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來風
李永忠
13年前,江西省原副省長胡長清因貪污受賄被嚴懲。這個改革開放以來第一個被嚴懲的省部級高官,死前曾說“組織的管理和監(jiān)督對我而言,如同是牛欄關貓,進出自由?!?/p>
30多年的反腐敗實踐表明,要變關貓的牛欄為制度的鐵籠,變依靠個人自覺的軟約束為依靠剛性制度的硬制衡,才能切實鏟除腐敗滋生蔓延的土壤和條件。
俄羅斯共產黨領導人久加諾夫曾在一次談話中坦誠地說:蘇聯共產黨垮臺的真實原因是它的“三壟斷”,以為自己想說的都是對的,以為自己的權力是神圣至上的,以為自己有可以暢通無阻的一切特權。此言當引起我們深思。
什么樣的制度才能把權力關進籠子里?一是不能脫離和超越其產生的前提和條件;二是必須體現多數人的整體意志和利益;三是具有可操作性。好的制度一旦制定出來,包括制定者都無法隨心所欲去違反。因為好的制度,必然以強制性為后盾,必然以科學分權的“專門機構”有效權力制衡為保障。早在1980年,鄧小平就說過,我們的“總病根”就是“權力過分集中”。
解決這個“總病根”,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以權力制衡權力、以權利制約權力。權力來自哪里,掌權者自然就向哪里負責。這既是職業(yè)道德,更是生存法則。
(摘自《人民日報》)
張楓逸
近年來,面對突發(fā)事件尤其是危機事件,有關部門往往喜歡先用積極回應敷衍民意,然后以調查取證需要時間等為由,和輿論監(jiān)督玩起拖延戰(zhàn)術,寄希望于大事拖小、小事拖了。結果似乎也正如一些人所希望的,速生雞救了白酒塑化劑,臨汾礦難救了速生雞,但問題是,冷處理就能讓事件軟著陸嗎?只要政策弊端和制度漏洞存在,我們早晚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付出更沉痛的代價。
“熱回應冷處理”成套路,關鍵是問責處理機制未發(fā)揮作用。以事故瞞報為例,盡管瞞報、謊報早在2006年就寫入《刑法修正案(六)》,各級各部門也出臺了有關“突發(fā)事件瞞報將被問責”的規(guī)定,但并未真正走下紙面,依舊是“瞞報常有,問罪不常有”。于是,臨汾礦難瞞報、苯胺泄露遲報的不了了之,也就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潛規(guī)則”。
要想走出“熱回應冷處理”的怪圈,必須強化問責追究,通過建立由第三方參與的調查機制,避免一些地方和部門自說自話自查自糾,從而確保責任追究到位,制度堵漏到位。
(摘自《中國青年報》)
崔向升
當經濟不景氣時,很多人都會為了追求穩(wěn)定的生活和福利而去考公務員,但猶太人死都不會去考公務員,這是為什么?
對猶太人來說,考公務員依然無法達到真正的財務自由,這是另一種當螺絲釘的選擇,只不過這臺機器從私人公司換成國家。猶太人受宗教影響非常深遠,猶太教向來鼓勵人應全力發(fā)展自己的能力,拒絕抹殺個性,他們主張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他們認為不合理的東西,甚至認為個人的力量可影響世界。猶太人不會選擇當一顆安逸被動的螺絲釘,景象越糟,他們越要在危機中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財富。
精明的猶太人認為,公務員的存在是為了節(jié)省交易費用,而無法創(chuàng)造出真正的價值。他們也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在通過公務考試上,因為這對猶太人來說反而是生產力低下的行為。
公務員的職涯向上發(fā)展性和向外發(fā)展性差,環(huán)境安逸會讓人缺乏危機意識,也無法培養(yǎng)能力。在目前的經濟環(huán)境體制之下,就算是穩(wěn)定收入的公務員,同樣逃不過高通脹把資產吃掉的命運。從長遠來看,全球的景象有一個循環(huán)周期,現在的景象確實很低迷,但將來反彈回來,中間仍有利潤,即使現在的企業(yè)普遍表現不佳,卻有在不景氣中依然火紅的產業(yè)。
(摘自《青年參考》)
陶杰
自助餐日漸普及,城中大小酒店漸漸發(fā)展到下午茶、夜宵,全部自助化。
自助餐最初出現在城市經濟開始起飛的時候。精明的商人計算過,收一個定額的價錢,任由對方放懷大嚼,但胃的容量有限,必定吃小虧賺大便宜。
一名自助餐顧客,有如獨裁國家的一個領袖,手中握著的一副刀叉和一只碟子,代表無窮無盡的權力。自助餐的迷人之處是你在餐桌前的一切食欲全然不受制衡、不受挑戰(zhàn),能享用多少便多少,無人能提出異議。一名自助餐消費者面對餐桌,有如一名暴君面對他的人民和國家。
因此一個有教養(yǎng)的自助餐消費者,進自助餐時必定表現出一種高貴的節(jié)制。與一個狼吞虎咽、寧愿叫多了吃不完也硬要把食物堆滿一桌子的俗客相比,只叫一碗湯、一小盤沙拉加一杯咖啡的人,令人感到尊敬。因為他明明付了錢,卻不會吃到盡,等于手上有無限的權力,但從來不濫用。
自助餐里有從政和治國的哲學。
(摘自《洗手間里的主權》)
黃佟佟
華人導演李安回臺灣宣傳新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在一次講座中,他的老友陳文茜說,“我覺得張愛玲的話要改寫了,成名一定要趁晚……”這當然是從李安的經歷得出的結論,李安到38歲才得到第一次拍片的機會,42歲在柏林得了金熊獎,之前他一直默默無聞地在紐約尋找他的電影夢,“除了端盤子,他干了所有紐約未成名的藝術家干過的事”,帶孩子、做飯、寫劇本、去片場扛大包……那時他是一個讓岳父搖頭嘆息的百無一用的“文藝男青年”。
網絡時代“每個人都能當上15分鐘的名人”。各種誘惑好玩的事一并襲來,心浮氣躁,久而久之,慢慢就會變成一個名利場上的棋子。暴得大名的小孩最常見的結局是開始完全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的奇遇,然后終于確信是自己太牛逼,飄飄然不可一世,最后變成一個性格怪異看各種人都不順眼的失敗者。
臺灣才女陳文茜感嘆年少成名:“你以為掌握了世界,誰知世界掌握了你的靈魂?!膘`魂要不被這個世界拿走,確實要老成一點才抗得住,陌上花開可以緩緩歸矣的境界自然又會不同——成名也好,成事也罷,晚一點有晚一點的好,最重要的是真的不用那么急!
(摘自《新民晚報》)
馬德
有一個窮人,后來有了錢。有了錢之后,他就養(yǎng)狗,先是狼狗,后是藏獒。什么厲害,他就養(yǎng)什么,他要讓它們看家護院,看守住他的錢財。
后來有錢人當了官。他不養(yǎng)狗了,養(yǎng)人。拍馬溜須的、兇神惡煞的、厚黑的、毒辣的,他都養(yǎng)。后來,他信不過人,開始信神。早晚一炷香,虔誠地敬拜。即使自己出了遠門,最關心的,不是家里的人好不好,而是香燒沒燒。這個人最后還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掛了。也就是說,神也沒保住他。
“錢和權,可以摧毀心底好多美好的東西,而且,追求得越多,就會摧毀得越多。”他最后感慨地說:“然而,這些年,對我來說,最可怕的摧毀是,我不僅不信任這個世界上其他的人,最后,也不相信自己?!?/p>
(摘自《雜文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