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唐書·玄宗本紀下》疑義考辨

尤煒祥

（浙江警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53）

《舊唐書·玄宗本紀下》疑義考辨

尤煒祥

（浙江警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53）

《舊唐書《舊唐書·玄宗本紀下》疑義考辨玄宗本紀》篇幅較長，分上下兩卷。此對下卷中存在的差訛，包括奪字、形誤、漏句、衍文等予以考辨。以求對中華書局組織的正在修訂中的兩《唐書》有所裨益。

《舊唐書》；《玄宗本紀下》；疑義；考辨

《舊唐書·玄宗本紀下》從開元二十五（737）始，至唐肅宗上元二年（761）四月唐玄宗死于神龍殿止。期間正是唐代由盛轉衰的轉捩點，詳細記載了安祿山舉兵范陽，長驅直入，在東都洛陽稱帝，唐玄宗倉皇逃往西蜀經過。然內中史實的時間、地點、官員的任命等與上卷一樣，也存在不少疑義，筆者在此加以考辨，并請同行學者指教。

（開元二十五年）三月乙卯，河西節(jié)度使崔希逸自涼州南率眾入吐蕃界二千余里。［1］208

按：“三月”，承上為開元二十五年三月。然三月乙亥朔，該月無“乙卯”，《新紀》作“辛卯”，即“二十五年三月乙酉，張守及契丹戰(zhàn)于捺祿山，敗之。辛卯，河西節(jié)度副大使崔希逸及吐蕃戰(zhàn)于青海，敗之?！保?］139乙酉為三月十一日，辛卯為三月十七日。羅士琳等《舊唐書校勘記》：“沈本‘乙卯’作‘辛卯’。”［10］548疑“乙卯”當是“辛卯”之誤。

（開元二十五年七月）己卯，敕諸陵廟并隸宗正寺，其宗正寺官員，自今并以宗枝為之。［1］208

（開元二十五年）十一月壬申，幸溫泉宮。丁丑，開府儀同三司、廣平郡公宋薨。［1］208

按：“十一月壬申，幸溫泉宮”下，《冊府》卷一一三有“乙酉至自溫泉宮”一句?！缎录o》、《通鑒》卷二一四同。《舊書》“幸溫泉宮”后，大多有“至自溫泉宮”的交待，即出宮與入宮均記載。如卷八：“十二月辛酉，幸溫泉宮。乙丑，校獵渭濱。壬申，至自溫泉宮?！本砭牛骸埃ㄩ_元二十八年冬十月）丁巳，幸溫泉宮。己未，命工部尚書李嵩使于吐蕃。癸亥，至自溫泉宮?！本C上，《舊紀》奪“乙酉至自溫泉宮”一句。又，開元二十五年十一月辛未朔，壬申為十一月初二，乙酉為十一月十五日，丁丑為十一月七日?！顿Y治通鑒·唐紀三〇》記：“己丑，開府儀同三司廣平文貞公宋薨?！保?］1455顏卿《有唐開府儀同三司行尚書右丞相上柱國贈太尉廣平文貞公宋公（）神道碑銘》：“（開元）二十五年仲冬月十九日，寢疾薨于東都明教里第?！保?］2064己丑正為十月十九日。故《舊紀》“丁丑”當是“己丑”之誤。

（開元二十五年）十二月丙午，惠妃武氏薨，追謚為貞順皇后，葬于敬陵。吐蕃使其大臣屬盧論莽藏來朝貢。［1］209

按：稱開元二十五年（737）十二月“吐蕃使其大臣屬盧論莽藏來朝貢”疑有誤。據《通鑒》，開元二十五年二月，吐蕃與唐軍曾有交戰(zhàn)，即“（崔）希逸不得已，發(fā)兵自涼州南入吐蕃境二千馀里，至

青海西，與吐蕃戰(zhàn)，大破之，斬首二千馀級，乞力徐脫身走。惠琮、誨皆受厚賞。自是吐蕃復絕朝貢?！保?］145《4通鑒》十二月并無吐蕃朝貢之記載?！短茣穼⒋耸掠浽陂_元二十一年（733），即“二十一年二月，金城公主上言，請以今年九月一日，樹碑于赤嶺，定蕃、漢兩界。時李使于蕃，金城度其還期，當在暮秋，故有是請。及樹之日，詔張守、李行與其使莽布支同訖其事。是月。遣其大臣屬盧、論莽藏來朝，及獻方物。自二十二年，每歲遣使賀正，并貢獻?！保?］2054本書《玄宗本紀》上卷將樹碑劃界之事記在“（開元二十二年）六月乙未，遣左金吾將軍李于赤嶺與吐蕃分界立碑”［1］201?！缎绿茣ね罗瑐魃稀酚洠骸暗塾至罱鹞釋④娎畋O(jiān)赤嶺樹碑，詔張守與將軍李行、吐蕃使者莽布支分諭劍南、河西州縣曰：‘自今二國和好，無相侵暴。’乃使悉諾渤海納貢，并以幣器遍遺執(zhí)政。明年，上寶器數百具，制冶詭殊，詔置提象門示群臣?！保?］6085雖系年不清，但表明“樹碑劃界”之第二年，吐蕃仍來朝貢，即“上寶器數百具”，與《唐會要》合。綜上，疑“吐蕃使其大臣屬盧論莽藏來朝貢”為錯簡，當置在本書《玄宗本紀》上卷“（開元二十二年）六月乙未，遣左金吾將軍李于赤嶺與吐蕃分界立碑”之后，即當為開元二十二年發(fā)生的事，錯記在了開元二十五年。因開元二十五年初，吐蕃戰(zhàn)敗，當年無朝貢之事。又，“屬盧論莽藏”為兩人，點校本標一段專名線當有誤?！皩俦R”為一人，“論莽藏”為一人?！缎绿茣ね罗瑐魃稀罚骸捌涔儆写笙嘣徽摚毕嘣徽撿杳?，各一人，亦號大論、小論?！保?］6071可資佐證。

（開元二十六年春正月）丁丑，親迎氣于東郊，祀青帝。制天下系囚，死罪流嶺南，余并放免。鎮(zhèn)兵部還。京兆府新開稻田，并散給貧人。［1］209

按：“鎮(zhèn)兵部還”于文義不明，與上下文亦不協?！秲愿肪硪蝗遄鳌捌湟婃?zhèn)兵，并一切放還”，疑當為是?！版?zhèn)兵”指方鎮(zhèn)之兵，“見”通“現”。此“制”，當指唐玄宗《春郊禮成推恩制》，《全唐文》卷二四有收錄，與此有關為“今諸軍所召，人數向足，在于中夏，自可罷兵。既無金革之事，足保農桑之業(yè)。自今已后，諸軍兵健，并宜停遣。其見鎮(zhèn)兵，并一切放還……京兆府界內，應雜開稻田，并宜散給貧丁，及逃還百姓，以為永業(yè)。”［5］163既為“推恩”，“其見鎮(zhèn)兵，并一切放還”當指現有方鎮(zhèn)之兵，可譴其回家，以免常年駐守在外之苦，同時亦有利于“農桑之業(yè)”。

（開元二十六年）二月辛卯，以李林甫遙領隴右節(jié)度使。甲辰，禁大寒食以雞卵相饋送。［1］209

按：開元二十六年（738）二月己亥朔，該月無辛卯?！顿Y治通鑒·唐紀三〇》記：“（開元二十六年正月）壬辰，以李林甫領隴右節(jié)度副大使，以鄯州都督杜希望知留后?！保?］145《5新紀》同?！锻ㄨb》、《新書》均較《舊書》后出，當以《通鑒》為是。“二月辛卯”當作“正月壬辰”。又，“禁大寒食以雞卵相饋送”于文義不明。《冊府》卷六三作“（開元）二十六年二月禁寒食雞卵相遺”，疑當以《冊府》為是。孫逖《禁斷寒食雞子相餉遺敕》：“敕：天地之德，莫大于生成；陽和之時，先禁于卵。比來流俗間每至寒食日，皆以鵝鴨子更相餉遺，既行時令，固不合然。自今以后，永宜禁止?！保?］1877據《制》，之所以禁止民間雞卵等相饋贈，是希望有更多的雞卵孵化成小雞，即“陽和之時，莫大于生成”。孫逖，唐玄宗時曾為中書舍人，有起草詔令文筆最優(yōu)之稱。如此，疑“大”字衍。想必后輩傳刻者因“禁寒食以雞卵相饋送”不解，慮及“寒日禁火”，妄在“禁”下加“火”字，后“火”又形訛為“大”。又，開元二十六年正月庚午朔，該月無“甲辰”。故“甲辰”前當奪“二月”二字。如此，與《冊府》合。

（開元二十六年三月）癸未，京兆地震。吐蕃寇河西，左散騎常侍崔希逸擊破之。［1］209

按：“癸未，京兆地震”，羅士琳等《舊唐書?？庇洝罚骸吧虮咀鳌锼取住鳌畮煛?。”［6］549疑當為是。《舊書》“京兆”不獨立用，往往作“京兆尹”、“京兆府”。發(fā)生地震多作“京師地震”，如卷一一：“壬申，京師地震，自東北來，其聲如雷。”卷一二：“甲子，京師地震?！本硪蝗骸熬煹卣?，辛亥又震，壬子又震?！庇郑缎绿茣の逍兄径酚洠骸埃ㄩ_元）二十六年三月癸巳，京師地震?！保?］907如此，“癸未”當是“癸巳”之誤，“京兆”當是“京師”之誤。

五月乙酉，以李林甫遙領河西節(jié)度使，兼判梁州事。［1］210

按：“判梁州事”，《新唐書·宰相表》中作“判涼州事”，即“五月乙酉，林甫遙領河西節(jié)度副大使，仍判涼州事”［2］1690。梁州，今陜西城固以西漢水流域一帶。涼州，今甘肅省西北部的武威。從地理位置看，當以“涼州”為是，“梁”當是“涼”之音近誤。孫逖《授李林甫兼河西節(jié)度等使制》：“可兼充河西節(jié)度經略支度營田長行轉運九姓等使節(jié)度赤水軍事仍判涼州事，馀并如故?！保?］1872可資佐證。又，河西節(jié)度使判涼州事為慣例。見本書《杜鴻漸傳》：“至德

二年，兼御史大夫，為河西節(jié)度使、涼州都督。”［1］3283本書《吐蕃傳上》：“時散騎常侍崔希逸為河西節(jié)度使，于涼州鎮(zhèn)守?！保?］5233

（開元二十七年二月）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免者咸赦除之，開元已來諸色痕瘕人咸從洗滌，左降官量移近處。［1］210

按：“諸色痕瘕人咸從洗滌”，《冊府》卷八六作“諸色應員（當作“負”）痕累人等咸從洗滌”，疑當為是?！昂劾邸保^因事牽連而受累?！度莆摹肪砹伦凇兜菢O德音》：“自今日已前，曾有痕累禁錮等，一切并與洗滌?！本砹司醋凇赌辖忌馕摹罚骸爸T色人中有痕累禁錮，及反逆緣坐等，一切并與洗滌。”卷七五文宗《南郊赦文》：“諸色人中有痕累禁錮及逃匿者，一切并與洗滌?！薄昂垧?，《漢語大詞典》解釋為曾犯有罪案，但就此孤例。從時間為二月看，當是玄宗南郊祭天大禮赦文中的文字。又，《全唐文》中無“痕瘕”一詞。同時“諸色痕瘕人”于閱讀節(jié)奏亦不合。故疑“瘕”當是“累”之誤，“人”下奪一“等”字。當從《冊府》作“諸色痕累人等”。

（開元二十七年四月）丁酉，侍中牛仙客為兵部尚書兼侍中；兵部尚書兼中書令李林甫為吏部尚書，依舊兼中書令。［1］211

按：開元二十七年（739）四月壬戌朔，該月無丁酋。《新唐書·宰相表中》：“（開元二十七年四月）己丑，（牛）仙客為兵部尚書兼侍中?！保?］1690《通鑒》卷二一四同?！凹撼蟆?，為四月二十八日。故“丁酋”當是“乙丑”之誤。

按：韓休卒于開元二十七年（739），并非為二十八年（740），疑“八”當是“七”之誤。見本書《韓休傳》：“二十七年病卒，年六十八，贈揚州大都督，謚曰文忠。寶應元年，重贈太子太師?！保?］3079傅璇琮《唐五代文學編年史·初盛唐卷》把韓休的出生定在唐高宗咸亨三年（672）［7］223，正是據韓休卒于開元二十七年逆推而得。

（天寶元年正月）陜郡太守李齊物先鑿三門，辛未，渠成放流。［1］214

按：天寶元年（742）二月，玄宗改“州”為“郡”，“刺史”為“太守”。故天寶元年正月“陜郡太守”當作“陜州刺史”。見本書《職官志二》：“天寶元年二月……改州為郡，刺史為太守……乾元元年，改郡為州，州置刺史?！保?］1790《資治通鑒·唐紀三一》：“（天寶元年正月）陜州刺史李齊物穿三門運渠，辛未，渠成?！保?］1459本書《李齊物傳》：“開元二十四年后，歷懷、陜二州刺史。（李）齊物，天寶初開砥柱之險，以通流（疑當作“漕”）運，于石中得古鐵犁鏵，有‘平陸’字，因改河北縣為平陸縣?！保?］3336《新唐書·宗室·李齊物傳》：“齊物字道用。天寶初，擢累陜州刺史?！保?］3532均作“陜州刺史”可資佐證。又，李齊物鑿三門在開元二十九年（741）十一月，故此用一“先”字。天寶元年（742）正月辛未（二十五日），渠成放流?！短茣や钸\》：“二十九年十一月，陜郡太守李齊物鑿三門上路通流，便于漕運。開渠得古黎鏵三于石下，皆有文曰‘平陸’，遂改河北縣為平陸縣。至天寶元年正月二十五日，渠成放流?！保?］1894

（天寶二年）七月……丙辰，尚書右仆射裴耀卿薨。［1］217

按：“七月”，承上指天寶二年（743）七月。本書《裴耀卿傳》記：“天寶元年，改為尚書右仆射，尋轉左仆射。一歲薨，年六十三，贈太子太傅，謚曰文獻?！保?］3083“一歲薨”，指過了一年死?！缎聜鳌仿酝?，即均以為裴耀卿卒于天寶二年，其實有誤。見許孟容《唐故侍中尚書右仆射贈司空文獻公裴公（耀卿）神道碑銘并序》：“以天寶三載七月十八

震悼罷朝，贈太子太傅，謚曰文獻。以其年十月，歸葬絳州稷山縣姑射山之陽、尚書府君塋東四里?！保?］2903裴耀卿卒于天寶三載（744），記載得清清楚楚，不當有誤。

（天寶）五載春正月癸酉，刑部尚書韋堅貶括蒼太守；隴右節(jié)度使皇甫惟明貶播川太守，尋決死于黔中。［1］219

按：“括蒼太守”，唐無括蒼郡，疑當作“縉云太守”。見本書《韋堅傳》：“玄宗惑其言，遽貶（韋）堅為縉云太守，（皇甫）惟明為播川太守?！保?］3224《新傳》同?！顿Y治通鑒·唐紀三一》記：“癸酉，下制，責堅以干進不已，貶縉云太守；惟明以離間君臣，貶播川太守。”［4］1463胡注：“縉云郡本括州永嘉郡，元年更郡名?！薄锻ㄨb考異》：“《舊紀》貶括蒼太守，今從《實錄》及《舊傳》。”《新唐書·地理志》：“處州縉云郡，上。本括州永嘉郡，天寶元年更郡名，大歷十四年更州名。”［2］1062《元和郡縣圖志·江南道二》：“武德四年討平李子通，復立括州，仍置總管府，七年改為都督府，貞觀元年廢。天寶元年為縉云郡，乾元元年復為括州，大歷十四年以與德宗廟諱同音，改處

州?！保?］624而括蒼只是處州的一個縣，取括蒼山為名。

（天寶六載）十一月乙亥，戶部侍郎楊慎矜及兄少府少監(jiān)慎余與弟洛陽令慎名，并為李林甫及御史中丞王所構，下獄死。［1］221

按：天寶六載（747）十一月癸酋朔，乙亥為十一月初三。然楊慎矜兄弟死于天寶六載（747）十一月二十五日，為丁酋，并非“乙亥”。見本書《楊慎矜?zhèn)鳌罚骸埃ㄌ鞂毩d十一月）二十五日，詔楊慎矜、慎馀、慎名并賜自盡?！保?］3227《新紀》：“（天寶六載）十一月丁酉，殺戶部侍郎楊慎矜及其弟少府少監(jiān)慎馀、洛陽令慎名?！保?］146《通鑒》卷二一五同。故疑“乙亥”當是“丁酋”之誤。如果認為“乙亥”為楊慎矜兄弟下獄的日子，也不確。時楊慎矜在長安，其弟慎余、慎名在洛陽，并非同日下獄。

（天寶十載正月）己亥，改傳國寶為承天大寶。丁未，李林甫領安北副大都護、朔方節(jié)度使。［1］224

按：“丁未”疑當作“丁酋”，“領”前奪一“遙”字。見《新唐書·宰相表》中：“（天寶）十載正月丁酋，林甫遙領單于、安北副大都護，充朔方節(jié)度等使?！保?］1692《通鑒》卷二一六略同?！缎录o》記：“丁酋，李林甫兼朔方節(jié)度副大（“副大”衍）使、安北副大都護。己亥，改傳國寶為‘承天大寶’?！保?］148又，天寶十載（722）正月乙酋朔，丁酋為正月十三，己亥為正月十五，故“丁酋，李林甫領安北副大都護、朔方節(jié)度使”當在前，“己亥，改傳國寶為承天大寶”當在后，疑為后輩傳刻者跳浜所致?！缎录o》不誤。

（天寶十載）夏四月，劍南節(jié)度使鮮于仲通將兵六萬討云南，與云南王閣羅鳳戰(zhàn)于瀘川，官軍大敗，死于瀘水者不可勝數。［1］225

按：“劍南節(jié)度使”當作“劍南節(jié)度副大使”，奪“副大”二字。又，“將兵六萬”當作“將兵八萬”，“六”當是“八”之形近誤。見顏卿《中散大夫京兆尹漢陽郡太守贈太子少保鮮于公（仲通）神道碑銘》：“公諱向，字仲通，以字行，漁陽人也……拜公為蜀郡大都督府長史，兼御史中丞，持節(jié)充劍南節(jié)度副大使。”［5］2066本書《楊國忠傳》：“南蠻質子羅鳳亡歸不獲，帝怒甚，欲討之。（楊）國忠薦閬州人鮮于仲通為益州長史，令率精兵八萬討南蠻，與羅鳳戰(zhàn)于瀘南，全軍陷沒。”［1］3243

（天寶十載）十一月乙未，幸楊國忠宅。丙午，兵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楊國忠兼領劍南節(jié)度使。［1］225

按：“劍南節(jié)度使”疑當作“劍南節(jié)度副大使”。即鮮于仲通與云南王閣羅鳳戰(zhàn)，全軍覆沒后，楊國忠代仲通兼領劍南節(jié)度副大使，知節(jié)度事。見上條考釋。

（天寶十二載）二月庚辰，選人鄭懟等二十余人以（楊）國忠銓注無滯，設齋于勤政殿下，立碑于尚書省門。［1］226

（天寶十二載）九月己亥朔，隴右節(jié)度使、涼國公哥舒翰進封西平郡王，食實封五百戶。［1］227

按：《唐大詔令集》收有《隴右河西節(jié)度使哥舒翰西平郡王制》，且有落款時間，為“天寶十二載七月”［9］323。如此，《舊紀》將“哥舒翰進封西平郡王”的時間置于天寶十二載（753）九月則不確。

按：據陳垣《二十史朔閏表》，天寶十三載（754）三月丁酉朔。按《舊書》體例，疑“丁酉”下奪一“朔”字。如本卷下文“（天寶十三載）六月乙丑朔”、“（天寶十四載）十二月丙戌朔”等等，且均與陳垣《二十史朔閏表》合?！顿Y治通鑒》：“（天寶十三年）三月，丁酉朔，祿山辭歸范陽?！保?］1474可資佐證。

（天寶十三載）秋八月丁亥，以久雨，左相、許國公陳希烈為太子太師，罷知政事；文部侍郎韋見素為武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1］229

按：“八月丁亥”，《新紀》作“八月丙戌”，即“八月丙戌，陳希烈罷。文部侍郎韋見素為武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保?］15《0新表》、《通鑒》卷二一七同。天寶十三載（754）八月甲子朔，丙戌為八月廿三，丁亥為八月廿四。疑“丁亥”當是“丙戌”之誤。

二月丙戌，李光弼、郭子儀將兵東出井陘，與賊將史思明戰(zhàn)，大破之，進取郡縣十余。［1］231

按：“進取郡縣十余”，本書《李光弼傳》記：“二月……以朔方兵五千會郭子儀軍，東下井陘，收常山郡……進收藁城等十余縣?！保?］3304《新唐書·李光弼傳》記：“收藁城等十縣?！保?］4584《資治通鑒·唐紀三三》記：“時常山九縣，七附官軍，惟九門、藁城為賊所據?！保?］1480九縣，胡注：“真定，藁城，石邑，九門，行唐，井陘，平山、獲鹿，靈壽?！薄对涂たh圖志·河北道二》：“漢高帝三年，韓信東下井陘，擊破陳馀、趙王歇，以鉅鹿之北境置恒山郡，因恒山為名，后避文帝諱，改曰常山……管縣十：真定，藁城，九門，靈壽，行唐，井陘，獲鹿，石邑，房山（十五載改“平山”），鼓城。”［8］477-478《冊府》卷三五八亦記：“十五載二月，與太原節(jié)度使李光弼出井陘，拔常山郡，破史思明於九門。”綜上，疑《舊傳》“郡縣十余”前當有“常山”二字。否則成“郡”與“縣”十余。

其日，李光弼與賊將史思明戰(zhàn)于常山東嘉山，大破之，斬獲數萬計。［1］231-232

按：“常山東嘉山”，兩《唐書》李光弼本傳均作“嘉山”，《通鑒》卷二一八、《全唐文》卷三九四同。如示地理方位在常山東，《讀書方輿紀要·北直五》則記：“嘉山，州西四十里。唐天寶末，郭子儀自常山進討賊將史思明于博陵，戰(zhàn)于嘉山，思明敗走。”［11］618故疑“東”當為“西”之誤，或當改為“郡之”。

辰時，至咸陽望賢驛置頓，官吏駭散，無復儲供。上憩于宮門之樹下，亭午未進食。［1］232

按：“望賢驛”疑當作“望賢宮”，下有“上憩于宮門之樹下”可證。《資治通鑒·唐紀三八》亦記“時至咸陽望賢宮?！保?］1484胡注：“咸陽縣在京城西四十里。望賢宮在縣東?！庇?，《讀史方輿紀要·陜西二》：“望賢宮，縣東五里。唐開元中建，天寶末西幸至咸陽望賢宮。至德二載自鳳翔還西京，至望賢宮。又上皇幸蜀還，肅宗備法駕奉迎于此?！保?1］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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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mparative Study on Tang Xuan-zong’s Biography in Old Version of Tang History

You Weixiang

（Zhejiang Police College，Hangzhou，Zhejiang 310053）

“The Comparative Study on Tang Xuan-zong’s Biography in Old Version of Tang History”has two volumes.The mistakes in the second volume contain word missing，redundant characters，shape-similar characters and reversal words，etc..It is helpful for revising the two versions of Tang History by Chinese Publishing House.

Old Version of Tang History；Tang Xuan-zong’s Biography：the Second；doubtful points；analysis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4.05.007

2014-08-26

杭州市哲學規(guī)劃課題“兩《唐書》疑義考釋”（A12TD01）部分成果。

尤煒祥（1953- ），男，江蘇無錫人，編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