定瓷。

瓶、罐、壺、尊、爐、枕、水注一類的定瓷立件數(shù)量較少。瓶的器型、釉色、紋飾最為豐富，尤其是梅瓶，不僅有長身高立式梅梅和圓腹矮式梅瓶，且有白釉光素、劃刻紋飾者，還有紫定和白釉褐彩劃刻紋飾者。早在1994年香港佳士得秋拍，高3l。2厘米的北宋定窯褐彩刻花牡丹紋高立式梅瓶（圖二十四）就以970萬港幣創(chuàng)定瓷拍賣紀錄。2002年兩件定窯梅尊拍出高價：紐約蘇富比春拍高18.4厘米的北宋定窯白釉褐彩劃花牡丹紋圓腹矮式梅瓶（圖二十五）拍至11.575萬美元，倫敦蘇富比秋拍高22.2厘米的北宋定窯紫釉高立式梅瓶（圖二十六）拍至53.465萬美元，至今仍是這類梅瓶的最高價。2011年倫敦蘇富比舂拍，高24.4厘米的北宋定窯白釉光素高立式梅瓶拍至34.925萬英鎊，尺寸、器型相仿的一件（圖五）今春在香港佳士得拍至724萬港幣，三年價格翻番。

1992年香港佳士得秋拍，刻“官”字款的北宋定窯盤口瓶（圖十四）拍至374萬港幣，此盤瓶高45厘米，為拍場僅見“官”款定窯器?？獭肮佟弊挚畹亩ù杀幻耖g收藏者普遍認為是當(dāng)時的入貢品，學(xué)者則認為這類瓷器是入貢的官樣瓷器。

玉壺春瓶、長頸瓶、盤口長頸瓶、執(zhí)壺、香爐等均是定窯的特色器型，但民間收藏的完整數(shù)量稀少，高價成交者更屈指可數(shù)。

2001年倫敦蘇富比春拍，高20厘米的北宋定窯刻蓮紋玉壺春瓶拍至5.8萬英鎊，定窯玉壺春瓶見有素器和劃刻紋飾者，后者的價值較高。

2003年倫敦蘇富比秋拍，高25.1厘米的北宋定窯刻花蓮紋盤口瓶（圖十五）拍至22.96萬港幣。同場中，高12.5厘米的北宋定窯獅子枕（圖十六）拍至7.2萬英鎊，也是市場少見的品種。民間藏品中這兩類定器極為少見，可遇不可求。

2008年倫敦蘇富比春拍成交兩件定窯香爐的經(jīng)典器型，直徑13厘米的北宋定窯三足弦紋香爐（圖十七），21.05萬英鎊。學(xué)者認為其名稱應(yīng)為三足弦紋樽，器型仿自青銅器，是北宋時期仿青銅器的經(jīng)典品種。高16厘米的北宋/金定窯白釉塑龍高足爐（圖十八）拍至12.05萬英鎊，這類爐的器型流行于宋金時期的定窯、磁州窯、耀州窯等窯口，器型應(yīng)仿自唐代的銅行爐。

2011年紐約蘇富比春拍，高15.9厘米的遼/宋時期定窯水注（圖十九）拍至12.25萬美元，此類梨型小壺拍場偶有所見，但制作精美保存完好的不多，器型一直影響到明清時期的景德鎮(zhèn)制品。

2014年中國嘉德香港春拍，高18.4厘米的北宋定窯刻花執(zhí)壺（圖六）拍至575萬港幣。此壺也是僅見的價超萬元的定窯執(zhí)壺，通體刻纏枝牡丹紋，運刀灑脫爽利，壺把則模印桃花紋，集刻花、模印一身。這一器型也是宋代流行的品種，各窯系均有所見。

近十年來，定瓷行情漲幅穩(wěn)定，且有跡可尋，千萬元、上億元的精品屈指可數(shù)，至今不足十件，400萬元以上者不足20件。相比明清官窯瓷器，大量定瓷成交價僅是其價格的零頭，這才是近年來定瓷行情真正上漲的內(nèi)因。內(nèi)地少數(shù)幾位先行的高古瓷藏家中不乏專精定瓷收藏者，早已在低價位時由海內(nèi)外購買到不少名家舊藏品。

定瓷收藏面臨的問題

對于定瓷收藏，圈內(nèi)人流行這樣幾種普遍看法：

最具代表性的是北宋定瓷，價值高于遼、金、元時期制品。無論拍賣行還是私人收藏者，一提定瓷都拿北宋說事，認為北宋時期定窯一度為官方燒瓷，制品進入宮廷。

因此，收藏者認為北宋定窯存在官、民之分，官定窯的器型、紋飾、制作工藝整體上要高于民定窯，這種說法顯然只是收藏者想當(dāng)然，并不是學(xué)術(shù)界有“官鈞”“民鈞”之說，定窯就一定要有“民定”和“官定”之別。定窯無論是在宋還是金元時期，從未成為官窯，只是一段時期內(nèi)有產(chǎn)品為官府定燒，進入宮廷。

還有一種說法是，定窯光素?zé)o紋者多為民間用器，紋飾精美者為人貢官窯器。另外，口沿鑲金釦者為官窯器，鑲銀、銅鈿者為民窯器。源由是北宋時期皇帝曾下令，規(guī)定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宗室、戚里之家方能用金鑲定瓷，對銀、銅則較開放。此說并不成立，出土實物、標(biāo)本、傳世品中不乏光素器刻有“官”“新官”等款識。宋代，金銀銅鐵長期較為缺乏。就定瓷而言，鑲口一為保護瓷器，一是增添裝飾藝術(shù)美。

其實，當(dāng)前影響制約收藏者選擇高古瓷的重要原因是真?zhèn)伪鎰e，而非官、民之分。以定窯而論，前后燒制時間延續(xù)達六七百年，傳世品數(shù)量相當(dāng)可觀，可謂五大民窯中最易入門者，收藏宋瓷可選擇由定瓷入手的原因也在此。定窯燒制時間長，明清至今仿定一直存在，真?zhèn)沃娌攀顷P(guān)鍵。

歷年拍賣價格高昂的定窯瓷器，多數(shù)收藏傳承有緒，甚至著錄清晰。傳承、著錄左右著交易的價格，出身清晰的藏品，價格往往是普通品的數(shù)倍甚至十?dāng)?shù)倍，收藏者的江湖地位也會影響藏品的價格，民間收藏品的文化意義、高附加值主要表現(xiàn)于此。

近幾年高古瓷收藏?zé)岢睗u起，有著明顯的市場語境——作為瓷器市場的交易主體，明清官窯瓷器的價格已經(jīng)高不可攀，簡單的價差對比，即可凸顯出高古瓷的市場優(yōu)勢：千萬元的是明清瓷器易見，價值千萬元的高古瓷難尋，而花費百萬買到一件高古瓷并非難事。遺憾的是，高古瓷的民間收藏資源廣泛分布于海外，市場也在海外，中國大陸市場交易量有限。

（責(zé)任編輯：阮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