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選中的女性話語修辭分析
——以安·羅姆尼演講為例

李倩

(上海外國語大學 英語學院，上海 200083)

政選中的女性話語修辭分析
——以安·羅姆尼演講為例

李倩

(上海外國語大學 英語學院，上海 200083)

近年來,政要夫人在政治舞臺上日益活躍,她們演講的影響力也隨之增加,這些演講有時會給其丈夫的政治宣傳帶來莫大幫助。安·羅姆尼在2012年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的演講就是一個范例。Burke的新修辭學為分析安·羅姆尼的演講策略和方法提供了理論依據(jù)。由于美國政要夫人的演講有不少共同之處,此分析模式或可用于分析同類演講,看清演講者的真實政治意圖。

新修辭學；政治演講；話語分析

無論從歷史的角度還是從社會角度分析，政治都是帶有“男權(quán)色彩”的游戲［1］。但近年來，政治舞臺上逐漸出現(xiàn)了女性的身影。然而除了實權(quán)在握的女政要，參與政治的還有另一個女性群體，那就是政要們的夫人。政要夫人的影響與日俱增，這在美國尤其明顯，人們對她們公開言論的關(guān)注度也隨之上升。如現(xiàn)任美國第一夫人米歇爾，在2012年的總統(tǒng)大選中也為奧巴馬贏得了不少支持。政要夫人身份特殊，這主要體現(xiàn)在：她們既是妻子和母親，同時也扮演著政治舞臺上的角色，這些特定的社會角色交錯融合，決定了她們特定的言行方式。因為角色是人在某種情況下應該相應體現(xiàn)的某種狀態(tài)，“人們對不同的角色有著不同的期待”［2］，角色的言行應該符合這種期待，也就是符合被人類社會所認可的某種特定關(guān)系，只有這樣，該角色的言行才易于讓人接受。

通過對比政要夫人的演講內(nèi)容可以發(fā)現(xiàn)，她們談?wù)摰膸缀醵际羌彝ァ?、教育之類看似和政治毫不相關(guān)的話題。其中很典型的是安·羅姆尼(下文簡稱安)2012年大選前在共和黨全國大會上所作的一場演講，演講的大部分內(nèi)容都在敘述她對家庭、丈夫和生活的熱愛。表面看來，安的演講及其他政要夫人的類似演講，都不帶政治色彩，但如果仔細考察，就會發(fā)現(xiàn)事實并非如此。演講是一種對語言的特殊運用，作為一種重要的政治宣傳手段，演講主要是發(fā)揮其勸說功用。Burke認為：“人一旦運用語言，便不可避免地進入修辭情景?！保?］153政要夫人們的演講表面看來與政治無涉，但若結(jié)合她們特定的身份角色這一背景來考察，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演講其實是通過特定的修辭方式，間接地進行了政治宣傳。

本文以Burke的新修辭學為理論依據(jù)，以安的演講為具體案例，剖析美國政要夫人的演講動機及其運用的修辭方法。因為美國政要夫人的演講內(nèi)容多有共通之處，典型案例剖析對解讀其他政要夫人的演講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

1 新修辭學理論

當代新修辭學的執(zhí)牛耳者Burke把“修辭”定義為：“人類使用詞語形成態(tài)度或者誘導他人的行為”［3］157，政治演講就是修辭手段運用的典型場域。同時，Burke還提出了對于話語的新修辭理論分析框架，其中三個構(gòu)成要素是：“戲劇主義”(dramatism)、“同一理論”(identification)以及“符號體系”(logology)［4］。

Burke的戲劇主義理論是通過戲劇分析來研究人類行為、關(guān)系和動機的一種方法，他認為，語言從根本上而言是一種態(tài)度的表現(xiàn)，對語言的使用可以看作是一種類似戲劇的表演，通過模仿對戲劇分析的方法來對語言分析，就能揭示說話者言語行為的動機［5］。戲劇主義共有五要素，它們分別是“行為”(act)、“執(zhí)行者”(agent)、“方法”(agency)、“場景”(scene)以及“目的”(purpose)。Burke將以上五個要素稱為戲劇“五位一體”(pentad)。五個要素間可通過不同方式兩兩組合，進而構(gòu)成包括“行為—執(zhí)行者”、“執(zhí)行者—場景”和“場景—目的”在內(nèi)的20對組合，組合中要素間的關(guān)系就是“關(guān)系比”(ratio)［6］。說話者動機不同，其話語所突出的關(guān)系比也不同。在同一場演講中，關(guān)系比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話語進展到不同階段，關(guān)系比也會發(fā)生變化?？疾爝@些關(guān)系比的變化是發(fā)現(xiàn)說話者動機的有效方法。

同一理論(identification)是對亞里士多德古典修辭定義的發(fā)展。由話語體現(xiàn)的態(tài)度實際上是一種立場，而立場又來源于“實質(zhì)”(substance)這一概念，“自我”由各種實質(zhì)和特性構(gòu)成，如信念、價值觀、行為等，當人們共享某些特質(zhì)時，他們也就有了“同質(zhì)性”(consubstantiality)，他們之間就達成了“同一”(identification)［7］。達成同一，意味著這些共享特質(zhì)的人們在利益和觀念上有一定的一致性，他們從而也能更容易地接受對方的觀點。Burke關(guān)于勸說的一個核心概念，便是盡量增加勸說方與被勸說方的同質(zhì)性，由此建立一種認同感來改變被勸說方的觀點?！斑_成同一主要有三種方法：‘同情認同’(identification by sympathy)、‘對立認同’(identification by an antithesis)和‘誤同’(identification by inaccuracy)”［8］。同情認同，利用情感上的共鳴形成的立場一致；對立認同，通過樹立共同對立面達到團結(jié)效果；而誤同指的是一種認識誤區(qū)，人們?nèi)菀装雅c自己有聯(lián)系的他人或他物的所有視作自己的所有。

在Burke看來，符號體系是“關(guān)于語言的語言”(words aboutwords)。人類是符號的創(chuàng)造者和使用者，并通過使用所創(chuàng)造的符號體系對自然世界進行等級分類。例如，安在演講中提及自己的父親是一名市長，市長這一言語符號就把安的父親和普通的美國民眾區(qū)分開來，建立了“等級關(guān)系”(hierarchy)。每個人都有往更高的社會等級爬升的愿望，即Burke所說的人會努力地朝著“完美”(perfection)的方向前進。等級間的差異會讓一個等級對另一個等級產(chǎn)生“神秘感”(mystery)，這種神秘感能利用人的好奇心，產(chǎn)生強大的說服力。“結(jié)合‘神秘感’和激勵向‘完美’爬升兩種方法，能形成一種有力的勸說手段”［9］。

2 安的演講動機分析

要分析安的演講動機，首先應從社會背景入手。安在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的演講日期為2012年8月28日，那是2012大選正式拉開帷幕之際。演講地點在佛羅里達州。當時羅姆尼和奧巴馬都有各自的“鐵盤州”，即政治立場堅定的州，但也存在不少政治立場不確定的“搖擺州”，要贏得大選，就得盡可能多地獲得搖擺州的支持，佛羅里達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搖擺州。在大選關(guān)鍵時期，以候選人夫人的身份在搖擺州進行演講，安的動機明顯是要為羅姆尼拉票。

在歷史上，共和黨和民主黨各自代表著一定的階級利益?！白哉Q生之日起，共和黨就站在維護美國一小部分富有者的利益的立場之上”［10］，而民主黨則傾向于代表中下層群眾的利益。要贏得搖擺州，就得在鞏固自己階級支持率的基礎(chǔ)上，盡量爭取對手所代表階級的選民的支持。這一策略在安的演講中得到充分體現(xiàn)：她的演講極盡其拉近與下層民眾距離之能事。下面結(jié)合其演講的具體內(nèi)容來具體分析。

安的演講采取了迂回策略，演講內(nèi)容可大略分三部分。

第一部分以愛開篇。分享了她對家庭、生活和國家的愛，以及對美國女性生活不易的感同身受，贊揚并鼓勵了她們。所涉及的元素可作如下分類。

場景：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

執(zhí)行者：安

行為：分享對愛的理解

方法：以自己親身體驗和日常生活為實例

目的：歌頌美國女性的偉大

在這部分，安突出了“執(zhí)行者—行為”的關(guān)系比。在這個有著政治意義的演講舞臺上，安沒有開門見山地提出自己的政治觀點，因為她知道，當今社會對女性參政仍抱有一定偏見，女性直接提出的政見沒有男性提出的有力并讓人信服；社會傳統(tǒng)對女性角色的期待是“柔弱的、依附的”［11］、愛的化身等。而且作為政要的夫人，如果直接插手政治，是一種忌諱。所以安采取了迂回策略，她首先要樹立自己在聽眾心中的權(quán)威，讓聽眾覺得她的話值得信賴。安開篇撇開政治，選擇了符合社會期待的話題——“愛”作為切入點(“Iwant to talk to you tonight not about politics and not about party…tonight Iwant to talk to you about love”①小括號中雙引號所引用內(nèi)容來自安在2012年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演講稿。下文同。)，這是迂回策略的第一步。安利用的正是“執(zhí)行者—行為”關(guān)系比，通過迎合人們對社會角色應有行為的期待，以及人們易于接受和信賴該角色的心理，讓聽眾產(chǎn)生“安的演講內(nèi)容可信”的心理，為在下文潛移默化植入政治觀點作鋪墊。

第二部分起承轉(zhuǎn)合。從對家庭的愛的話題延伸到羅姆尼，繼而引出羅姆尼、羅姆尼父親和安的父輩從無到有的美國夢的實現(xiàn)歷程(“When he was 15，Dad came to America.In our country，he saw hope and an opportunity to escape from poverty…h(huán)e started a business—one he built himself…And he became mayor of our town”)。這部分所涉及的元素如下。

場景：美國——一個自由且生機勃勃的國度

執(zhí)行者：安的家人

行為：從普通人變成成功者

方法：踏實努力工作

目的：實現(xiàn)美國夢

在這部分，安突出的是“行為—執(zhí)行者”的關(guān)系比?！靶袨椤獔?zhí)行者”突出的是行為如何重塑個體。如上文所論及，共和黨是上層利益的代表，要拉攏中下層群眾，就需要重塑自身形象。羅姆尼、羅姆尼的父親以及安的父輩的奮斗歷程表明，他們的成功是通過正當手段和自身努力獲得的，他們不是靠政治手段操縱民主的政客，他們是靠自我奮斗實現(xiàn)美國夢的典范。靠這種策略，安在聽眾心中樹立起羅姆尼一家的光輝形象，其目的是讓聽眾覺得羅姆尼值得支持。

第三部分，安主要講了當下美國社會的狀況不盡如人意，她進而列舉了羅姆尼改善麻省經(jīng)濟教育情況的政績(“He did it in Massachusetts，where he guided a state from economic crisis to unemployment of just4.7 percent”)。所涉及元素如下。

場景：經(jīng)濟低迷、教育資源分配不均的社會現(xiàn)狀

執(zhí)行者：羅姆尼

行為：帶領(lǐng)麻省走出經(jīng)濟危機、成為全國教育領(lǐng)航者

方法：憑借個人努力和才干

目的：改善社會狀況、“救民眾于水火”

這一部分突出的是“場景—行為”關(guān)系比。“場景—行為”指的是所發(fā)生的行為是該場景所要求的，并由場景來確定行為恰當與否。經(jīng)濟低迷、教育資源分配不均的社會現(xiàn)狀場景，解釋了羅姆尼為何需要通過自身行動改善現(xiàn)狀，安以羅姆尼為例，把這種場景—行為關(guān)系比推及聽眾，目的是讓他們產(chǎn)生對生活現(xiàn)狀的不滿，指出要改善生活就得采取行動的必要性，而安在演講結(jié)尾點明了這一正確“行動”，那就是替換現(xiàn)有國家領(lǐng)導人，支持羅姆尼(“You can trust Mitt…Give him that chance”)。

綜上分析，安首先通過迎合聽眾對她的角色期待，營造她演講內(nèi)容可信的前提，進而為羅姆尼樹立光輝可靠的形象，把他描述成一個值得人們追隨的范例，最后指出要改變讓人不滿的現(xiàn)狀就得采取行動，重新選一個成功可靠的人做國家領(lǐng)袖，而這個人就是羅姆尼。通過戲劇主義手法對安的演講進行分析不難看出：安的演講是有政治意圖的——為羅姆尼拉票。

3 安的修辭手法分析

修辭行為的基本動機就是：消除、跨越分歧，達到同一［12］。這牽涉到演講者將聽眾同一化的過程，以及通過符號體系中的等級觀念使聽眾產(chǎn)生轉(zhuǎn)變觀念沖動的方法。安的演講很好地結(jié)合了同一化和等級觀念兩種方法，其意圖在于在有效地使聽眾發(fā)生潛移默化的思想轉(zhuǎn)變。

3.1 同一化過程

同一化從根本上說就是同質(zhì)化，說話人通過話語讓聽眾覺得自身和演講者之間有大量共同之處，從而加入演講者的陣營。安主要使用了同情認同和對立認同的方法。

3.1.1 同情認同

在演講中，安首先使用了同情認同。

安的首個同一化對象是女性聽眾，她使用了大量的“we”(如“We're the mothers，we're the wives，we're the grandmothers，we're the big sisters，we're the little sisters，we're the daughters”等等)，借此向聽眾傳達她是她們當中一員的信息，以拉近臺上臺下的距離。接著，安講述了自己走訪美國各州時的見聞，所到之處看到女性在生活中面臨困難時感同身受，引起了女性聽眾的共鳴，讓她們覺得安和她們有共同之處，能真正地理解她們的難處，進而產(chǎn)生一種親近感。最后，安贊揚了美國女性，強調(diào)了她們的重要性(“You are the best of America.You are the hopes of America.There would not be an America without you”)，這滿足了普通女性需要認可和關(guān)注的心理，強化了她們對安的肯定。這就是安對女性聽眾進行同一化的步驟。

接下來，安講述了她與羅姆尼之間的愛情故事，利用這個故事將聽眾注意力從自己身上過渡到羅姆尼身上，將目標群體從女性聽眾過渡到男性聽眾。政要善于挑選有利于自己所傳達觀點的語言材料，只描述故事的部分而不是全部，進而構(gòu)建一幅與真實情況有偏差的圖像用于說服，正如Fowler所言：“語言不是中立的，而是個在很大程度上由人為構(gòu)建的中介。”［13］安在演講中選取了羅姆尼、羅姆尼父親以及她的父輩的奮斗史作為材料：她的祖父是來自愛爾蘭的礦工，她的父親從6歲起就開始打工賺錢，后來通過自身努力成為市長；羅姆尼的父親是木工出身，未受高等教育，但通過自身努力成了密歇根州州長；羅姆尼也非“子承父業(yè)”，而是白手起家、自我奮斗(“I can tell you Mitt Romney was not handed success.He built it”)，成為成功企業(yè)家和政要。“礦工”“木工”“未受過高等教育”等詞匯往往是與下層社會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標簽，而“市長”、“州長”、“企業(yè)家”和“政要”則是上層社會的符號，這些例子強調(diào)了如今羅姆尼和安的家人都是社會上層，但他們的根在下層社會，和聽眾有著共同的根源。這些例子還說明，羅姆尼和安的家人身處草根階級時也有美國夢，這又點出了聽眾和他們的共同理想。通過這些例子，安成功地找到了連接羅姆尼和聽眾的渠道，并通過這一渠道對男性聽眾同一化。

安在同情認同的最后一步對以上同一化效果進行加強，她利用“家庭”這一元素將男女聽眾都囊括進說服對象之內(nèi)。安首先否定了社會對她婚姻生活的常規(guī)印象，聲明她的婚姻和千千萬萬美國婚姻一樣平凡真實(“I read somewhere thatMittand Ihave a storybook marriage…A storybookmarriage？No，not at all.What Mitt Romney and I have is a real marriage”)。然后她使用和上文同樣的策略，談及在家庭生活中男女各自面臨的困難，以及他們的應對方法，通過引起共鳴強化同一效果。

3.1.2 對立認同

安通過同情認同將聽眾納入自己的陣營后，又使用了對立認同的方法，在進一步加深聽眾對自身認同感的基礎(chǔ)上，樹立共同敵人。

談?wù)撨^家庭問題后，安講述了她作為妻子親眼見證的羅姆尼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以及他如何屢次成功地應對挑戰(zhàn)，然后談到有人對羅姆尼的成功發(fā)起的攻擊(“It's true thatMitt has been successful at each new challenge he has taken on.It amazesme to see his history of success actually being attacked”)。安首先突出了羅姆尼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意識，再用羅姆尼的成功事例暗示他能干可靠。然后談到有人對正直且成功的羅姆尼發(fā)起攻擊，先讓聽眾產(chǎn)生一種想為受冤枉的羅姆尼“伸張正義”的感覺，進而對攻擊者產(chǎn)生厭惡情緒，然后引導聽眾去思考：攻擊給他們帶來利益的羅姆尼就等于損害他們的利益，所以這種攻擊者是來自于敵對陣營的，這樣就建立起了一個共同的對立面。安在下文委婉地點出了這個敵對者的身份(“And let's be honest.If the last four years had been more successful，do we really think there would be this attack on Mitt Romney's success”)，她認為過去四年“不太成功”，而帶領(lǐng)美國走過這“不太成功”四年的正是民主黨的奧巴馬，這暗示了奧巴馬就是他們的共同對立面，如果他們要維護自身利益，就不能支持奧巴馬，應該轉(zhuǎn)入羅姆尼陣營。

在演講中，通過逐步實施同情認同和對立認同策略，安消除了與聽眾間的分歧，達到同一，這種手腕在美國政要夫人的演講中并不少見。

3.2 符號體系中等級觀念的應用

等級觀念的勸說作用，主要是通過刺激人們追求完美和通過神秘感產(chǎn)生的吸引力實現(xiàn)的。Burke認為社會中存在各種的差異，這些差異能帶來不可知的、難以解釋的、秘密的感覺，這就是神秘［4］?！耙话凰镜摹衩亍瘎儆谝粐嵉摹撟C’。”［14］

安在演講中間接指涉了三對等級關(guān)系。第一對為安自己和女性聽眾，安的等級要高于女性聽眾。這對等級關(guān)系主要涉及到家庭因素。安雖然提到了自己在照顧家庭問題上也遇到不少難處，但她也說明了最后自己成功克服了這些難題，現(xiàn)在過著幸福的生活，成為知名政要和成功企業(yè)家的妻子，展現(xiàn)的是自己光鮮的一面。而演講的女性聽眾多為普通人，她們遠不及眼中的安成功幸福，從而被高高在上的安的光環(huán)吸引，激發(fā)了她們向處于較高等級的安靠近、學習的沖動，這一點和同一作用相輔相成。第二對等級關(guān)系為羅姆尼和安的家人與男性聽眾，前者的等級要高于后者，決定等級的因素是成功與否。羅姆尼和安的家人是成功的，他們?nèi)缃裎痪由鐣蠈?，是美國夢的代言人。而男性聽眾多為普通人，他們?nèi)心都渴望成功，與羅姆尼和安的家人的差距激發(fā)了他們內(nèi)心的自卑感，進而刺激了他們追求完美的本性，讓他們想接近并支持羅姆尼。第三對等級關(guān)系為羅姆尼和其對手，在安的演講中，羅姆尼是正直、勤奮和有才干的，而對手則是妒忌、險惡和失敗的，羅姆尼顯然處于高等級而對手則處于低等級。聽眾在這對等級關(guān)系的驅(qū)動下，會努力擺脫低等級并向高等級靠近，也就是從對手的陣營中脫離出來，轉(zhuǎn)而加入并支持羅姆尼，而這個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同樣也是來自于人們追求完美的動力。

“卡萊爾和馬克思都認為，不同等級間的神秘感會誘發(fā)一種類似于‘對神的敬畏’的感覺，即便帶來神秘感的對象并不神圣?！保?5］123“這種神秘感會驅(qū)使某個等級的人努力地去擁有另一個等級的人所擁有的特質(zhì)?！保?5］117這種神秘感引發(fā)的動力有時是盲目沖動且缺乏理性思考的，但又是極具能量的。在演講中，安成功構(gòu)建了三對等級關(guān)系，并通過對每對關(guān)系中處于高等級位置對象的美化，令低等級對于高等級的美好期盼變得更強烈，強化了神秘感所具有的勸說效力。即便這些處于高等級位置的人實際上并非完美，神秘感激發(fā)的一種類似宗教崇拜的力量也能讓聽眾在盲目中努力地想擁有高等級所擁有的特質(zhì)，如他們的生活、思想、政見等。安在演講中成功地利用了等級關(guān)系，從而使聽眾被成功勸說。

4 結(jié)語

政要夫人是一個特殊群體，她們所作的演講從修辭角度分析有諸多相同之處，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共同點是：演講內(nèi)容總是看似和政治無關(guān)，涉及的都是生活、家庭和愛等“瑣碎”而“簡單”的話題，但實際上她們都是在以迂回曲折的策略作有效的政治宣傳，他們聽似非政治的演講實則都充滿了復雜的政治意圖。安的演講是美國政要夫人公開演講的一個范例。她首先通過迎合社會對自己角色的期待，樹立自己在聽眾心中的權(quán)威，增強自己演講內(nèi)容的可信度；然后從家庭、愛情、生活等話題將聽眾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丈夫身上，通過日常生活故事的形式間接塑造丈夫的光輝形象，在聽眾對丈夫及家人了解、接受并肯定之后，安就開始巧妙地表達自己的政治主張。在修辭手法上，安通過同情認同的方法使聽眾產(chǎn)生共鳴，拉近與他們的心理距離，使他們?nèi)菀捉邮茏约旱挠^點；再通過對立認同的方法強化對聽眾的同一效果，同時使他們產(chǎn)生對政治對手的敵對情緒，從而消除分歧、化敵為友，統(tǒng)一意見。另外，安還通過建立等級關(guān)系，很好地激發(fā)聽眾追求完美的本性和利用神秘感帶來的巨大說服力，使聽眾向她靠攏，實現(xiàn)最終的勸說意圖。安·羅姆尼的演講套路和方法在其他政要夫人的演講中也司空見慣，本文從修辭學角度解讀政要夫人的演講，便于人們看清她們“溫情脈脈”演講背后復雜的政治意圖，從而也引發(fā)人們對新世紀政壇逐漸崛起的政要夫人這股新勢力的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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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柳克

Analysis of Speeches by Women in Political Elections—Taking Ann Romney’s RNC Speech as an Example

LIQian
(English School，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200083，China)

In recent years，wives of American statesmen have been attractingmore and more public attention.Their public speeches are becoming increasingly influential and often make considerable contribution to their husbands’propaganda.The speech made by Ann Romney at the 2012 Republican National Conference is a typical example.Burke’s new rhetoric theory provides theoretical basis for analyzing Ann Romney’s strategies and methods.The research method of this essay may serve as references for analyzing similar discourses and inspiring the audience to see the speaker’s real political intentions.

new rhetoric；political speech；discourse analysis

H019

A

1009-3907（2014）05-0619-05

2013-11-29

李倩(1989-)，女，廣東英德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