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底退休,如逢大赦。既無官位可戀,也不再為金錢拼搏,一心想實現我的周游列國夢。2012年4月,我與妻從北京出發(fā),到德國、荷蘭、丹麥、比利時、法國、瑞士、奧地利、意大利、希臘等歐盟九國,自由行走兩個半月。
辦簽證·學英語
出國當然要辦簽證(歐共體各國只要有首先進入國的簽證,其他各國均可通行,即申根簽證)。在德國駐華使館簽證處,人家問得詳細,咱也對答如流。德國人嚴謹,問簽結束卻拒簽了我們!為抹去“拒簽”案底,我們又將申訴信遞交簽證處,針對“遞交的關于計劃停留目的和條件的信息不可信”和“未能確定您打算在簽證到期前離開成員國的領土”兩條拒簽理由,舉證申辯。第二天,簽證處就通知我們補充資料。簽證通過時,德國人要求我們“從德國返回后必須在10天內將護照送到德國使館簽證處銷簽”?!吆?,仍透著不信任。不過,咱還是挺佩服他們糾錯的態(tài)度。
行走歐洲語言溝通極為重要,無法交流,旅游質量將大打折扣。我的英語極爛,也就是找茅房、問方向或表達謝意的水平。好在妻早年畢業(yè)于英語專業(yè),外交事務由她負責。歐洲人很少說中國話,中文印刷品也很少。我只在荷蘭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qū),聽到妓院攬客人員用蹩腳的中國話向結隊旁觀的中國游客高喊:“進來看看,可以開發(fā)票!”我心痛之:怎么沒有警察“掃黃”,解救這些火坑中的階級姐妹?
歐洲旅游,已適應中國伙食的胃難以接受西餐,好在這里吃什么都不用擔心。盡管我們自帶了電熱鍋煮粥和面條,思“食”之苦仍甚于思“鄉(xiāng)”,中餐館成為我們的最愛。柏林“多得利”餐館是我們進入的第一家中國餐館,吃飯時俺倆無話,只顧埋頭苦干,一直吃到飯菜頂至嗓子眼兒,才抬頭相視而笑,眼里充溢著激動的淚花。
歐元與人民幣之間匯率大致為1∶8,起初我們總愛把歐元換算成人民幣。有時中餐館一盤僅夠一人吃的麻婆豆腐就要19歐元,妻邊吃邊心痛。
希臘是我們回國前最后一站,這里的年輕人帥得像希臘神話中的英雄,連撿垃圾的白胡子老頭都像大哲蘇格拉底。在希臘奧林匹斯山附近的海灘游泳,游完后我們在海灘飯店吃對蝦和海魚等美食,享受陽光沐浴和海風吹拂,愜意無比。此時,糾結于心的“1×8”已完全拋置腦后。我倒是想,回去下決心學習英文,以利走向世界。
斗獸場·遇竊賊
在羅馬與古跡同樣出名的,還有羅馬竊賊。
從佛羅倫薩坐火車剛到羅馬,我們就看到火車站口停有警車。警察來回巡邏,形成震懾。妻多年前曾來此一游,知道這里不但偷竊猖獗,搶劫也不鮮見。
參觀羅馬古跡,斗獸場為必看之處。這座歷經兩千年滄桑的宏大圓形建筑吸引著世界各地游客。在斗獸場柱子上看到刻有“1630.6.4”,估計為幾百年前愛刻“到此一游”者留下的筆跡。
妻在蔭涼處歇腳,我一人在斗獸場溜達。來到一處游人集中的觀景臺,有個中年男子拍拍我,讓我?guī)退障?,我爽快答應。就在我要按下快門的瞬間,忽然感覺有人觸碰我的短褲褲兜。低頭一看,發(fā)現褲兜拉鏈已被拉開。我立即意識到遭遇了竊賊,且為倆人聯(lián)手作案。行竊男子身材高大,衣冠楚楚,頗具紳士風度。兩相比較,我比他更像作案嫌疑人。他看到我有所警惕,一點不慌,神態(tài)自若。我則一言不發(fā),給負責分散我注意力的竊賊照完相,便鎮(zhèn)靜離開。
俗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身在異國,忍讓為上。況且我褲兜里除了斗獸場門票和汽車通票,一無所有。
盧浮宮·似課堂
歐洲九國之行,那些有名的美術館、博物館和教堂,多留下我們的足跡。
過去只在畫冊上看過的倫勃朗的《夜巡》、達芬奇的《蒙娜麗莎》、安格爾的《泉》,米開朗基羅的《大衛(wèi)》、羅丹的《思想者》,龐貝遺址、比薩斜塔、帕特農神廟等,如今都真實呈現眼前,印象最深的是巴黎盧浮宮。
盧浮宮早9點開館,有趣的是,所有人一進門都急切詢問:“蒙娜麗莎在哪兒?”油畫“蒙娜麗莎”與雕塑“維納斯”、“勝利女神”并稱“鎮(zhèn)館三寶”,游客到此往往先尋“三寶”。
中國游客喜歡與作品合影,以證明“到此一游”。我們也未能免俗,在名畫前拍下自己嘴臉。反觀歐洲觀眾,多站在一定距離外靜觀作品,有人還現場臨摹。讓人感慨的是,許多中小學生在老師帶領下來此參觀。他們在名畫前席地而坐,認真聽講,觀眾見狀自覺避讓。如此“校外課堂”,國內罕見。也許在中國教育者和家長眼里,分數比欣賞更實在。
沒想到的是在盧浮宮參觀了11個半小時,我們仍意猶未盡。歐洲不愧是油畫發(fā)源地,藝術家將造型與色彩光影玩得爐火純青,瑰麗的神話宗教故事與震撼人心的歷史瞬間表現得淋漓盡致。其充滿悲天憫人情懷的人文關懷,更觸人心靈。遺憾的是,中國藝術品不對外開放。
妻前些年曾來此參觀,隨處可見著裝筆挺的國內出差人員,如今則近絕跡,可見禁止公款旅游確有成效。
仙樂飄·處處聞
在歐洲,民間音樂家舉目皆是,甚至可以看到中國音樂人在地鐵口拉著如泣如訴的二胡。
從北京出發(fā),第一站是慕尼黑。當年希特勒發(fā)動政變的啤酒館仍在營業(yè)。市中心瑪麗亞廣場附近的大街成為民間藝術家載歌載舞的廣闊天地,其中一支男女混合“五人演奏組”尤其搶眼。五人合奏各顯其能,小、中、大提琴與長笛、鋼琴和諧齊鳴。當熱烈奔放的匈牙利舞曲《查爾答斯》奏至高潮時,連我這個平時極少動感情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往琴匣里放入2歐元。
奇怪的是,這里未見城管驅趕,以至連鋼琴這樣重量級的樂器,也被音樂家們公然搬到街上彈奏。
在荷蘭古鎮(zhèn)阿姆斯富特,我們住的旅館緊挨一座中世紀教堂。教堂廣場正舉辦爵士樂音樂節(jié),各路爵士樂隊上臺比拼,從晚8點一直鬧到凌晨;我難以安眠,索性加入其中,一開始還頗為矜持,很快就被歡快氣氛感染,與全場聽眾一起像踩了電門一樣,伴隨強烈節(jié)奏扭動搖擺。
維也納不但有著名“金色大廳”,連劇場人員上街兜售歌劇票都身披宮廷盛裝,讓人恍若隔世。
市立公園施特勞斯拉小提琴金色雕像最引人注目,我們慕名來此。幾十名韓國中學生穿著嶄新校服和皮鞋也有備而來,他們在“施特勞斯”前站成幾排,精神抖擻地唱起韓國歌曲。童聲悅耳,聽眾給予熱烈掌聲。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連維也納中央公墓也響起音樂之聲。這里集中安葬著貝多芬、莫扎特、施特勞斯、勃拉姆茲等馳名世界的音樂家,大家比鄰而居,頗不寂寞。貝多芬墓地旁正準備舉辦音樂會,有人在調試設備,試唱演員音色厚而富有磁性。維也納人膽量不小,居然不怕驚擾亡靈啊。貝多芬如地下有知,聽此美妙歌聲,也當莞爾一笑吧。
(責編:蕭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