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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醒在香格里拉

      2013-12-31 00:00:00重光
      作文通訊·錦瑟 2013年10期

      [一]

      “苑小佳北京七日游你去不去?”秦貓貓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秦貓貓是我的死黨,我們從幼兒園就認(rèn)識了,關(guān)系鐵得不得了,用她的話說我們是標(biāo)準(zhǔn)的青梅青梅”。

      “不去?!蔽覑瀽灥卮?,右手的黑色簽字筆在電話簿上胡亂涂鴉。

      “去嘛去嘛,娟子和小荷也一起去。還有喲……”她的聲音故意提高了八度?你的左辰左大帥哥也去喲!

      左辰也去?我心中雀躍不已,就在那個“去”字卡在喉嚨里快跳出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早上的事,又把它生生咽了下去。

      “貓貓,我……不去?!蔽冶蛔约阂脺I眼汪汪。

      “什么?你說你不去?!”貓貓?jiān)谀且活^驚天地泣鬼神地大叫,“平時一看到左辰就雙眼冒桃心口水都快流一地的苑佳竟然白白放棄了和左辰一同出游的機(jī)會?我沒聽錯吧?!”

      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黑筆更加用力地在電話簿上涂,和左辰獨(dú)處,千金難買的機(jī)會啊,就這么泡湯了!我越想越郁悶,于是無比可憐地對著電話那頭哀嘆,我說,貓貓,可憐小女子被萬惡的領(lǐng)軍頭子攔截了,此時欲哭無淚,啊啊啊……

      估計(jì)我的語氣成功地博得了秦貓貓的同情,她好一會兒都沒出聲。

      “小佳啊,不就是和左辰一起去北京嗎?也沒多大事兒。大不了姐哪天給你找一個比左辰帥氣一百倍的,保準(zhǔn)你滿意!”

      這什么跟什么?。∥艺敫^續(xù)訴苦。就聽見貓貓?jiān)陔娫捘穷^兒歡快地說:“小佳,娟子約我買去北京要帶的零食了,改天再聊,掛了!”

      還真的亳不猶豫地掛了!我有些悵然地握著聽筒,里面?zhèn)鱽韱握{(diào)的“嘟嘟”聲,忽然覺得,這個暑假肯定又黑暗又漫長。

      低下頭,我才發(fā)現(xiàn)黑色墨汁已經(jīng)恣意地在電話簿上洇開,其中的一個電話號碼僅剩幾個能辨識的數(shù)字,我盯了好久才猛然驚覺,這號碼是林微涼的。

      林微涼,就是我所說的領(lǐng)軍頭子。

      早上七點(diǎn)多她就來了一通電話把我吵醒,在電話那頭特別歡快地說:“苑佳,趁著暑假,我們?nèi)ピ颇侠牙鸭易∫欢螘r間,衣服收拾好,晚上我來接你!”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就像一只鈴鐺在我耳邊叮當(dāng)叮當(dāng)響,我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又睡了過去。到了中午我才醒來,猛然記起早上林微涼說的話,無比后悔當(dāng)時怎么會答應(yīng)她。

      林微涼,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為什么正好在我放假的時候回來?我一邊恨恨地收拾行李,一邊咬牙切齒地想。

      [二]

      飛機(jī)開始緩慢爬升,我有些不安地動了一下身體,一旁的林微涼伸手握住我的手。我本能地想把手抽出來,可被她握得緊緊的。她有些緊張地看著我,手心里汗津津的。

      “苑佳,等會兒下飛機(jī)有人來接我們,你要乖,要喊他叔叔?!?/p>

      林微涼的聲音本來就十分溫柔動聽,此時更是輕柔。

      我詫異地看著她。

      林微涼很美,很配她的名字,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小家碧玉的美,可我卻沒遺傳到。我十分羨慕她的皮膚,那么白凈,又不長痘,而我的皮膚則和她相反;她還有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柔柔地披落肩頭,而我的則是一頭卷發(fā),還又粗又硬,梳都梳不通。

      “苑佳?”林微涼見我遲遲不回話,疑惑地喊我。

      我心里惱火,皺著眉頭微微點(diǎn)了下頭算是回答。

      林微涼的神情立馬松懈下來,滿足地扯開嘴角,笑了,像只嫵媚的貓。

      敢情林微涼送我去云南姥姥家是假,其實(shí)我不過是她和男友約會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笑話!就為了這她整整耗費(fèi)了我半個暑期的時間。

      如果說我對林微涼一點(diǎn)兒感情都沒有那是夸張了,但在我心里,對她的感情實(shí)在是很復(fù)雜,雖說是她生我養(yǎng)我,可她卻完完全全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義務(wù),我小的時候經(jīng)??床坏剿纳碛?,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經(jīng)常東家三天,西家五天地度過的,雖然鄰居待我很好,但我要的是來自媽媽的愛,每每看到其他小伙伴摟著母親的脖子撒嬌的樣子,我就難過得不能自己。

      雖然這幾年她不怎么往外跑了,但我已經(jīng)對她生疏了,甚至不愿喊她“媽媽”,可她好像也不在意——不過也是,世界上哪有單身的美貌女人希望別人知道自己還有兒女呢?

      再說,哪里有一個母親整天冤家冤家”地喊自己女兒的?

      我把頭轉(zhuǎn)向右側(cè)的舷窗。透過舷窗,我看著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城市越變越小,最終消失在視線內(nèi),內(nèi)心忽然就有一種荒涼的感覺,好像所有人都把我遠(yuǎn)遠(yuǎn)地拋棄,只留我一個人在自己的世界里獨(dú)自舔傷,流淚。

      飛機(jī)降落在香格里拉機(jī)場,明澈如藍(lán)寶石的天空中飄著大朵大朵柔軟如同棉花糖般的白云。我對著清新的空氣深呼吸,自在了許多。林微涼忽然就向人群中拼命揮手,表情雀躍,像個孩子。我順著她的視線瞇眼看去,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約摸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很高很陽光的樣子,他穿著白色T恤,卡其褲,亞麻膚色,沖著我們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林微涼像鳥兒一樣呼啦一下?lián)湎蚰莻€男人,丟下了一地的行李和我。我冷眼看著他們擁抱。林微涼好一會兒才想起有我的存在,于是挽起那個男人的手,羞澀地對我笑,說:“何其,這是苑佳?!彼f完便很期待地望著我,像個討要糖果的孩子。

      何其開玩笑似的說?這就是小佳?老早就聽微涼說過你,久仰大名??!

      還不認(rèn)識我就直接喊我小名,這入真是會套近乎,我在心底冷哼。

      我沒理他們,提起行李箱,徑直向前走去。

      何其馬上打圓場,笑著說:“我來拿箱子吧,哪能讓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拿呢?”

      我一字一頓地說:“謝謝,不用了。我的箱子很輕。”

      林微涼無比失望地看向我。

      林微涼,大概我這輩子真是你的冤家。

      [三]

      何其開來越野車,車在盤山公路上飛馳,沿途的風(fēng)光美極了,連綿的雪山浮在云朵之上,陽光把雪山頂照得閃閃發(fā)亮。他說先帶我們?nèi)ヒ粋€叫尼汝的藏族村子住些時日。何其說那里沒有公路,沒有電話,沒有手機(jī)信號,但景色非常原始,是香格里拉的世外桃源。林微涼很興奮,一路上和何其說話。我拿出HP3,果斷地塞上耳機(jī)。他倆的談話在我耳中無疑是噪音。我又忽然想起小時候她曾經(jīng)跟我說過她和爸爸的誓言,內(nèi)心一陣悲涼,親情與愛情,在這世上哪一樣是可以信賴的呢?

      車進(jìn)入樹林,空氣中帶著透明的清涼,溪水的悅耳清音在山谷里回響,路也變得狹窄泥濘,我被顛得東倒西歪。經(jīng)過一個水洼時,突然車子一歪,陷了進(jìn)去。

      何其立刻熄火,我一愣,也跟著他下車。原來車子左后方的輪子陷進(jìn)了泥濘中。我奇怪林微涼怎么沒有反應(yīng),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副駕駛的座位,她閉著眼睡得正熟,一束陽光穿過樹林,在地上留下斑斑駁駁的圓影,光線透過車窗勾出她甜美的輪廓。

      我和何其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從泥坑里弄出來。午后陽光的熱力讓我們大汗淋漓。汗水、泥水弄花了我們的臉,何其指著我哈哈大笑,我看著他滑稽的臉,也笑起來。

      我與何其去不遠(yuǎn)的溪水旁洗臉和手,溪水涼得透骨,他突然說:“我聽微涼講過,你是個特別愛干凈的孩子,看你換洗的衣服塞了一大包,真沒想到你會下來幫我?!?/p>

      我沒來由地惱怒起來,怎么林微涼把我的事都告訴他了?一瞬間我像刺猬那樣豎起全身的鋒芒,用挑釁的口氣說:“林微涼告訴你的事情還真多,她肯定沒告訴過你在困難面前我從來都會和別人一同分擔(dān),信守自己的承諾與責(zé)任,不會像她一樣,在爸爸不在的時候便拋棄了我,違背了她與我爸的誓言!”

      何其沉默了,并沒有像我預(yù)料的那樣發(fā)怒,只是嘆了口氣,說:“小佳,你錯怪微涼了……”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jīng)洗凈了手上的泥水走向車的方向。

      從早上出發(fā),已經(jīng)快七個小時了,一路的顛簸讓我深感疲憊。我縮在座位里,情緒也越來越差,胸悶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太陽穴也開始收緊,血管突突地狂跳起來。何其大概是從車后鏡上看到我臉色不對,說:“再堅(jiān)持一會兒,就快到了!”

      車快速駛過一個平坦的小坡,停了下來。聽到何其的那聲到了”后,我如獲大赦,終于支持不住打開車門大口吐起來。

      “苑佳……”

      “怎……”

      “沒……”

      我模模糊糊地聽到一些人的聲音,卻分不清是誰。我覺得自己頭重腳輕,在我搖搖欲墜將要倒下的時候有誰一把抱住了我,我聞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橘子香水的氣味,在失去意識之前感覺到那是林微涼。

      [四]

      我睜開眼,頭頂上是黑絲絨般的夜空,那些閃爍的星星,如同顆顆破碎又璀璨的眼淚,清晰地在黑絲絨上綴著,望一眼,心頭好像就溢滿悲傷。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之上,我縮在睡袋里,身邊一米處便是火塘中熊熊燃燒的木柴。林微涼坐在我身邊,見我醒了,有些擔(dān)憂地問?苑佳,你感覺怎么樣?

      我要坐起來,她來扶我,被我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越過跳躍的火焰,我看到何其坐在對面,正把幾個洋芋埋進(jìn)柴灰中。他察覺到我的目光,向我晃了晃手上的洋芋,算是打了招呼。

      “你好,我叫桑卓?!币煌胨钟筒柽f到我跟前。我驚訝地抬起頭,一個藏族少女正向我羞澀地笑。那個藏族女孩穿著玫紅色的長袍,白色襯衣的高領(lǐng)與袖子上都密密地用彩色絲線繡著漂亮的紋飾,腰上系了一條彩色寬腰帶。她的小小面孔被火光映得健康紅潤,眸子如黑曜石一般閃閃發(fā)亮,美麗異常。

      “我叫苑佳。”我也向她笑了笑,接過酥油茶。熱熱的酥油茶進(jìn)了胃,人仿佛也慢慢恢復(fù)了元?dú)狻?/p>

      “你剛剛有些高原反應(yīng),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何其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我面前。

      遠(yuǎn)處綿延的雪山托起皎皎明月,熱情的藏民們圍在一起歡舞高歌。桑卓蜷腿坐著,安靜的目光望向那些快要融化在夜色中的雪山。我倆都沒有說話。

      “我真羨慕你?!鄙W炕剡^頭朝我微微一笑。

      我有些失神地看著她。

      “你有一位這么美麗又這么愛你的阿媽,剛剛你突然暈倒的時候你沒看到她是多么著急?!?/p>

      我笑了笑,并沒答話。

      “我阿爸和阿媽在我三歲的時候就不在了,阿尼說他們被永遠(yuǎn)地埋在了雪山下?!鄙W磕曋h(yuǎn)處的雪山說。

      我震驚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是個孤兒,可她分明是那么開朗樂觀。

      “我三歲那年冬天,一場大雪降臨,那個晚上,阿爸阿媽回來后清點(diǎn)羊羔數(shù)目時發(fā)現(xiàn)竟然丟失了二十多只,第二天天亮后,他們把我交給阿尼,帶上兩只藏獒,咬咬牙又沖進(jìn)大雪中尋找丟失的羊羔。”

      那時的藏家人都十分貧窮,羊羔是他們的命根子,桑卓的父母丟失了那么多只羊,自然是要去尋回來的。

      桑卓低下頭,用手輕輕摩挲著地上的草。

      “后來呢?”我忍不住問。

      “后來?沒有后來了。”桑卓仰望著夜空,“阿爸和阿媽一去三天都沒有回來。阿尼帶著幾個牧人去找,可找遍了整座雪山也沒找到,在雪山上遇到雪崩與暴風(fēng)是常事。等我稍微長大后,阿尼便和我說阿爸阿媽已經(jīng)永遠(yuǎn)埋在雪山底下了,說他們得到了山神的庇佑,但我卻想讓他們回來?!?/p>

      不知過了多久,火塘中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漸漸暗了下去,只剩下星星點(diǎn)點(diǎn)跳躍的火苗。

      夜色濃了。

      “苑佳,其實(shí)從你來到這里后我就覺得你和你的阿媽相處得很奇怪,她很想親近你,而你卻好像一直在躲著她。我們藏族人都擁有一雙清澈的眼睛,能看得清彼此的心。我看得出你對你阿媽的感情十分矛盾。”

      我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想了想,還是說:“桑卓,并不是每個母親都是你想象的那樣神圣偉大。我的媽媽——她經(jīng)常不管我,我常常見不到她,我小時候常被同齡伙伴們嘲笑,我曾經(jīng)有點(diǎn)兒恨她,現(xiàn)在和她在一起能做到不吵架,各過各的生活已經(jīng)算是很好了。我也常想,這世界大約是冷血的,親情與愛情沒有人們說的那么偉大。”

      桑卓詫異地望向我,繼而搖搖頭,“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這樣想,可能我們的經(jīng)歷與處境大不相同。我的民族一直以來教會我的是感激與珍惜,即使有不如意的地方,我們也會帶著寬容的心去諒解每一個人,去祝福每一個人?!?/p>

      我又一次沉默了,思緒一片混亂。為什么沒有一個人能理解并體諒我的感受呢?究竟是這個世界錯了,還是我錯了?

      我深深地吸氣,吐出。

      “苑佳,你要睡一下嗎?已經(jīng)很晚了?!?/p>

      我與桑卓齊齊轉(zhuǎn)過頭,林微涼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我們身后。

      [五]

      貓貓?jiān)鴮ξ艺f:人這種動物每時每刻都在犯賤,人家甩你一巴掌后給你一顆糖,你還是會樂呵樂呵地接著,最可笑的是在你犯賤的時候還會感覺甚是幸福。

      這是貓貓紅著眼圈在KFC中和我講她爸她媽整天又吵又打難舍難分還順帶著一齊罵她時總結(jié)出的一段話。

      我記得當(dāng)時還特不屑地捏了幾根薯?xiàng)l塞進(jìn)嘴巴里,說:“你別這副可憐兮兮聽天由命的樣子,看著就欠抽!有本事你就回甩他兩巴掌,把那顆糖砸回去唄,有點(diǎn)兒骨氣行不?”結(jié)果貓貓看著我的目光像看怪人,她說:“苑佳,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貓貓當(dāng)時那種無可奈何的心情了。當(dāng)與自己最近又最親的人出現(xiàn)隔閡的時候,那種無可奈何的犯賤”是身不由己的。

      我覺得心里很累,輕嘆一聲仰倒在大草原上。頭頂上的烈日灼人雙眼,我用手遮住太陽,可陽光細(xì)沙似的,還是多多少少地從手指縫中漏下來,炙烤著我的面孔。我閉上眼,桑卓與秦貓貓的話言猶在耳,她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都在對我說:苑佳,不要等真正失去了才后悔。

      在尼汝待了一個多月,林微涼在這一個多月里小心翼翼的示好和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總讓我心里很煩躁。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面對這顆“糖”,狠心拒絕會覺得對不起她,坦然接受我還做不到。我想得頭痛,竟然躺在草原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jīng)籠罩上來,夜空清澈明凈,像藍(lán)色的透明水晶,一輪大而圓的月亮掛在對面的山巔之上,廣闊的草場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散發(fā)著好聞的青草氣息。

      “終于醒了!”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嚇了一跳,回過頭,見是何其,扯扯嘴角,算是打了個招呼。

      “自己出去怎么也不和我們打聲招呼,我和微涼哪兒都找不到你,她急得都快哭了?!?/p>

      “噗,”我,“我這么大個人了,也就她找不到我會哭?!?/p>

      何其也笑了笑,在我身旁盤腿坐下,問我:“冷嗎?”

      “有點(diǎn)兒?!蔽尹c(diǎn)頭。

      何其不知從哪兒拿出一瓶酒來,對我說:“這是青稞酒,喝點(diǎn)兒這個怎么樣?”

      我突然涌出一種男人氣概來:“好,就喝這個!”

      熱辣辣的酒灌進(jìn)胃里,我倆都沒說話,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使我們的關(guān)系融洽了許多。

      “今天是中秋吧,月亮這樣圓?!蔽夷裢且惠喢髟拢p聲問。

      “是?!?/p>

      我沉默了,一想到中秋節(jié)這個全家團(tuán)聚其樂融融的日子,而我和林微涼的心永遠(yuǎn)也無法靠近,我就覺得胸中空蕩蕩的。

      “給你看個東西?!焙纹渖焓诌f來一封厚厚的信紙。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地接過那些紙張和遞過來的打火機(jī)。

      “噗”一簇小小的火焰跳動起來,我湊近那些紙張瞇起眼看。

      “我的孩子……”

      我抬起頭笑問何其:“私自翻看別人信件算不算侵犯人家隱私權(quán)?”

      何其的下巴朝那封信點(diǎn)了點(diǎn),示意我繼續(xù)讀下去。

      當(dāng)你開始讀這些文字的時候,孩子,你要知道這不是一封信,而是我的懺悔……望著你稚嫩的小臉,我不禁想看你長大后的漂亮模樣。如今你應(yīng)該是個大姑娘了吧,我只有跟你說對不起,孩子,原諒我沒有陪著你長大。

      你可能從小就疑惑你為何沒有父親,孩子,你父親是個很偉大的人,在一次洪災(zāi)中他為了救被困的人不幸被洪水沖走了。你剛滿一歲,他便離我們?nèi)チ恕页惺懿涣舜驌簦忌狭艘钟舭Y,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能力撫養(yǎng)你長大,便將你交給了我的表妹,她與我關(guān)系很好,她會好好兒撫養(yǎng)你的。

      我給你改了名字,就叫苑佳吧,和“冤家”諧音。孩子,不是我和你父親不愛你,而是天命如此,我們與你無緣,但愿下輩子我們?nèi)嗽僦胤?,做一家人。人家都說“冤家路窄”,我們一定會再遇見的。

      孩子,對不起。你一定十分怨恨我,我從下決心把你送人撫養(yǎng)時便知無法求得原諒了。你一定要好好兒地生活,媽媽希望你每天都能開心地笑……

      “噗”,跳躍的火光熄滅,我哆哆嗦嗦把信紙疊好,然后準(zhǔn)備嘲笑何其怎么會編了這樣蹩腳的笑話來欺騙我,卻在無意間觸碰到了一個方形的硬紙片。我重新按亮打火機(jī),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年輕的夫妻懷里抱著一個嬰兒,他們臉上掛著幸福滿足的微笑。

      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小小的字,寫著:一九九七年十月八日,建偉,素素,寶寶。

      我腦袋里“轟”的一聲,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十六年來,我一直活在別人編織的謊言中,我所有的憎恨以及氣惱原不過是一場誤會!

      何其摸了摸我的頭,嘆了口氣說?小佳,哭出來會好受點(diǎn)兒。

      林微涼,原來她不是我的母親,那她跟我說的和爸爸的感情很好,還有那些誓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一想到我真正的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只留下一封書信給我,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我心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就這樣在灑滿月光的草原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所有的委屈似乎都隨著眼淚流出來,消逝在靜靜的夜色中。

      等我慢慢平靜,何其給我講起了媽媽。媽媽后來離家出走了,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林微涼發(fā)了尋人啟事,一有消息,她就會趕過去看,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所以她會常常不在我身邊?!昂髞砦霾煊X到你對她的生疏和怨恨時才明白過來,她的主要職責(zé)是照料你,可是你卻不肯原諒她。這幾年她一直活在自責(zé)與悔恨中?!鳖D了頓,何其又說:“微涼其實(shí)是非常愛你的,她覺得你太可憐了,不希望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編了一個愛情故事來溫暖你。而事實(shí)上,她為了讓你不受委屈,這么多年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伴侶建立家庭?!?/p>

      我沉默,悔恨襲來,原來這么多年來,我錯怪她了,我一定傷了她的心……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我來香格里拉生活的一個月中,雖然不和林微涼交流,卻一直默默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其實(shí)我從沒有真正恨過她,只是我太在乎這個唯一的親人了。有時候至親的人一個小小的傷害會被我們放大到極致,乃至無法原諒。

      [尾聲]

      我與何其在草原上坐了一個晚上。我們看著潔白的月亮慢慢沉下去,四周漸漸亮堂起來,一輪紅日正對著我們。

      “小佳,回去補(bǔ)一覺吧!”輕柔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我回頭,林微涼正靜靜地立在我們身后。

      我抬頭看向她,心里充滿了愧疚,我覺得我該做點(diǎn)兒什么,于是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摟住她的脖子,輕輕地說:“對不起,媽媽。”

      我忽然感到一股熱熱的東西在我脖子上流淌,我知道,那是林微涼的眼淚。我瞇著眼望向身后綿延不絕的雪山,它們似都披上了紅色的輕紗,笑吟吟地祝福我們。

      十六年來我沒有一刻如此清醒地認(rèn)識到,我是如此幸福。

      我冰封已久的心靈已經(jīng)蘇醒,二零一三年的暑假,苑讎醒在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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