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子

盧長平

單位將辦公地點搬到郊縣后，局里啟用了一輛大巴，供在縣城居住的本單位職工上下班時乘坐。

出于帶頭響應時下倡導節(jié)儉的號召，大巴開通的第一天，局長親自乘坐大巴上班。

局長上車后，很隨意地坐在大巴最前排的座位上。像約好了似的，同車的朱副局長、馬副局長、呂副局長等幾個副局長，各自根據(jù)自己職務級別的大小，依次坐在局長的身旁和身后……此后，每次上下班乘車時，幾個副局長都雷打不動地坐在當初乘坐的位置上。

乘坐大巴既方便又經(jīng)濟，越來越多的單位職工加入到乘坐大巴的行列。當然，車上的座位相當充裕，即便所有職工都乘坐，車子后面也有不少閑著的座位。

最近，單位準備進行人事調(diào)整，經(jīng)局黨組研究，由于年齡原因，準備將朱副局長安排到后勤，而辦公室牛主任很可能要接替他的職務。據(jù)說，局長已經(jīng)和兩個人談了話。

奇怪的是，第二天上班，大巴開到朱副局長家所在的小區(qū)門口時，他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小區(qū)門外等候。司機摁了兩聲喇叭，仍然沒有見到他的影子，便掏出手機和朱副局長聯(lián)系，得知老朱今天臨時請了假。巧合的是，大巴下一站正好是牛主任所在的小區(qū)。牛主任上了大巴，徑直往自己的老座位走去?？僧斔蛩阕?，忽然發(fā)現(xiàn)前面老朱的位子仍然空著時，他猶豫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語地嘟囔了兩句，便去朱副局長慣常乘坐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次日早晨上班時，大巴還沒有開到老朱所在的小區(qū)，本來應該在下下一個停車點上車的牛主任，卻意外地提前了兩個站點候車。這次牛主任上車后沒有遲疑，徑直坐到了朱副局長曾經(jīng)的位子上。

下一站，大巴開到老朱所在的小區(qū)，這次老朱正好在小區(qū)門口外等候。上了車后，他迅速地掃了一眼車上的位子，意外發(fā)現(xiàn)牛主任在自己的位子上后，稍愣了一下，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連連點著頭朝大巴后面那些級別概念模糊的位子走去……

朱、牛兩位的位子變換約一個星期，局里召開職工大會，公布人事變動情況。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局長只是對各科室的一般成員進行了調(diào)整，朱副局長和牛主任的職務都沒有什么變化。

會議的第二天，牛主任破天荒地請了病假沒有去上班，朱副局長又坐到了自己原來的座位上……

（摘自2014年3月20日《南國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