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體育改變世界

偉倫

“體育具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它能鼓舞人心、團結人們，它無可取代。”南非“國父”曼德拉生前的真知灼見，如今已經成為眾人皆知的傳世名言?；厥茁吕瓊髌娑x煌的一生，體育在他的生命中注定是一個重要的符號，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用體育的力量締造了和平的世界，實現了“種族大和諧”的國家夢……

以世界杯名義，實現和平夢想

3年前的那個夏天，當足球世界杯閉幕式在南非舉行，久違的曼德拉一身黑衣，裘帽覆耳，坐車環(huán)繞球場，他展露溫暖的笑顏，向人們揮手致意，他振作精神強壓痛楚，讓耳邊的歡呼聲帶走眼中的熱淚。頓時，現場和全球電視機前的無數觀眾，都感動得熱淚盈眶。當時，全場數萬名球迷更是發(fā)出了長達8分鐘的持續(xù)歡呼聲。

就在此前一個月，在南非世界杯盛大開幕之際，全世界都在等待著，等待這個老人——納爾遜·曼德拉，希望他能夠出現在世界杯開幕式的現場。然而，一個意外阻斷了無數球迷的愿望。距世界杯開幕不足10小時之際，曼德拉的曾孫女因車禍傷重不治身亡。隨后，曼德拉基金會官方網站發(fā)布通告中聲明：由于曾孫女不幸蒙難，曼德拉先生將不適合再以個人身份出現在世界杯開幕式上。

時間回到9年前。2004年5月，南非申辦世界杯代表團正式成立。曼德拉辦公室不久就發(fā)表聲明：86歲的曼德拉決定加入，“曼德拉先生周五將啟程從南非前往蘇黎世?！痹缭?000年，曼德拉不再擔任總統后，就積極參加南非世界杯的申辦。他在接受采訪時說：“這項世界性的運動從沒在非洲這片神奇的土地上舉辦過，我們要成為第一個?！?/p>

曼德拉親自來到蘇黎世，面對24位國際足聯的特別委員，激情陳述：過去種族隔離的這些年里，收聽足球比賽是（他被關押過的）地獄般的羅本島或者其他監(jiān)獄對犯人的唯一優(yōu)待。曼德拉穿著46664號“囚衣”，組織了多場足球比賽——這是獄友們除了投石子之外唯一的運動。

有媒體后來評價“與其說國際足聯把票投給了南非，莫不如說是把票投給了曼德拉”。

這就是曼德拉的魅力和影響！據南非媒體透露，在投票前兩天內，本來投給摩洛哥的4張選票轉向了南非，結果南非穩(wěn)穩(wěn)地獲勝了！曼德拉在慶祝儀式上說道：“我感覺自己就像個15歲的年輕人?！闭f這話時，他已經85歲高齡。然后他又一次提到了與南非歷史無法分割的種族歧視：“國際足聯表明立場反對種族歧視已經28年了，這樣的態(tài)度也推進了全球反種族歧視運動的進行。”

在曼德拉看來，舉辦世界杯是實現南非種族和解和世界和平夢想的重要媒介。從某種意義上講，正是為了消弭國內不同種族間日漸抬頭的矛盾并團聚力量，他才決定盡最大努力為南非帶來世界杯。

在世界杯申辦成功后，彼時的南非正遭受經濟下滑、高失業(yè)率、高犯罪率和貧富差距大幅拉大等社會問題的沉重壓力。在如此嚴峻的經濟形勢下，傾全國之力撒下巨款辦一次世界杯是否值得？在接受國際足聯采訪時，曼德拉這樣回答：“足球不僅僅是一項運動，這項運動所激發(fā)出來的力量、激情和獻身精神，讓我們能夠獲得反抗自身生存的環(huán)境的動力和勝利感。”

事實的確如此。在世界杯舉辦后的3年后，南非國內的經濟狀況、社會矛盾和貧富差距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南非總統祖瑪在談到世界杯對南非的重大意義時說：“足球讓整個南非人都深刻理解了團結、公平競爭和必要妥協的重要性，世界杯并不能掩蓋所有問題，但它教會了大家很多東西?！?/p>

作為南非最具影響力的精神領袖，曼德拉也是諸多體壇巨星最為尊敬的偶像。1987年獲得金球獎的古利特將曼德拉的名字刻在了獎杯上，并向全世界宣布這個獎杯將獻給曼德拉和他對反種族歧視所作出的貢獻。

皇馬球星范尼對曼德拉自傳《漫漫自由路》愛不釋手，每次客場比賽都要像護身符一樣帶在身上；瑞士網球巨星費德勒喜歡引用曼德拉的那句“體育，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作為自己的至理名言。2007年7月，球王貝利、荷蘭名宿古利特、利比里亞球星維阿、喀麥隆巨星埃托奧等一批世界足壇新老明星齊聚南非開普敦的紐蘭德體育場，舉行了一場名為“獻給曼德拉的90分鐘”的友誼賽，來為曼德拉慶祝89歲生日。就連世界球王貝利也是恭敬地彎腰聆聽曼德拉的教誨，仿佛一個孩童，還以得到曼德拉的一個吻為榮。

十多年前，羅納爾多和菲戈在開普敦曼德拉寓所拜會這位老人的時候，身穿印有“46664”字樣的黑色T恤衫，他們曾被曼德拉任命為“46664”運動的形象大使，為南非的抗艾滋病工作出力?！澳苷驹诼吕壬磉呎媸俏覙O大的榮幸，我感到非常、非常自豪?！倍嗄旰罅_納爾多回憶起與曼德拉見面時的情景依然激動不已。

繼羅納爾多后不久，貝克漢姆隨同國家隊前往南非拜訪了曼德拉，當時還特地做了一番精心的準備，他花費了4個小時和450英鎊將自己的頭發(fā)編成了近20根小辮、緊貼頭皮的黑人發(fā)型，以此表達他對曼德拉的敬意。當被問到對貝克漢姆新發(fā)型的看法時，當時已經84歲的曼德拉摸著自己的滿頭白發(fā)笑著回答道：“我年齡太大了，無法對這么新潮的發(fā)型做什么評論?！?/p>

借體育舞臺，為民族而戰(zhàn)

2000年，曼德拉向球王貝利頒發(fā)終身成就獎時曾說：“體育具有改變世界的力量。體育的力量無與倫比，它能激勵人民，團結人民。要打破種族藩籬，體育的力量勝過各國政府?！痹诔蔀橐晃宦蓭熀驼渭仪?，這一幕也曾是曼德拉的夢想。年輕時的曼德拉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出色的拳擊手，他曾對著那個自制的簡陋沙袋一打就是幾個小時，在那無數次擊打中，曼德拉磨練了自己堅忍的性格，在生命中，曼德拉曾也被無數次擊倒，但他總能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來，并帶著積極的態(tài)度。

放下拳擊手套的曼德拉在學畢業(yè)后蛻變?yōu)榉捶N族主義斗士。1944年，曼德拉參加了主張非暴力斗爭的南非非洲人國民大會（簡稱非國大），并逐步成長為一名反對種族主義的斗士。1962年，44歲的曼德拉被捕入獄，在獄中累計度過了27個春秋。枷鎖并沒有令他沉淪，體育則成為其斗志的源泉。在那段歲月里，跑步、俯臥撐、 仰臥起坐都是他強健身體、對抗寒冷的方法。這樣持之以恒的運動習慣以及永不屈服的毅力甚至讓他在年過六旬時，還能在監(jiān)獄跑馬拉松。在獲得自由當上總統后，曼德拉依舊堅持鍛煉，直到90歲之后才適當減少了每天早晨的運動。

比起拳擊和足球，曼德拉起初并不喜歡橄欖球，因為在種族隔離時代的南非，橄欖球是白人專屬運動，是他發(fā)自心底所痛恨的東西。但為了國家，他不得不放下過去留下的傷痛，帶領著人們尋求和解，這一努力也延伸到了橄欖球賽場上。

21年前，綽號“跳羚”的南非橄欖球隊在約翰內斯堡埃利斯公園體育場與新西蘭隊比賽，非國大和白人改革派政府原本希望這場比賽能成為種族和解的儀式，但結果體育場里充斥著種族隔離時代的南非舊國旗和舊國歌聲。這場比賽后，曼德拉在非國大全國執(zhí)委會上說，“橄欖球一直是種族隔離制度在體育界的象征，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借助體育實現自己的目標——重建國家，培育并促進通往國家和平穩(wěn)定的觀念?！?/p>

1994年，曼德拉成功當選總統后，在其努力下很快幫助南非獲得了英式橄欖球世界杯賽的承辦權。后來，有人指出那屆橄欖球世界杯居然成為南非體壇和政壇上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大賽。當時，在世界杯賽前夕，曼德拉親自接見了白人隊長弗朗索瓦·皮納爾，激勵他為南非而戰(zhàn)，而皮納爾也在全世界面前親口許下了為總統奪冠的承諾。每場比賽前，這支白人球員占絕對多數的國家男子橄欖球隊高唱原本只屬于黑人的新國歌《天佑南非》，并最終奇跡般地打入決賽。更令人震撼的是，決賽那天，曼德拉沒有身著西裝或者民族服飾，而是穿一件曾象征種族隔離的墨綠色橄欖球國家隊球衣進場。他的這個舉動，向白人發(fā)出了無聲卻震撼的政治聲音，徹底征服了白人的心。當南非隊最后奪冠，整個南非，黑人和白人在一起狂歡，第一次擁有了共同的榮譽感。

借體育舞臺，為民族而戰(zhàn)。這是睿智的曼德拉從政生涯中又一個不可抹去的閃耀“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