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詩顏色對句簡析

【摘要】杜甫喜用且善用顏色入詩，這集中體現(xiàn)在他的顏色對句中。杜詩顏色對句可分為同色對和異色對，以“白”“青”二色使用頻次最高。在杜詩顏色對句中，首字顏色對和色彩借用對是其對句的特殊形態(tài)，能夠展現(xiàn)杜甫獨特的創(chuàng)造力。杜甫運用顏色對舉不僅能夠增強畫面層次，還能體現(xiàn)時空的變化，真正做到色彩為他所用。

【關鍵詞】杜詩；顏色；對舉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30-0042-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0.013

杜甫是一位極富色彩敏感度且善用顏色入詩的詩人，色彩是杜詩不可忽略的重要部分。據(jù)前人統(tǒng)計，杜詩中含有顏色字的詩占整體的三分之一左右[1]，而在這部分里絕大多數(shù)顏色字又以對舉形式出現(xiàn)?？梢?，杜甫在創(chuàng)作中有著自成一套的用色特點和技巧。因此，對杜詩顏色對句的分析是了解杜甫創(chuàng)作藝術特色的重要一面，通過分析顏色對句可以感受杜甫高超的遣詞造句能力、精益求精的格律對仗要求，以及獨特的藝術審美能力。

一、杜詩顏色對句的特點

（一）杜詩顏色對句中的顏色選用

杜詩中出現(xiàn)的顏色十分豐富，展現(xiàn)了色彩紛呈的世界。在其顏色對句中白色出現(xiàn)次數(shù)最多，達162次，青色達116次，位居第二。其次黃色對舉75次，紅色45次，紫色31次，黑色14次。同一色系杜甫也會用不同的顏色字來表示，如綠色系就有“青、碧、翠、綠”，紅色系有“紅、丹、朱、赤”。除了常見的顏色字，還有一些極少出現(xiàn)的不常見顏色字，如“緋”“銀”“銅”“皂”等等，從豐富的色彩字選取可見杜甫極具色彩敏感度，將色彩運用區(qū)分得十分精細。此外，杜詩顏色對句中“白”“青”二字幾乎可以跟每一種顏色相對，且屬于中性色的“白”與屬于冷色調(diào)的“青”，最常對舉出現(xiàn)，杜甫的這一用色特點下文會詳細

分析。

（二）杜詩顏色對句的類型

依據(jù)杜詩顏色對句的色彩對舉情況，可以按顏色色調(diào)將對句分為同色對和異色對，異色對占多數(shù)，異色對又可以分為對比色對舉和互補色對舉。①杜詩顏色對句中異色對常出現(xiàn)的互補色有：

1.“紅——綠”色互補：

冉冉柳枝碧，娟娟花蕊紅?！斗钋E岑參補闕見贈》

2.“黃——紫”色互補：

紫萼扶千蕊，黃須照萬花?！痘ǖ住?/p>

3.“白——黑”色互補：

秋菰成黑米，精鑿傳白粲。《行官張望補稻畦水歸》

常出現(xiàn)的相對色有：

1.“紅——黃”色對比：

更肯紅顏生羽翼，便應黃發(fā)老漁樵。《玉臺觀》

2.“紅——黑”色對比：

或紅如丹砂，或黑如點漆?！侗闭鳌?/p>

3.“紅——白”色對比：

落杵光輝白，除芒子粒紅?！稌和椎蹚瓦€東屯》

4.“白——紫”色對比：

紫崖奔處黑，白鳥去邊明。《雨四首（其一）》

5.“綠——紫”色對比：

毛為綠縹兩耳黃，眼有紫焰雙瞳方?！短煊婒T歌》

6.“綠——白”色對比：

翠華森遠矣，白首颯凄其?！顿绺畷鴳阉氖崱?/p>

7.“黃——綠”色對比：

味豈同金菊，香宜配綠葵?！蹲暨€山后寄三首（其二）》

8.“黃——黑”色對比：

崆峒殺氣黑，少海旌旗黃?！秹延巍?/p>

9.“黃——白”色對比：

黃云高未動，白水已揚波?！度漳骸?/p>

10.“綠——黑”色對比：

雨急青楓暮，云深黑水遙?！稓w夢》

異色對句不同色系間的對舉關系繁雜，限于篇幅，本文這里掛一漏萬。杜詩顏色對句中的同色對也有不少，集中在綠色系同類對舉中，以增強色感或細化色彩，如：

得實翻蒼竹，棲枝把翠梧。《別蘇徯》

叢篁低地碧，高柳半天青?！肚刂蓦s詩二十首 其九》

向晚波微綠，連空岸腳青。《巴西驛亭觀江漲呈竇使君二首（其二）》

二、杜詩特殊的顏色對句

杜詩特殊的顏色對句在此指的是杜詩中顏色字運用較為特殊的顏色對句。

（一）首字顏色對

在文學領域，顏色詞一般作為形容詞，位于句中是詩歌最常見的情況。但由于杜甫作詩追求“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效果，他不斷打破語言常規(guī)，創(chuàng)造出新的典范。他別出心裁地將顏色字置于句首，其后緊跟動詞，將顏色字活用使之成為具有行動力的主語。顏色字本身是物體描述的輔助，畫面色彩的增補，放置句首，讀者的焦點便匯聚在顏色上，色彩便成為獨立觀照的審美對象，不再依附于物體名詞。如：“紅入桃花嫩，青歸柳葉新?！保ā斗畛昀疃级奖碚稍绱鹤鳌罚┒鸥η捎谩叭搿薄皻w”兩個動詞，仿佛是紅色主動滲進桃花里，青色主動回歸柳葉，青紅二色都具有了主動性，上下句聯(lián)動對應使原本靜止的畫面流動起來，色彩增加了動感，突出了早春的特征。再如“紅浸珊瑚短，青懸薜荔長。”（《觀李固請司馬弟山水圖三首其三》）“浸”“懸”二字體現(xiàn)出了珊瑚和薜荔的生長環(huán)境，“紅”“青”兩種異色的對比，拉開了視覺距離，使詩具有了畫的空間感，再現(xiàn)了畫作的山高水深、山聳水清之景，由此可見杜甫煉字的精細程度以及其顏色對句的藝術魅力。

此類詩句在杜甫詩作中還不少，諸如“紅取風霜實，青看雨露柯?！保ā督^五詠 梔子》）“紫收岷嶺芋，白種陸池蓮?！保ā肚锶召绺亼逊罴泥嵄O(jiān)李賓客一百韻》）“綠垂風折筍，紅綻雨肥梅?！保ā杜汔崗V文游何將軍》）“白摧朽骨龍虎死，黑入太陰雷雨垂?！保ā稇驗殡p松圖歌》）等等，這些均是杜甫創(chuàng)作“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側(cè)面體現(xiàn)，也是高超的遣詞造句能力的體現(xiàn)。

（二）色彩借用對

自然萬物有著自己的色彩屬性，并長期在客觀上給予人們刺激，色彩與物體形成了歸屬鏈接。杜甫抓住色彩對人類心理的這一影響，借用色彩來增強表達效果。

杜詩的顏色對句中有一些顏色字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意義，如一些專有地名、典故等，但杜甫特意將含有顏色字的地名或典故對舉運用在一起，使讀者產(chǎn)生相應的色彩錯覺。如《送元二適江左》中“晉室丹陽尹，公孫白帝城。”“丹陽尹”在今江蘇南京，“白帝城”在今重慶奉節(jié)，這兩地均是元二應經(jīng)過之地。按理這途中會經(jīng)過很多地方，杜甫獨獨選取“丹陽尹”與“白帝城”作為元二適江左途中必經(jīng)之地的代表，別有一番用意。自古以來注家就對“丹陽尹”的解釋不一，明代汪瑗認為：“不過取丹陽、白帝對講，以見道闊遠，為下一句‘經(jīng)過’二字張本耳?！盵2]他關注到了“丹陽”與“白帝”的地名對舉，也指明了這一對仗產(chǎn)生的遙遠距離感，但未指出杜甫在色彩對舉上的心思?！暗ぁ焙汀鞍住彪m已成為專有名詞的一部分，并不實指顏色，但通過上下句的關聯(lián)對仗，仿佛能使人聯(lián)動想象出色彩，可見杜甫對色彩借用的用心。

杜甫運用典故時也很注重色彩的對舉。《又示宗武》中“試吟青玉案，莫羨紫羅囊?！薄扒嘤癜浮痹局盖嘤袼频囊环N名貴器具，可以放置食物。在文學作品中最早見于張衡《四愁詩》，后來根據(jù)《四愁詩》的原意，將“青玉案”引申借指為回贈之物。杜甫在《又示宗武》一詩中一改已有之意，借用“青玉案”比喻古詩，開發(fā)新意。下句則用謝玄“紫羅囊”典故對應，杜甫獨具匠心地將兩個帶有顏色字的典故運用在一起，旨在勸誡兒子不要貪圖外在精美飾物，勉勵兒子專心致學作詩。兩個典故不僅在色彩上有了工整的對仗，且對于杜甫作詩的旨意有了很好的承載。

三、杜詩顏色對句的用色習慣

（一）以“白”“青”色為主

前文提到杜詩顏色對句中“白”“青”二色使用頻次最多，且遠遠多于其他顏色，這一現(xiàn)象值得我們進一步研究。

白色是自然界最常見的顏色，如白云、白花、白鷗等等，可以說缺少白色是無法完整描繪自然的。杜詩中“白”使用頻次位居第一，它被大量用來描述自然景物，如“白羽”“白鷺”“白雪”等，“白”字均用作定語起修飾限定作用，描繪景物的顏色。值得一提的是，杜詩中有很多關于“白首”“白發(fā)”的運用，例如：“發(fā)少何勞白，顏衰肯更紅”（《寄司馬山人二十韻》），“白頭無藉在，朱紱有哀憐”（《送韋書記赴安西》）。白發(fā)長期作為對老人的描述，已然成為衰老的象征，詩中描寫白發(fā)實則是在表示人已經(jīng)年老色衰。而杜甫又獨具匠心地將“白”和“紅”“丹”等紅色系顏色字對舉，紅色往往象征青春、希望、赤膽忠心，與“白發(fā)”相對應，通過色彩對比表達詩人盛年不再、壯志難酬的哀婉之情。

在綠色系中，杜詩中用得最多的屬于“青”字，這很可能與“青”字豐富的色彩內(nèi)涵有關?！扒唷弊衷诠糯休d的自然色彩范圍較寬，在杜詩所有顏色對句中，青色幾乎能跟任何一種顏色進行對舉。當“青”與白色對舉時，有“白花檐外朵，青柳檻前梢”（《題新津北橋樓》）呈現(xiàn)出一種清新淡雅的畫面意境；也有“白水暮東流，青山猶哭聲”（《新安吏》）襯托出凄涼悲慘的氛圍。當“青”與紅色對舉時，有“紅入桃花嫩，青歸柳葉新”（《奉酬李都督表丈早春作》）描摹早春的勃勃生機；也有“重來梨葉赤，依舊竹林青”暗示時序變更、人猶徘徊的愁緒。當“青”與紫色對舉時，有“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詠懷古跡》）展現(xiàn)歷史與現(xiàn)實的衰敗凄涼。當“青”與黑色對舉時，有“雨急青楓暮，云深黑水遙”（《歸夢》）表現(xiàn)夢境的幽暗陰森，現(xiàn)實的壓抑凄苦?！扒唷弊忠蚱涠喾N色彩內(nèi)涵，承載著詩人自己豐富的情緒內(nèi)容。此外，從聲韻的角度來看“青”屬于平聲字，與“碧”“翠”“綠”等字相比，更適合用來做音律的平仄協(xié)調(diào)。以《客舊館》中的“重來梨葉赤，依舊竹林青”為例，“青”字在句尾不僅與“赤”在色彩上對比，還處于韻腳位，與上句句尾仄聲相對，且與整首詩的韻一致，如若用其他顏色字都不能達到聲律上的和諧。

（二）善用“黑”色

在杜甫之前，文人很少在創(chuàng)作時使用黑色。曾有研究者將李白和杜甫詩中用到的“黑”色作對比，李白近千首詩中僅僅只有2處用到了黑色，而杜甫一千多首詩卻有56處使用到了黑色[3]，足見杜甫喜用黑色。

杜甫對黑色的運用大膽且真實?！队晁氖住肥嵌鸥γ枥L深秋微雨景色的組詩，第一首中一句“紫崖奔處黑，白鳥去邊明”生動地描摹出了雨中動態(tài)之景：青山連綿處由于云層太厚，從遠處看呈現(xiàn)出紫黑色，一只白鳥飛過也看得清楚明了。正是杜甫對雨中山景的細致觀察以及絲毫不避諱黑色入詩、大膽用色的寫作技巧，才造就了這樣一番真實精彩的呈現(xiàn)。杜甫大膽使用黑色的詩例還不少，諸如《春夜喜雨》中的“野徑云俱黑，江船火獨明”、《天池》中的“聞道奔雷黑，初看浴日紅”、《早發(fā)》中的“濤翻黑蛟躍，日山黃霧映”等等。

在所有顏色中黑色明度最低，在杜詩不少含“黑”色的顏色對句里，黑色實際上起到了加深色彩、加重情緒的作用。如上文提到過的“雨急青楓暮，云深黑水遙”（《歸夢》），再如《壯游》中“崆峒殺氣黑，少海旌旗黃”一個“殺氣黑”立刻將戰(zhàn)場的肅殺氣息體現(xiàn)出來，與其后“旌旗黃”對應讓人不自覺地想象出權力爭奪的激烈場面。

整理杜詩顏色對句可以統(tǒng)計出黑色與紅色、黃色、紫色、白色等各類顏色都進行了對舉，杜甫就像一位技藝高超的畫家，將前人和時人都不敢運用的黑色運用得爐火純青。可以說，杜甫成為運用黑色入詩的典范。

四、杜詩顏色對句的獨特作用

杜甫的顏色對句在表達中起著重要且獨特的作用。

（一）豐富畫面層次

首先，杜詩中的色彩對舉能夠反映視點的變化從而增加畫面的豐富度。“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中“黃鸝”“翠柳”是詩人近處之景，“黃”“翠”二色鮮嫩明亮，與動詞“鳴”恰巧呼應，表現(xiàn)出近處的熱鬧生機之象；而“白鷺”“青天”則是詩人放眼望去的遠景，“白”“青”二色淡雅清麗，“上”字仿佛靜無聲，表現(xiàn)出遠處的寧靜清幽之境。杜甫巧用顏色的對舉不露痕跡地流轉(zhuǎn)詩歌畫面，目之所及的色彩變化反映了詩人視點從近到遠的推移，這充分體現(xiàn)了杜甫用色技巧的高妙。

其次，杜甫還在顏色詞前后加入對仗的修飾詞，譬如《宴戎州楊使君東樓》中有“重碧拈春酒，輕紅擘荔枝”一句，“碧”前用“重”修飾，顯示出了酒的濃稠厚重，“紅”前用“輕”說明，則顯示出了荔枝的色澤粉紅、新鮮可口。杜甫對顏色的運用不只局限于色彩的再現(xiàn)，還加入了另一層感官感受，利用“重”“輕”兩個力量形容詞，構(gòu)成了一種通感式表達，增加了物體細節(jié)，豐富了畫面色彩層次。

此外，杜甫利用同色對舉，對畫面進行大色塊鋪染，再利用異色對比，進行局部色彩的疊加點染。《絕句二首（其二）》中“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就是很好的例子?！敖獭迸c“山青”對應，綠色無疑是整首詩的底色，進而杜甫又將筆鋒轉(zhuǎn)向在映襯下愈發(fā)白凈的飛鳥和像火樣的紅花，從“江碧”“山青”對整體畫面的鋪染，再到“鳥逾白”“花欲燃”局部的點映，從句內(nèi)對比到句際對仗，畫面層次得以豐富，是杜甫運用顏色入詩的絕佳之作。

（二）體現(xiàn)時空動態(tài)

詩歌作為一門語言的藝術，只能依靠語言內(nèi)在的邏輯和蘊藉來表現(xiàn)空間形態(tài)。杜詩的顏色對句便巧用顏色充分地展現(xiàn)了時間的變遷和空間的推移。

在一些顏色對句中杜甫用色彩來暗示自然時序的變化，如“重來梨葉赤”（《客舊館》）一個“赤”字不僅表現(xiàn)出了梨葉的色彩狀態(tài)，還暗示這已是秋末，“赤”與下句“依舊竹林青”的“青”在顏色上對舉，“青”字反映出地點環(huán)境的相同。青是原來的青，紅卻是深秋的紅，杜甫通過顏色對句暗示了時序變遷、人回原地的窘?jīng)r，體現(xiàn)了他流浪漂泊、居無定所的無奈與辛酸。

還有一些對句通過將顏色字與動詞結(jié)合來體現(xiàn)時空的變化感，讓原本靜止的色彩仿佛流動起來。舉《放船》中的“青惜峰巒過，黃知橘柚來”一句來分析，人坐船中先只見遠處是一片青色，等到船近后反應過來是峰巒，但由于船的飛速移動，峰巒迅速略過，只剩下舟中人惋惜。繼而一點黃又映入眼簾，詩人便猜知是岸邊橘柚。青色轉(zhuǎn)瞬而過，緊接著黃色撲面而來，這是舟中人看岸邊景的真實過程體驗。杜甫通過色彩的對舉描寫給讀者展現(xiàn)出了江水奔流之態(tài)，使讀者能夠感受出船的飛速推移和空間的迅速轉(zhuǎn)換。杜詩《晴二首（其一）》“碧知湖外草，紅見海東云”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均是先見其色后知其物的思維過程，均是通過色彩對舉來展現(xiàn)主體所經(jīng)歷的時空變化。

色彩是詩歌創(chuàng)作極為重要的元素，對仗是杜詩一個極為突出的特點。杜詩的顏色對句是杜詩對仗藝術的一個重要方面，不僅體現(xiàn)著杜甫在對仗上的嚴格要求，還體現(xiàn)著他對自然細致的體悟，對色彩的純熟把握。杜甫仿佛就是一位畫技高超的畫家，將色彩為他所用，成就了他詩作中多彩的世界。

注釋：

①對比色：指在色相環(huán)上距離120度左右的顏色；互補色：在色相環(huán)上距離180度左右的顏色。

參考文獻：

[1]毛慶.杜詩用色技巧試析[J].杜甫研究學刊，1994，（04）：39-44.

[2]杜甫著，蕭滌非主編.杜甫全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2911.

[3]王競.杜詩色彩世界之初探[J].杜甫研究學刊，2010，（01）：20-26.

作者簡介：

胡惠敏，女，漢族，湖南常德人，安徽大學文學院2022級中國古代文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