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國故城“現(xiàn)身”：“杞人憂天”并非妄言

杞國故城“現(xiàn)身”：“杞人憂天”并非妄言

有一個成語叫“杞人憂天”，現(xiàn)在已成為笑談和傳說，在大家的印象中似乎是庸人自擾和無謂擔(dān)心的代名詞。然而2013年國務(wù)院公布了第七批國家文物保護單位后，榜上有名的“杞國故城”驚現(xiàn)于山東省濰坊市坊子區(qū)，讓世人為之矚目。它的橫空出世給這個成語作了很好的注腳和解釋。

杞國故城竟存六處遺址

杞國，是中國歷史上自夏代到戰(zhàn)國初年的一個諸侯國，國祚延綿1500多年，國君為姒姓，禹的后裔。杞國建國始于夏朝，其間時斷時續(xù)，具體事跡已不可考。周朝初年，杞國重新建國，自東樓公起，有史料可考的傳了二十位國君。直到公元前445年，杞國亡于楚國。杞國是小國，史書記載很少，《史記》雖有“陳杞世家”記載陳、杞兩國的歷史，但對杞國的描述只有二百七十多字，都是歷數(shù)其君主名號，而且還特別說：“杞小微，其事不足稱述?！边@樣的小國，在周圍強鄰的壓迫下，被迫屢有遷徙。杞國最初大致在今河南省杞縣一帶，后來遷到今山東省新泰，后又遷至昌樂、再至安丘一帶，也就是現(xiàn)在的遺址處。

據(jù)以往資料和第三次文物普查實地考察證實，杞國故城東西長約1600米，南北寬約1500米，面積接近280萬平方米，是目前坊子區(qū)所發(fā)現(xiàn)的最大的文物遺址。杞國故城遺址由六大部分組成，分別是杞國故城城墻、皇城頂遺址、周家莊子遺址、周家莊子墓地、石佛寺遺址和九女冢。其中在坊子區(qū)黃旗堡街道杞城村西約200米處有一個面積約300畝的高臺地，當(dāng)?shù)叵鄠鳛殍絿食撬诘亍?/p>

為寫此稿，筆者專程前往杞國故址。看到臺地北側(cè)有1．5米-2．0米文化層，斷面上夾雜著密密麻麻的灰色瓦片，而老百姓耕種的地面上到處都是堆積的這種瓦片和青色的碎磚。這種瓦片要么是器皿的碎片，要么就是屋瓦。據(jù)坊子區(qū)文物局考古人員介紹，這里出土的文物為戰(zhàn)國至漢代的，大致有筒瓦、瓦當(dāng)、陶罐、陶盆、陶甕、鐵镢、青銅劍及硯石等。

通過實地采訪，筆者詳細了解了杞國故城的前世今生。站在那片廢墟上的最高處——杞城皇城頂遺址，除了一個遺址保護牌立在秋風(fēng)中，舉目望去四周地勢比較低，一片莊稼地，可以看到故城周邊的村莊和時隱時現(xiàn)的古城墻遺址。數(shù)千年的滄桑巨變，古時這里也曾經(jīng)有過輝煌，但是歷經(jīng)搬遷、頑強抗?fàn)幍蔫絿?，早已蕩然無存。這個夾縫里生存的小國，終究沒有逃過“杞人憂天”的預(yù)言，國滅人亡，沉睡到了歷史的長河里，至今這一帶連杞姓都沒有了。留下了一個個令人凄惶包括“杞人憂天”在內(nèi)的傳說和故事，仍在秋后的微風(fēng)中訴說著哀怨情仇和撲朔迷離。

孟姜女哭倒杞國城墻

孟姜女哭長城的傳說家喻戶曉，然而在杞國故城當(dāng)?shù)貐s流傳著另一個說法：孟姜女姓姜，是齊國貴族的大女兒，也是齊莊公的本家妹妹，后來嫁給了杞國人杞梁。這杞梁本是杞君的本家，孔武有力、勇名遠揚，而且事母至孝。由于喜好舞槍弄棒，不懂稼穡，不善經(jīng)營，家道衰落，在杞國難以為繼，才帶著媳婦、老娘來到商業(yè)發(fā)達的齊國臨淄謀生。

這一年，也就是公元前550年，齊莊公想重振霸業(yè)，出兵伐晉，無功而返，于是想乘機攻打莒國。杞梁因為勇猛無比，經(jīng)朋友舉薦，作為先鋒參加了這場戰(zhàn)斗。杞梁屢立戰(zhàn)功，最后不幸戰(zhàn)死。齊莊公大勝凱旋，沒有忘記英雄杞梁，準(zhǔn)備把他隆重地安葬在臨淄郊外，并親自前去吊喪。這時杞梁的媳婦孟姜女不干了：“吊喪有在郊外的嗎？這不符合理法吧？如果杞梁有罪，就不要安葬了。如果沒有罪，就請君主把杞梁還給我，我們回老家安葬他吧，俺家還有婆婆呢?！本瓦@樣孟姜女將杞梁的遺體運回了杞國，在杞國城北的公墓，停棺三日。孟姜女撫棺大哭，這對恩愛夫妻，轉(zhuǎn)眼間就陰陽兩隔，孟姜女傷心至極，涕淚俱下……也許是那年雨水多？汶河河水大漲，久泡城墻，再加上杞國的城墻都是用泥土筑成的，或許就是巧合，這時杞城的北城墻轟然坍塌。

這件事，東漢王充的《論衡》和邯鄲淳的《曹娥碑》都有明確記載，說孟姜女哭倒了杞城的北城墻。到了西晉時期，崔豹在《古今注》中也記載了此事，只是有所夸大，說孟姜女哭倒了整個杞城。另外，前544年，杞國國君的親戚晉平公，就是當(dāng)時諸侯的霸主，集結(jié)各路諸侯幫助杞國修復(fù)城墻，也正是那個時候?？磥恚絿菈μ_有此事。

當(dāng)時百姓以為孟姜女哭夫哭塌城墻感天動地，由此而流傳下來。

“杞人憂天”絕非庸人自擾

小小的杞國走過了1500多年的歷程，走進了歷史風(fēng)塵中，留下了一片荒涼的杞國故城，留下了曾經(jīng)貽笑大方的成語“杞人憂天”。

近來，有專家通過深入研究杞國歷史，對“杞人憂天”的內(nèi)涵提出新的見解，使延續(xù)幾千年的成語，有了新的含意。杞自商湯封建以來“或封或絕”，極不穩(wěn)固。后又因宋、鄭等列強所逼，舉國由河南跋涉千里遷徙至此。杞國與魯國為鄰，杞國不斷遭受魯國的欺辱。杞魯交往中，魯蠻橫跋扈，使杞的精神受到極大創(chuàng)傷。春秋前期，齊、晉先后成為諸侯霸主，杞竭力追隨巴結(jié)，甚至用聯(lián)姻得到庇護。在諸侯爭戰(zhàn)，弱肉強食，互相攻伐中，杞又時常受到強國欺凌。先后被宋、鄭、莒、魯?shù)葒{迫，受宋、莒、淮夷、魯?shù)葒啻喂シィ恋乇凰麌謯Z。杞長期在諸侯國互相爭斗會盟夾縫中生存，還要無可奈何地為他們的爭斗去“捧場”應(yīng)付。杞國生存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中，國祚幾絕，被迫遷徙。天地雖大，卻沒有杞人安居之地，這正是杞人憂天地崩墮身無所寄而寢食不安的歷史背景。在這種歷史背景下“杞人憂天”的故事產(chǎn)生了。也只有在弱肉強食的形勢下，杞人才有危機感，才產(chǎn)生了憂患意識。這種憂患，蘊含著強烈的求生的欲望，也許正是這個“彈丸之國”，千年不息的秘訣之所在。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可作為對“杞人憂天”的深層次理解?！皯n天”是杞人對國家、對民族前途的憂患，是愛國愛民的情操體現(xiàn)，更是古代杞人留給今天人們的寶貴思想財富。

杞人憂天

【成語出處】戰(zhàn)國·列子《列子·天瑞》

杞國有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廢寢食者。又有憂彼之所憂者，因往曉之，曰：“天，積氣耳，亡處亡氣。若屈伸呼吸，終日在天中行止，奈何憂崩墜乎？”

其人曰：“天果積氣，日月星宿，不當(dāng)墜邪？”

曉之者曰：“日月星宿，亦積氣中之有光耀者，只使墜，亦不能有所中傷?！逼淙嗽唬骸澳蔚貕暮危俊睍哉咴唬骸暗?，積塊耳，充塞四虛，亡處亡塊。若躇步跳蹈，終日在地上行止，奈何憂其壞？”

其人舍然大喜，曉之者亦舍然大喜。

【成語解釋】杞：周代諸侯國名，杞國，是中華大地上一個古老的方國，其歷史最早可追溯到夏朝初年。西周末杞為宋滅，杞武公十一年（公元前740年）杞國從雍丘（今河南杞縣）遷都至齊、魯之間的淳于一帶，重建杞國。憂天：擔(dān)心天會掉下來。老是怕天塌下來，以至于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比喻不必要或缺乏根據(jù)的憂慮和擔(dān)心。

編輯/趙維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