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文言文教學的“文”與“言”

嵇朝陽

[內(nèi)容概要]：著力探討文言文教學中“文”與“言”的關(guān)系，分析了一些錯誤做法的原因，以及新課程標準中對文言教學的要求。本文認為在文言教學中“文”與“言”這兩者可以并重。同時，又對教師在教學中的作用作了一些探討。

[關(guān)鍵詞]：文言文 “文”與“言”的關(guān)系 教師

文言文教學中，“文”與“言”的關(guān)系歷來為廣大教師所關(guān)注，不少文章對此進行了討論，所謂“文”是指字詞句中所蘊含的思想感情、文化底蘊等人文因素；所謂“言”是指字詞句本身的意義或作用。而長期以來，文言文的教學存在著兩種傾向：一是重“言”輕“文”，一是重“文”輕“言”。前者“死于章句”：老師逐字逐句地翻譯，學生忙著做筆記，課堂氣氛沉悶。后者“廢于清議”：教師積極關(guān)注文本蘊涵的情感、價值，關(guān)注人文精神的浸染，大量拓展，無度挖掘，課堂教學雖激情飛揚，但語言根基不牢，學生收效甚微。

為什么會這樣呢？筆者對此作了一些分析。

一重“言”輕“文”的原因

理由之一是，學生閱讀文言文的最大困難在語言，因此語言本身應該成為教學重點；文本理解題也是建立在對“言”的理解基礎上的。理由之二是，考試決定的。考試中涉及文言文時只考言，不考文，或多考言，少考文，抓言是實，分數(shù)見增，講文是虛，功夫白費。二重文輕言的原因

理由一是只講言，不講文，必定是枯燥乏味的，引不起學生興趣，而興趣問題事關(guān)重大；再者，文言文輔導書比比皆是，學生們輔導書手中拿，字詞句不用怕，字詞句的意義只要記住就行了，教師講解毫無意義。

那么，文言文教學的重點到底是什么呢？

一、從對文言文教學的要求看：

1、閱讀淺易文言文，能借助注釋和工具書，理解詞句含義，讀懂文章內(nèi)容。了解并梳理常見的文言實詞、文言虛詞、文言句式的意義或用法，注重在閱讀實踐中舉一反三。誦讀古代詩詞和文言文，背誦一定數(shù)量的名篇。

2、學習中國古代優(yōu)秀作品，體會其中蘊涵的中華民族精神，為形成一定的傳統(tǒng)文化底蘊奠定基礎。學習從歷史發(fā)展的角度理解古代文學的內(nèi)容價值，從中汲取民族智慧；用現(xiàn)代觀念審視作品，評價其積極意義與歷史局限。

二、從培養(yǎng)學生的能力來看：沒有一定的文言知識的積累，沒有掌握常見的文言實詞和虛詞的用法，學生閱讀文言文就會有障礙。難以接觸和理解更多的祖先留下的文學遺產(chǎn)，更談不上傳承優(yōu)秀文化了。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是既重“言”又重“文”的。兩者不可偏廢。

那么，我們教師在日常的教學過程中，應如何處理文言文教學中“言”與“文”，從而讓學生在學習中既不感到發(fā)悶，又能讓他們接受前人思想、精神、崇高品質(zhì)的熏陶？針對此，筆者從以下幾個方面作出一些探討。

一、在“言”的教學中，用“言”來帶動“文”。

在文言的教學中，“言”是基礎，只有掌握一定的文言詞匯和文言知識，才能夠談得上對文章的理解和賞析。試想一下，如果連文章的基本內(nèi)容都讀不懂，不明白文章在講什么，又怎么談得上賞析呢？但如果單純的去講解文言詞匯和文言知識，又容易使學生失去學習的興趣，從而使課堂沉悶，缺乏活力。因此，我主張在文言疏通過程中帶入“文”的分析。具體做法為：

首先，在疏通課文中，引導學生去朗讀文章。眾所周知，誦讀在語文教學特別是文言文教學中尤為重要，可以說學生對課文的感知就是通過讀來完成的。讀是學習文言文的入門之徑。清代姚鼐等人提出“因聲求氣”之說，在讀中體會文言抑揚頓挫的韻律之美，語句精煉的典雅之美，起承轉(zhuǎn)合的貫通之氣。 ‘誦讀是目視其文，耳聞其音，心悟其情，意會其理的綜合閱讀活動，是從字、詞、句到段、篇，從文字到語音、語義，從表面到深層再到潛在情味的全面感知。它把無聲的文字變成有聲的語言，能陶冶情操，啟迪心靈。①所以，在文言教學中，教師應加強學生的誦讀，讓學生在讀中體味語言的氣勢和語言的情味。

其次，在疏通課文時，對詞語釋義的處理上引導學生通過各種途徑，采取各種手段，準確把握“言”的意義，從而體會作者在文中的含義、情感等“文”方面特征。筆者主要是從以下兩個方面做出一些探討：

1、古今對照。即用現(xiàn)代的詞語去聯(lián)系古時的詞 ，從而掌握文言中的詞語意思，體悟作者的用意。而“現(xiàn)代漢語的語言系統(tǒng)是由古代漢語的語言系統(tǒng)發(fā)展變化而來的。古今漢語一脈相承，猶如一條墨寫的黃河，蜿蜒至今，二者是‘源與‘流的關(guān)系，既有差異性，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有學者對現(xiàn)代漢語和古代漢語的兩個常用字表進行了研究（前者是現(xiàn)代漢語3755個一級字，后者是1086個古代漢語常用字）。通過比較發(fā)現(xiàn)，有1001個古漢語常用字可以在現(xiàn)代漢語一級字表中找到，占到古漢語常用字的92%；另外84個古漢語常用字中也有82個可以在現(xiàn)代漢語4500個常用字表和6196個《印刷通用漢字字行表》中找到。可見，古漢語常用字絕大多數(shù)仍然保留在現(xiàn)代漢語中，而且還保持著相當強大的生命力。”③

2、比較對照。比較對照，就是將文章中的某一些詞于其他的詞進行比較，進而體會作者的情感，表達的意思，從而在準確把握“言”的基礎上，也能理解“文”。

在文言文教學中，運用對照比較法可以拓寬學生思維空間，激發(fā)學生積極思考問題，去獲得準確的知識，更好地掌握課文內(nèi)容，也更好的理解作者在其間的所要表達的意思、所要表露的情感?！睹┪轂榍镲L所破歌》中“卷我屋上三重茅”的“卷”，“茅飛渡江灑江郊”的“飛”和“灑”，能不能換成“刮”“飄”“落”？不能，因為“卷”寫出風勢之猛，“飛”寫出風吹茅草的速度之快，“灑”寫出茅草散落之廣。再比如《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一句“率爾而對”，作者為什么用“率爾”這個詞，可否去掉。通過比較，學生會發(fā)現(xiàn)，作者這樣是為了表現(xiàn)子路 “魯莽草率”性格；引導學生去思考：《論語》中凡提到子路的地方也是其挨批評的時候多，受表揚的時候少，為什么？進而引導學生如果換個視角，子路的身上是不是有很多今天看來都稱得上優(yōu)秀的品質(zhì)，直率，自信，豪爽，孔子的弟子中敢于批評孔子的也只有子路一人。這樣學生就會理解，孔子不喜歡子路，只是因為子路的為人處世不太符合孔子做人要“溫良恭儉讓”的“內(nèi)斂”的要求而已，孔子看子路多少是有些成見的。如果通過教師的點撥，讓學生能夠有類似的收獲，我想，這樣的文言文教學應該是踩到了教學的鼓點上了吧。

因而，如果我們教師在“言”的講解中能帶入“文”的分析，那學生的興趣就會得到提高，課堂的氣氛就會活躍，學生掌握也就更為容易，那么學生就會認為文言文也并不難。就可以直接與圣人對話了。就能從分體悟到前人的精神，理解他們的志向，感受他們的情懷，進而學習他們將之變成人生的一筆精神財富。

二、在“文”的領悟中，以“文”鞏固“言”。

從文化和思想的層面去解讀文本，從文言文中汲取精神的營養(yǎng)，這是文言教學中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文言文以簡約凝練的語言承載著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與中華民族的思想智慧的結(jié)晶，教的時候要教會學生用“泡”的方法去豐富還原，從而獲得精神上的陶冶與心理上的愉悅。這是文言教學中對“文”的要求。但如單一的談“文”，又容易流于清談，從而無法讓學生真正的從前人的文章中得到收獲。為了讓兩者統(tǒng)一起來，筆者認為可以從這幾個方面作一些嘗試：

1、學“文”中捎帶教“言”。就是說，教師在引導學生解文過程中，對有些重要文言詞句有意識地結(jié)合文本理解進行提示、指導或解釋。比如學習《種樹郭橐駝傳》，課文下注釋比較詳盡，可是文中“勿動勿慮，去不復顧”中的“顧”字，課文下注釋“回顧”，從現(xiàn)代漢語來講，似乎不夠確切，用“回頭看望”來解釋可能更準確。但不必以逐個“串講”到此的方式來講，完全可以把這個詞放在把握郭橐駝對待已種之樹的態(tài)度中順便加以解決。教師可以要學生思考：“顧”本意是“回頭看”，大家看怎樣解釋更符合文意？我想，結(jié)合上下文，學生對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再如在《阿房宮賦》中，引導學生分析統(tǒng)治者生活的荒淫、奢靡時，指導學生思考這從文章中的什么地方可以看出來。學生自然會找到第二節(jié)中作者的一連串的排比和夸張的句子，而作者正是借助于開鏡、梳摸、棄脂水、焚椒蘭這些生活細節(jié)形象地寫出了宮中美女之多，宮室之廣。同時由“一肌一容，盡態(tài)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一句中可以看出宮中美人的生活遭際，從美人的生活遭際反襯秦始皇的荒淫無度。進一步引導學生掌握“幸”的意思。

2、學“文”后集中歸納“言”。對于一些詞句淺顯的文章（相對于學生而言），可以先解決“文”這一層面的問題，然后教師再引導學生集中歸納一些有價值的較常見的語言現(xiàn)象。比如《桐葉封弟辯》中，在分析作者寫此文的真正用意并是在于辯一個古老的傳說的真?zhèn)?，而在于對自古以來被奉為金科玉律的“天子不可戲”提出異議的后，引導學生思考，文章是從何處看出來的。學生自然就會想到第一節(jié)中的“戲”字，也就更容易記住它的意思。再如《鴻門宴》一文，盡管讀來不是很難，但其中有很多典型的語言現(xiàn)象，如“范增數(shù)目項王”、“吾得兄事之”、“頭發(fā)上指”等句中詞語活用。這些詞語不影響對“文”的理解，可以在處理好“文”的問題之后，再有選擇地指導學生歸納總結(jié)這些語言現(xiàn)象，以便以后觸類旁通。另外，這樣處理還會使學生產(chǎn)生一種醒悟心理——這些詞讀來大意理解，或者不太在意，原來這里還暗藏“玄機”——容易激起興奮點。

由此，在文言文教學中，要準確把握“言”與“文”的關(guān)系。言是形式，是工具，是渡船；文是內(nèi)容，是收獲，是彼岸。二者不可偏廢，不能厚此薄彼。認識到這種關(guān)系，才能有的放矢的進行文言文的教學，才能培養(yǎng)學生學生閱讀文言文的實際能力。

參考文獻：

① 樓紅《讓學生真正走進文言世界》《語文建設》2007年第二期）

② 李亞英《葉圣陶論語感》

③ 《語文教學之友》2001年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