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 口述 塞北的雪 整理
不婚的法國人
●林佳 口述 塞北的雪 整理
2014年1月,朱莉·加耶成功擊退瓦萊莉,成為了法國總統(tǒng)奧朗德身邊最親近的女人。不過加耶最多也只能和瓦萊莉一樣得到“第一女友”的頭銜,若想成為愛麗舍宮的女主人,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奧朗德很早就宣布,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事實上,如今法國的不婚趨勢幾乎自上而下在蔓延。一項數(shù)據(jù)統(tǒng)計顯示,在過去的10年間,登記結婚的法國新人已經(jīng)減少了8萬對,現(xiàn)在每10個法國新生兒中,就有6個是由非婚父母所生育的,不婚勢頭已經(jīng)愈演愈烈。
2011年8月,畢業(yè)于北京二外法語系的林佳和男友一起取得了里昂大學的獎學金,赴法留學。下面是林佳在法國的所見所聞。
法國的大學一般沒有學生宿舍,所以父母在我們出國之前便聯(lián)絡了一位法國朋友,幫我們在學校附近找到一處性價比不錯的房子。
房東熱內(nèi)先生是一位60多歲的長者,慈眉善目,風度翩翩。和他一起迎接我們的,還有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士,見她親熱地挽著熱內(nèi)先生的胳膊,我想當然地認定這位便是女主人,于是便主動上前打招呼:“您好,熱內(nèi)太太,以后少不了麻煩您,請多關照。”
可她的反應卻讓我有點兒意外:“請叫我艾羅女士,歡迎你們?!睙醿?nèi)先生見狀連忙解釋,原來艾羅是他的同居女友,兩個人已經(jīng)共同生活了36年,并育有兩男兩女4個孩子,只是從未注冊結婚。我深感冒失,連忙道歉。
后來我才知道,其實熱內(nèi)先生曾經(jīng)多次求婚,卻都被艾羅拒絕了。對于經(jīng)濟地位和兩性關系相對處于弱勢的女性來說,拒絕婚姻是需要很多勇氣的。不過和大多數(shù)想從婚姻中得到安全感的女人不同,法國女人更加獨立自主,個人意識也更強,她們認為婚姻并不是女人唯一的出路,很多人不僅主動選擇不婚,甚至還樂在其中。
阿佳妮女士是為我們講授法國文學課的老師,她的男友是一名程序設計員,兩個人交往了7年卻從未談婚論嫁。有一次課后,我小心翼翼地問她:“您的父母不向您催婚嗎?”阿佳妮笑著反問:“像我這種情況,在中國會怎么樣?”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會被叫成‘剩女’。”阿佳妮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法國可沒有‘剩女’的說法。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狀態(tài),將來也沒有結婚的打算?!?/p>
法國社會包容而且開放,所以法國人對于不婚的寬容態(tài)度并不讓我感到意外,真正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對這種“只要愛情不要婚姻”的生活方式還給予法律形式上的保護。
于貝爾是我來里昂后結識的第一個朋友,她是學校圖書館的管理員,5年來,她已和男友生育了兩個女兒。第一次聽她談起這件事,我就不由自主替她擔心起來:孩子的身份怎樣界定?權益如何得到保障?可是于貝爾聽罷卻不以為然:“這些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不是問題了?!?/p>
早在20世紀70年代法國便出臺法律,規(guī)定非婚生子女與婚生子女一樣擁有完全同等的社會地位和法律地位,另外,在入學、疾病保險等問題上,非婚生子女與婚生子女也沒有任何的差異,這幾乎為那些處于不婚狀態(tài)下的男女消除了所有后顧之憂。
當然,也不是說選擇不婚的男女雙方就可以隨意聚散離合,沒有絲毫利益保障。1999年,針對日益增多的不婚者,法國立法當局特意推出了“同居協(xié)議”,在已婚和未婚這兩種狀態(tài)之間,從法律意義上明確承認了第三種受法律保護的伴侶關系。截至2013年,全法國已有超過110萬對伴侶登記了同居協(xié)議。
與傳統(tǒng)觀念不同,在法國,“不婚”這個詞并不等同于把感情當兒戲、貪圖享樂。事實上,很多思想成熟、德高望重的成功人士也越來越傾向于這種不婚的狀態(tài)。在他們看來,完整的家庭關系遠比簡單的一紙婚書更讓人感到安心。
導師科隆納先生和女友卡蘿爾已經(jīng)維持了近10年的不婚狀態(tài),10年來,深愛女友的科隆納一直都非常小心地呵護著他們的感情。
卡蘿爾是一名電視記者,見多識廣,交往應酬多,面臨的誘惑也多,這讓科隆納時刻繃緊著神經(jīng)。相比那些結了婚就原形畢露、覺得沒必要再為太太付出的丈夫們,科隆納多年來仍會像初戀小男生一樣對卡蘿爾展開熱烈的攻勢。而他的執(zhí)著和奉獻也收獲了回報,卡蘿爾始終十分確信科隆納是最佳伴侶人選。如今,他們的女兒克勞黛已經(jīng)7歲了。
如今對于很多法國人來說,不婚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生活方式。法國人將不婚稱為一種“軟革命”,甚至有專家預言不婚將成為21世紀新的婚姻形態(tài)。預言能否成真,還有待時間的驗證。
(摘自《知音·海外版》 2014年5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