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猴王：“六齡童”與六小齡童

范汀雄

2月16日，六齡童章宗義先生的追思會在紹興舉行。網友紛紛留言，祝“老先生一路走好”，其中有網友稱：“老人帶走了美猴王的一個時代，留下的是無法被超越的經典，祝福天堂的美猴王一切安好！”

1月31日，大年初一晚，90歲的紹劇表演藝術代表人物六齡童章宗義在故鄉(xiāng)紹興去世。6歲從藝、12歲登臺的章宗義，專攻武生，尤擅猴戲，是紹劇的代表人物之一，他開創(chuàng)了猴戲“活、靈”的南派風格，因而被尊稱為“南猴王”。

紹劇是一種古老的劇種，原名紹興大班，已有200多年歷史。紹劇音調高亢激越、悲壯豪放，表演樸實粗獷，風格上具有濃郁的紹興地方鄉(xiāng)土特色。中國各大戲劇中多有“猴戲”的內容，而紹劇中的“猴戲”自成一派，著重于人、神、猴的刻畫，巧妙地使三者融為一體，刻畫出孫悟空的人性，而把它推向高峰的就是“六齡童”。

2013年11月9日，六齡童在第十三屆中國戲劇節(jié)開幕式上，被授予“中國戲劇獎·終身成就獎”。頒獎典禮在蘇州舉行，老爺子跟兒子章金山說：“我想去?！闭陆鹕桨迅赣H扶起來站好，可沒一會兒，他就站不穩(wěn)了。試了幾次都不行，終于未能親自去蘇州領獎，這是老人的莫大遺憾。

章家可謂猴王世家，四代皆擅猴戲，享有盛譽。章宗義祖父章廷椿名號“活猴章”，其父親章益生則是“賽活猴”，而到了第四代，他的11個兒子都曾受其啟蒙出演猴戲，其中最著名的莫過于他的小兒子“六小齡童”章金萊，因出演1986年版電視劇《西游記》被觀眾所熟知。章金萊說：“父親是我藝術上的嚴師、生活上的慈父，要求我在藝術創(chuàng)作上有創(chuàng)造力，不能停滯不前?！痹谂臄z《西游記》時，父親章宗義曾贈給他千張猴子照片，希望他能習得照片上的猴子動作，將猴性與人性融合，塑造一個完美的孫悟空。

在六齡童家里，有三根金箍棒，第一根是六齡童父親用的，第二根是六齡童用的，第三根就是六小齡童用的，這是南猴王家的傳家寶。

章宗義的代表作有《孫悟空大破平頂山》《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火焰山》《孫悟空大鬧乾坤》等，其中《孫悟空三打白骨精》一劇最為著名，當年毛澤東等中央領導觀看后給予高度贊揚，毛澤東和郭沬若曾為其撰寫詩詞，毛澤東寫下的“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备浅蔀槊鋫鲹P?！秾O悟空三打白骨精》在1960年被拍攝成彩色戲曲影片，發(fā)行到72個國家和地區(qū)，在國際上產生了很大影響。

“父親病前每天早上起來要活動一下身子，早餐吃兩個饅頭。愛吃肉，也愛喝點紹興老酒?！币恢闭疹櫫g童的兒子章金山說。

幾乎所有紹劇武生演員，都會來向章宗義請教。他教過200多個學生，卻仍舊認為自己做得還不夠，只因“自己的子子孫孫都學猴”的愿望沒有實現。他用過的金箍棒有幾百根，有藤條的、鋁合金的、白色的、金色的、鑲龍的……其中好多都送給學生了。2012年接受媒體采訪時，年奔九旬的他還時不時耍上幾段猴戲，有板有眼。他好似一只老頑猴，一邊說話，一邊忍不住地撓手、眺望、撓癢、眨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年輕時，說一聲“打妖怪去”，他可以翻幾個筋斗。章宗義全家曾從紹興遷往上海。當時，蓋叫天在上海演出連本《西游記》，他便漸漸生出一個念頭：要有紹劇猴，我也要演孫悟空。在上海他看盡了各種猴戲，京劇猴戲、各種武戲和猴拳……偷偷地學習各家絕活。這還不夠，還自己養(yǎng)了一只小猴子，和它形影不離，共同生活?？此趺催^馬路，怎么表演，就這樣邊學邊演，現學現賣。

經過長期的藝術歷程，六齡童演猴戲終成正果。浙江電視臺和湖北電視臺先后為之錄制了專題片《六齡童與猴子戲》和《父子美猴王》，已在中央電視臺播出并獲獎。六齡童72歲那年，杭州電視臺攝制人員跟著他奔波于紹興水鄉(xiāng)，拍攝了電視藝術片《六齡童》。

六齡童主演的猴戲神形兼?zhèn)?，獨樹一幟。自傳《取經路上五十年》和《兩代美猴王》兩書已出版發(fā)行。

六齡童最得意的兒子六小齡童怎么也沒有料到父親會在大年初一去世。1月24日，六小齡童在博客上透露，“父親病情基本穩(wěn)定?！敝?，六小齡童回京，再前往山西參與《民間春晚》的錄制。獲悉父親去世的消息，他萬分悲痛，立即從北京趕回紹興奔喪，可惜未能見父親最后一面。

由六小齡童章金萊主演的《西游記》是國內到目前為止重播率最高的一部電視連續(xù)劇，30年來影響了一代又一代電視觀眾。2014年1月4日，寧波市圖書館報告廳門口排起長龍，國家一級演員、《西游記》中孫悟空扮演者六小齡童來這里作講座，市民爭相一睹“美猴王”風采。

54歲的六小齡童出身紹興“章氏猴戲”世家，從小受父親猴戲藝術薰染。他告訴大家，他的孫悟空藝術形象塑造成功，得益于父親六齡童的點撥與指教。六小齡童傳承與弘揚中國的猴文化，目前正在準備2016年推出新的3D電影《西游記》，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愿。六小齡童的另一個心愿將在今年實現，那就是在江蘇淮安投資創(chuàng)建一個西游記主題文化公園。這也是他父親六齡童的遺愿。

在寧波作講座到尾聲時，六小齡童現場掄起金箍棒，光影交替間，人們仿佛看到了他父親六齡童的身影，他和他父親一樣，還是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美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