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瘦,步履輕盈,又因為那天穿的是輕便鞋,所以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音,這使得走在前面的她們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存在。巷子很窄,我打算超過她們,可她們似乎情緒很激動,手舞足蹈阻擋著空間,而且她們談話的內容也引起了我的興趣,我就跟在后面聽一小會吧。
她們是兩個穿校服的十五六歲左右的女孩,一個高點瘦點,一個矮點胖點。胖點的女孩憤怒地說:“她居然罵我‘你這個丑陋的死丫頭’!”她模仿著某地方言一字一頓地說?!笆悄忱蠋熣f的么?”瘦女孩哈哈大笑起來,說:“這都成班上的流行語了,現(xiàn)在大伙見了面,互相都說‘你這個丑陋的死丫頭’。她也不是說你一個,她在2班也是這樣罵人的?!?胖女孩“切”了一聲也笑了。
她們的談話讓我吃了一驚,教師節(jié)剛過,媒體上對老師是贊美聲一片,居然還有這樣罵學生的老師,真叫人有點沒法接受。但回想一下,在漫長的學習成長過程中,誰又沒遇上過一兩個“極品”老師呢?我想起一個自殺的孩子,那孩子家里有點錢,父母花錢找人把他送進了一所重點中學,大概是學習成績拖了全班的后腿,老師就罵他你不如死了算了,沒想到孩子真的喝農藥自殺了,留下的遺書令人難過得窒息,大意是說他的自殺是個人行為,請學校和家長不要找老師的麻煩。這樣一個善良懂事的孩子這么決絕地離去,真的是讓人又難過又惋惜。
我快步超過了女孩,順便回頭看了看那個胖點的女孩。她圓圓的臉蛋,高挺的鼻梁,明亮的雙眼,一副甜美的樣子,絕對不是什么“丑陋的死丫頭”,真的想不出老師有什么理由這樣罵她。但她們對這種事的態(tài)度讓我感到欣慰,青春就該這樣,有點張揚,有點不羈,有點沒心沒肺,就該把這樣荒謬的侮辱當個笑話,就該銳利成一根刺,把劈面而來的似乎很龐大的東西戳個洞,讓它噗地一聲炸開,軟綿綿地掉到地上,而不是被它嚇倒氣倒,被它打垮。唯有這樣,才能練就一身強健的筋骨,去面對生活中真正的打擊和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