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先驅(qū)報》曾做了一則全球趨勢報告:“目前,白色、銀色和黑色仍是全球消費市場上的三大統(tǒng)治顏色。在亞洲、俄羅斯及其他東歐國家經(jīng)濟的持續(xù)增長會使白色家居裝飾和藝術品的普及勢頭擴大。”《女友·花園》探訪6位當代藝術家,看他們在全白的空間里,享受安靜的光與氣息,也忍受著孤寂與遺世。他們的心大多是白色的,這讓他們充滿著各種可能性,他們的作品大多是白色的,那是靈感的凝結(jié),是一波又一波的重新開始。
藝術是無限的,無限中卻總有交集。白色是一種語言,敞開內(nèi)心的表達;白色是一個連接,從此開啟,在此結(jié)束。這,便繁衍出一場靈動的白色藝術盛事。
于凡
生于青島,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獲碩士學位,作品曾在美國、英國、澳大利亞、奧地利、丹麥和韓國等地藝術聯(lián)展中亮相。對于創(chuàng)作和生活,于凡都順其自然,不拖不趕,他篤信“在不知其中緣由的情況下可以建立一個世界”,借用雕塑語言敘述他對自我和外界的思考和詢問,傳達個人與社會之間的交流,白色無疑是最重要的手段之一。
白色最能突出自然光的效果,只有在白色的襯托之下,光與影、虛與實的游戲才能發(fā)揮得更加淋漓盡致。白色,是一種可擴展的顏色,因此,它在某種情況下有力地表現(xiàn)出大自然中的所有色彩。
作品《白馬》:把詮釋權留給觀者
源于于凡簡單清淡的生活態(tài)度,他的工作室通體粉刷成了白色。玻璃鋼噴漆的雕塑泛著白色特有的透明光澤與華麗質(zhì)感,白馬、水兵、少女……這些平日熟悉的人和物,在于凡手中變得迷離夢幻。在他嘗試用汽車噴漆之前,玻璃鋼雕塑只有一條路子——作為青銅、石頭的替代品而存在。于凡給了玻璃鋼雕塑全新的生命,噴上白色的汽車噴漆,它們閃閃發(fā)光,像從童話世界里走來。當你靠近時,發(fā)現(xiàn)雕塑們離你那么遙遠;當你遠遠駐足遙望時,又會覺察出雕塑們是如此親近。
于凡堅持把詮釋作品意義的權力交還給觀者,“我的作品只能傳達出我詢問的方式和角度,而觀眾卻能由此得出自己的觀念和體驗。雕塑總是從一個形象出發(fā),最后進入到一個語言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有自己的發(fā)展脈絡,對這種陌生化,我和觀者的感受是一樣的,我并不能完全主動操控作品的進程和結(jié)果。它們最后的樣子總是出乎我的意料。”
白馬也好,白色的小人也好,對于凡而言,作品自有它的魂,像一個誘餌吸引人們探究其深藏的含義。“我的興趣不在于馬的肉、骨骼、體魄。而在于它本身的氣質(zhì),一個靈在里邊。馬給人的概念是什么呢?它是空靈、浪漫的,是在現(xiàn)實之上,這才是白馬對我的意義?!?/p>
讀白——活未必活 死未必死
觀摩古人的雕塑,尤其是那些因為滄桑被磨成白色的陶土雕塑,我會突發(fā)奇想,是不是可以脫離現(xiàn)在的時空,把自己轉(zhuǎn)換成古代匠人。慢慢我發(fā)現(xiàn),其實古人在雕塑陶人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寫生概念,完全是一個“造”,就像國畫。大家都在畫山水,山水的基本形式是一樣的,就看在里邊,你能夠找出什么變化來。我的白馬和人物追求內(nèi)斂,處于沉靜的凝固狀態(tài),沒有很大的動靜,不像一個活物。我反對雕塑必須栩栩如生,雕塑做得像真人一樣,感覺人是活了,雕塑反而是死了。從根本上說雕塑是死東西,“借尸還魂”才是雕塑的工作。
我喜歡的白色大師
我剛剛從意大利旅行回來,又一次瞻仰了我最喜歡的喬托和莫蘭迪作品。作為文藝復興時期代表人物,喬托摒棄了中世紀繪畫慣用的金色及藍色背景,他在巴多瓦阿累那教堂創(chuàng)作了一組壁畫。飽經(jīng)了幾個世紀的風風雨雨,壁畫在紫外線照射下,顯露出一些驚人的細節(jié):圣約翰前額的皺紋、胡須、眼睛的白色部分被處理得若隱若現(xiàn),但立體感異常強烈。我也很喜歡靜物畫家喬治·莫蘭迪,他從來不用鮮亮的顏色,只用白色、米色、象牙色等畫杯子、盤子、瓶子、盒子、罐子。他的世界是有限的,帶來的回味空間卻是無限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