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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里杜鵑香

    2014-01-09 17:37:17程龍
    讀書 2014年4期
    關鍵詞:格勒植物學家納西

    程龍

    多年以前初到英國愛丁堡,有朋友建議去看看皇家植物園。閉著眼也能想象出植物園的情景,無非是些奇異艷麗的花草,雖然養(yǎng)眼,卻不是我的專業(yè)和興趣所在,加之日程緊湊,不去也罷,于是婉拒了朋友的提議。時隔數(shù)年,每每想起英倫之行,仍然慶幸自己的決定“英明偉大”,舍棄植物園卻換回幾個城堡和教堂,物有所值、毫無缺憾。

    然而,最近看過美國密歇根大學人類學教授埃里克·莫格勒(Erik Mueggler)的《紙之路:中國西部的植物探險—檔案與親歷》(Paper Road: Archive and Experience in the Botanical Exploration in West China and Tibet, California, 2011)一書之后,原本得意的心態(tài)卻受到不小的震動。每個看罷此書的讀者大概都會得出如下結論:不要把植物園當作自然科學家的專利,對于那些研究海外中國學或者近代中外文化交流史的學者來說,愛丁堡植物園或皇家丘園都絕對值得一看。

    英國的植物園最早創(chuàng)立于十八世紀后半期,其發(fā)展歷程與帝國的殖民擴張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當王室貴族們不惜花費重金去搜羅帝國各地的奇珍異寶時,植物學家們也按捺不住獵奇的欲望,想要一試身手。既然皇宮里羅列著來自東方的珍藏,植物園中為何不能齊集異國的花草?植物園的綺麗正有如皇宮的奢華,都同樣折射著帝國領土的廣袤和無法企及的輝煌。

    對于歐洲殖民者來說,充滿異域風情的中國無疑最具吸引力。十八世紀,整個歐洲掀起了一股“中國熱”,各國皇室爭相追捧帶有中國風格的物品,此種風尚持續(xù)了將近一個世紀。于是,當商人們緊盯著絲綢和瓷器的時候,植物學家們也雄心勃勃,想要把中國的植物移栽到萬里之外的西洋花園中。

    十八世紀來華的耶穌會士中就不乏植物學家。法國傳教士湯執(zhí)中曾向巴黎郵寄了大量標本和種子,臭椿和銀杏等植物就是由他引入歐洲的。法國人涉足的領域,英人絕不甘落后。十八世紀中期,“英國皇家丘園”(Royal Botanical Garden at Kew)和“倫敦園藝協(xié)會”(Horticultural Society of London,一八六一年更名為“皇家園藝協(xié)會”)開始向廣州派駐植物學家,一是為了尋找新奇植物,二是學習中國的園藝技術。不過,當時的中國尚處在閉關鎖國的狀態(tài),英國植物學家的搜尋范圍被嚴格地限制在廣州一地。一七九三年馬戛爾尼使團以及一八一六年亞美士德使團訪問北京為英國人提供了少有的在中國內(nèi)地采集植物的機會,倫敦園藝協(xié)會主席兼皇家丘園顧問約瑟夫·班克斯(Joseph Banks,1743-1820)伯爵立即在使團的隨行人員中安插了一些植物學家,要他們將新物種的標本、種子以及活體植株送回丘園。

    第一、二次鴉片戰(zhàn)爭打開了中國沿海和內(nèi)地的大門,蜂擁而至的英國商人、士兵和外交官后面還跟著植物學家。正像搜集瓷器的商人們有自己的貿(mào)易渠道一樣,植物學家們也建立了一套獨立的采集和運輸系統(tǒng),英國駐華領事館以及中國海關是這套系統(tǒng)中的重要節(jié)點。到一八八零年,英國已經(jīng)在二十個中國城市開設了領事館,雇用了二百多名外交官。而中國海關的六百名歐洲雇員中,有三分之二是英國人。很多外交官把植物學當作業(yè)余愛好,休假時就在領事館周邊地區(qū)做田野調(diào)查和采集工作,有時則雇用一些中國農(nóng)民去幫助搜集植物。例如,一八七五年“滇案”中被云南邊民殺死的英國外交官馬嘉理就是一個植物愛好者,他在日記中留下了很多關于采集植物的記錄。在湖北宜昌海關任職的英國官員韓爾禮(Augustine Henry)曾先后在湖北、四川、海南、臺灣和云南等地采集植物,還出版了《中國經(jīng)濟植物》(Notes on Economic Botany of China, 1893)和《臺灣植物表》(A List of Plants from Formasa, 1896)等專著。在英國以及東方的漢學圈內(nèi),人們似乎忘記了他是一名海關職員,而把他當作研究中國高山植物的領軍專家。

    從理論上講,西方人在中國大規(guī)模采集植物的行動并不符合中國法律,事實上,他們出現(xiàn)在條約口岸以外的地方本身就屬于非法。大批植物種子和標本被運往國外,其性質跟掠奪中國的資源財富并沒有本質的區(qū)別。但是,比起搜集瓷器珍玩的西方商人,植物學家在中國民眾心目中的形象卻沒有那么惡劣,原因主要是大多數(shù)中國人把采集植物的行為等同于采集中草藥,既然是治病救人,自然就不是壞事。

    不過,英國人很快發(fā)現(xiàn),比起扛著瓷罐子回家,采集植物可要麻煩許多。由于英國緯度較高,并非所有在中國搜集到的植物都可以在英國植物園成活。只有高緯度或者高海拔的耐寒植物才能適應英國的氣候。中國北方固然有不少高緯度耐寒植物,但那里是俄國人的勢力范圍,英國人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緊張態(tài)勢。

    幾經(jīng)研究,英國植物學家發(fā)現(xiàn),中國西南川、藏、滇等地是理想的植物調(diào)查和采集區(qū)域,這里的高山植物分布較廣,物種繁多,也適宜在英國生長。此外,與中國西南相毗鄰的印度和緬甸正是英國在東方的大本營。一八八五年,英國吞并緬甸后便建立了一條直達云南的陸路交通線。一八九七年,中英《續(xù)議緬甸條約》允許英國利用這條道路開展貿(mào)易,這為大英帝國提供了在中國西南與法國人一決高下的機會。恰在此時,法國天主教傳教士從川滇等地帶回了數(shù)千枚種子和標本,其中包含了三十余種報春花科的新物種,這些入藏法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種子和標本極大地刺激了英國植物探險家,他們發(fā)誓要超過先行一步的法國同行們。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愛丁堡皇家植物園的喬治·弗雷斯特(George Forrest)開始了他前后持續(xù)近三十年的中國之行。

    從一九零四到一九三二年,弗雷斯特先后七次到中國西南進行植物探險。在川、藏、滇交界的崇山峻嶺間,他不但要迎接自然界的挑戰(zhàn),跨越險途、抵御嚴寒,還要面對各種人為的威脅。一九零四年,他的第一次探險之旅就與榮赫鵬率英軍入侵西藏不期而遇,雖然弗雷斯特與榮赫鵬的遠征軍毫不相干,他們的路線、使命都不相同,但奮起反擊的康藏軍民顯然無法做出有效區(qū)分。弗雷斯特與兩個法國神父一路狂奔,饑寒交迫的他們返回大理時已是傷痕累累、衣衫襤褸。英國駐騰越領事見到弗雷斯特驚訝不已,他剛剛給弗雷斯特的母親和姐姐寫了信,說他已經(jīng)在戰(zhàn)亂中死于非命。然而三個月后,當兩位法國神父還驚魂未定、心有余悸之時,弗雷斯特卻開始了第二次川、藏、滇植物探險的旅程。一九三二年初,在第七次考察途中,弗雷斯特突發(fā)心臟病去世,他的遺體被安葬在云南騰越附近的山腳下,與他喜歡的花草常年為伴。

    在二十八年的探險生涯中,弗雷斯特采集了三萬多種植物標本,他尤其喜歡杜鵑花屬和報春花屬的植物。他總共發(fā)現(xiàn)了三百多種杜鵑花,這個數(shù)字占到中國杜鵑花種類的一半。他也由此成為世界上采集杜鵑花標本和發(fā)現(xiàn)杜鵑花物種數(shù)量最多的人,被英國植物學界稱為“杜鵑花之王”。

    在中國西南采集植物的探險活動就如同西方列強爭奪亞洲殖民地的戰(zhàn)爭。繼英法之后,新興的美國也卷入其中并后來居上。到中國西南為美國采集植物的是一個名叫洛克(Joseph Francis Charles Rock)的奧地利青年。一九一九年他受美國農(nóng)業(yè)部的委托到亞洲搜集經(jīng)濟植物標本,一九二零年他啟程前往中國,這一去就是整整三十年。洛克的工作地點仍然是以云南西部為中心的川、藏、滇交界處。他的遭遇跟弗雷斯特很相似,在這里他經(jīng)歷了中日戰(zhàn)爭,多次在日軍飛機的轟炸中死里逃生,有幾次不得不逃往越南暫時躲避。一九四九年,即將到來的紅色政權讓洛克意識到自己的使命行將終結,他匆匆?guī)细鞣N標本、種子和書籍從云南飛往印度。今天,在美國華盛頓史密森學會自然史博物館里,有八萬枚來自中國的杜鵑花種子和一千六百種鳥類標本在向人們展示著洛克的成果。

    介紹弗雷斯特和洛克的生平顯然不是《紙之路》一書的重點,在已經(jīng)出版的很多著述里都不缺少關于他們的精彩故事。莫格勒獨辟蹊徑,他注意到了學術界從未留心的一個細節(jié),正是這個細微之處讓他把弗雷斯特和洛克二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論,并得出讓人大跌眼鏡的結論。

    莫格勒在愛丁堡皇家植物園驚奇地發(fā)現(xiàn),弗雷斯特當年留下的檔案中保存著很多用中文書寫的標本名簽。莫格勒進一步查明,這些中文標簽出自一個名叫趙成章的人,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是一位納西族。這個發(fā)現(xiàn)讓莫格勒立刻開始關注洛克。這位奧地利裔美國人除了將數(shù)以萬計的種子和標本帶回華盛頓外,還留下了兩部耐人尋味的作品。一是《中國西南的古代納西王國》(The Ancient Nakhi Kingdom of Southwest China,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48),一是《納西語英語百科辭典》(A Nakhi-English Encyclopedic Dictionary, Rome, 1963)。“納西族”,這個同時出現(xiàn)在弗雷斯特和洛克故事中的關鍵詞占據(jù)了莫格勒的腦海。“納西人在西方人的云南植物探險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這個問題將《紙之路》的研究推向了更深的層次。

    一九零四年,弗雷斯特剛剛抵達云南時便雇用了以趙成章為首的納西人擔任他的向導、翻譯和助手。這個團隊的人數(shù)接近三十人,大多經(jīng)驗豐富、知識淵博并敢于冒險。在與弗雷斯特的接觸中,他們也學到了很多植物學和地理學知識,以致弗雷斯特在最后的幾次考察中完全放手,讓他的納西團隊承擔各種主要工作。一九二零年,洛克開始植物探險工作時也同樣向納西人尋求幫助。有趣的是,他所雇用的十二名納西青年正是弗雷斯特團隊的后代。他們與洛克一起工作了整整三十年。長時間的朝夕相處甚至使洛克的注意力從杜鵑花轉移到這群人身上,他的學術興趣也從植物學轉向民族人類學。他把采集植物的工作全部交給了納西人,自己除了擔任技術指導外,更像是一個人類學家,默默地觀察和記錄著這個群體。在洛克眼中,這群納西人是向導,是翻譯,是植物采集者,也是各項成果的合作者。當洛克匆忙逃離云南時,他的納西族伙伴們冒著生命危險為他整理行囊,送他登上飛機,他們與洛克更是感情深厚的知己。

    莫格勒的發(fā)現(xiàn)還不僅于此,他更進一步斷定:二十世紀上半葉,西方植物探險家對滇西地區(qū)的感知和描述受到了納西人自然和文化視野的強烈影響。這些植物探險家送回西方世界的考察報告看似客觀地反映了川、藏、滇交界地區(qū)的植物狀況,但實際上,其中的內(nèi)容正是納西人對自己居住環(huán)境的認識和表達。

    西方植物探險家進行考察的區(qū)域大多由擔任向導的納西人來決定。納西人的東巴文獻中記載:人死了以后要沿著一條通向西北的路去尋找祖先,這條路將人們帶上高山、送到神境。納西人正是懷著對神境的憧憬,一次又一次不斷沿著這條西北道路向青藏高原上攀登,他們將沿途采集的標本和種子帶回,這些標本和種子讓西方植物學家得出了結論:這里就是杜鵑花生長的中心。且不去評價這個結論正確與否,但它的“納西族”印記是顯而易見的。

    滇西是一個漢、藏以及其他少數(shù)民族等多種文化的交匯地,近代以來這里也受到了來自西方文化的影響?!都堉贰匪P注的正是在這幾種文化中跨越穿梭的人。西方人有自己的自然和文化視角,但這種視角很快受到了合作者的影響。納西人與西方人一起行走、一起工作,表面上看,他們在執(zhí)行西方人的命令。但不可否認,他們頭腦中也有另外一套自然和文化視角,他們把所行、所見、所采集的標本按照自己的思維方式組織起來,他們也把這些視角和思維通過紙上的記錄傳入西方。從這個意義上說,那些西方植物探險家?guī)Щ貧W洲和美國的,是被納西人文化視野過濾之后的自然與科學。

    莫格勒的結論有一種石破天驚的感覺,但理解起來并不難,難懂的是這本書的題目。莫格勒在這里做了一個暗喻,他把大自然比作一本書,植物學家的工作是要把這本書的信息轉錄在紙上。植物學家首先要去調(diào)查自然,四處行走便是在閱讀大自然這本書,然后再通過紙上的書寫,把閱讀來的信息復制、再現(xiàn)、改編和重組?!都堉贰匪疾斓?,正是身體的行走和筆的書寫之間的關系。

    莫格勒的研究生動地說明,植物園和博物館、圖書館并不矛盾。植物標本上的名簽正有如圖書館中的目錄,訴說著植物背后鮮為人知的故事;植物園中的奇葩則有如博物館中來自世界各地的珍玩;植物園與城堡、教堂一樣,從中可以讀出帝國的歷史。如果有機會再去英倫,我倒是想拿出點兒時間,到幾個植物園去轉一轉,也感受一下萬里之外的杜鵑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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