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人 夢
(安徽大學文學院, 安徽 合肥 230039)
啟蒙文學思想的建構與影響
——重讀《中國新文學大系1917-1927》
劉 人 夢
(安徽大學文學院, 安徽 合肥 230039)
中西文化碰撞的“五四”啟蒙思想是現(xiàn)代文學思想的開端。“人的文學”和“為人生”是啟蒙思想的兩個要素。這兩種現(xiàn)代文學觀念的主要倡導者也是文學革命的先驅(qū),他們將二者以文學史的方式確認在《中國新文學大系1917-1927》中。載于《大系》中的啟蒙思想于當今文學仍有不可言棄的重要意義。
啟蒙思想;中國新文學大系;人的文學
《中國新文學大系1917-1927》(以下簡稱《大系》)由良友圖書公司出版于20世紀30年代。該書是由茅盾、魯迅、胡適、周作人等文學大家共同選編而成,按文體分為10卷。每集之前附有編者撰寫的長篇《導言》。新文學運動是文學史上一個重要的時期,蔡元培稱其為“中國文藝復興”時期。1917-1927這十年間的許多作家作品都有著非凡的歷史價值,“良友圖書公司的‘新文學大系’的計劃正是要替這個新文學運動的第一個十年做第一次的史料大結集”[1]?!洞笙怠凡粌H是對新文學第一個十年的成果進行史料性的編輯,而且也是先驅(qū)者自我審視性的總結。
五四思想啟蒙運動對文學的意義有兩個重要方面,一是“人的文學”,即個人本位為核心的人的解放。表現(xiàn)在對人性的尊重,對健全人格的肯定,對個性自由的倡導。二是文學“為人生”觀。這種觀點認為文學應該反映社會問題,提倡人性與社會性融合,注重文學的社會功用,“文學應該反映社會的現(xiàn)象,表現(xiàn)并且討論一些有關人生一般的問題?!备訌娬{(diào)作家作品的時代性及社會責任感。王達敏先生從人道主義的角度解釋了這兩種文學觀:“‘人的文學’接受的是日本新村主義的人道主義,‘為人生’接受的主要是俄羅斯版本的人道主義,即博愛主義的人道主義?!盵2]這兩種文學觀是五四時期文學啟蒙的兩面旗幟,也使新文學從思想內(nèi)容上與傳統(tǒng)文學區(qū)分開來。它們猶如兩條奔騰呼嘯的江水融入啟蒙思想的汪洋。在文學的發(fā)展過程中,這兩種啟蒙思想有所中斷,但其意義在今天仍被肯定,不少學者認為當今文學仍需啟蒙?!洞笙怠分械木幷叽蠖嗍俏逅男挛膶W運動的直接參與者,也是在中國最早建構這兩種文學觀的先驅(qū)者。他們在大系的編選過程中滲透了自身的意識觀念。站在不同立場,持有不同觀點的編者對于這兩種文學觀的闡述也各有側重,這在大系及導言中也有所體現(xiàn)。
一
新文學運動也是文學革命,其意義在于對舊文學的破壞和建立新的文學理論。《建設理論集》的編者胡適將中國新文學運動的中心理論總結為兩個:一個是我們要建立一種“活的文學”,一個是我們要建立一種“人的文學”。這兩個概念包含了新文學形式與內(nèi)容兩方面的目標。胡適倡導語言革命即白話文寫作,在文學內(nèi)容的改革上他主張易卜生“健全的個人主義”。他認為摧殘個人的個性,鉗制個人的自由發(fā)展,這是社會的最大罪惡。胡適主張個人要有自由意志,個人要有選擇的權利,只有獨立自由的人,才能鑄造社會國家獨立自由的人格,這也是國家的希望之所在。又如周作人《人的文學》中所提倡的人道主義,“我所說的人道主義沒并非世間所謂‘悲天憫人’或‘博施濟眾’的慈善主義!乃是一種個人主義的人間本位主義”,他后來將博愛主義與個人主義結合起來,更加完善了他的人道主義思想。郁達夫在《散文二集》導言中表達了自己對“個人”發(fā)現(xiàn)的肯定?!拔逅倪\動最大的成功,第一要算‘個人’的發(fā)見。從前的人,是為君而存在,為道而存在,為父母而存在的,現(xiàn)在的人才曉得為自我而存在了……以著一種覺醒的思想為中心,更以打破了械梏之后的文字為體用,現(xiàn)代的散文,就滋長起來了?!蔽逅氖前l(fā)現(xiàn)“人”的時代,“人的覺醒”、“人的發(fā)現(xiàn)”都是這一時代的呼聲。茅盾曾這樣概括“五四”時期:“人的發(fā)現(xiàn)”即發(fā)展個性,即個人主義,成為‘五四’時期新文學運動的主要目標,當時的文藝批評和創(chuàng)作都是有意識地或下意識地向著這個目標?!盵3]個人從傳統(tǒng)的三綱五常中解放出來,開始關注人性的自由。
“人的文學”的文學思想是五四新文學運動的主導思想之一,并且對國人的思想啟蒙有著歷史性的開拓意義。中國傳統(tǒng)文學中人是被束縛的,婦女兒童不被看作是有健全人格的人,“君權”、“父權”、“夫權”將人的自然本性壓抑,人的發(fā)展得不到重視,人存在的意義更多是為權力階級服務。馬爾庫塞將此解釋為現(xiàn)實原則,即在人的發(fā)展中(無論是在屬的發(fā)展中—屬系的發(fā)生史中—還是在個體的發(fā)展中—個體發(fā)生史中)快樂原則被現(xiàn)實原則替代,這是一個巨大的創(chuàng)傷事件[4]。新文學重視個人的獨立自由,這受到了西方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人”的發(fā)現(xiàn)與訴求的影響,與西方宗教禁錮相似,人性的壓抑在我國封建社會凸顯,中西方都需要“人”的發(fā)現(xiàn)與解放,啟蒙思想家們認為人們經(jīng)過對自然、自我和人類靈魂的探索,經(jīng)過人類的自我覺醒和努力,可以戰(zhàn)勝無知、迷信、狂熱和專制,建立一個更美好的世界,而真正的文學藝術作品正是人和人主體精神的展現(xiàn)。陳獨秀“個人本位主義”、胡適“健全的個人主義”、周作人“人間本位主義”都是五四時期提倡個人解放的呼聲。人是平等的,平等的享有權利,人們只有先愛自己,以個人本位為前提,才能像愛自己一樣去愛他人。如果個人的個性得不到解放,人格被損害,那么也將不利于整個社會的發(fā)展。對個人本位的確認一時間成為五四新文學強有力的呼聲。
《大系》分為文學運動、文學理論、文學作品三大板塊,文學運動,文學理論影響著文學作品,并被文學作品所反映。這三個部分正是在影響與交錯中形成了一種網(wǎng)狀結構,而個人本位的文學觀念在這個網(wǎng)狀結構中不斷被確認?!洞笙怠ぴ娂分芯哂袀€人解放意識的詩歌不在少數(shù),“我如烈火一樣地燃燒!我如大海一樣地狂叫!我如電氣一樣地飛跑”。如郭沫若般大聲疾呼,詩歌承載了作者鮮明的自我意識和飛揚的個性,“崇拜我”這樣的詩句是詩人們高喊解放自我的口號。《大系·小說三集》選錄了的郁達夫的《沉淪》?!冻翜S》是一部自我剖析小說,大膽的表現(xiàn)了主人公內(nèi)心的苦悶與壓抑,是個人的反叛精神與苦悶歲月的碰撞。這部小說帶有濃厚的抒情和自我表現(xiàn)的色彩,有人說在《沉淪》中,可以看到多層次的“我”的形象:追求肉欲的本我、矛盾的自我、道德的超我。大膽而深刻的自我揭示肯定自我的存在與內(nèi)心的解放,這種自我解放是具有破壞性的,是愛欲與文明之間的深刻碰撞,是在傳統(tǒng)的中國文學作品中所沒有的,個性解放的“人的文學”是新文學區(qū)別于傳統(tǒng)文學的重要特征。當然,也不能一味主張?zhí)錾鐣W⒂诎l(fā)展自己的個性,成為一種獨善的個人主義,胡適也反對這種個人主義的生活“因為這種生活是避世的,是避開社會的。這就是讓步。這便是不奮斗。我們自然不應該提倡‘暴力’,但是非暴力的奮斗是不可少的”[5]。這也是魯迅在《兩地書》中曾提到過的人道主義與個人主義這兩種思想的消長起伏。有些啟蒙者在后來呈現(xiàn)出衰老的狀態(tài),漸漸沉默成“三代以上的古人”,也有人退化成了阻礙新文學繼續(xù)發(fā)展的反叛者,是因為他們局限于個人自由解放而與社會抽離,個人本位主義被混淆為自我的“利己主義”。
二
文學啟蒙的另一面旗幟則是“為人生”的文學觀。這是先驅(qū)們有關文學目的范疇的理解,是與舊文學相對立的。傳統(tǒng)文學是封建統(tǒng)治者統(tǒng)治的工具,是儒家圣賢經(jīng)典的載體,“文以載道”的傳統(tǒng)文學觀念,使得文學必須為圣賢立言。文學運動的啟蒙者提倡文學應該真實的反映社會問題,探求人生的意義?!盀槿松笨梢哉f是“人的文學”理念的進一步發(fā)展,從人的覺醒到自覺地承擔社會賦予個人的責任,正如郁達夫所說:“統(tǒng)觀新文學內(nèi)容變革的歷程,最初是沿舊文學傳統(tǒng)而下,不過從一角新的角度而發(fā)見了自然,同時也就發(fā)見了個人;接著便是世界潮流的盡量的吸收,結果又發(fā)見了社會。”人為了更好的發(fā)展而屈從于現(xiàn)實原則,這是人性與社會性的結合,博愛主義與個人主義的社會化。
“為人生”的文學觀是《大系》啟蒙理念重要的組成部分。作為文學研究會發(fā)起人之一,鄭振鐸是《文學論爭集》的編選者,這集的理論思想明顯受到文學研究會“為人生”的文學觀影響。他們主張寫實主義文學,文學應為反映社會的苦難而作,強調(diào)文人的社會責任感,應更較一般人深切感到國家社會的苦痛與災難,批判重個人而不重社會的書寫個人情感的作品。在序言中鄭振鐸又對創(chuàng)造社前期的浪漫主義唯美派思想進行反駁,創(chuàng)造社前期思想認為文學是純藝術的應與功利主義保持距離,文學的意義在于帶給創(chuàng)造者以及閱讀者美的享受,這也是文學的為藝術派,這一主張與鴛鴦蝴蝶派的文學消遣觀在第一個十年的歷史語境中是被駁斥的。周作人在《新文學的要求》中依據(jù)文學的目的,將文學分為兩派——為藝術派和為人生派。藝術派即注重文學的藝術價值,摒棄其功利價值,提倡作家獨抒性靈、發(fā)展個性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于世無益亦無損。他認為人的文學包括兩個方面的含義:一是這文學是人性的,不是獸性的,也不是神性的;二是這文學是人類的,也是個人的,卻不是種族的、國家的、鄉(xiāng)土及家族的[6]。他所倡導人生的藝術派文學,文學既應注重其自身的藝術價值,但是亦不能脫離人生而孤立的存在?!拔膶W是時代的反映”,持有文學“為人生”觀的《大系》編者們認為新文學之所以為新,就在于作家以反映社會現(xiàn)實,同情勞苦大眾為主題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茅盾在《小說一集》導言中也表達了對文學社會性的肯定,他也曾在《自然主義與中國現(xiàn)代小說》一文中說:“我們要在現(xiàn)代小說中指出何者是新何者是舊,唯一的方法就是去看作者對文學所報的態(tài)度;舊派把文學看做消遣品,看作游戲之事,看作載道之器,或者看作牟利的商品,新派一位文學是表現(xiàn)人生的,訴通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擴大人們的同情的。”[7]茅盾與文學研究會的關系密切,他主張文學應該反映社會問題,討論與人生相關的主題。并且認為疏遠農(nóng)村和誠實勞動者的創(chuàng)作,是局限于個人生活的小小一角,而這顯然不是當時實際所需要。茅盾在《小說一集》中所選錄的也大多是描寫人生,反映問題的小說,如冰心《斯人獨憔悴》、《超人》,廬隱的《海濱故人》。這也是由茅盾編選《一集》的范圍限于文學研究會的各位小說作家所決定的,也在側面反映了文學研究會“為人生”主張在五四新文學運動時期的影響力。魯迅也在《小說二集》序言中批評陳德征《編輯余談》。魯迅認為“一切作品,誠然大抵很致力于優(yōu)美,要舞的‘翩躚回翔’,唱的‘婉轉抑揚’,然而所感覺的范圍都頗為狹窄,不免咀嚼著身邊的小小的悲歡,而且就看這小悲歡為全世界”。時代的呼聲喚起了作家的歷史沉重感,他們自覺地肩負起啟蒙大眾的責任,通過作品將五四精神傳達。
“為人生”的文學理念是以博愛主義的人道主義為支撐的,人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社會的人,社會的發(fā)展以個人的發(fā)展為前提,同時個人的發(fā)展也離不開社會的進步,這是人性與社會性的融合,也是“人的文學”的進一步發(fā)展,是以人的發(fā)現(xiàn)為前提的。中國的五四時期是動蕩的時期,也是中國從舊社會發(fā)展到新社會的歷史時刻,知識分子大多希望借用西方的先進理論對中國國民進行啟蒙教育,文學成為他們對付舊社會的投槍匕首。與少數(shù)偏安一隅的為藝術派享受著文學帶來的精神美感相比,文學的“為人生”具有更加開闊的視野和格局。五四的歷史語境否認了獨抒性靈的抒情主義,沒有為“為藝術派”的文學留有太多發(fā)展的空間,更多的先驅(qū)們投身于解救勞苦大眾與探尋人生的意義,人道主義的愛與同情成為引領時代的潮流。梁實秋總結:“當時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到處彌漫著抒情主義’和‘人道主義’?!盵8]
三
“人的文學”與“為人生”的文學思想是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啟蒙思想的構成要素,《大系》被稱為歷史的參與者對歷史的描述,先驅(qū)者對自己十年間的文學觀進行的自我審視性評論?!叭说奈膶W”與“為人生”這兩個重要的理論主張彰顯了統(tǒng)一主旨下的分歧。毋庸置疑的是這兩種文學觀念已然成為后世文學的兩面旗幟。三十年代的左翼文學與海派文學替代了五四時期的文化思想革命成為兩大強勢主流。無產(chǎn)階級文學思潮以及民族主義文學思潮部分中斷了“人的文學”與“為人生”啟蒙文學的發(fā)展,這也是時代賦予文學的新的使命。但是啟蒙思想并沒有完全消失,啟蒙思想對于作家的影響是融化在血液中的。20世紀30、40年代,胡風的文學理論是五四啟蒙思想的回歸?!罢嬲囆g上的認識境界只有認識的主體(作者自己)用整個精神活動和對象物發(fā)生交涉時候才能達到。所謂交涉,就是主體發(fā)揮自己的全部的心理功能,對創(chuàng)作客體進行體驗、滲透、選擇,形成互相交融的類似化學的化合反應?!边@種被命名為“心理現(xiàn)實主義”的理論體系是對關注人物形象的文化心理現(xiàn)實的“為人生”文學觀的傳承。另一面胡風又從反封建的戰(zhàn)略目標出發(fā),再三強調(diào)“個性解放”,突出五四“人的發(fā)現(xiàn)”意義。他堅持用五四新文學的價值觀念去評價各種理論觀點,然而這與當時的文化宣傳有著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胡風的失敗也代表了五四啟蒙思想的再一次中斷。五四啟蒙思想培養(yǎng)出的作者們不得不舍棄個體命運和具體的生活現(xiàn)象,轉而服務于政治,表現(xiàn)宏大題材。而失去了啟蒙思想的文學,表現(xiàn)為人的主體思想弱化,不具備自由創(chuàng)作精神并且失去了對人生的獨立思考,這樣的文學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文學?!拔母铩苯Y束之后啟蒙思想迎來又一個春天,當代作家學者也越來越重視它。20世紀“底層”寫作也受到五四啟蒙思想的影響,其中蘊含的人性關懷,對廣大勞苦大眾的同情是“為人生”與 “人的文學”的又一次復歸,正如一些學者所說,若干年后我們才心情繁復地發(fā)現(xiàn)前進的足跡竟然是一個回歸的圓!這是不同時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知識分子們自覺承擔起文學啟蒙的重任。五四啟蒙思想賦予作者鮮明的自我意識,即使今天知識分子們不再高呼激揚的口號,“人的文學”與“為人生”的思考已如甘泉般潺潺流入他們體內(nèi)。
《大系》對第一個十年進行歷史性的總結,在這十年間,“人的解放”以及“為人生”的啟蒙思想對文學的發(fā)展起著重要的作用,并通過編者選擇的作家作品以及撰寫的序言反映出來?!洞笙怠返挠绊懥κ沟眠@兩種文學理論觀以文學史的方式確認下來。在五四精神的感召下,后來的知識分子踐行著“人的文學”與“為人生”的啟蒙文學觀,這二者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中國宗教情懷的缺失,肯定了人的價值,也是啟蒙國人愛與同情的人道主義范式。它們?nèi)缤樟_米修斯盜來的希望之火,是五四時期乃至于當代文學永恒的文學精神。
[1]魯迅,胡適,蔡元培,等.中國新文學大系導言集(1917-1927)[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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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校:汪孔豐
ConstructionandInfluenceoftheEnlightenmentLiterature:ARereadingofGreatSeriesofChineseNewLiteraturefrom1917to1927
LIU Ren-meng
(College of Art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230039, Anhui, China)
The May 4th enlightenment thought under the collis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 marks the beginning of modern literary thought. “Human literature” and “l(fā)iterature for life” are two key elements. Their advocators were also the forerunners of literary revolution and they confirmed these two concepts in the form of literary history inGreatSeriesofChineseNewLiteraturefrom1917to1927,and the enlightenment thought is significant for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enlightenment thought; great series of Chinese New Literature; human literature
2013-11-28
劉人夢,女,回族,安徽亳州人,安徽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時間:2014-8-28 15:45 網(wǎng)絡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40828.1545.026.html
10.13757/j.cnki.cn34-1045/c.2014.04.026
I206.6
A
1003-4730(2014)04-011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