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歷史觀語境中的社會意識與文化

摘 要：從柯文的思想和《歷史三調：作為事件、經(jīng)歷、神話的義和團事件》（以下簡稱《歷史三調》）一書中尋求歷史解讀與認知的方法；在對“歷史三調”的解讀中，品味歷史解讀中人的主體因素的影響作用；淺析歷史的“真實性”和“不確定性”以及對社會意識與文化的作用。

關鍵詞：柯文；歷史解讀；社會意識；社會文化

中圖分類號：K0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36-0131-02

柯文在《歷史三調》講述的不只是義和團運動，而是如何認知、剖析、評價歷史的問題。歷史不是過往簡單的堆積，而是加入歷史學家、事件經(jīng)歷者和神話制造者的主體的能動意識。對待歷史，可以百家爭鳴，可以有不同的認知方式、理解方法和評價標準；若解讀歷史，柯文之“歷史三調”，則是一副全新腔調?！笆录薄ⅰ敖?jīng)歷”和“神話”三個基調、層次，本質就是對歷史的三種解構，以事件總結歷史，以經(jīng)歷分解歷史，以神話粉飾歷史。《歷史三調》把義和團運動作為例證，作為歷史沙漠中的一粒細沙，讓人們學會“從一粒沙中看世界”即通過對“事件”、“經(jīng)歷”和“神話”的分析和研究，解構歷史，從而更真實、有效地把握歷史。解讀歷史，分析歷史，“三調”層次上的歷史狀況，無論歷史本身還是對歷史加以人的主觀性、帶有社會意識形態(tài)色彩的因素的考量，都在呈現(xiàn)著不同群體、社會、民族、國家的社會意識，為不同的文化提供了可以渲染、修飾、美化的，令本民族自豪的平臺，為文化發(fā)展注入活力和血液，使文化豐富多彩。

一、柯文歷史觀與“三調”

柯文歷史觀集中于《歷史三調》，是對歷史解構的方法總結?！稓v史三調》借助對義和團運動的分析研究，著重對歷史學家如何面對歷史、把握歷史、還原和再現(xiàn)歷史真實性進行了深入細致的探討。全書呈現(xiàn)認知歷史的三個“音調”：即事件、經(jīng)歷和神話，側重于在人的主體性的基礎上解讀、認知、塑造歷史。強調對人的主體性在認知歷史的過程中呈現(xiàn)的主觀能動性的研究。在柯文那里，事件是指由歷史學家對史料的把握和書寫，以此來對過去加以解讀：經(jīng)歷是指歷史直接參與者來講述過往屬于自身的那段經(jīng)歷；神話則是指考察歷史被不斷被改造利用、神話化的過程。事件、經(jīng)歷、神話是人們根據(jù)不同原則，帶有主體性特征的認識和塑造歷史的三種途徑，反應不同的歷史認知主體對歷史事件的思考方式和觀念，表現(xiàn)出不同的音調。

二、品讀“歷史三調”

“歷史三調”昭明解讀歷史的可能性?！叭{”，就是認知歷史的維度。歷史學家建構“事件”，以敘事方式為主描述完整歷史發(fā)展過程和時空序列，力求還原歷史真實性。歷史直接參與者參與對歷史過程的“經(jīng)歷”，一經(jīng)訴說便會帶有經(jīng)歷者自己的價值判斷和主觀色彩。政治家和知識精英為主的神話制造者根據(jù)現(xiàn)實需要而構筑的歷史是“神話”，這種神話化的歷史仍具有不確定性，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會被賦予不同的內容?！叭{”意味著解構歷史的可能性，意味著借助解構歷史，創(chuàng)造歷史“神話”。

“三調”呈現(xiàn)三個層次的認知主體（歷史學家、歷史參與者、神話制造者）對待歷史的不同視角和態(tài)度，歷史以此帶有意識能動性色彩。事件的結果可以被歷史學家和神話制造者掌握，因此他們比歷史參與者更容易把握歷史。但歷史學家著重研究歷史的復雜性、細微性和模糊性，發(fā)掘所謂的“歷史真實”，更加追求歷史的真實性。神話制造者則是為了尋找政治、思想等資源，常常會用自己的方式認知歷史，即片面看待歷史，把歷史個別特點、特性和模式歸結為歷史的本質，更加注重對歷史的可塑性和利用價值的追求。歷史參與者受時空局限，無法全面認知歷史過程，但其卻擁有直接參與歷史的體驗和感受，他們的“經(jīng)歷”為歷史注入豐富的內容。由此可見，歷史是注入人的主觀感情和思想意識的。事件、經(jīng)歷和神話，以不同形式映照過去，建立在不同主體的主觀感情和思想意識之上，也反應出不同主題解讀歷史具有不同目的。歷史學家目的在于了解和概括事件及其原因。歷史參與者經(jīng)歷側重于人們對歷史加入自己的思想、感覺和行動。神話制造者，側重于適應現(xiàn)實生活需要，把歷史神話化，“神話”便成了社會意識和文化的一個重要部分。《歷史三調》展示了解讀歷史一種新方式，為我們認識一定時期的社會意識提供了一個途徑。

三、歷史解讀基礎上的社會意識與社會文化

什么是歷史的真相？事件、經(jīng)歷還是神話？真相如同帶著黑色面紗的阿拉伯女子站在你的背后竊笑，旋而，你轉身回過頭去，她又跳進了黑暗中。歷史真想難以把握。歷史的真實性，在歷史學家眼里是要竭力無限接近于歷史真實，力求全面地、客觀地、準確地把握歷史原貌；同時，歷史客觀存在，無法消滅，歷史的真實面貌等待人們不斷探究，它存在在歷史的長河中，無法讓其“不曾發(fā)生過”。這種真實性只能是相對的真實。不同人們可以從不同角度解讀歷史，加入不同人的主觀意識色彩；不同歷史時期對待同一歷史會有不同的歷史解讀；不同社會階層對待同一歷史也會有不同見解、態(tài)度。這里，給予其定義為“歷史的‘不確定性’”。

歷史解讀與社會意識的關系是以歷史解讀對社會文化和社會意識的影響及解讀本身所存在的問題為前提加以論述的。這一論述過程是在歷史“相對真實性”與“歷史的‘不確定性’”的辯證分析基礎上展開的。歷史是可以被解構的，因此可以被裝飾，甚至被美化。一事情，當它已經(jīng)過去，那么就可以說該事件是歷史，可是這個歷史是有多面的，首先，完整的事件本身，這是歷史學家們關心的問題，其實也只能是無限趨近而不可能完全達到的，其次，經(jīng)歷過該事件的人的感受，這包括了兩部分人，一是參與該事件的人，二是看到該事件的人，假定經(jīng)歷者都是誠實的，也不可能真正還原事件，敘述者總會根據(jù)自己需要修改事件本身，即使不做修改，其實敘述時候的取舍本身就是一種立場和態(tài)度，于是就有了事件相關的神話，神話可能是當事人參與創(chuàng)造的，也可能完全是后人創(chuàng)造的，為了某種需要，通常是政治需要。該事件可以替換成其他任何歷史事件，只是作為工具和載體出現(xiàn)，甚至連它本身是怎樣都不重要，事件本身已虛無化了。因此，我們無論怎樣科學地分析歷史、全面的掌握史料，批判性地揚棄“神話”化的歷史，我們都不能拒斥人的主觀價值、立場態(tài)度的意識色彩的苑囿。

由于人的主觀立場和價值的不同，歷史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就已經(jīng)具備了“不確定性”。當我們試圖并努力還原歷史真實時，我們可以有不同的見解和立場，可以有不同的視角和態(tài)度，因此我們的意識因素賦予了歷史“不確定性”，于是歷史就變成了“可以任意被打扮的小姑娘”。歷史在不同的主體視野中呈現(xiàn)不同的態(tài)勢，但歷史是發(fā)生在過去的，不是可以任意改變的。不是因為你否定它的存在，它就不存在的。面對歷史我們只有可以粉飾、評價它的權利，卻沒有消滅它的能力。我們可以隨意打扮歷史這個姑娘，但我們改變不了這小姑娘是女性的事實。歷史的真實性永遠擺在那里，任由不同的人去評說和粉飾，人們總是在不斷追求接近歷史的真實，盡管我們不斷對其打上主觀烙印。因此，歷史的真實性停留在“燈火闌珊處”，等待著不同的人“眾里尋他千百度”。歷史的真實就在于我們可以認識它、粉飾它、利用它，讓其凸顯我們的人性和意識的主觀能動性，但我們卻無法消滅它。于是后來者之后的后來者繼續(xù)可以粉飾它，神話它。因此，歷史的真實性在于它已發(fā)生，不能改變和消滅，真實存在；歷史的“不確定性”在于人們可以認識歷史，對待歷史不是被動接受，而是在對歷史的解讀和解構中獲取意識的、思想的、文化的養(yǎng)料，也可以有不同的立場和見地，鍛造我們自己、甚至是民族的思維。同時，對待歷史的定位和評價反映出一定時期的社會意識的狀況。“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不同時期的社會意識需要成了定位歷史的標準。歷史本身就可以解讀為一種社會意識和社會文化，因為它在不斷被不同主體思想意識滲透與融入。

歷史的“不確定性”創(chuàng)造文化。這不是一個謬論。如果歷史是一個“死”的客觀事實，不可以加以評價，無法進行解讀和解構，人們只有仰視它的機會，那么歷史也不會成為歷史，會被人們選擇遺忘。歷史的“不確定性”可以讓我們民族有反省歷史的余地，有可以追溯民族精神起源的源頭，有我們創(chuàng)新文化的平臺。這種“不確定性”雖然來源于人的主觀能動性，卻為我們總結、繼承和創(chuàng)新我們的文化提供可能性。我們因為可以解讀歷史，才能從歷史中汲取我們民族的精神，國家的文化，地域的風土人情，人的思想道德的文明財富。我們在解讀歷史的過程中，所具有的分析品質與自我反省和自我批判，不論過程是甘甜還是苦澀，我們都在鍛造民族的靈魂，打造國家的、社會的“精氣神”。所有這些都在起著不同的作用，為文化的積淀和文明的發(fā)展注入力量。

同時歷史的“不確定性”還應該理解為對待歷史我們不可以找尋出具有不變的、固定下來的結論或評價。這也同時為后來者之后的后來者創(chuàng)造自己社會需要的“神話”留有可能和機會。我們的發(fā)展是要在一定的“信”的基礎之上，我們什么都不信，沒有信仰之動力的民族是可怕的。同時我們還是需要有共識的，每個人“各自為政”，只能一盤散沙，民族之力量何以凝聚。對待歷史的解讀反映了一個人、民族和國家的文化意識。歷史的解讀始終帶有社會意識和文化的烙印。歷史創(chuàng)造文化，“神話”歷史，有助于我們樹立民族精神之魂、打造“信仰之神”，為不斷傳承的文化注入鮮活的生命力。

參考文獻：

[1]柯文.歷史三調：作為事件、經(jīng)歷和神話的義和團[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