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
【摘 要】拉美文化是一種多元文化,而印第安文化在其中的作用是舉足輕重的。本文通過對美國當代文學作品《典儀》、《百年孤獨》和《黎明之屋》中印第安文化的解讀,揭示印第安文化和白人文化的密切關系,體現(xiàn)他們之間的文化沖突,并且找到印第安文化的出口。
【關鍵詞】印第安文化;白人文化;《典儀》;《百年孤獨》;《黎明之屋》
1492年,當航海家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時候,在墨西哥以北的美洲大陸上,生活著幾百個不同的印第安部落,他們使用不同的語言,他們的自然生活呈現(xiàn)出天人合一的特色。隨著殖民所帶來的饑荒、傳染病和殺戮,幾乎有一半的美洲印第安土著部落消失了,更多的印第安人開始遷徙至保留地生活。但是印第安人在文學、建筑、雕刻、繪畫、刺繡、歷法、陶藝等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對美國文化的影響是深遠的。
1 西爾科《典儀》中的美國印第安文化
《典儀》描述了印第安人自身文化的淹滅以及被主流文化邊緣化后的狀態(tài),提出了印第安文化應該在白人文化的包圍中保留自己本身,通過傳統(tǒng)來對抗白人主流文化的影響。小說的主人公塔尤是印第安人的私生子,他在印第安文化和白人文化中都被視作異已,嚴重的無歸屬感和拋棄感一直困繞著他,他在印第安藥師白托尼主導的部落典儀中對肉體和精神的雙重創(chuàng)傷進行自我治療,從而回歸印第安文化的身份。
《典儀》的主人公塔尤經(jīng)歷了由歷史所造成的身份危機,他治療疾病的過程是一個回歸自己的過程,也是重建部落的和諧歷程。這個印第安文化身份的缺失,給他的肉體和精神帶來了雙重煎熬。而藥師白托尼用不斷更新的典儀使主人公認識到他在典儀中的舉足輕重的不無。塔尤在這個過程中明白白人是印第安人對象,而且是由印第安巫術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種前所未有的自信對塔尤的健康恢復產(chǎn)生了重要的作用。
在印第安人眼中,土地是萬分神圣的,是印第安人的精神之源。他們認為土地不屬于人,但人歸屬于大地,他們對于白人把土地當作可以擁有和買賣的商品覺得不可理解。只有擁有土地,印第安人才能與自然界取得緊密的聯(lián)系。在《典儀》中,白人在“偷來”的領土上擁有著一切,而土地的喪失導致了印第安人對本土文化的懷疑,他們對進入主流社會的渴望與日俱增。在白托尼給塔尤的治療中,主人公日漸明白真正屬于大山和土地的不是白人,而是印第安人。塔尤在治愈了傷痛之后,進行了一場典儀來重建印第安人與土地的關系,把生命的跡象帶給了慢慢枯萎的土地。
2 馬爾克斯《百年孤獨》中的美國印第安文化
《百年孤獨》是哥倫比亞小說家馬爾克斯的代表作,1966年小說問世之后,立刻引起世界文壇的震動,馬爾克斯也因為這部小說于1982年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栋倌旯陋殹飞羁瘫憩F(xiàn)了拉丁美洲文化的多元化,其中也對印第安文化進行了深刻解讀。
《百年孤獨》借助了大量印第安神話傳說,表達了印第安人對生命的理解。在印第安人的觀念中,生與死之間沒有明確的界限,他們認識的世界是分成兩部分的,一半是活人的世界,一半是死人的世界,可以相互往來。這種生命意識被馬爾克斯運用到小說里來描寫人,在小說中,烏拉基爾的鬼魂日夜糾纏布恩蒂亞一家就取材于上述這種傳說。烏拉基爾被霍·布恩蒂亞殺死之后,他的靈魂經(jīng)常在布恩蒂亞家中出現(xiàn),以致于布恩蒂亞一家從此睡不安寧。
宿命論也是印第安人傳統(tǒng)觀念之一。在他們的觀念中,命是由天注定的,并且不能被人所改變,人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這種印第安人對死亡的預感和預示也被馬爾克斯寫進了小說之中。小說中阿瑪蘭塔的死期是死神事先定好的,死神通知她4月6日開始編織她的裹尸布,織好之日即是他的死亡之日。次年2月5日,當阿瑪蘭塔織好最后一針之時,她于當天傍晚去世。這種宿命論在小說中讓人感覺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它的使用達到了增加小說懸念的效果,從而增強小說藝術感染力。
印第安人獨特的時間觀也可以在《百年孤獨》中得到體現(xiàn)。如前文所述,印第安人把世界分成兩半:活人的世界和死人的世界,所以他們相信生死輪回說,他們認為死是生的延續(xù),生與死只不過是一種轉換,他們是一個永無止境的循環(huán)過程。例如小說中出現(xiàn):“多年以后,在臨終的床上,奧雷連諾第二將會想起六月間一個雨天的下午,他如何到臥室里去看自己的頭生子”。在這種文字描述里,時間即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它是呈環(huán)形運動的,即生與死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3 莫馬迪《黎明之屋》中的美國印第安文化
《黎明之屋》是美國當代著名印第安作家斯科特·莫馬迪的代表作品,莫馬迪本人也因為這部作品而榮獲1969年的普利策文學獎。《黎明之屋》反映了當代美國印第安文化的困境,分別是宗教困境、文字困境、精神困境。小說的主人公印第安青年埃布爾從小生活在印第安保留地,因為殺人入獄六年,出獄后被安排在洛杉磯生活。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忘記自己在印第安保留地的生活,同時他也想在洛杉磯追求自己的“美國夢”。由于在白人世界的生活使埃布爾身心俱疲,最終他決定回到印第安保留地。
在《黎明之屋》中,生活在印第安保留地的居民“并不渴望進步,也從來沒有改變過重要的生活方式”。從他們對死者尸體的處理方式和埋葬儀式中可以看出他們對傳統(tǒng)文化和宗教信仰的堅持,以及對白人文化的抗爭。文中埃布爾的外祖父弗朗西斯科去世后,埃布爾用印第安人的方式處理了,最后告知保留地的神父去埋葬他的外祖父。神父將這一切寫入了日記,并稱這種儀式為“黑色的習俗”。
與這種抗爭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部分印第安年輕人對白人文化的虔誠接受,小說中的人物托薩馬就是其中之一。作為太陽牧師,托薩馬在印第安人群中具有至高無上的社會地位,然而托薩馬已經(jīng)完全被白人文化侵蝕了。他完全接受了白人文化,并且認為印第安人生活在白人的世界里,理當聽從白人的話。他對埃布爾的朋友本納利說:“你們要忘記過去的生活方式,忘記自己在保留地生活的一切”。這種現(xiàn)象來源于美國政府對印第安兒童的強制教育,他們感謝美國政府向他們提供教育機會,使他們過上富足的物質生活。
總體而言,印第安文化與白人主流文化是互相影響、相互糾纏的。但在這種文化交換過程中,印第安文化始終處于劣勢。在新的歷史時期里,印第安文化將何去何從也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當代印第安作家已經(jīng)認識到話語權的重要性,并充分利用它作為向白人文化對抗的力量和武器。他們用英語來書寫印第安傳統(tǒng)文化,以此顛覆白人主流文化對其進行的歪曲,堅持和重建印第安文化的獨特性,成為印第安人和印第安文化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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