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不死

就像從前那卓爾不群的青年時期以及短暫的普維敦斯學院時期一樣，你現(xiàn)在第一眼看他的感覺，基本還是一副普通人模樣——不算高，沒有嚇人的肌肉或者其他傳奇球手應該具備的標志性特征。然而，在今年觀看普維敦斯對陣圣母學院的女子籃球賽時，大多數球迷還是輕而易舉就認出了他。

高德·山姆高德，擁有令人難忘的名字和運球技術，他帶著老政客一般的從容，混在人群當中，僅僅充當一名單純的看客。他坐在籃筐下，穿著黑白相間的耐克“普維敦斯學院”帽衫以及黑色的寬大運動短褲。他那松著鞋帶的黑紅配色匡威球鞋上，一側寫著“高德”，另一側寫著“山姆高德”，鞋舌上則印著7號——這是他之前在中國職業(yè)聯(lián)賽里所使用的號碼。他忙著到處送出握手和擁抱，與此同時，這也給了那些認出他的球迷們一個機會，可以向親友炫耀自己今天居然碰到了高德。盡管不是每一個球迷都明白這其中的意義，但理解這種相遇的人都情難自已——他們仍還記得高德曾在普維敦斯學院時那矮小卻熠熠發(fā)光的身軀。就算跟高德一起看球的經歷再短暫，那也會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機會。

盡管大二就離開了普維敦斯，但他還是擁有一個備受矚目的大學籃球生涯，隨后他只參加了20場NBA比賽，而過去15年里的大部分時間他都花在了海外或更小級別的聯(lián)賽中，山姆高德如今仍有如此高的人氣，多多少少與他缺乏同類可比性有關。

而他就在那里，重返校園，仍舊是一副普通人模樣。在帶領普維敦斯學院打進NCAA錦標賽8強過去了16年之后，山姆高德現(xiàn)在回到母校成為了一名全日制學生，同時也兼任修道士隊的義務助理教練。他希望自己能在明年拿下教育及領導學學位，兌現(xiàn)曾跟母親許下的承諾。同時也準備為自己的人生邁出下一步。

可是就現(xiàn)在而言，他仍要活在過去留下的悠長陰影當中。

“他是傳奇，”現(xiàn)已加盟活塞的昌西·比盧普斯說，他和山姆高德從未成年起就是好朋友，“山姆就是一個傳奇！”

那么山姆高德在大學時究竟火到了什么程度呢？在修道士隊1997年的決賽階段，他甚至引起了導演斯派克·李的注意，“在我印象里那是一個偉大的名字，”李在1998年接受《紐約時報》關于影片“He Got Game”中，丹澤爾·華盛頓得到了最佳男主角提名的采訪時說，“當你看到一個偉大的運動員有那樣一個神話般的名字時，那甚至比傳奇還更勝一籌?！?/p>

如今，這個身高1.83米的控衛(wèi)一記膾炙人口的絕招仍流傳坊間。進攻者將球運到自己身前，然后快速拉回身后，再接一個胯下運球，徹底過掉防守人。就像無數孩子一樣，快艇后衛(wèi)克里斯·保羅也曾為這一招所傾倒，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沒親眼見過或在電視上看過山姆高德打球。這一招的名字？就叫“山姆高德”。

“我真希望能有它的專利權，”山姆高德笑著說。

就在普維敦斯學院跟圣母學院的女子比賽當晚，前杜克藍魔后衛(wèi)、現(xiàn)任ESPN播報員的杰伊·威廉姆斯正解說另一場杜克對陣邁阿密颶風的比賽，他被對方控衛(wèi)一次特別的敏捷過人所打動，“肖恩·拉金來了一個高德·山姆高德……我的天啊?！蓖匪乖赥witter上發(fā)到。看來高德在那場比賽里也出現(xiàn)了。

盡管山姆高德已經不在職業(yè)比賽中展示他的技藝了，但他仍舊無處不在。在去年傷到膝蓋之后他選擇了退役。但是，這個曾在高中ABCD訓練營被隊友科比·布萊恩特請求教授運球技術的人仍會出現(xiàn)在一些訓練賽中，而且他也會為普維敦斯學院的球員上一些教學課。

“他顯然還擁有他的手感?！逼站S敦斯控衛(wèi)文森特·康索說。

鑒于他已經取得名氣，山姆高德最終意識到了如果想要進一步從事教練或者其他相關職業(yè)，他就必須先潛心在學業(yè)上。曾經對此漠不關心的班級搗蛋大王，現(xiàn)在卻一心想著如何拿下學分。

“天啊，我簡直等不及了，”山姆高德說，“我會搞一場派對來慶祝畢業(yè)，不光是派對，我要舉行慶典。在我出生的地方，沒人能從大學里畢業(yè)?！?/p>

湯姆·康考斯基是一位知名球探，他在一次紐約夏季聯(lián)賽中第一回目睹高德打球，當時這個未來傳奇還只是個身高不足1.5米的8年級孩子?？悼妓够臼莵砜疾旄咧星騿T的，但當圣雷蒙德的比賽因故取消之后，他走出了球館，爬上一片高地，來到兩片室外場地。那里，一場一邊倒的比賽正接近尾聲，山姆高德令一支來自韋斯切斯特的球隊看上去狼狽不堪。分差是多少根本沒人理會，他一點也不想給對手留面子?！吧侥犯叩戮拖褚粋€例行程序的旅行家，運球如入無人之境，”康考斯基回憶說，“你甚至會懷疑他是某位職業(yè)球員?！?/p>

之后，康考斯基回到球館觀看萊斯高中以及他們的明星新人，菲利普·洛佩茲，他后來將成為全美頂尖新秀并加入歷史最被看好的預備役球員行列。當康考斯基看球時，山姆高德走過來毛遂自薦?！八f，我叫山姆高德·威爾斯，”康考斯基回憶說，“他有一點小個性，但是個好孩子。”

在小時候，高德·山姆高德被人叫做山姆高德·威爾斯，那是他母親的姓氏，因為他父親從沒出現(xiàn)在他的成長過程里。在12歲搬去哈林區(qū)之前，他們生活在布魯克林。盡管比多數同班同學矮小，可山姆高德還是愛上了籃球。他幾乎整日球不離手，而這也將很快成為他的標志性形象。

“就像泰尼·阿奇巴德告訴我的，如果你會運球，你將永遠在球隊占據一席之地，”山姆高德說。是的，他提到的泰尼·阿奇巴德就是那個身高1.85米的奈史密斯名人堂球員，曾在一個賽季之內兼收了得分王和助攻王頭銜。阿奇巴德在山姆高德8年級時執(zhí)教過他的球隊。

山姆高德緊跟那些優(yōu)秀紐約控衛(wèi)身后打造著自己的比賽，尤其是肯尼·安德森，那是他的偶像，至今山姆高德仍稱他為“紐約出產的最偉大的后衛(wèi)。”文森特·史密斯是前NBA球員、現(xiàn)任TNT解說員肯尼·史密斯的老哥，他同時指導過肯尼·安德森和山姆高德，前者在皇后區(qū)的莫洛伊主教高中畢業(yè)后進入佐治亞理工打了2年，之后便開始了長達14年的NBA生涯。相比之下，盡管史密斯同樣傾力教授山姆高德，可他的名氣最終還是在一片沒有頂棚的球場里豎立起來的。

就像阿奇巴德以及安德森一樣，山姆高德還很年輕的時候就在哈林區(qū)的洛克公園一帶享有盛名，經常在那里對抗比自己大10歲的球員。就像山姆高德的高中教練比爾·阿貝爾所說的，“洛克公園就是他憑借出眾運球而名聲大振的地方……他的名氣來自那里?！?/p>

山姆高德當然是街頭之王，但他在傳統(tǒng)比賽中也一樣出類拔萃。他加入了一所名叫拉沙爾學院的男子天主教高中，它位于曼哈頓，而山姆高德搭火車往返需要90分鐘。在他的第一場正規(guī)比賽中，9年級、身高1.65米的山姆高德奉上11次助攻。在那之后不久，他就收到了自己第一封大學招收函。那是來自佐治亞理工教練鮑勃·克雷明斯的，他曾經的掌上明珠肯尼·安德森當時剛在1991年選秀大會上以榜眼簽被挑走。

同年夏天，山姆高德參加了AAU錦標賽，并出現(xiàn)在諸如ABCD以及五星訓練營這樣的知名活動中。在轉去皇后區(qū)的埃姆高中之前，斯蒂芬·馬布里跟山姆高德一起為一個名叫紐約高卓人的AAU球隊打球。

“他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防守和運球，”五星訓練營合伙創(chuàng)辦人霍華德·葛芬科說，“他不是那種外線威脅，也不是什么偉大投手。卻是優(yōu)秀的防守者，打球拼命，控制比賽。他就像四分衛(wèi)，你明白么？就像獨角戲，他是如此出眾。誰都不能把球從他手上拿開?！?/p>

在拉沙爾學院上高三時，山姆高德場均得到23.7分9.3助攻，這支球隊中還囊括了二年級生羅恩·阿泰斯特。山姆高德的成熟還展現(xiàn)在課堂上，新生時仍在及格線上掙扎的他，到了高三居然還登上了學業(yè)光榮榜。

那個賽季結束后，他又得到了另一份殊榮：山姆高德和馬布里成為1995年麥當勞全美高中生最佳陣容里僅有的兩位紐約人。在他的首場全國電視直播比賽中，山姆高德沒讓人失望。上半場，山姆高德的球在胯下和背后來回環(huán)繞，一直推進到罰球線附近并命中跳投。擔任現(xiàn)場解說的CBS播報員凡爾納·倫德奎斯特以及比爾·拉夫特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創(chuàng)世紀以來最棒的運球?！崩蛱乩镎f道。

當時，山姆高德已經做出了大學選擇，他在高三學年開始前就放棄了錫拉丘茲、馬里蘭、維吉尼亞、塞頓霍爾大學以及羅格斯大學的邀請，而選擇前往普維敦斯修道士隊。

如果不是那么早就做出最終決定，他肯定還會收到更多大學發(fā)來的邀請，但他很高興能與博比·岡薩雷斯重聚，后者是普維敦斯助理教練，自從山姆高德6年級時他們就認識了?！澳窃诋敃r簡直是不用過腦子的決定?！鄙侥犯叩抡f。

在動身前往大學之前，山姆高德改回到出生時的本名。有人曾警告他，高德·山姆高德這個名字可能會招致不必要的審查。事實上，那才是他的真名，他說普維敦斯不會允許他繼續(xù)使用山姆高德·威爾斯，除非他從法律上徹底改掉本名，而那樣的花費大概是500美元。他根本沒有那筆錢。

那段大學籃球生涯，起初展開得并不順利。因為違反隊內規(guī)定，新秀賽季的處子秀他只能坐冷板凳，包括使用偷來的信用卡號給自己老媽以及女友打長途電話，其實別的學生也在盜用，但等到東窗事發(fā)，其他人卻都能賠錢了事。此外山姆高德還在一月份一場對陣塞頓霍爾大學的比賽里因為早先拒絕返場而遭到雪藏。

作為新人他場均得到9.6分和6.5助攻，但命中率只有33.6%，三分命中率更只有20.9%。盡管后來有所進步，但缺乏穩(wěn)定的投籃精準度為他埋下了伏筆：那將成為他大學時代乃至未來生涯的重要阻礙。當時那個1995-96賽季，普維敦斯大學天賦異稟的新人們與諸如后來將成為NBA球員的奧斯丁·克羅希爾這樣的老將們之間，關系一直很緊張。修道士隊最終以18勝12負的成績完成賽季，并在NIT錦標賽第二輪里慘遭淘汰。

“我當時就是年輕，”山姆高德說，“當時的主教練皮特·格倫是一位偉大的籃球導師。他所能傳授給你關于比賽的知識是別人做不到的。但還有很多在你19歲的時候需要處理的人際問題他沒辦法介入，就像現(xiàn)在普維敦斯主教練埃德·庫利所要面對的一樣。那是屬于我19歲的青澀，不明白格倫為什么對我堅信的事顯得難以理解。我現(xiàn)在非常愛他。他試著教給我的東西有太多是我當時無法理解的，現(xiàn)在我全懂了?！弊鳛楦駛悂碚f，他認為山姆高德經歷了一個“學習的過程”，在當時大東部聯(lián)盟的頂尖后衛(wèi)群中，諸如康涅狄格的雷·阿倫，喬治城的阿倫·艾弗森以及維拉諾瓦的凱里·基特爾斯，而山姆高德只是其中的一個新人。

山姆高德努力學習著，但一切都需要時間。

作為大二學生，山姆高德因為在馬薩諸塞州翡翠廣場購物中心停車場撞上了三輛正常?？康钠嚩鵁o法趕上報到。他被要求為此賠償317美元，但所幸沒有錯過比賽。在球場上山姆高德令人膽寒，但有時也弄巧成拙，還可能二者兼有。修道士隊在賽季收官階段以最后7場中輸掉5場而落幕，但隨后他們擊敗了羅格斯大學和西維吉尼亞，晉級到大東錦標賽半決賽，最終輸給維拉諾瓦10分。他們保住了NCAA錦標賽10號種子的席位，并且以贏下7號種子馬奎特以及2號種子杜克作為全國錦標賽階段的開端，他們讓驚奇持續(xù)發(fā)生。

在甜蜜16強中擊敗田納西-查特怒加之后，普維敦斯直面亞利桑那，后者當時已經讓頭號種子堪薩斯折戟而歸了。修道士隊在下半場大部分時間里都在追分，直到最后1分30秒他們還落后7分，之后憑借賈馬爾·托馬斯的三分球，他們在還有15秒結束全場時將比分追到85平。接下來，普維敦斯前鋒德里克·布朗在中線附近受迫失誤，山姆高德救回了那個球并在左側肘位出手跳投。他沒投進，但球碰了一位亞利桑那球員的手出界了，這給了修道士隊在最后3.9秒拿下勝利的機會。修道士隊發(fā)球給到科里·賴特，他壓哨三分沒能投進，最終亞利桑那經過加時賽以96比92贏球，并在后來一路登頂全國冠軍。山姆高德在比賽中拿下23分5助攻，那也被公認為是他大學時代表現(xiàn)最好的一場比賽。

“每當他認為自己可以突進內線，給自己或者隊友制造出手機會，分球到外線找三分或者空配給大個子來個扣籃的時候，”格倫說，“他都顯得與眾不同。他的投籃當時有點不靠譜，但他就是那種混戰(zhàn)型球員，而且指導他打球是很有趣的?！?/p>

除了這些之外他還很自信。

“這個國家里在任何形式上沒人比我更強，”山姆高德在普維敦斯1997年贏下NCAA錦標賽頭兩場之后對波士頓環(huán)球報說，“而下個賽季，當我開始修煉投籃，我還會變得更好?！?/p>

事實上，對他來說已經不存在下一個大學賽季了。格倫和其他人都曾勸山姆高德再回普維敦斯，但他心意已決。他自認已經準備好進軍NBA了。

NCAA錦標賽結束后沒多久，山姆高德就開始考慮自己的選擇。他終止了課程并開車前往斯坦福，每周幾次會見經紀人埃里克·弗萊舍以及像比盧普斯這樣的大學球員。格倫、岡薩雷斯以及阿貝爾站在保守派一邊，他們希望山姆高德留在學校。相反，他自己則認為可以在NBA制造轟動。此外他還有一個小兒子，并且希望更好的生活。

“他聽從了一些他不該聽從的人，那些在街頭的人告訴他愛聽的話而不是應該聽的，”格倫說，“他本應該留下，但他必須做自己認為最對的事。盡管不是正確的選擇。這就是生活?！?/p>

無數記者認為尼克斯會在首輪25順位摘下山姆高德，但是他們最終選擇了來自錫拉丘茲的前鋒約翰·托馬斯。

“每年選秀大會都會有很多傳聞，”弗萊舍說，“他有希望出現(xiàn)在首輪靠后的某個位置上。就他的狀況說來，剛剛經歷了一個成功的賽季，而且人們傾向于樂觀，但那一屆實在有太多后衛(wèi)參選了。并不是最佳時機?！鄙侥犯叩侣涞搅说诙啠罱K華盛頓奇才在45順位選中了他。他與奇才只共度了1個賽季，并且僅出席了20場比賽。當他還算健康的情況下，山姆高德是當時聯(lián)盟助攻王兼最佳陣容二隊的羅德·斯特里克蘭以及斯特里克蘭的替補克里斯·惠特尼的共用后備；他的場均出場時間只有7.3分鐘。

另外，他又比一般板凳末端的菜鳥都更出名。在一場對陣芝加哥公牛的比賽之前，當山姆高德熱身時，邁克爾·喬丹走了過來。喬丹在一年前那場他們與亞利桑那的比賽中押了500美元在普維敦斯身上。現(xiàn)在他可不想輕易放過山姆高德。“他說，全世界當時都希望我們能贏，”山姆高德說，“我只能開始傻笑，而他的意思好像就是‘你欠我500’?！?/p>

欠債總要還的。他在身高上的不足，外線投射技術粗糙且無法保持穩(wěn)定，這些令山姆高德在NBA備受打擊?！八兴俣?，他非常敏捷，”洛杉磯湖人助理教練伯尼·貝克斯塔夫說，他曾是山姆高德在奇才時期的教練，“他在場上暢行無阻。我管他叫噴槍。在我眼里他就是那種典型該在學校里多待些日子的孩子之一，直到成熟再來闖蕩NBA。但我仍然認為他是一個好孩子?！本驮?999年的縮水賽季開始之前，奇才開掉了山姆高德，他在拉克羅斯山貓打了一場比賽，之后就離開了球隊。至此他已經打完了自己最后一場NBA比賽，但他的籃球生涯還遠遠沒有結束。

山姆高德變成了籃球世界里的流浪漢，分別為多米尼加共和國、波蘭、沙特阿拉伯以及美國籃球聯(lián)盟USBL的球隊效過力。他最佳的職業(yè)表現(xiàn)出現(xiàn)在中國聯(lián)賽時期，在那里他經歷了幾個賽季并且生活也過得不錯。最初來中國時，他身邊很少有人會講英語，盡管他不是什么中國菜的狂熱擁躉，但最終也還是習慣了這種異國生活。他的大部分伙食問題都是在星期五餐廳以及麥當勞、必勝客或者肯德基里解決的?！爸袊鴮ξ襾碚f永遠像是第二故鄉(xiāng)，”山姆高德說，“我跟中國的朋友們關系都很好?！?/p>

同時，這段生涯的性價比也不錯。當他剛到中國時，山姆高德說他的工資是從9月到來年3月月薪20000美元。到后來他聲稱自己12個月每月收入達到48000美元。而且他從效力的中國球隊那里還能獲得額外的住房以及生活開銷補助。

“當時我的收入真的不少，我希望能給家庭提供更好的照顧，”山姆高德說，“這對我的家庭來說再好不過了。而且我仍被當做NBA出來的球員那樣對待。我當時在矛盾，是否還應該犧牲時間回美國去參加夏季聯(lián)賽這樣的東西？或者花些時間來照顧好家庭？在當時，我的家庭排在了所有事的前面。在我小時候，我爸爸直到我20歲前都不在我身邊。我一直對自己說，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要全身心照顧好我的孩子們。”

無數人都認為山姆高德當初應該回到普維敦斯繼續(xù)大學賽季，而不是盲目參加選秀，可山姆高德自己卻沒有太多抱憾?！拔也⒉毁澩煳锱说恼f法，”山姆高德說，“能夠得到足夠的祝福和天賦，以至于被NBA叫出我的名字并置身那種氣氛里，我已經覺得很知足了。就算拿全世界來交換這段經歷我也不干?！?/p>

每年夏天，山姆高德都會回到他位于紐約州門羅市的家，探望他的老鄰居們以及原來那幫高中同學。當時，被叫做“山姆高德”的那個招式制造過不少轟動。山姆高德還在2010年一則匡威的廣告里提及了這招“山姆高德”。在結束自己最后一場NBA比賽的十多年之后，這家球鞋公司選擇簽下他作為自己的產品代言人。

“他是紐約的外場傳奇，”夏洛特山貓后衛(wèi)本·戈登說，他正是在紐約成長起來的，后來在2004年幫助康涅狄格奪得NCAA全國冠軍，“每個紐約人都知道誰是山姆高德。他是紐約城里最棒的之一。”

去年5月，普維敦斯為1997年那支修道士隊舉辦了15周年慶典活動。大部分球員和教練都參加了，現(xiàn)場還有上百名的球迷助陣。格倫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山姆高德了，當他為山姆高德的個人風度和吸引力再次動容的時候，恰恰也說明了許多事物業(yè)已改變。“他當然是成熟多了，”格倫說，“他是一個好人。我對他取得的成績感到驕傲。我認為他能回到學校并完成學業(yè)都是非常正確的決定。”

山姆高德第一次產生回到課堂的念頭是從幾年前到普維敦斯養(yǎng)傷時開始的。去年秋天，山姆高德以大學生助理教練的身份加入了埃德·庫利的教練組。按照NCAA的現(xiàn)行條例，他必須保持普維敦斯學生的身份才能繼續(xù)得到這份工作。他將被允許訓練球員，參加訓練賽，跟隨修道士隊客場之旅，以及在每一場比賽中坐在球隊的板凳席上觀看比賽。除了助學獎金之外，他得不到任何報酬。但是他對此毫不在意。

“我很受老天眷顧，”山姆高德說，“學校想盡辦法幫我爭取到一切，我也會做相同的事，現(xiàn)在這樣實在沒有什么好抱怨的了?！?/p>

今年夏天，山姆高德計劃選更多的課程，并且與包括NBA球員本·戈登在內的普維敦斯球員們一塊訓練。戈登第一次接受山姆高德的幫助還是在高中時期，之后這兩人一直關系密切?！八泻芏嗫梢越探o我的東西，尤其是在持球方面，”戈登說，“他確實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控球手。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像他一樣?！?/p>

比盧普斯跟山姆高德之間的關系同樣很堅固。從十幾歲的時候他們就在AAU的圈子里混的很熟，比盧普斯從加州來而山姆高德則代表紐約球隊，盡管他們從沒做過隊友，而且職業(yè)生涯的境遇也大相徑庭，但他們之間保持聯(lián)絡已經超過20個年頭了。

今年二月，山姆高德在比盧普斯來波士頓打客場的時候過去拜訪了他，那里距離普維敦斯大學差不多就一小時車程。山姆高德還在湖人做客凱爾特人的比賽時去探望了另外幾個老朋友，包括科比·布萊恩特和慈世平，以及湖人助教達爾文·哈姆。

“你看過太多次這類的故事情節(jié)了，有些家伙在NBA生涯里一敗涂地而且生活也舉步維艱，”比盧普斯說，“我為山姆高德的堅持感到驕傲。我認為他在運用上帝賜予他的工具發(fā)揮出個人最大的能力?！?/p>

前陣子，山姆高德的情緒一直沉浸在低落的漩渦中。鑒于他過往的街頭經歷，山姆高德輕而易舉就從手機里翻出一張他與蒂龍·埃文斯的合影，他們是從紐約街頭球場的對抗中成為朋友的。埃文斯最出名的就是他在AND1巡回賽中使用的外號“Alimoe”，今年二月底，他因糖尿病并發(fā)癥而去世，享年37歲。

“你知道嗎？生命簡直太短暫了，不足以承載全部夢想?！鄙侥犯叩抡f，“我在正確的時間出現(xiàn)在正確的地方。如今我就在上帝希望我出現(xiàn)的地方?！庇忠淮危@地方仍舊還是普維敦斯。又一次，下一步的選擇再次握在了山姆高德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