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娃·吉南 凱文·布德羅 卡里姆·拉哈尼
開放模式新探索哈佛大學醫(yī)學院的開放式創(chuàng)新實驗
文/伊娃·吉南 凱文·布德羅 卡里姆·拉哈尼
哈佛醫(yī)學院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會開放其創(chuàng)新過程的機構。用多半尺度來衡量,這家醫(yī)學院總數逾2萬人的教研人員和研究生隊伍都已是世界一流水平。它雄踞醫(yī)療研究的峰頂,每年從美國國家衛(wèi)生研究所(NIH)獲得近14億美元的資助。
但是,2010年2月,哈佛大學校長德魯·福斯特(Drew Faust)向該校所有教職員工和學生(共4萬多人)發(fā)送了一封電子郵件邀請函,鼓勵他們參加一項“創(chuàng)意競賽”。這項競賽由哈佛醫(yī)學院發(fā)起,旨在產生1型糖尿病的研究課題。最終有25萬人受到邀請,產生了15個研究思路和假設,其中12個最終勝出。而后,跨學科的研究團隊被組織起來,就這些新思路提交研究計劃。開放創(chuàng)意產生的過程和將研究過程的不同階段分解,其目的是擴大可能參與研究的人的數量和類別?,F在,7個跨學科團隊正在專研這項競賽產生的可能帶來突破性影響的創(chuàng)意。
在本文中,我們將描繪“哈佛催化劑”(Harvard Catalyst)的領袖們是如何運用開放和分布式創(chuàng)新原理的。這家機構的使命是通過在哈佛醫(yī)學院開展跨越諸多不同部門的工作,讓在實驗室里創(chuàng)生的治療方法更快地來到患者的病床邊。一個大型的精英研究機構想要“革新創(chuàng)新的過程”,則需要付出什么樣的努力?
“哈佛催化劑”是一個全校性的臨床轉化科學中心,坐落在哈佛醫(yī)學院內。若想知道在私營企業(yè)和政府部門推廣的“開放式創(chuàng)新”能否被運用在一個傳統的學術性科學社區(qū)內。許多內部人士對此抱持高度懷疑的態(tài)度。這樣的實驗可能會疏離實驗領域里的頂級科研人員,而他們都是最核心的人。此外也無法保證公開征集研究思路是否會帶來突破性的研究。
但“哈佛催化劑”的領袖們認為開放式創(chuàng)新有可能是一個有效途徑。該機構還有一個目標:在哈佛醫(yī)學院內部分享基礎設施,加快合作者之間的資源獲得。這不是個小任務,因為哈佛醫(yī)學院是一個非常龐雜的機構,其中有17個醫(yī)療中心各自獨立操作,而研究項目通常都在不相關聯的單個中心內進行。
“哈佛催化劑”的開放式創(chuàng)新實驗不止是為了找到解決疑難問題的新方法,還為了能系統地、有組織地公開探索科研過程的所有步驟:從形成研究問題到評估研究計劃,到最后鼓勵展開科學實驗來為頑固難題帶來新思路和方法。其中的難點在于做這些的同時要與傳統科研過程相結合。
近些年,有關開放式創(chuàng)新的研究已經闡明,可以運用許多不同的經濟原理和創(chuàng)新方法來利用大量參與者的集體能量和創(chuàng)造力。這可能以多種形式實現——開源軟件、開放應用程序平臺、設有獎項的比賽、眾包和眾籌、分配式制造共享貨物和存儲,等等。但是,開放式創(chuàng)新系統的核心是它向大量參與者提供進入途徑的意圖。
在私營領域和政府部門,開放式創(chuàng)新已經顯示出在處理可能需要全新方法的非常規(guī)和非范本問題時尤為有用。這種方法也被用來為更常規(guī)的問題尋找低成本解決方案,像禮來(Eli Lilly)、寶潔(Procter&Gamble)、迪斯尼和美國航空航天局(NASA)這些處在全然不同領域的機構都已經啟動了成功的項目,從而能夠利用自身組織以外的個人和團體的知識和專長。
哈佛醫(yī)學院在準備申請成為60所由NIH(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資助的臨床轉化科學中心之一時,開始對開放式創(chuàng)新發(fā)生興趣。雖然其主要動機是讓NIH持續(xù)為其臨床研究提供資金,但“哈佛催化劑”的實驗室主任李·納德勒(Lee Nadler)及其領導團隊熱切響應了NIH的一個總體目標:把來自不同的機構和領域的跨學科研究人員聚集在一起,解決人類健康研究中具有高風險和重大影響力的問題。
2008年5月,“哈佛催化劑”獲得了NIH為期5年、總額1億1750萬美元的資助,以及由哈佛大學、哈佛醫(yī)學院及其附屬學術醫(yī)療中心撥發(fā)的7500萬美元。這些資金原本是為了教育和培訓研究人員、創(chuàng)造必要的基礎設施、為相關科研計劃提供新的資助機制,然后它們未能提供途徑來吸引整個哈佛社區(qū)內各領域和各層面的人士參與到一件事中:加速將實驗室里的發(fā)現轉化為病房里的治療,或就臨床發(fā)現更快地展開實驗。那么,開放式創(chuàng)新概念能否被運用到一個大型精英科研機構來促成這個目標呢?
和私有領域里的研發(fā)活動不同,學術科學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公開。科學家通過在同儕審查的一流期刊上發(fā)表文章來打造自己的聲譽。由同一個領域里的專家來提供同儕審查的這種監(jiān)督機制是為確保有效的、重要的科學理論和證據被推進,而不那么有說服力的研究工作被篩除。是否提供研究經費的決定是基于先前的研究成果、研究人員在該領域里的信譽以及研究計劃的潛在影響力和可行性做出的。競爭非常激烈,最后僅不到10%的論文被一流科學期刊接受,不到10%至20%的研究計劃獲得資助。
雖然學術科研過程比大部分商業(yè)研究更為公開,前者仍遵循一個閉路式的創(chuàng)新系統邏輯:在這個系統里,少數個人決定創(chuàng)新的走向和執(zhí)行。一個科研團隊通常由一名實驗室主任領導和召集,他們首先決定要探索哪些假設。研究問題和假設是基于這名實驗室主任及其合作者接受過的訓練、教育和專長而產生的。此外,他們的同儕會召開專家會議并要求他們提交申請資助報告,由此設定了研究的優(yōu)先問題而使得研究方向做出調整。而后,同儕審查小組會評估研究計劃是否符合資助方的要求,是否適合獲助。研究團隊然后開展實驗性研究,根據實驗結果的質量和重要性,把結果發(fā)送給又一輪同儕審查,以期發(fā)表這些結果。由此,雖然學術科研的輸出是開放性的,但其輸入和過程是閉合的,主要限于一個領域內的專家。這產生了一個完全整合式的創(chuàng)新系統,其中每一個研究步驟都是由研究團隊完成的。
在哈佛醫(yī)學院執(zhí)行研究院長、禮來前研究副總裁威廉·金(William Chin,開放式創(chuàng)新的早期采納者)的支持下,“哈佛催化劑”從創(chuàng)新體系的最前端著手,開放了研究課題產生的過程。愛因斯坦曾這樣描述科研的這個部分的重要性:
“一個問題的形成常常遠比其解決方案更為重要。問題的解答可能僅與數學或實驗技能相關。而提出新問題、新的可能性、從新角度看待老問題,則需要充滿創(chuàng)造力的想象,真正標志了科學的進步?!?/p>
于是,“哈佛催化劑”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尋找那些可能解決某個研究難題的人上,而是要通過有獎勵的競賽這種形式來公開征集研究思路,從而決定學術研究的方向。這可能會產生出一些具有潛在相關性的研究問題,它們目前尚未被研究或者很大程度上被1型糖尿病研究者忽略。
“哈佛催化劑”和沃客(InnoCentive)這個網上競賽平臺合作開展了對研究新思路的征集。使用NIH提供的美國復蘇與再投資法案(ARRA)資助金,他們就這項名為“治愈1型糖尿病,有什么是我們不知道的?”的競賽廣發(fā)邀請。該競賽在2010年公開征集思路6周,通過哈佛和沃客社區(qū)發(fā)布廣告,也在《自然》(Nature)雜志上刊登消息。參賽者必須提出清晰界定的問題和(或)假設,以新的、有前景的方向推動1型糖尿病研究。
參賽者無需擁有資源或詳盡資訊來執(zhí)行自己的點子,我們也不期待他們提供解決方案。他們要做的是清楚定義需要進一步探索和研究的問題或領域;可以在1型糖尿病研究的任何領域(分子成因、檢測和診斷、新療法、優(yōu)化治療方案、病患照料看護,等等)提出新問題;可以組隊或個人參加,使用沃客的虛擬解答房間。
“哈佛催化劑”提供了3萬美元的獎金。參賽者不需要把獨家知識產權轉給“哈佛催化劑”。在提交問題時,他們就給予了該機構使用其創(chuàng)意的免版稅、永久、非獨家的許可以及提出經費申請以開展實驗的權利。
共有779人打開了沃客網站上的鏈接,最后有163人提交了195個方案。在把重復和不完整的問題刪除后,共150個方案被認定可以接受評估。這些方案覆蓋了廣泛的治療領域,包括免疫學、營養(yǎng)學、干細胞/組織工程學、生物機制、防御和病人自我管理。提交者來自17個國家以及除南極洲外的所有洲。約2/3來自美國;41%來自哈佛大學教職員工和學生,其中52%和哈佛醫(yī)學院有某種聯系。他們的年齡從18歲到69歲不等,平均年齡為41歲。
和我們期望的一樣,對創(chuàng)意的公開征集吸引了諸多背景各異的人,許多人的專業(yè)和糖尿病研究無關。僅9%自稱具有1型糖尿病研究的深入知識。約47%對糖尿病有某些了解,而對于約42%的人來說,該領域和相關問題是全新的。雖然僅1%的美國人患有1型糖尿病,約46%的參賽者表示他們或者患有此病,或者有家人或朋友患此病。參賽者平均花費了27小時寫完自己提出的研究問題。
我們分析了這些研究思路,觀察它們和現有醫(yī)療知識的關系,檢查這次競賽是否產生了全新的研究題目。美國幾乎所有醫(yī)療和生命科學文獻都由國家醫(yī)學圖書館(National Library of Medicine)存檔,并經過一個獨立的知識類別認定過程:專業(yè)的圖書管理員會給每篇文章編寫醫(yī)學主題詞(MeSH)。這是讓研究人員能夠在一個包含800多萬篇文章的數據庫里找到準確、及時的知識的重要環(huán)節(jié)。目前共存在2.5萬多個醫(yī)學主題詞,而醫(yī)學圖書館里的每篇文章被標注10到15個主題詞。我們讓一位專業(yè)的醫(yī)學圖書管理員使用標準的醫(yī)學主題分類來為這150份研究課題創(chuàng)造知識分類,結果發(fā)現它們共覆蓋了732個知識類別。然后,我們從國家醫(yī)學圖書館數據庫里隨機挑選150篇有關1型糖尿病的文章,檢查它們和我們的150份課題的主題詞的重疊程度。我們共做了1000次這樣的比較,每次都從數據庫里隨機挑選150篇文章。結果發(fā)現,平均而言兩個數據集的共計1452個主題詞里有208個是重疊的。與此同時,我們又從醫(yī)療圖書館里抽取兩個各有150篇文章的數據集做比較,同樣重復1000次隨機抽樣,結果發(fā)現主題詞重疊的次數明顯提高,為1440個主題類別中有306個重疊。這顯示我們的課題方案的關注點和現存文獻以及1型糖尿病研究者目前已經在探索的問題很不相同。
選擇新的研究方向的過程通常都由較少數量的資深專家主導。而對這類同儕審查機制的研究顯示,專家們給評估帶來了顯著的偏見。此外,一個專家預測全新的、重要的結果的能力明顯低于更大的觀點集合?!肮鸫呋瘎弊裱_放式創(chuàng)新的原理,邀請知識背景大相徑庭的專家們來幫助選擇值得注意的研究計劃,開放了評估新方向的過程。
在開放式創(chuàng)新中,對新思路和新方向的選擇是一個重大任務,這是因為提案的數量通常超過常規(guī)操作。面對150份提案,“哈佛催化劑”極大地增加了評估者的數量和每份提案被評估的次數。為了解一個人的學術背景如何影響其評估,我們有意尋求具有1型糖尿病研究的不同種技能和經驗的評估者。
“哈佛催化劑”利用機構或院系的附屬單位(比如“喬士林糖尿病中心”或“內分泌學對陣非內分泌學”)和公共記錄(比如“帶有或不帶有1型糖尿病這個醫(yī)療主題分類標簽”),招募了6批教職人員來幫助做評估。他們包括:從事1型糖尿病領域的哈佛附屬資深教職員;從事1型糖尿病領域的哈佛附屬的資歷較淺的教職員;和1型糖尿病專家共同著文的哈佛附屬資深人員,但本身不是1型糖尿病專家;和1型糖尿病專家共同著文的資歷較淺的哈佛附屬人員,但本身不是1型糖尿病專家;經由??坪妥髡?聯合作者標準判定為從事1型糖尿病研究以外的醫(yī)療/生物學領域的哈佛附屬資深教職員;經由??坪妥髡?聯合作者標準判定為從事1型糖尿病研究以外的醫(yī)療/生物學領域的資歷較淺的哈佛附屬教職員。共142名哈佛醫(yī)學院教職員評估了150份提案對1型糖尿病研究的影響力和可行性,在一個完全雙向匿名的審查過程中產生了2130份評估報告。參賽者的身份、所屬單位或資歷都不為審查者所知。
對審查者的評估打分的分析顯示,6批審查者對于最佳方案的選擇頗有差異。以所有審查者給出的總體平均影響力分數作為根本參考數字,我們發(fā)現許多被某批審查者列為最佳的方案在其他審查團隊那里排名沒那么高。實際上,我們的分析顯示,僅有4個計劃同時被6批審核團隊中的任意兩批列為前10%的計劃。
數據同時顯示,一種傳統的審核方式——由資助機構選擇3名審查者來評估方案——會產生噪音極大的結果。隨機選擇任意3名哈佛大學教職員評審者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在整體最佳提案排名(基于全部142名審查員的平均給分)中,提案獲得資助的幾率隨著排位下跌而迅速下降。比如,在一個10%的提案會拿到經費的資助機制中,隨機選擇的3名審查員給予排名第一的提案資助的幾率為81%,給予排名第五的提案資助的幾率迅速跌至56%。而整體排名第6至第15的提案獲資助的幾率為44%至約26%。
“哈佛催化劑”沒有依賴某一批審核人群的觀點,而是把所有審查者的反饋聚集起來,根據平均得分頒獎給12個最佳提案。這個開放式過程收集了一大批來自多個領域的素質過硬的哈佛教職員對這些提案的印象及評分,把那些可能被傳統資助審查拋棄的提案選了出來。獲勝者包括一名患有1型糖尿病的人力資源專家、一名大學四年級學生、一名生物統計學副教授、一名家人患有糖尿病的退休牙醫(yī)、生物醫(yī)學教研人員,以及一名內分泌學家。
選擇了研究方向后,“哈佛催化劑”開始組織跨學科的團隊。雖然研究人員傾向于停留在各自的研究領域里,我們想知道來自其他生命科學學科和疾病專科的科學家們能否把這些研究假設轉化為1型糖尿病領域里的實驗性計劃,為此我們邀請來自哈佛其他學科的擁有相關知識的研究員,就這些選題提交研究計劃。
哈佛轉化免疫學學院的阿琳·夏普(Arlene Sharpe)和勞倫斯·圖爾卡(Laurence Turka)向利昂娜哈利荷姆斯莉信托基金會(Leona Helmsley Trust)的科學顧問團隊介紹了這次競賽的前期過程和結果。該信托基金會是一個慈善組織,資助治療糖尿病的全新方法是其興趣之一。該基金會為哈佛大學提供了100萬美元的資金,鼓勵科學家們在這些新產生的研究課題上創(chuàng)造實驗。
圖爾卡和夏普也領導了哈佛的1型糖尿病專家們根據這些選中的課題提出一項獨特要求,把它們分為5個主題領域。這個將課題合并的決定是為創(chuàng)造出更大的分類,以進一步推進吸引更多不同背景的研究者的目標。
除了用慣常的廣告方式來宣傳這個受資助的研究機會,“哈佛催化劑”也用了哈佛醫(yī)學院的一個數據庫來找到一些研究人員——這些人的記錄顯示他們可能尤其適合來投遞研究計劃。這個名為Profile的系統收錄了醫(yī)學檢索引擎PubMed上羅列的哈佛醫(yī)學院所有教職員的論文,根據這些論文的醫(yī)學主題分類創(chuàng)造出專長(關鍵詞)數據庫。時任哈佛醫(yī)學院首席技術官也是Profile系統的創(chuàng)始人的格里芬·韋伯(Griffin Weber)幫助“哈佛催化劑”用一個復雜的算法把選中的課題(現在已被歸入幾個主題領域)的編碼醫(yī)學主題分類和這些教職員的論文關鍵詞做匹配。這么做的意圖是突破現有糖尿病研究社區(qū)的范圍,找到那些曾經做過和新課題的主題相關、但不一定和糖尿病有關的研究的人。
這一匹配算法顯示了1000多個科學家的名單,他們可能擁有為這些新的假設創(chuàng)造研究計劃所需的知識。和我們的預期一致,一些人是頗有成就的糖尿病研究人員,但許多人的專長和這個研究領域顯著偏離?!肮鸫呋瘎毕蜻@些教職員發(fā)出電子郵件,告訴他們這個新的資助機會。其中隨機選擇的一半人還同時收到了其他人的名字(顯示組成3人或4人團隊的潛在可能性),他們經由韋伯的算法認定具有互補的知識技能。給這一半人的電子郵件不僅提醒他們有這樣的資助機會,還建議這些羅列出來的個人如果聯合起來可能會對發(fā)展一個方案有益。這些步驟無一是學術科學研究中的慣常做法。
這種擴展的努力產生了31個由哈佛教職員領導的團隊,爭奪哈利荷姆斯莉信托基金的15萬美元資助,期望在產生初步數據的過程中獲得足夠多的進展以帶來后續(xù)資助。這些研究計劃由一個哈佛教職員小組評估,其成員的專長偏向1型糖尿病和免疫學領域,且和“哈佛催化劑”沒有從屬關系。最后有7個團隊勝出。對這個開放式項目的目標而言關鍵的一點是,31名實驗室主任中的23人都是由這個選擇潛在實驗人員的算法找到的,而其中14人之前并沒有值得注意的對1型糖尿病研究的參與——這正是開放式創(chuàng)新實驗的關鍵元素。7個獲資助的計劃中,5個是由那些不曾顯著參與1型糖尿病研究的實驗室主任或實驗室共同主任領導的。
在哈佛當然不缺乏驅動醫(yī)療突破所需的人才和動力。但“哈佛催化劑”在開放創(chuàng)新系統上的經歷顯示,即使是在最精英的研發(fā)機構內也有顯著的余地和優(yōu)勢來采納開放式創(chuàng)新方式。不過,從這些實驗中獲得的經驗并不只適用于學術醫(yī)療中心。所有有義務開展創(chuàng)新的機構,無論是為消費者市場創(chuàng)造下一種超棒的谷類產品,還是解決一個極難的大數據分析問題,都可以把一些開放式創(chuàng)新原理應用于現有的創(chuàng)新過程而從中獲益。
驅動“哈佛催化劑”的這些實驗的核心見解是:之前狹窄的、完全整合的創(chuàng)新系統的所有階段——從生成假設問題到選擇問題到執(zhí)行——都可以被分解、分離、向外來輸出開放。通過向非傳統參與者開放研究,“哈佛催化劑”達到了它的目標:把真正全新的視角、創(chuàng)意和人群帶入到一個已經確立的研究領域。
創(chuàng)新系統被分解后的每個階段都必須被“哈佛催化劑”積極管理,以防范該組織里的一個自然傾向——依賴現有的以研究領域分隔的專家——導致實驗草草收場。在每個階段,“哈佛催化劑”的領袖們必須首先確保過程是開放的,一個開放式階段的輸出導向另一個開放的階段。
比如,雖然由背景各異的參與者生成研究假設這個過程本身是有趣的,但確保最有趣和新奇的創(chuàng)意被選出來做進一步探索則需要這些領袖們把評估過程開放給更多背景各異的評審。而后,選擇創(chuàng)意來開展進一步研究必須和一個擴展項目結合起來,后者鼓勵那些不一定是糖尿病專家的學者將自己的專長應用到最新形成的研究計劃中。在整個過程中,想要轉回到傳統的、狹窄的、為人熟悉的閉路過程的誘惑相當大,這是因為“開放”要求對一個更大的利益相關團體做更多工作和解釋。
在某種程度上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哈佛催化劑”發(fā)現,雖然學術研究人員的工作大多非常專門和具體,專注于極狹窄的興趣領域,但把研究隊伍擴大至那些和某個知識領域僅有外圍聯系的個人卻會吸引研究者的智力和熱情?!肮鸫呋瘎卑l(fā)現了一個潛伏的對跨學科研究的需求,它內部的許多領導人之前懷疑這種需求的存在。然而,一旦橋梁建造起來,個人和團隊都開始交叉融合。而對于學術醫(yī)療界以外的管理者,可以從中學到的是,在他們的機構內部可能就已經存在著開展具有重大影響力的突破性工作所需的足夠多的人才、知識和熱情——他們只是被困在了功能性的部門和角色分隔中。通過創(chuàng)造出刺激元素和基礎設施來促成跨界工作,管理者可以把這些才能釋放出來。
在啟動任何種類的開放式創(chuàng)新項目時,一個關鍵的設計考慮是現成的(閉路的)和新的(開放的)方式間的融合程度。如果管理者過度吹捧開放式創(chuàng)新,有可能會疏離現有的研究人員。尤其在像哈佛這樣的精英院校,現有職員可能感受到威脅,并對這樣一個組織創(chuàng)新的截然不同方式的潛力持懷疑態(tài)度。
“哈佛催化劑”引入開放式創(chuàng)新的方式是將它直接鋪設于現有的研究和評估過程之上。其執(zhí)行層只是在現有開放過程的每個階段上添加了一個開放的維度。這樣,已經在領域內的個人不會感到被系統性地排除在外。這整個努力可以被視為一個傳統的尋求經費和評估的過程,除了其中所有階段的設計都是讓更多具有不同背景的人能夠參與進來。這種在傳統過程上策略性添加公開維度的做法,讓開放式創(chuàng)新成為對被廣為接受的現有操作方式的一種調整,而不是和過去的全然背離。
“哈佛催化劑”目前正在哈佛大學的其他一些學院里系統性地尋求方案,把開放式創(chuàng)新原理融入現有的研究過程。這些學院正在進行的一些生物醫(yī)學臨床實驗室研究最終會成為病房中的治療方法?!肮鸫呋瘎钡呐Πǎ鹤尮鹧芯咳藛T可以在解決大規(guī)模數據分析和計算生物學問題時通過創(chuàng)新競賽獲得外部知識和人才;定期向不同背景的個人開放內部資助評估過程以使得最好、最新奇的創(chuàng)意有機會被選中;自覺尋找和征求人們參與那些由非傳統團隊獲得成果的研究項目。
其他的學術機構也已經開始探索自身應用開放式創(chuàng)新方案的潛力,如NIH、克里夫蘭診所(Cleveland Clinic)和青少年糖尿病研究基金會(Juvenile Diabetes Research Foundation)。雖然從研究課題到治療病患的路途遙遠又崎嶇,但開放式創(chuàng)新實踐已經顯示出,新的創(chuàng)意和新的人群可以被系統性地利用,在一個重要的疾病領域里推進創(chuàng)新?!肮鸫呋瘎钡慕洑v顯示,對開放式創(chuàng)新原理的采納不只限于技術人員和創(chuàng)業(yè)者,那些信譽卓著、經驗豐富的由創(chuàng)新驅動的機構也可以從一個開放式的方法里獲得重大的益處。
來源:麻省理工學院《斯隆管理評論》
伊娃·吉南(Eva Guinan)是哈佛醫(yī)學院和丹娜法伯腫瘤醫(yī)院(Dana-Farber Cancer)的放射腫瘤學副教授、“哈佛催化劑”創(chuàng)新和執(zhí)行項目的聯合主管。凱文·布德羅(Kevin J.Boudreau)是倫敦商學院的戰(zhàn)略學助理教授、哈佛大學量化社會科學學院下屬哈佛-NASA競賽實驗室首席經濟學家。卡里姆·拉哈尼(Karim R. Lakhani)是哈佛商學院盧姆瑞家庭(Lumry Family)商業(yè)管理副教授、哈佛-NASA競賽實驗室主任。這些作者是“哈佛催化劑”早期開放式創(chuàng)新實驗的建構師和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