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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劫

      2013-05-14 10:14:18公子涼夜
      花火B(yǎng) 2013年6期
      關鍵詞:花容紫玉皓月

      公子涼夜

      Part.1 神君

      痛,全身都痛,穆柯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她費力地睜了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棵大樹下,樹枝上掛著一條血淋淋的狐貍尾巴和一對狐貍耳朵,一晃一晃的,仿佛在嘲笑她的孱弱。

      她顫顫巍巍地將手舉了起來,當看到那對毛茸茸的爪子時,她輕輕地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們沒把她的手也一起砍了。

      穆柯勉強翻了個身,用僅剩的靈力封住了流血不止的傷口,等傷口的痛楚稍稍減輕了些,她才輕吁了口氣。

      忽地,她的眼角掠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她猛地繃緊了身體,恐慌地看著那道身影越走越近。

      “別,別殺我……我不想死……不想……”穆柯不敢去看那人是誰,只顫抖著聲音說道。

      “既不想死,為何還留在這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進她血肉模糊的耳里,朦朧卻又清晰無比,與她以往聽到的聲音都大不相同,帶著淡淡的清潤,讓她忍不住睜開眼睛朝他看去。

      只一眼,她便仿佛不能呼吸,只見那人身著白色長衫,烏黑的長發(fā)只用一根木簪束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他雖站在她面前,卻仿佛隔了千萬里,她只覺得他氣質(zhì)出塵,恍若天上神明,與她是云泥之別。

      她不敢再看,艱澀的聲音從喉間溢出:“其他地方,并無我的容身之處。”

      “玉清山雖是群妖聚合之地,可看你現(xiàn)在這樣,便知道他們也容不下你?!蹦侨说难壑袔Я四ū瘧?,淡淡地說道。

      穆柯只覺得眼眶一熱,如果她不是半妖,如果她是個正常的妖或者是個正常的人,她是不是就不會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可她并沒有哭出來,只顫抖著唇說道:“他們并不想殺我,他們只是,只是……”

      她忽地說不出話來。

      她本想說,這里是她的家,她在這里待了五百年,不想離開這里,可她又想起她一次次地去人間,想要找一個容身之所,卻一次次地嚇跑那些凡人,他們請道士來收她,用狗血潑她,用掃帚和桌椅扔她,他們都恨不得她死……她在暗處的時候,明明看到他們那么善良無害,可他們還是容不下她。

      那人輕輕地嘆了口氣:“玉清神宮還缺一個侍女,你可愿跟我走?”

      穆柯驀地瞪大眼睛,毛茸茸的爪子指著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是……”

      “我乃皓月神君,你叫我神君便是?!蹦侨碎L袖一揮,便見穆柯的爪子漸漸褪去,化為一雙纖細白皙的玉手。

      穆柯瞪著自己的手,仿佛深陷夢中,她已不記得自己做過多少次這樣的夢了,她猛地爬了起來,對著自己的手又看又笑,過了會兒,她突地想起了什么,又摸了摸殘缺的耳朵和尾巴,發(fā)現(xiàn)耳朵不再是尖尖的狐貍耳朵,尾巴也消失了。

      “今日我賜你正常的人身,以后你便是玉清神宮的人,再無人能傷你?!?/p>

      皓月神君的話如春風一般拂過耳際,那是她五百年都不曾聽過的溫柔,她頓時淚流滿面。

      Part.2神宮

      玉清神宮在玉清山頂,那是皓月神君的領地,千萬年來,無人敢上去一探究竟。

      傳說,皓月神君是天庭的四大神君之一,他坐擁萬里河山,執(zhí)掌天下大事,連妖界也臣服在他的腳下。

      五百年來,穆柯不止一次地祈求過皓月神君出現(xiàn),他是群妖敬仰的神,連玉清山道行最高的妖也不敢招惹他,可他卻從未出現(xiàn)。

      從前,穆柯不明白為什么,直到進了玉清神宮,她才知道,原來他從不生活在這里,這里只是他千萬河山里的其中一座,他只是偶爾興致來了,才來巡視一番。

      她本以為神宮內(nèi)必然有很多仙娥仙童,可當?shù)人哌M去才發(fā)現(xiàn),偌大的宮殿竟連一個人都沒有。

      “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一切憑你喜歡,不必拘束。”也許是見她一直跟在后頭,皓月開口說道。

      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里響了起來,仿佛帶了與生俱來的威嚴,可那威嚴里又帶了抹難言的溫柔和體貼。

      穆柯內(nèi)心震動,眼里噙了淚,她突地跪下,“穆柯謝神君收留之恩,他日只要神君需要,穆柯愿為神君赴湯蹈火?!?/p>

      皓月聽了,忽地輕輕一笑,道:“我?guī)慊貋?,可不是為了讓你為我赴湯蹈火?!?/p>

      穆柯一愣,抬起頭,看到他的嘴角噙了抹揶揄的笑,那笑容恍如天上的星辰,鑲嵌在他的臉上,多了抹塵世的煙火味,驚艷了穆柯的眼。

      見穆柯仍是跪著,皓月斂了嘴角的笑,上前一步,執(zhí)起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眼里多了抹認真的溫度。

      “穆柯,你委屈了五百年,以后不用再委屈。”

      手心里傳來他的溫度,雖然稍縱即逝,可她知道,那是屬于他的溫暖,是她五百年來感受到的唯一的溫暖。

      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她在玉清神宮安居落戶,每晚入睡,不用再因為害怕有其他妖怪傷害她而屢屢驚醒;每日醒來,她都會去采清晨的露珠,泡一壺好茶,然后看著那人放在嘴邊細細品味,每每喝完,他都對她溫柔淺笑,贊一聲她泡茶的手藝。

      那是她五百年來做過的最美的夢。

      可惜皓月是神君,他不會在某一座山停留,更不會為了一個半妖停留,一個月之后,他便啟程離開,也許那一個月的溫柔陪伴,已是他的恩賜。

      “神君,你走之后,可會再來?”皓月走那日,穆柯仰著頭,問道。

      他只淡淡一笑,道:“自是會的。”

      可惜不知是何年何月,也許百年,更也許千年。

      穆柯看著他,眼里有深埋的孤寂,她的身后是冰冷空曠的玉清神宮,她不用回頭,便知道他走之后,那里面有多寂寞。

      皓月沉默片刻,突地施了法術(shù),手里變出兩個金色的鈴鐺,他將其中一個遞給她,道:“你若是寂寞,搖一搖鈴鐺,便可跟我說話?!?/p>

      穆柯猛地怔住,她握著那鈴鐺,有難言的感動一絲一絲地沁入心里。

      Part.3使者

      皓月走后,穆柯捧著他留下的金色鈴鐺,沉默了好幾天。玉清神宮外常年四季如春,百花長盛不衰,她卻絲毫沒有欣賞的雅興。

      她在玉清山躲躲藏藏活了五百年,每日為了躲避其他妖精和尋覓食物而忙碌,從沒有這樣悠閑的時間可以坐著一動不動,如今突然閑了下來,她反倒無所適從。

      穆柯想找皓月說話,可每次拿起鈴鐺,又害怕打擾到他,過了好幾天之后,她才終于忍受不住,輕輕地搖了搖鈴鐺,試探性地問道:“神君?你能聽到嗎?”

      過了一會兒,鈴鐺響了起來,皓月的聲音傳了過來,“能。”

      穆柯覺得欣喜,這么多天的寂寞仿佛一掃而空,她的眼睛里綻出光亮,她想說些什么,最終卻沒有說話,只是捧著鈴鐺,傻傻地笑。

      一百年的時光匆匆而過,這日清晨,穆柯走出玉清神宮,忽見一只喜鵲從頭頂飛過,她一看便知那喜鵲是有些修為的妖精,她驚了驚,她沒想到竟有妖精敢飛上玉清山頂。

      那喜鵲在她頭頂盤旋了一陣,嘴里吐出一個信封,等信封落在穆柯面前,喜鵲便飛走了。

      穆柯打開信封,里面竟是一封請柬,玉清山的桃花妖花容千歲壽辰,將舉辦賞花大會,特邀神宮使者前去赴會。

      原來他們竟是將她當做神宮的使者了,穆柯無聲地笑了笑。她看著請柬,心里泛起微微的漣漪,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的邀約,以前她想盡辦法想融入他們,卻始終被排擠在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并不想錯失。

      她回到神宮,搖了搖鈴鐺,“神君,我想下山一趟?!?/p>

      “好?!别┰碌穆曇粢蝗缂韧貍髁诉^來,這一百年來,她每天都會搖一次鈴鐺,只要能聽到他的聲音,哪怕只是一個字,她也覺得心滿意足。

      三天后,她拿著親手編織的花環(huán),去了玉清山的桃花林,那是花容的地盤,里面種滿了桃樹,每次風起,桃花便漫天飛舞,美若仙境。

      她無數(shù)次想踏入這桃花林,可每每接近,便會被無情地趕走,無人愿意接納她。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本該心硬如磐石,可時至今日,她心里最渴望的,竟依然是被接納。

      她一到桃花林,便見群妖在里面飲酒作樂,她看著那一幕,有些憧憬,又有些害怕。

      “玉清山花容,參見神宮使者,多謝使者如期赴會?!被ㄈ菀谎劬涂吹搅怂瑤е鴥蓚€侍女,匆匆迎了過來,謙恭地行了個禮。

      穆柯受寵若驚,只尷尬一笑,遞上花環(huán)。

      “使者,請隨我來?!被ㄈ萆锨巴熳∷母觳?,仿佛與她是姐妹一般,將她介紹給群妖。

      穆柯看著花容,只覺得花容美得像個仙子,花容不像其他妖精一樣粗魯嗜血,言談舉止皆優(yōu)雅溫婉,她的桃花林是玉清山獨有的一處美景。

      也許大家都以為穆柯是神宮的使者,所以對她非常客氣,連曾經(jīng)殘忍地將她的尾巴和耳朵一齊割掉的蛇妖和獐妖竟也沒有對她橫眉怒目,反倒有些敬畏。

      穆柯不知該做何反應,她的心里依然是有些怕他們的,好在花容請她一起喝桃花酒,她才漸漸地放松了些。

      那日她喝得酩酊大醉,大半夜才回到玉清神宮,第二天中午,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里緊握著鈴鐺。她松了手,有些迷糊地坐了起來,突地發(fā)現(xiàn)窗前站著一個人影,那身影有些熟悉,熟悉地讓她以為是幻覺。

      “神君?”她猛地清醒過來,試探地問道。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逆光而立,滿身光華無人能敵,他的嘴角掛著淡淡淺笑,滿目溫柔,正是她想念的人。

      Part.4生辰

      皓月只是碰巧路過,穆柯卻依然滿心歡喜,可她只靜靜地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穆柯,你可愿修仙?”忽地,皓月開口問道。

      穆柯一驚,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我,我可以嗎?”

      “當然?!别┰碌Α?/p>

      穆柯自然是愿意的,且不說她對自己半妖的身份深惡痛絕,她若成了仙,便不用一直等在玉清神宮里,她可以伴他左右,不論天上人間。

      皓月開始指導穆柯修習修仙之道,時間仿佛沒有了晝夜之分,穆柯看著自己的修為一日日上漲,欣喜難言。

      皓月說,她是修仙的好苗子,只要潛心修煉,不出兩千年,便有機會修煉成仙。

      穆柯的人生,仿佛在團團迷霧中突然被照進了一道光,那是皓月給她的希望。

      她漸漸變得多話,過去的一百年,她每日只敢跟皓月講一句話,可慢慢的,她會跟皓月匯報自己的修行進展,有時興致來了,她還會講幾個她從花容那里聽來的趣事。

      五百年的時光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穆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五百年竟也可以如此短暫,她的修為已經(jīng)小有所成。

      這日,她修行結(jié)束,躺在玉清神宮頂上,她看著高遠的藍天,想象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騰云駕霧,與那人一起遨游天地間,她的心里,便涌動著難言的喜悅。

      她嘴角含笑,搖了搖鈴鐺:“神君,你在做什么?”

      她等了一會兒,鈴鐺才響了起來,皓月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在參加壽宴。”

      “王母的壽宴嗎?”聞言,她馬上壓低聲音,悄悄地問道。

      那邊傳來皓月的淺笑聲,穆柯仿佛看到他搖了搖頭,抿唇一笑道:“不,是我的?!?/p>

      穆柯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即,她的眼睛亮了亮,又搖了搖鈴鐺,急急說道:“神君,你少吃點,我要做好吃的給你!”

      穆柯所謂的“好吃的”便是長壽面,皓月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玉清山不遠處的小鎮(zhèn)上購置面條和配料。

      “穆柯?!彼驹谒砗筝p聲喚道。

      穆柯顯然是吃了一驚,她并未想到他會如此迅速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不過她馬上向他招了招手,仿佛是理所應當?shù)?,將手里的青菜和豬肉塞到皓月的手里,眉開眼笑地說道:“你先幫我拿著,我再去買點雞蛋?!?/p>

      說著,穆柯已竄到一個小販跟前,跟那小販問起價來。

      皓月愣愣地拎著手里的菜,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過了會兒,他才低了低頭,抿唇一笑。

      穆柯領著皓月進了一個小院子,那是一座民院,簡單干凈,院子里有放著一張木桌和幾張椅子,桌上放著一套茶具,有熱氣從茶壺中冒出來。

      皓月忽地覺得這一幕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怔怔地看著,眼底有些微的疑惑。

      “神君,茶已經(jīng)泡好了,你先喝著,長壽面馬上就好!”穆柯留下一句話之后,便興沖沖地奔向廚房。

      其實她從未煮過長壽面,她只隱隱記得在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便是這樣為父親過生辰的,那時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個半妖,只知道爹娘恩愛,亦將她寵到了心坎上。她時常看見父親在院子里讀書作畫,母親總是會上前去給他泡一壺茶,她想,她泡茶的手藝便是從母親那兒遺傳的。

      她的廚藝跟茶藝一樣,仿佛都繼承了母親的天分,她第一次煮面,竟也能煮得個色香味俱全。

      “神君,吃面了。”她端著面條,從廚房里走出,柔聲喚道。

      皓月抬起頭,看著她向他款款走來,通紅的臉蛋上笑靨如花,他的眼里不知不覺綻了抹柔情,他笑:“我倒不曾吃過長壽面?!?/p>

      他活了太久,久到早已忘了人間的味道,他甚至并不確定今日到底是不是他的生辰,他只覺得這一碗長壽面比他過去千萬年吃過的仙宮壽桃還要美味。

      Part.5月宮

      玉清山下春去秋來,四季變幻,穆柯住在四季如春的玉清山頂上,經(jīng)常會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以為時間也曾靜止不動,只有偶爾看到山下百花盛開、烈日灼灼、落葉繽紛和白雪皚皚的場景一幕幕過渡時,她才明白它走過了一年又一年,并未為任何人而停留。

      一千年的時光就這么一年一年地過去了,這天晚上,穆柯正在神宮內(nèi)修煉,忽覺神宮上有人,她斂了氣息,偷偷地走到神宮頂上,忽見一人手執(zhí)酒壺坐在高處,只見他白衣翩躚,一頭青絲隨風飄揚,月光灑在他的身上,雖看不清他的面容,可穆柯知道他便是皓月,這會兒見他仰頭喝酒,她竟聞出了一絲瀟灑落拓的氣息。

      “穆柯,陪我飲一杯如何?”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皓月對著她的方向問道。

      穆柯走上前去,接過了皓月手中的酒壺,仰頭飲了一大口,喝完之后,將酒壺還給他,說道:“神君今日好興致!”

      聞言,皓月哈哈一笑,卻并不說話,只拿著酒壺往嘴里灌酒,喝得盡興,他躺倒在屋頂上,指著滿天繁星問道:“穆柯,這九天星辰,夜夜閃爍,你可知道哪顆是我?”

      穆柯看了,認真地說道:“在穆柯眼里,神君不是星辰,是那輪月亮?!?/p>

      他是她生命里的那道光,在暗夜中為她指明前行的道路,伴著她走過千年的歲月。

      皓月聽了,沉默了會兒,忽地站了起來,向穆柯伸出手,問道:“那你可有興致陪我遨游九天,去那月宮上走一遭?”

      穆柯一怔,唇邊慢慢綻放出一個笑容,她點了點頭,將手交到他手上。

      她抓著他的手,站在松軟的白云上,只覺得這云的速度快得如狂風掃過,她還未反應過來,已看不到玉清山的影子。穆柯的臉上拂過微微的涼意,她仰頭看著,只覺得滿天星辰在朝她逼近,一閃一閃的,穆柯恍若墜入了銀河。

      月亮在她的眼里變得越來越大,光芒漸盛,她仿佛能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影子。她轉(zhuǎn)頭看向皓月,冰涼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絕世風華在剎那間綻放,她心頭驚跳,卻又見他的眼里盛著滿滿的落寞,那是千萬年歲月在他眼中遺留下的寂寥,仿佛誰也不能打破。

      穆柯只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皓月驀地轉(zhuǎn)過頭來,對上穆柯純凈的雙瞳,他一怔,眼中有一剎那的光芒閃過,然而瞬間化為虛無,他的嘴角微微地勾了勾,指著前方道:“月宮到了。”

      穆柯抬眸望去,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置身在月宮之內(nèi),皓月松開了她的手,她只覺得手心里的溫度瞬間被月宮的寒意帶走,她的心里有隱隱的失落。

      “為什么月宮這么冷?”這么荒涼?穆柯四處望著,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寸草不生,荒無人煙,只隱隱看到遠處有一座宮殿,里面閃爍著微弱的燈火,可不見暖意,看著愈發(fā)凄冷。

      “因為這是天上人間最寂寞的地方?!别┰碌穆曇糨p輕地傳了過來,那聲音里有深深的寂寥,仿佛這天地間只剩他一人。

      穆柯忽地明白了什么,她看著他,心里有不可抑制的疼痛蔓延開來。

      皓月轉(zhuǎn)過來頭來,眼里的寂寥早已隱去,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摸了摸穆柯的頭發(fā),道:“這月宮往后還是不要來了,等你成仙之后,我?guī)闳ァ?/p>

      說到一半,他又忽地頓住,仿佛在思索天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他思索了良久,也沒有想出一個答案,只怔怔地愣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了笑,眼里有一抹無奈,他看著穆柯,忽地說道:“也許你不應該修仙,成仙,其實并沒有那么好?!?/p>

      “可是天上有你?!蹦驴孪胍矝]想,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穆柯便見皓月的臉色忽地冷了下來,他斂了笑容,不再看她,只輕聲道:“以后莫要再說這話?!?/p>

      穆柯看著他的側(cè)影,明明是那樣近,卻又那樣遙不可及,她的心比這月宮還要冷,她忽然很想回玉清山。

      Part.6恥辱

      他再也沒來看過她,她搖鈴鐺與他說話,他也再沒回復過。

      可她依然鐵了心要修仙,她在玉清神宮里一個人修煉,不知何年何月,直到有一天,有一年長的仙娥出現(xiàn)在玉清神宮外,她才知道原來時間才過了一年,而她卻覺得漫長如百年。

      那仙娥自稱紫玉,乃是皓月神君仙宮里的婢女。

      穆柯見到紫玉的時候,不知該悲還是該喜,悲的是他不愿來見她,喜的是他終歸還是記掛著她。

      紫玉說,她修為大漲,眉間已隱隱有仙氣環(huán)繞,七日之后,便是她的飛升之日。

      紫玉還說,成仙之事,事關重大,切記成仙當日不可下山,玉清神宮有仙氣環(huán)繞,是最好的飛升之地。

      穆柯一一應了,待紫玉走時,穆柯又忍不住叫住她,咬牙問道:“我成仙那日,神君可會來?”

      紫玉聽了,并未覺得詫異,只搖了搖了頭。

      穆柯的心里一陣失落。

      飛升前一日,穆柯去桃花林見花容,這一千多年來,她總是時不時地跑到桃花林去。她想除了皓月之外,花容是她在玉清山唯一的朋友了,她并沒有刻意隱瞞她的身份,時日一久,群妖自然看出她便是穆柯,也許是因為有皓月在她背后,所以他們并未為難她,可也不曾與她親近,唯有花容,對她一直很和氣,甚至經(jīng)常邀她去喝桃花酒,偶爾興致來了,花容還會講一些人間的趣事給她聽。

      她是真心把花容當成了姐姐,她并無兄弟姐妹,爹娘過世之后,她在玉清山生存地舉步維艱,在皓月出現(xiàn)以前,從未有人接納過她,如今難得多了一人,她比誰都懂得珍惜。

      “穆柯妹妹,沒想到你會成為我們玉清山第一個成仙的妖,姐姐在此敬你一杯?!被ㄈ菝膛烟一ň颇贸鰜恚蝗说沽艘槐?,她沖穆柯舉了舉杯子,一飲而盡。

      穆柯也拿過杯子,仰頭飲盡。

      酒過三巡,穆柯忽地覺得胸口發(fā)燙,渾身乏力,她看了眼手里的酒杯,桃花酒上閃爍著粼粼的波光,迷糊的腦子好像清醒了些,她猛地松了手,酒杯掉落在地,桃花酒灑了一地,她倒在地上,竟是一絲力氣也使不出。

      “花姐姐,也就是你才能忍上這么多年,擱在我身上,我可早就動手了!”一道熟悉無比的嗓音響了起來,穆柯心頭一震,這分明是那蛇妖的聲音。

      “可不是么,這半妖一直都是玉清山的恥辱,可惜她運氣好,遇上了皓月神君,如果不是花姐姐忍辱負重,我們可要一直被這半妖騎在頭上了!”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穆柯睜大眼睛,看著獐妖跟在蛇妖后面走了進來。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花容,她忽地想起一年前她與皓月在玉清神宮頂上飲酒,也是這樣酣暢淋漓,讓她一度天真地以為他們之間已沒有了身份的界限,可事實是,皓月是高高在上的神君,花容是玉清山深受群妖歡迎的妖精,而她,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半妖而已。

      她忽地輕聲笑了起來,可她不是為花容的欺騙和背叛,而是為自己的傻,不過是一個半妖而已,竟敢癡心妄想。

      她竟敢癡心妄想。

      Part.7渡劫

      穆柯是被痛醒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周身席卷而來,讓她從黑暗中猛地睜開眼睛。

      她被釘在一顆巨大的桃樹上,手腕、腳腕、膝蓋、肩膀等各大關節(jié)處都被釘了一根蝕骨針,她動彈不得,只覺得疼痛從骨髓里蔓延開來,讓她無法承受。

      她仰頭望著刺眼的陽光,這本該是她的飛升之日,可現(xiàn)在看來,應該會成為她的葬身之日。

      玉清山大大小小的妖精都聚集到了桃花林,他們都像看戲一樣看著她,沒有一個人的眼里流露出同情之色,他們都覺得她該死。

      可她分明什么都沒做過,她只是一個狐妖和一個凡人結(jié)合生出來的孩子,她一出生就是半人半妖的模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人還是算妖。她的爹娘是因為愛才生下她,可他們卻也因為愛而雙雙拋棄她,她只是想活下去,僅此而已,可為什么,他們都容不下她?

      “你可是在等皓月神君來救你?”花容走到穆柯面前,見她仰頭望著天上,冷笑道。

      穆柯閉了閉眼,沒有回答。

      “可惜啊,今日是皓月神君渡劫之日,他已經(jīng)自顧不暇,哪還管得了你?”花容媚眼輕挑,掩唇輕笑。

      三千萬年一次的天劫,天界威力最大的雷霆劫,是天庭的神君都躲不過的輪回,渡過去,便是重生,修為更上一層樓;渡不過去,便是歸墟,形神俱滅,再也無法回來。

      穆柯心中震撼,卻不知該說什么,她并沒有指望他來救她,她從前一直想要活下去,哪怕受到再多傷害,哪怕她一個人活著有多么孤單寂寞,因為她希望她能遇到一個愿意接納她的人,就像她的爹娘一樣,把她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哪怕她長著半人半妖的面目。

      她希望有這樣一個人出現(xiàn),來證明她這樣卑微地活著也是值得的。

      可是,她并沒有等到這個人,她只是有幸蒙皓月神君垂憐,給她一副正常的人身,指引她修煉成仙。

      可他與她,一如他們第一次相見那般,終究是云泥之別。

      “不過是個半妖而已,竟妄想成仙,她既然自己送上門來,我也不能辜負了眾位的期望,如今她的靈力都在我們之上,喝了她的血,我們也能多個百年道行!”花容一邊說著,一邊拔出她手腕處的蝕骨針,然后狠狠地從她的手腕上劃了下去。

      穆柯的瞳孔猛烈地收縮了一下,她只覺得骨頭被割裂,手腕處傳來鉆心蝕骨的疼痛,仿佛手腕已被割斷,她甚至能感受到汨汨的鮮血從手腕處噴涌而出。

      群妖一聽到千年道行,頓時都紅了眼睛,爭先恐后地沖上前去喝她的血。

      穆柯的意識逐漸模糊,忽地,驚聞天上雷聲滾滾,她勉強睜了睜眼睛,刺目的陽光不知何時已被黑壓壓的烏云遮住,有閃電在云層中急速穿梭,狂風驟起,烏云涌動,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天地間便風云變色。

      桃花林被狂風卷入,林中桃花漫天飛舞,穆柯雙眼迷亂,仿佛看到有人從天而降,那人御風而來,仿佛披了五彩霞光,她的眼里有淚水噴涌而出,他竟然來救她了!

      他竟然來了!

      Part.8閉關

      穆柯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玉清神宮里,紫玉守在她身邊。

      紫玉說,她元丹被毀,修為盡散,已昏睡一百年,如今醒來,自是需要從頭開始修煉。

      穆柯聽聞,神色有些怔忡,只抓著紫玉的衣袖問道:“神君呢?”

      紫玉面上并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說:“神君在閉關?!?/p>

      穆柯聽了,輕輕地松了口氣。

      經(jīng)此一遭,穆柯想要成仙的念頭淡了很多,她并沒有像過去的一千多年那樣日日潛心修煉,更多的時候,她只是坐在玉清神宮頂上發(fā)呆。

      這日,穆柯一如既往地坐在玉清神宮頂上,忽聞山下人聲沸頂,她瞇眼看去,只覺得山下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紫玉姑姑,山下怎么這么熱鬧?”穆柯見紫玉從神宮里出來,連忙問道。

      紫玉聽了,問道:“你何不下山一趟?”

      穆柯一怔,垂了垂頭,輕聲道:“我還是不去了?!?/p>

      紫玉知她是受過傷害所以不愿下山,也并不勉強,提著手里的花籃到一旁采花去了。

      穆柯走到她旁邊,有些期待地問道:“紫玉姑姑,你可知道神君要閉關多久?”

      紫玉的手微微一抖,手里的花掉到地上,不過她卻不以為意,隨手又摘了一朵,然后慢慢說道:“少則千年,多則萬年?!?/p>

      “要這么久啊……”穆柯的心里有些失落,自言自語地走開了。

      紫玉看著她的背影,平靜的眼里仿佛藏了抹不易察覺的悲憫。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哪怕穆柯的時間過得再慢,三千年始終還是在她日復一日的等待中過去了。

      她修煉的進展極慢,她似乎放棄了成仙,只是在等著那個人出關。

      這日,紫玉下山去了,穆柯一個人在神宮里閑得無聊,忽然聽到神宮外面“砰地”一聲,伴隨著一道夸張的慘叫聲。

      穆柯連忙跑了出去,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她拍了拍手,奶聲奶氣地道:“還好沒摔死!”

      穆柯忍俊不禁,上前一步問道:“小妹妹,你從哪兒來的?”

      那小女娃瞅了她一眼,指了指天上,“我是皓月仙宮的守門小仙阿沁,今日是神君忌辰,紫玉姑姑遲遲不來,大家都等急了!”

      穆柯渾身一震,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么?今日是誰的忌辰?”

      見穆柯臉色大變,阿沁仿佛意識到了什么,連忙用小手捂住嘴巴,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穆柯抓住阿沁的肩膀,臉色鐵青地問道:“你告訴我,皓月神君到底怎么了?”

      “嗚嗚嗚……神君騙人,穆柯姐姐一點都不溫柔……紫玉姑姑,我要找紫玉姑姑……”小女娃驀地大哭起來。

      “你知道我是穆柯?”

      阿沁眨著大眼睛,抽抽噎噎地說道:“能在玉清神宮出現(xiàn)的,除了紫玉姑姑,自然只剩穆柯姐姐了。”

      “阿沁,你告訴姐姐,神君是不是出事了?”穆柯蹲下去,看著阿沁,心急如焚,卻強顏歡笑地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阿沁才點了點頭。

      “什么時候的事?”穆柯的眼淚驀地流了出來,哽咽地問道。

      “神君說了,不能讓姐姐知道?!卑⑶哒f著,水汪汪的眼里有淚水滲了出來,她抽噎了一下,又抹了抹眼睛。

      “是不是三千一百年前,神君渡劫那天?”穆柯顫抖著嘴唇問道。

      阿沁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穆柯只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Part.9 尾聲

      今日我賜你正常的人身,今后你便是玉清神宮的人,再無人能傷你。

      這里以后便是你的家,一切憑你喜歡,不必拘束。

      我?guī)慊貋?,可不是為了讓你為我赴湯蹈火?/p>

      穆柯,你委屈了五百年,以后不用再委屈。

      ……

      皓月說過的話在穆柯的腦中起起落落地響起,她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風華絕代的皓月神君,他陪著她度過千百年的歲月,他愿意飲她泡的茶,吃她煮的面,甚至日日陪她講話。

      他是除了爹娘之外,待她最好的人。

      可這個人,卻為了救她死了。

      穆柯睜著雙眼,怔怔地看著玉清神宮,淚流不止。

      “神君早知有此一劫,他要你活著?!弊嫌竦穆曇粼诙享懫?,可穆柯卻仿佛沒有聽到。

      穆柯并不知道,那個看似與她有著云泥之別、高高在上的皓月神君,竟也會時常期待鈴鐺的響起;他會在她第一次下山喝醉酒之后,聽到她在鈴鐺里邊哭邊笑地訴說她五百年來的辛酸時,在她床邊守到天明;他會在壽宴當日拋下天庭眾仙,只為吃一碗她煮的長壽面。

      她并不知道他曾做過一個夢,夢見他和她在一處人間小院中,執(zhí)手而坐,飲茶說笑,仿佛,是人間最尋常的夫妻。

      她也并不知道,他與她一樣寂寞,寂寞到連愛上她,也是那樣無聲無息,只是他也沒想到,這無聲無息的愛,會在最后的時刻爆發(fā)出那樣強烈的怒火,那怒火在天邊燃起,直沖玉清山而去。

      三千一百年前,玉清山群妖被滅;三千一百年后,人類已在玉清山繁衍數(shù)代,他們知曉穆柯的容貌,不懼怕她是妖體,尊她為玉清山的主人。

      這是他給她的家,她現(xiàn)在不知道,可她遲早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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