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文
摘 要:工作記憶作為外語學能研究中的核心組成部分,對學習者的語言學習產生重大的影響,近年來成為二語習得領域研究的熱點。首先綜述外語學能與工作記憶的研究現狀,在此基礎上探討工作記憶的工作機制及測量方法,并分析工作記憶對二語習得的各個方面如詞匯、句法、聽力、口語產生的作用;最后探討目前工作記憶的測量中的函待解決的問題及如何利用工作記憶的特點來提高學習者二語學習效果。
關鍵詞:工作記憶 學能研究 二語習得
中圖分類號:H3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3973(2013)007-178-02
1 外語學能研究綜述
外語學習能力是指學習者在外語學習中表現出的相對穩(wěn)定的專門能力傾向(Carroll,1981),是影響外語學習者的重要因素之一。哈佛大學著名心理學家Carroll上世紀50年代曾對此問題進行過大量深入地研究,他認為語言學能是整體智力中負責語言學習的特殊部分,由語音編碼能力、語法敏感性、歸納能力、機械記憶能力四種相互獨立的能力構成。Carroll(1981)還認為語言學能不僅在人的一生中相對穩(wěn)定,而且很難以任何具體的方式改變,但作為一種能力,語言學能可以幫助提高二語學習者學習外語的速度。然而,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外語學能不斷遭到質疑和批判,研究也曾一度中斷。近幾年,隨著二語習得理論的不斷深入發(fā)展,學者們發(fā)現外語學能對語言學習的預測效度遠比其他個體差異因素高,成為理解外語學習者個體差異的重要因素之一,學能研究又重新成為研究熱點。在新一輪的研究中,“工作記憶”這一認知心理學名詞被引入到學能研究中,它解釋了人腦存儲、加工信息的認知過程,與語言的理解、記憶及產出呈顯著相關。因此,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們提出將工作記憶納入外語學能研究的一部分,這也成為學能研究的新方向(溫植勝,2007)。本文意在闡述工作記憶的工作機制、在二語習得中的作用,以及對學習者學習語言的啟示。
2 工作記憶的工作機制
工作記憶這一概念是由英國的認知心理學家(Baddeley & Hitch 1974)提出的,吸收了多重貯存模型的觀點,認為工作記憶是由不同獨立成分組成的復雜系統。該模型將工作記憶分為語音環(huán)、視覺空間模板和中央執(zhí)行系統。其中,語音環(huán)的作用在于存儲與復述語言信息,在語言學習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視覺空間模板主要負責對視覺圖像信息進行操作、保持和控制。中樞執(zhí)行系統負責對語音環(huán)與視覺空間模板的運作起控制和調節(jié)的作用。后來,Baddeley又提出了情景緩沖器的概念,作為對以上三個系統概念缺陷的完善。該模型又被稱為能量論,是影響最廣泛、研究者們最常用的理論模型,后來又學者們,又提出了控制論及激活論,用以改進能量論存在的缺陷。盡管工作記憶理論各個模型之間存在爭議,但僅限于工作記憶對語言輸入、產出過程的解釋不同而已,而工作記憶對語言理解、學習產生重大影響這一觀點是所有理論模型所共同支持的。
3 工作記憶與語言習得的關系
最早關于工作記憶與語言學習之間關系的探討是從認知心理學界開始的,以英國和美國為首的國外認知心理學專家主要探討了工作記憶與語言加工處理之間的相互關系,(Ellis,2005)他們通過大量的實證研究表明, 工作記憶對語言學習,主要為母語學習的諸多方面,詞匯習得、閱讀理解、句子加工、語言表達、聽力等能力的發(fā)展具有深遠的影響。在二語習得界, 近年來也有很多國內外的研究者從心理語言學角度來探討學習者的認知與心理過程, 研究工作記憶的認知功能對第二語學習過程的影響。學者們較為一致地認為,工作記憶對成年人第二語言學習的影響大于兒童對母語習得的制約。自下而上式的學習方式,以及非真實的教學環(huán)境等因素使得二語學習者比兒童習得母語更加依賴注意資源,而工作記憶的負荷也就相應增大。因此,工作記憶的個人差異對二語習得的影響要遠大于對母語學習的影響。
在實證研究方面,研究者們主要通過工作記憶測量工具對工作記憶的容量進行測試,進而分析、對比兩者之間的相關性。目前有傳統的測試工具如數字廣度測試和詞語廣度測試,也有較為復雜,能實現測試記憶存儲、加工雙重功能的閱讀廣度測試。在三種測量工具中,閱讀廣度測試是研究者們最常使用的。閱讀廣度測試要求被試讀一串意義上無關聯的句子,要求受試者在理解句子含義的同時記住每句話的最后一個單詞。研究者把受試的絕對廣度成績、句子邏輯性判斷的正確率和句子閱讀時間共同定義為閱讀廣度,以此來確定工作記憶的容量,此外,根據不同研究對象的需要,研究者也會采用聽力廣度測試、口語廣度測試及非詞回述廣度測試等來測量工作記憶的容量。國內外的大量相關研究結果顯示,學習者的二語工作記憶容量與其語言學習的各個方面呈顯著相關關系。
4 工作記憶對二語詞匯、句法、聽力及口語學習的影響
詞匯是由語音序列組成的,而句子是由詞匯序列組成的,工作記憶中的語音環(huán)可以通過對這些組塊進行默讀排練而將其鞏固到長時記憶中,因此工作記憶在學習者的詞匯習得中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二語學習的初學者在學習新詞匯時,每一個音節(jié)都占據了一個工作記憶的刺激單位,然而隨著學習者二語水平的提高,學習詞匯時,一串語音序列在腦中組成了一個有意義的詞,仍然占據一個記憶單位,因而釋放了工作記憶空間,也就增大了工作記憶的容量。一系列的實證研究得出的二語學習者的語音記憶容量能夠有效地預測二語詞匯的學習,同時學習者的二語水平也會反過來影響其工作記憶的容量。
句法研究方面,劍橋大學心理語言學博士Williams 的兩項實驗室控制研究(Williams & Lovatt 2005)表明,語法規(guī)則并非通過對形式和意義之間的關聯歸納分析,而主要依賴各音系形式之間建立起的聯系,也就是語音環(huán)而習得的。工作記憶對母語的研究結果較為一致,語音短時記憶廣度能夠預測母語的語法能力。然而在二語習得中,其研究結果并不完全一致。戴運財(2011)研究了工作記憶對初中生句法學習的影響,發(fā)現工作記憶對產出性任務影響甚微, 但對關系從句的理解有影響。任虎林和金朋蓀(2010)以大學生為實驗對象,發(fā)現工作記憶對句子加工的準確性沒有影響,對閱讀句子的時間及回答理解性題目的時間有影響。工作記憶領域有關二語習得的實證研究結果不一致,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學習者二語的熟練程度、工作記憶的測量方法以及實驗室控制等因素都會成為影響研究結果的因素。
聽力研究方面,學者們一致認為工作記憶容量的大小對二語聽力水平有顯著影響。工作記憶的各項功能在聽力的各個環(huán)節(jié)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首先,工作記憶的注意機制參與了感知加工,將那些與聽力任務相關的信息傳遞到下一環(huán)節(jié)。在接收到信息后,工作記憶立刻執(zhí)行短時存儲和注意控制功能,將不相關的信息排除在外,完成句法解析的任務;然后,工作記憶將抽象出來的命題存儲起來,然而由于工作記憶的實時存儲加工能力有限,必須把聽到的句子分段并組塊加工完成,組塊越大,存儲速度越快,加工效果越好,聽力理解效率就越高。最后,工作記憶將加工存儲的新信息存入長時記憶,并從中尋求信息匹配,完成聽力理解。因此,記憶容量高的人能夠最大限度地抑制干擾信息,并更加有效地提取長時記憶中的相關信息,聽力理解力就越高。
口語研究方面,學者們傾向于對口語能力進行分解,研究工作記憶對口語能力各個方面的影響。Fortkamp(2003)以流利度、準確性、句法復雜性和詞匯密度為口語輸出的四項指標,發(fā)現二語口語廣度測試成績與前三項呈正相關, 與第四項呈負相關。
5 工作記憶對學能研究的啟示
作為學能研究的一部分,有關工作記憶的研究加深了人們對語言習得的認識,提高了學能對學習者二語成績的預測度。然而在深入探討工作記憶與二語習得詞匯、聽力、句法及閱讀等各個方面的關系時,其實證研究結果由于受到各種因素的干擾而不一致。因此,要提高工作記憶對二語習得的預測效度,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
首先,在今后的研究中,如何更加合理地安排工作記憶的加工和儲存功能比重,如何加強理解與回述的準確性,如何更有效地處理潛伏性數據等問題需要學者們進行深入研究。另一方面,在二語習得中,學習者的個體差異性大于母語,二語的聽力和閱讀技能與母語相比差異更加明顯,因此進行測量時選擇閱讀廣度還是聽力廣度測試,測試題目選擇母語還是二語是否會對工作記憶的測試結果產生影響,需要在今后的實證研究中進一步明確。此外,記憶容量的大小成為影響學習者成績的重要的因素之一,因此通過訓練,提高學習者工作記憶的存儲空間,就可以有效地提高二語學習效果。筆者建議通過意群組塊的方式,可以減少了工作記憶中的刺激單位,增加了每個單位所包含的信息,把接收到的信息迅速整合成有意義的較大單位,從而有效地釋放了工作記憶的存儲空間,這對于二語習得中的各個組成部分,尤其是詞匯及聽力能力的提高有很強的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1] Baddeley,A.D.& G.Hitch.Working memory [A].In G. A. Bower (ed.). The Psychology of Learning and Motivation,Vol.8[C].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4.
[2] Carroll,J.B.Twenty-five years of research on foreign language aptitude[A].In K.C.Diller(ed.),Individual Differences and Universals in Language Learning Aptitude[C].Rowley,MA:Newbury House,1981.
[3] Ellis,R.Planning and Task-Based Performance in a Second Language [C].Amsterdam:John Benjamin,2005.
[4] Fortkamp,M.Working memory capacity and fluency, accuracy, complexity and lexical density in L2 speech production[J].Fragmentos,2003(24):69-104.
[5] Williams,J.N.&P.Lovatt.Phonological memory and rule learning[J].Language Learning,2005(55):177-233.
[6] 戴運財.工作記憶與教學方式在英語關系從句習得中的作用[J].外語學刊2011(2):96-100.
[7] 任虎林,金朋蓀.工作記憶對中國英語學習者處理自嵌式英語復句的影響[J].外語教學與研究,2010(2):125-130.
[8] 溫植勝.外語學能研究新視角:工作記憶效應[J].現代外語,2007(1):87-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