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摘取器官案尸檢分析

羅亞妮，余 怡

(1．貴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刑偵支隊，貴州·興義 562400;2．保山市公安局隆陽分局交警大隊，云南·保山 678000)

殺人摘取器官案尸檢分析

羅亞妮1，余 怡2

(1．貴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刑偵支隊，貴州·興義 562400;2．保山市公安局隆陽分局交警大隊，云南·保山 678000)

本案中尸體檢驗情況及現(xiàn)場物證來源對偵破該案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對于類似本案這樣有特殊損傷的尸體，尸體檢驗的目的不但是尋找死因，還要通過這些特殊的損傷、切口分析出案件性質，作案目的。

摘取器官;原位灌注肝腎聯(lián)合快速切取;供體手術

一、案例資料簡述

2009年6月21日9時許，某水庫附近水域中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

中心現(xiàn)場位于一鎮(zhèn)某水庫內，水庫被山峰環(huán)繞。在該處水庫西岸有一具頭朝南腳朝北、呈仰臥狀男性無名尸體，漂浮于水面上。

現(xiàn)場搜索，在發(fā)現(xiàn)尸體的上游200米處的水域發(fā)現(xiàn)一些醫(yī)用物品和尸袋等物。

尸檢情況，男性尸體，年齡在20－30歲左右，身高153cm，上身外穿一件印有“X看”字樣的黃馬夾 (類似看守所在押人員所穿馬夾)，尸體的手、腳被尼龍繩捆綁，腹腔內填充有手術衣、手術紗布等雜物。

頭面部:頭部腫大，眼球突出，唇外翻，舌伸出，呈腐敗巨人觀。頭頂部見皮內出血，顱骨未見骨析，顱內未見出血，顱底未見骨折。左眼皮膚上見一損傷創(chuàng)口，生活反映不明顯。右眼下眼瞼見一創(chuàng)口，右上下眼瞼青紫。解剖見顱骨無骨折，腦組織腐敗液化。

頸項部:頸部變粗。左右肩部見皮內出血。頸部皮下、肌肉未見出血，舌骨、甲狀軟骨未見骨折。解剖見皮下、肌肉無出血，舌骨、甲狀軟骨無骨折，氣管內無泥沙等異物。

胸腹部:胸部皮膚未見明顯損傷，胸骨、肋骨未見骨折。腹部見一“+”字形切口，上至劍突，下至恥骨聯(lián)合，左至左腋前線，右至右腋前線，切口皮膚、肌肉斷端整齊。胸腔與腹腔相通，胸腔內填塞有三塊粘附血跡的醫(yī)用手術紗布。腹主動脈離斷，腔內見有一條長14cm，外徑0.6cm、內徑0.4cm被剪斷的醫(yī)用導管。心包膜破裂，心臟表面漿膜下未見出血，右心房見2條長分別為6cm、2.5cm創(chuàng)口，右心室前壁見4條長分別為 5cm、2.5cm、4cm、1.5cm創(chuàng)口，左心室前壁見一條長2.5cm創(chuàng)口，左心室后壁見2條長分別為2cm、1.5cm創(chuàng)口。膈肌、肝、胰、雙腎、脾缺失，腸系膜與后腹壁分離。胃、腸管、膀胱無破裂，胃內有約50g未消化的顆粒狀食物，未見泥沙等異物。膀胱內尿液約200m l。第一、二、三腰椎椎體前側分別見長4cm、1.5cm、2.5cm切痕，第二腰椎橫行斷裂。

四肢:左上臂后側及左肘關節(jié)后側見皮下出血。左小腿前側下段見皮下出血。右內踝見皮下出血，區(qū)間見一針眼。

會陰、臀部:陰囊及陰莖膨大，皮膚未見損傷。

二、討論

(一)案件性質與死因

案件性質的確定與死因、手段緊密相連。本案尸體的腹部呈“十”形創(chuàng)口，邊緣整齊，類似醫(yī)院的手術刀形成的切口，但創(chuàng)口斷面無明顯出血，無明顯生活反映，考慮可能為死后被人切開腹部，而非生前醫(yī)療行為形成的切口;且結合該具尸體多個器官缺失及尸體未被埋葬而是被丟棄于野外等的種種跡象表明，該案極有可能是一起殺人摘取器官案件。

無名尸體頭頂部、雙肩部及四肢的皮下出血，其損傷表淺、輕微，不是導致死者死亡的原因。尸體口、鼻周圍皮膚、口腔粘膜及頸部皮膚未見損傷，頸部肌肉未見出血，舌骨、甲狀軟骨未見骨折，胸腹腔殘存的臟器未見機械性窒息征象，可排除機械性窒息死亡。尸體口、鼻腔未見蕈狀泡沫，氣管腔內、胃內未見泥沙，雙肺未見明顯水性肺氣腫改變，亦可以排除死者系生前溺水死亡。尸體檢驗提取無名尸體尿液、胃及胃內容物進行毒物檢驗，結果為:所送檢材合并提取檢出安定成分，未檢出毒鼠強及常見有機磷成分。因此可以排除毒鼠強及常見有機磷毒物中毒死亡。檢出的安定系安眠鎮(zhèn)靜藥，對人體的毒性小，主要起安眠鎮(zhèn)靜作用，結合案件調查情況，安定亦不是導致該無名尸死亡的原因。無名尸左內踝前側檢見3×1.5cm2皮下出血，區(qū)間見一針眼，其損傷符合生前注射所致。根據尸體檢驗情況，在排除機械性損傷、機械性窒息、生前溺水死亡及常規(guī)毒物中毒死亡原因后，結合案件調查及現(xiàn)場勘查情況，最后的鑒定結論為無名尸符合高血鉀中毒死亡。

(二)個體特征、死亡時間

死者年齡:20－30歲 (發(fā)育成熟、顱骨骨縫未開始愈合)。

膚色較黑，發(fā)長、臟、亂;牙齒細、小，牙縫較大，身體其余部位未見明顯特征。

死亡時間:根據尸體腐敗程度分析死者死亡3－5天，根據胃內容物的量及消化程度分析死者死亡距其末次進餐3小時左右。

(三)第一現(xiàn)場

可以按摘取器官及拋尸的特點尋找。該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于野外水面上，在這里進行精密的摘取器官手術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拋尸方向一般遵循的原則:1、城市殺人后拋往農村;2、鬧市區(qū)殺人后拋往較偏僻的地段;3、拋尸地點應該是犯罪嫌疑人熟悉的地方。從該案來看，第一現(xiàn)場一定是個相對密閉，安全的地方，可以讓犯罪嫌疑人不被打擾的進行殺人、摘取器官。且嫌疑人應為熟悉此水庫位置的人。

(四)現(xiàn)場物證

現(xiàn)場遺留物有手術墊巾、手套等，為醫(yī)院手術時所用的物品?，F(xiàn)場遺留物中紗布敷巾上、墊巾上均沾附有血跡。分析在手術中使用過，經DNA檢驗其上的血跡為死者所留。黃色醫(yī)療廢物袋上印有“XX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字樣，說明該袋系該醫(yī)院專用。能夠使用此廢物袋的人，一定與此醫(yī)院有某種聯(lián)系?，F(xiàn)場遺留物的包裹物為一棕紅色袋子，從外表看應為尸袋，使用范圍應為搬運尸體人員使用。說明嫌疑人有充分的準備。

三、破案過程

一般無名尸體案件偵破的關鍵，首先是要查明尸源。專案組分若干調查走訪組，以某鎮(zhèn)為中心向外延伸走訪發(fā)放協(xié)查，查找尸源、醫(yī)用物品，搜集印有“X看”字樣的黃馬夾，收集車輛監(jiān)控資料、人員住宿資料，通過查人、查物獲取破案線索。經過調查，死者系長期在當地鎮(zhèn)里鐵路垃圾堆邊居住的一男性乞丐。本案還有一條及其重要的物證線索，印有“XX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字樣的醫(yī)療廢物袋。針對此信息，專案組安排了一個調查組赴XX(重點是XX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走訪現(xiàn)場提取的醫(yī)用物品等情況，從中獲取破案線索。經過幾天的縝密排查，嫌疑人相繼浮出水面，緊接著迅速部署將其抓獲。經審訊，2009年元月初，趙某與在某鎮(zhèn)經營洗煤場的王某認識后，王某介紹趙某有機會的話尋找被執(zhí)行死刑的犯人或無依無靠的乞丐提取器官，價格不論。之后，在王某的安排下，趙某到XX省XX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實地查看，確認該院屬正規(guī)的器官移植醫(yī)院，并認識了該院的醫(yī)生張某。6月初，趙某打電話給張某稱:6月19日本市要執(zhí)行一死刑犯，請他們過來提取器官。6月19日凌晨，趙某將物色好的、長期在當地鐵路垃圾堆邊居住的一男性乞丐進行打理并穿上一件印有“X看”字樣的黃馬夾，裝扮成被執(zhí)行死刑的囚犯之后，用一輛安裝警燈和懸掛假武警牌照的面包車將乞丐拉到本市民管校附近，此地偏僻，過往人員較少。9時許，趙某在面包車上將乞丐的手、腳進行捆綁，并用注射器對乞丐的右腳注射了3支氯化鉀、3支安定混合針劑致乞丐休克。隨后，趙某打電話給等候的張某等人到車上摘取器官。事后，張某向趙某支付了26萬元人民幣。19日19時左右，趙某將裝有乞丐尸體的尸袋拋入某鎮(zhèn)水庫。

四、經驗總結

本案中尸體檢驗情況及現(xiàn)場物證來源對偵破該案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對于類似本案這樣有特殊損傷的尸體，尸體檢驗的目的不但是尋找死因，還要通過這些特殊的損傷、切口分析出案件性質，作案目的。

本案尸檢時見中腹部有一“十”字形創(chuàng)口，創(chuàng)口邊緣整齊，類似手術切口，心臟上有數個創(chuàng)口，腹主動脈插有醫(yī)用導管，腸系膜與后腹壁分離，腰椎有切痕甚至斷裂，胸腔與腹腔相通，肝、胰、脾、左右腎、膈肌缺失，腹腔內填充有一件手術衣、三塊手術紗布。

通過腹腔內填充的這些手術相關物品分析，死者可能被施行了什么手術。其次，分析可能進行了什么手術，根據腹部特有的“十”字形創(chuàng)口，胸腔與腹腔相通，肝、胰、脾、左右腎、膈肌缺失，可以聯(lián)系到原位灌注肝腎聯(lián)合快速切取的手術。

對此手術的了解，有助于分析本案中尸檢所見情況的形成原因，可較為準確的定性為本具尸體被進行了器官摘取手術，為案件的偵破迅速指明了方向。但是此類手術并非日常醫(yī)療常見行為，這就要求進行尸體檢驗鑒定的法醫(yī)人員不但要了解法醫(yī)專業(yè)知識，也要不斷學習，了解一些前沿的醫(yī)學知識、手術操作;只有做到擴大知識面，才能在的法醫(yī)工作中得心應手進而準確、迅速地達到檢驗目的，即了解、分析、構建犯罪分值的作案手段及目的。

［1］劉昌，呂毅．［J］．西安醫(yī)科大學學報，2002，23(1)．

［2］蘇澤軒，于立新，黃潔夫主編，現(xiàn)代移植學［M］．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98．672．

［3］陳小迅，肝動脈的解剖學觀測及其臨床意義［J］．中國臨床解剖學雜志，1995，13(4):263－267．

［4］夏穗生，臨床移植醫(yī)學 ［M］．浙江:浙江科學技術出版社，1999．42．

(責任編輯 楊紅屏)

Autopsy Analysis On A Organ－Taken Murder Case

Luo Yani1，yu Yi2
(1．Criminal Investigation Branch of Public Security Bureau of Qianxinan Prefecture，Xingyi，Guizhou 562400;2，Traffic Police Branch of Public Security Bureau of Longyang，Baoshan，Yunnan 678000)

In this case，the autopsy analysis report and thematerial evidence sources are of fatal importance to criminal investigation．For dead bodies of specialwounds of such kind of cases，the aim of autopsy is not for looking for cause of death，but to find out nature of case and purpose ofmurderer by analyzing special wounds and incisions．

Organ Taking;Quick Cutting of Liver and Kidney With In－situ Perfusion;Donated Body Operation

D919.2

A

1672—6057(2014)01－107－03

2013－12－10

羅亞妮，女，重慶長壽人，貴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刑偵支隊法醫(yī)師，研究方向:法醫(yī)病理學、法醫(yī)物證學。

余 怡，女，彝族，云南保山人，保山市公安局隆陽分局交警大隊法醫(yī)師，研究方向:法醫(yī)病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