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 銳,余永剛,曹永杰
(南京理工大學能源與動力工程學院,南京 210094)
復合固體推進劑在火箭推進領域成為研究熱點已超過50年,20世紀60~70年代期間,主要在復合推進劑燃燒特性和理論建模方面進行了廣泛的研究,致力解決燃速-壓力關系;在其后的15年間,研究步入一個相對低迷期,緊接著由于實驗診斷技術和數(shù)值模擬的發(fā)展,復合固體推進劑的研究又逐漸興起。AP/HTPB復合固體推進劑燃燒時,出現(xiàn)復雜的多火焰結構,在實際火箭發(fā)動機燃燒室中,由于該火焰的微觀幾何特性,使得研究該火焰結構非常困難。直到1986年,Price[1]采用三明治推進劑(氧化劑/燃料/氧化劑)結構布置后,才使得研究該火焰結構成為可能。復合固體推進劑燃燒過程中,出現(xiàn)明顯的擴散火焰,在燃燒表面附近,由于溫度較低,擴散火焰不能一直延伸到推進劑表面,因此出現(xiàn)火焰前沿;在火焰前沿與推進劑表面之間,氧化劑和粘合劑分解氣體發(fā)生摻混,所以前沿結構也表現(xiàn)出部分預混特性,Price稱該結構為前沿火焰結構(leading-edge-flame,LEF)。其后,由于實驗診斷技術的發(fā)展,使得觀察該火焰結構成為可能。Chorpening等[2]、Ramakrishna 等[3]通過高速攝影的方式,觀察到前沿火焰結構的分離情況,該結構對燃燒表面輪廓有較大影響。Fitzgerald等[4-5]通過紫外發(fā)射和透射成像技術討論了不同條件下前沿火焰結構合并、分離情況,并給出了其合并、分離區(qū)域及過渡轉變的臨界條件。
本文以三明治結構布置,針對復合固體推進劑擴散火焰結構,研究了Pe數(shù)和Da對前沿火焰結構的影響,對認識復合固體推進劑燃燒有參考價值。
AP/HTPB固體推進劑燃燒二維三明治模型如圖1所示,僅針對復合固體推進劑燃燒表面上方的擴散火焰結構,未考慮燃面與氣相之間的耦合,假設燃燒表面為平面,界面處質量流量為常數(shù),氧化劑和粘合劑在燃燒表面處分解為氧化性氣體X和粘合劑產物Y,氣相成分只考慮組分X、Y和燃燒產物P,化學效應只考慮與擴散火焰結構相關的一階有限速率化學反應;氣相密度為常數(shù),故忽略氣體狀態(tài)方程;氣相區(qū)域采用Ossen[6]近似,認為只存在豎直方向的速度分量,消除動量方程;在氣相中,Le=1;在實際的固體火箭發(fā)動機工作條件下,對流速率和組分輸運速率在一個量級[7],燃燒表面處的邊界條件由傳統(tǒng)的Dirichlet邊界條件變?yōu)榱髁窟吔鐥l件。
采用如圖1所示坐標系,組分方程和能量方程為
式中 M為沿y方向的質量流量;ρ為氣相密度;D為二元擴散系數(shù);cp為氣體比定壓熱容;λ為氣體熱導率;αX、αY為基于質量的化學計量系數(shù);Ω為化學反應源項;Q為化學反應熱釋放總量。
AP一步分解反應生成氧化性氣體混合物X[8],X為:1.62H2O+1.105O2+0.265N2+0.12N2O+0.23NO+0.76HCl+0.12Cl2。
當AP/HTPB復合固體推進劑燃燒時,由于AP獨特的物化特性,使得AP單元火焰主要在集中在AP表面上方,作用是維持AP自持分解,厚度僅為幾個微米。因此,在某種程度上,可把AP單元火焰當做凝聚相表面反應[9]。在實際的火箭發(fā)動機工作環(huán)境下,Gordon和McBride[10]驗證了AP/HTPB的氣相化學反應可等效為AP/C2H4的氣相反應過程,故HTPB的分解產物Y為C2H4。因此,氧化劑AP在燃燒表面處分解產生氧化性氣體混合物X,粘合劑HTPB在燃燒表面出分解產生C2H4,AP/HTPB的氣相化學反應簡化為X和Y的擴散化學反應。
式中 B′為指前因子;p為燃燒壓強;n為燃燒壓強指數(shù);E為活化能;R為普適氣體常數(shù)。
為討論方便,將壓力項包含在指前因子中B=B′pn。
作無量綱變換:
同時,引入貝克萊數(shù)Pe=ML/ρD和達姆科勒數(shù)Da=BLαXαY/M,Pe表征對流速率與組分輸運速率的相對大小,Da表征無量綱化學反應速率大小,那么方程組變?yōu)?/p>
對AP/HTPB復合固體推進劑,氧化劑蒸氣與粘合劑蒸氣化學計量比β一般在7左右,滿足化學計量配比時,粘合劑含量為α=1/(1+β);Pe的變化范圍是0.5~20,Da 的量級大致為 0.1e20,可取 Da=δe20;αX、αY為化學計量參數(shù),其比值滿足αX/αY=β即可。假設無量綱絕熱火焰溫度按Burke-Schumann擴散火焰面溫度給出:
本文計算過程中,β=7,δ=0.1~0.5,Ta=1,Tw=1/3,1/αX=16/21,1/αY=16/7。
引入 Shvab-Zeldovich 變量 Z= αX(X′- Y′),按Burke-Schumann同軸射流擴散火焰理論,在火焰面處,組分X、Y將變?yōu)榱?,即Z=0,那么Z=0可稱為化學計量表面(stoichiometric level surface,SLS),或稱為虛擬擴散火焰面,其位置由式(14)求得:
該邊界條件為流量邊界條件,即考慮了Pe數(shù)較小時,對流輸運速率與組分擴散速率在相同量級時,來流質量流量等于對流輸運質量流量與擴散輸運質量流量之和,化學計量表面SLS與推進劑表面的交點在氧化劑與粘合劑交界面處偏向氧化劑側,見圖2。
該偏移將隨著Pe數(shù)的增大而逐漸趨近于氧化劑和粘合劑交界面|x|=0.125處。假設當Pe→∞時,式(15)的邊界條件變將為Dirichlet邊界條件,即
采用流量邊界條件與Dirichlet邊界條件的主要區(qū)別在于燃燒表面處的Z值是否連續(xù)。當采用Dirichlet邊界條件時,在氧化劑和粘合劑交界面處,Z值由1階躍變化到-β,而流量邊界條件則連續(xù),如圖3所示。當采用流量邊界條件時,Z=0在|x|=0.26處,偏離氧化劑和粘合劑交界面|x|=0.125;當采用Dirichlet邊界條件時,從Z值分布可看出,氧化劑不能出現(xiàn)在粘合劑側,粘合劑不也能出現(xiàn)在氧化劑側,該結果與實際條件不相符[11-12]。
圖4給出了采用流量邊界時的組分分布,虛線表示化學計量表面SLS。氧化性組分X′穿越化學計量表面SLS出現(xiàn)在粘合劑上方,而粘合劑產物Y′也出現(xiàn)在氧化劑上方。如果不考慮化學反應,僅從組分分布來看,將在粘合劑上方出現(xiàn)富燃預混區(qū),氧化劑上方出現(xiàn)貧燃預混區(qū),而沿著化學計量表面SLS出現(xiàn)弱的擴散火焰區(qū),整個火焰區(qū)結構將沿著化學計量表面延伸到燃燒表面。
圖5給出了不同Pe數(shù)下的無量綱化學反應速率分布。如果按照Burke-Schumann純擴散火焰理論,其擴散火焰結構應分布在化學計量表面SLS曲線兩側,并延伸到推進劑表面。但圖5表明,該火焰結構僅占據化學計量表面SLS一部分,在SLS曲線之間,出現(xiàn)部分預混的火焰結構。一方面,由于燃燒表面附近溫度較低,而不足以使化學反應延伸到燃燒表面,因而出現(xiàn)火焰前沿;另一方面,在火焰前沿與燃燒表面之間,組分X和Y相互擴散混合,在粘合劑上方出現(xiàn)部分預混火焰,最大化學反應速率出現(xiàn)在前沿火焰結構LEF中,該結構在SLS曲線偏向富燃預混區(qū)。隨著Pe數(shù)的增大,對流速率逐漸增強,而擴散混合速率基本不變,組分混合受到抑制,預混火焰區(qū)域變薄,擴散火焰高度增加,熱釋放核心區(qū)域的化學反應速率也逐漸增強。
圖6給出了不同Da數(shù)下的無量綱化學反應速率分布。隨著達姆科勒數(shù)的增加,化學反應速率逐漸增強,火焰結構逐步靠近燃燒表面;另一方面,隨著達姆科勒數(shù)的增加,在粘合劑上方所形成的預混化學反應逐漸減弱,合并的前沿火焰結構逐漸分離,形成一個不太明顯的三重火焰(Tribrachial or triple flame)[13]的前沿火焰結構LEF,在粘合劑上方,該結構有明顯的富燃預混火焰區(qū),但處在氧化劑上方的貧燃預混火焰結構卻不明顯。氣相區(qū)的擴散火焰由部分預混的前沿火焰結構LEF和沿著化學計量表面SLS的尾跡擴散火焰組成。當粘合劑含量α為0.2,Pe為10時,Da數(shù)的變化并不能改變化學計量表面SLS的位置,但使熱釋放核心更加集中在前沿火焰結構LEF中,擴散火焰更加集中在化學計量表面SLS兩側。
圖7是不同粘合劑含量下的化學反應速率分布。
當β=7時,氧化劑和粘合劑的化學計量配比是c=1/(1+β)=0.125,如果粘合劑含量 α<c,則類似于Burke-Schumann的欠通風情形,如圖7(a)所示;如果α>c,則形成類似于 Burke-Schumann 的過通風情形,如圖7(c)所示。同時,隨粘合劑含量增加,燃燒表面上方擴散長度尺度增加,擴散混合效果將減弱,粘合劑中心x=0上方的預混化學反應逐漸減弱,擴散火焰結構逐漸延伸到氧化劑中心|x|=1。
圖8給出了不同Da數(shù)下的氣相對燃燒表面的無量綱熱反饋(?T′/?y′),虛線表示化學計量表面 SLS 與燃燒表面的交點。
氣相區(qū)的熱釋放分布呈“W”狀,因而氣相對燃燒表面的熱反饋呈倒“W”的駝峰狀,最大熱反饋恰好出現(xiàn)在化學計量表面與燃燒表面的交點處,因此在某種程度上說,化學計量表面SLS對氣相區(qū)域的熱反饋有重大影響。由于沿著化學計量表面SLS的尾跡擴散區(qū)域的化學反應速率較低且距燃燒表面較遠,其作用主要是增加氣相區(qū)火焰溫度,對燃燒表面的熱反饋可以忽略;而氣相場的熱釋放核心集中在前沿火焰結構LEF中,且該結構距燃燒表面的距離較近,因此,氣相對燃燒表面的熱反饋主要由該結構主導。由前述分析知,當粘合劑含量不變時,Pe數(shù)決定化學計量表面SLS的位置,而Da數(shù)卻決定氣相對燃燒表面熱反饋的大小;當Pe和Da數(shù)不變時,粘合劑含量的變化將改變化學計量表面SLS的位置,從而也將影響到燃燒表面的熱反饋。因此,它們共同影響著氣相區(qū)擴散火焰結構,從而影響復合固體推進的燃燒狀態(tài)。
(1)討論了AP/HTPB復合固體推進劑燃燒過程中,組分擴散輸運速率與對流輸運速率在同一個量級時,燃燒表面處采用流量邊界條件而不是Dirichlet邊界條件,化學計量表面SLS與燃燒表面的交點在氧化劑與粘合劑交界面處偏向氧化劑側,該偏移對氣相熱反饋有重要影響。
(2)氣相區(qū)的擴散火焰由部分預混的前沿火焰結構LEF和沿著化學計量表面SLS的尾跡擴散火焰組成,化學反應核心區(qū)域出現(xiàn)在前沿火焰結構LEF中。
(3)當粘合劑含量不變時,Pe數(shù)增加時,擴散火焰高度增加;當Da數(shù)增加時,將改變前沿火焰結構LEF距離燃燒表面的距離,它們共同影響著擴散火焰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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