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恩琦 劉海軍
摘要:根據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對寡頭下的定義,在美國顯然存在著寡頭集團;美國許多億萬富翁的存在,就是有力證據。然而,他們?yōu)榱司奂嗟呢敻唬蜁氖赂鞣N違法的政治或經濟活動;他們利用手中的金錢,直接或間接腐蝕政府官員,就是公認的事實。盡管寡頭的活動有時相當隱蔽,但其危害還是無法隱蔽的。誰都不能否認,在美國日益增多的有關政府官員貪腐案件中,其中有一部分是與寡頭的腐蝕活動分不開的。然而,寡頭的活動不但使民眾,包括仁人志士不滿,而且使他們決心為政府出謀劃策,希望政府抑制寡頭的活動及其危害。在這種形式下,聯邦政府當然也不能無動于衷;它設法擴大普通民眾的教育機會,制定《兩黨競選改革法案》以及懲辦貪腐官員等。不過,從學術角度觀察,美國的“寡頭問題”,并未完全解決,有些問題如物質財富在某種基礎上是否必然轉變成政治權力等。尚有待于進一步研究。
關鍵詞:寡頭集團;活動;危害;對策
中圖分類號:D73.34(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3)01-0176-06
古代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在其《政治學》一書中評述道:“論據似乎表明,無論在寡頭統(tǒng)治,還是民主統(tǒng)治的社會里,也不管像在民主社會里那樣統(tǒng)治者的數量更多,或在寡頭集團統(tǒng)治社會里統(tǒng)治者的數量更少,統(tǒng)治者的數量都是一種偶然事件,因為事實是,任何地方的富人都是少數,而窮人則是多數?!眮喞锸慷嗟碌倪@段論述,一般被認為是他對“寡頭集團”下的定義。人們從中不難看出,寡頭集團既是政治集團,又是經濟集團,但它又是由富人構成的,相對而言,人數是少數。無論如何,我們不擬深入探討寡頭集團本身的含義,只擬以亞里士多德為寡頭集團所下的定義為基礎,來觀察和評論美國寡頭集團的存在,它進行的不法活動和造成的危害以及民眾的強烈反響和聯邦政府的抑制政策等,并以此為其他國家的反對貪腐斗爭提供些許借鑒。
一、寡頭集團的存在
那么,根據亞里士多德對寡頭集團下的定義,在美國是否存在寡頭集團呢?倘若存在,其表現,事實又是如何的呢?十分有用的起點是考察美國經濟不平等廣度。經濟不平等可以作為影響寡頭集團存在的基本情況及物質資源高度集中的標志,而且也可以作為民主政治制度的尚未完全成功的非多數公共政策的證據。
美國政治學協會特別小組調查報告的相關內容就是重要證據。事實是,當美國社會已成為跨越種族、族裔、性別和其他排除形式的障礙而成為更加個性化的實體時,它同時也蒙受了日益增長的收入和財富差距的“陣痛”。一方面,差距不僅存在于窮人與其他社會階層之間,而且也存在于享有特權的專業(yè)人員、經理和企業(yè)所有者之間。許多中產階級家庭僅僅停留在靠夫妻雙方勞動而不困難的境況之中。許多黑人,講西班牙語的美國人和充當家長的婦女已發(fā)現他們本人缺乏根基。例如,在公立學校里存在著由于收入和種族原因而被分離的現象。與此同時。富人和超級富人也變得如此之多,尤其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的確,美國最富的1%的人不僅脫離了窮人,而且也脫離了中產階級。
美國經濟不平等增長的現象已被廣泛研究并獲得重要成果。完美的收入平等應當意味著五分之一的人口獲得20%的國家收入。無論如何,2001年,最富有之五分之一的人口得到了47.7%的家庭收入;中產階級(三分之一和五分之四)分別獲得了15.5%和22.9%,而底層的五分之二只獲得了不足10%。(21%的家庭收入落入最高5%人口的手中。)簡而言之,最富有的20%的人口獲得了國家收入的近一半。
美國西北大學政治學副教授杰弗銳·A·溫特更加詳細地講述了類似的故事:自1993年以來,美國人的實際工資和家庭收入已落后于生產率的提高,并且大部分已停滯。然而,以此同時,處于頂端的人卻無比成功。結果顯然是加劇了不平等。例如,2005年,托馬斯·皮基睿和伊馬努爾·薩茲兩位經濟學家發(fā)現,美國1%的頂端人物獲得了自1928年以來國民收入的最大份額。從整體上講,美國300,000個頂端人物幾乎得到了與1.5億底層人民一樣多的收入。這一頂端集團的每個納稅人得到的收入是一半底層人民平均收入的440倍;1980年以來,其差距幾乎增加了四倍。
這種經濟不平等的明顯增長可以以工廠工人與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CEO)工資之間的巨大差距予以描述。1973年,重要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的平均工資是工人平均工資的27倍。然而,到2005年,當工人的平均工資為41,861美元時,首席執(zhí)行官的平均工資則達到10,980,000美元,后者是前者的262倍。
更富有戲劇性的是關于頂端人物內部收入的故事;他們之間的差距也是十分引人注意的。2006年,3個從事投資活動的經理,每人帶回家的錢都超過10億美元。這樣,首席執(zhí)行官平均1000萬美元的收入與他們的相比,就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3個經理的收入加在一起是44億美元。其中最高的是詹姆斯·西門士,17億美元,接下來是肯尼思·格里芬和愛德華·拉波特,分別為14億和13億美元。25個頂端期貨交易經理2006年總共收入140億美元,比約旦或烏拉圭的國內生產總值還高。更令人吃驚的是,2007年,投資公司經理的收入狀況更加漂亮:25個頂端人物的總收入從140億美元,一躍而升為220億美元,最高的前5位每位拿回家的工資都超過10億美元。約翰·保爾遜掙得37億美元,喬治·索爾斯獲得29億美元,而詹姆斯·西門士則得到28億美元?,F在有三分之一的人只獲得11億美元。但也多于2006年的。
然而,更重要的是,權力的分配與貧富有關。每個公民都擁有以其可以疏散力量——資源為基礎的個人形象。一個人由于其不被動員以及幾乎沒有可以讓出的物質資源,他的權力形象或許就是很低微的。另一個人由于他擁有像參議員或聯邦法院大法官那樣的功效,其權力地位形象就是很高的。第三種人,其個人的權力形象由于其能夠動員成千上萬的其他人共同行動。也是很高的。第四種人,無非擁有以收入或財富形式的大規(guī)模物質資源,其權力形象是擁有主宰性質的。
前述杰弗銳·A·溫特和本杰明·I·帕治兩位學者以此為論據而設想,金錢——收入可以輕易而直接地轉化成政治權力,而且是以1:1為基礎而轉化的:雙倍的收入產生雙倍的之職權力。那么,美國學者對寡頭集團的研究就是以精確計算最富有的美國人獲得是其他美國人收入多少倍的手段開始的。這種比例或許首先用于大致估量潛在寡頭的政治權力。不僅如此,美國杰弗銳·A·溫特等政治學家還對美國寡頭的規(guī)模做了大膽估量。從任何小規(guī)模陰謀集團觀察,其遠遠超過了美國總人口的1%的十分之一,達300,000人。他們當中一些人盡管彼此用網絡聯系,但多數人相互并不了解。他們被聚集在一起——倘若從根本上講一是由于自我經濟利益和政治欲望,而不是社會紐帶。同時,只有人口1%的十分之一構成的利益集團比墨西哥一個階級或以廣大普通群眾構成的利益集團更小,但它與廣泛界定的“精英”相比,具有更顯著的特征?;蛟S,杰弗銳·A·溫特等學者共同認為美國存在著一批潛在寡頭吧。這或許已是事實。
二、寡頭集團的活動
寡頭集團既然存在,其為一己的政治和經濟利益而從事一些不正當的活動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美國學者對美國政治問題的一些研究表明,一小批寡頭采用種種形式,對聯邦政府政策的抵制和正?;顒邮┘佑绊懸咽遣粻幍氖聦崱D敲?,他們究竟采用了哪些重要形式,來影響聯邦政府政策的制定或影響它的正常活動呢?其至少有以下四種:游說、對選舉的沖擊、輿論的制造以及對憲法條款的援引等。
第一,游說。眾所周知,最近幾年,美國全國范圍的游說活動,尤其華盛頓特區(qū)“K街”的組織進行的,已經變得相當專業(yè)和不惜代價,這對既有能力又有欲望投入大量金錢的人一包括一小批寡頭,不啻是一個有力推動。誰都知道,華盛頓的游說者和游說組織對作為整體的美國人口而言并不具有代表性,但他們許多人是為企業(yè)和專業(yè)人員集團效力的。更加確切地說,一些企業(yè)集團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擁有大量財富的寡頭集團。例如,商業(yè)圓桌會議、美國商會以及全國制造商聯合會等組織都可以被稱為美國大公司所有者和管理者的代表。這類公司還經常擁有以它們自身為基礎的代表權。中等公司也進行游說活動,他們雖然沒有醫(yī)生或律師等專業(yè)人員組織,但它們有時也可以分享寡頭的意愿和服務。
寡頭影響的特別場合或許涉及一般認為具有“政策計劃”活動特點的領域。巨額財富的擁有者被妥善安排,把大量的金錢投入以政策為方向的基金會和智庫,資助學者及其著作的出版使與寡頭集團友好的政策思想與決策者交流。作為個人的擁有巨額財富的美國人還毫不例外地使優(yōu)秀人才與高級官員接觸。倘若比爾,加特希望用電話與美國總統(tǒng)交談或直接與后者見面,他必將獲得良好機會。美國政治學家查理·林德布魯姆指出,頂端企業(yè)領導人在私有制企業(yè)制度下對其事前的觀點享有“特殊地位”,他們可以蓄意談論職業(yè)的創(chuàng)立以及作為整體的經濟健康發(fā)展之策。
前述“投資集團”富豪一經理如何納稅就是個頗具啟發(fā)意義的例子。由于與納稅人有關的法律和合伙事宜有關障礙的存在,投資集團及其經理是在《投資顧問法案》和《投資公司法案》下,非透明王國之內操作的。由于他們管理服務大量成果是按著15%的回收率,而不是按35%的普通收入比例納稅的,他們每年才在“節(jié)稅”的情況下把大約63億美元帶回家去的。2006年,在這種安排下,25位頂端經理集體獲得了142.5億美元。而估計逃稅20億美元,或每人平均逃稅8000萬美元。
第二,對選舉的沖擊。美國政治家西姆波爾·達溫斯的《中間選民》模擬使其他許多政治家確信,兩黨選舉對選票的競爭保證了決策的民主控制。然而,這種模擬卻排除了金錢或利益集團影響的可能性,并且對普通選民顯而易見的力量作了最大估量。在現實世界,投票率是傾斜的,并且可以受金錢和組織的影響而發(fā)生重要變化。投票經常以候選人的影響為基礎而變化,而形象又特別服從于昂貴廣告所起的作用。候選人和政黨關心的是與政策有關的大量問題。就這些理由而論,其每一條都可以期望金錢對選舉結果產生的影響。實驗結果證明了這種觀點。事實也已相當清楚,大量的金錢對試圖進入眾議院的人而論,一般都是必需的。參議院和總統(tǒng)的選舉更是拋金撒銀的事情,以至于成功或許完全是以集資為基礎的。
不妨,讓我們舉例加以說明。2000年,美國的選舉花了10億美元,2004年就增長至40億美元。不過,許多用于競選的金錢都是來自美國最富的人的,如人們通常習慣所說的“開拓者”,在2004年喬治·W·布什進行競選時,他們給了他100,000美元。事實上,巨額捐款來自小小的“捐款階層”,其占全國人口1%左右,但其捐款數量約占競選用款的80%之多。的確,2008年,巴拉克·奧巴馬在因特網上集資獲得極大成功,顯示了競選“獻錢”的民主化。然而,事情也并非像善良人所想象的那么愜意。競選初期的金錢主要是靠“華爾街”,而大宗的捐款者始終是重要的;即使在因特網上所集資的大部分也反映了大宗捐款仍然是富有者提供的。奧巴馬競選經濟小組的羅伯特·拉賓等人對富人也沒有像暴風驟雨那樣嚇人。
無論如何,最大的競選捐款者也并非是無目的地胡亂扔錢的;他們實際上是希望從政治上獲得某種回報的。他們希望的或許是與其財富的增長具有密切關系。雖然從全國抽樣調查資料并未發(fā)現大宗捐款者的政策意愿與普通美國人的有什么不同,這或許是因為調查者并沒有關注富豪關心的重要問題吧。實際上。最富有的人與多數重要捐款者在其關心的問題上是存在著巨大差異的。大宗捐款者或許能夠在關鍵問題上堅持將其地位的提升作為行動條件。優(yōu)選人和政黨或許是了解了他們提出何種倡議才有可能得到金錢的。對政治家而言,倘若金錢摧生選票的影響超過任何讓與的效果,與其說任其損失選票,毋寧說采取關鍵的“依富”立場就是顯而易見的了。因此,競選捐款以寡頭可以影響公共政策為手段而構成了可行機制,不管其民主制度是否堅實。
第三,輿論的制造。在美國,任何人都擁有充分理由而相信,在一定條件和范圍之內,機敏投入的金錢可以使不好的輿論向公民感興趣的方向轉移。當信息氛圍緩和爭論的強度時,集團輿論明顯的能量可以達到敏感的結論;在一定條件下,即使是“理性的公眾”也是可以被愚弄的。這類事情在精英的溝通是堅如磐石時,尤其容易發(fā)生。
許多學者都是了解,大眾媒體的內容既可以影響公眾思考什么,也可以影響他們如何思考。公眾的議事日程受影響,初步決定被激勵,認識被改變,而集體政策意愿也會受到以電視、出版社團和因特網為基礎的前述諸項內容觸動的。這也為對威脅寡頭之候選人的污蔑、傳播政府的不誠實、對政府主觀意圖的改變以及使建議精髓模糊不清等行徑創(chuàng)造機會。對媒體的研究最重要和最易復制的發(fā)現之一是,官方的來源一尤其美國總統(tǒng)及其政府一往往可以主宰大眾媒體的政治新聞。多數美國人在多數時間不得不依靠官員對世界和國內政治問題提供的事實和解釋。就被選官員或范圍而言,對公共輿論是由寡頭集團間接制造的認識似乎是合理的。更直接地說,寡頭集團是可以通過廣告和友好或被收買的通風報信者而妥善安排信息競爭的。
對一些與特別機制有關的案例研究表明,公共輿論或許是被操縱的。例如,美國政治家勞倫斯·R·雅各布和羅伯特·Y·薩皮羅2005年在“誰影響美國對外政策”一文中指出,政治家(他們本人似乎受特別利益集團影響的)進行的“擁有技巧的對話”以及利益集團本身進行的信息競爭都可以就政治家正在做什么以及哪些政策實際上有利于公民的問題而給予誤導。例如,一個令美國許多人都痛心的例子一美國對伊拉克的入侵,就是在誤導情報并給公眾造成不正確認識情況下進行的:其顯然證實,官員華而不實的言詞是確實可以操縱輿論的一尤其在對外政策上,因為對外政策的制定過程經常是復雜的,距離普通公眾較遠并且是服從于由執(zhí)行官員控制的核心信息的。
的確,代表美國寡頭集團利益的任何輿論的制造都更像是在緩慢、隱蔽和很難脫離時尚環(huán)境下發(fā)生的:包括通過前述計劃機構和基金會、智庫、志愿幫腔的學者以及傳遞信息的人員等都擁有長期影響;日益集中和公司所有媒體的少數對平等經濟理念采取的同情立場以及美國教育體制的輔助作用也是不能排除的。把符合定義的證據匯集起來是十分困難的,因為涉及具有如此長期說服效力的存在與否。不過,似乎可能出現的是,美國人顯然是在勉為其難地尋求財富的重新分配,以及其對政府的普遍不忠誠或許可以反映出寡頭對輿論影響的深度:而公眾對財富重新分配的這種態(tài)度又可以成為寡頭集團安之若索的重要因素之一。
第四,憲法的有利原則。就寡頭集團的政治影響而論,它充分利用了美國憲法有利于其經濟和政治實力發(fā)展的原則。憲法的制定者相信,憲法是以各種形式保護私人財產的。憲法的第一條第十款規(guī)定,禁止印刷可以導致通貨膨脹的紙幣或削弱契約效力之規(guī)定的責任。第四條第四款規(guī)定,對政府共和形式的保障或許設想防止州內發(fā)生任何激進的革命。最主要的是,憲法第五條修正案禁止聯邦政府在沒有“由于法律程序情況下剝奪任何人的財產”以及在“無補償”的情況下沒收私人財產。這樣,完全補償的重新分配畢竟是無法想象的了。
毫無疑問,美國憲法為被任命法官提供的是,讓他們始終如一的是以保護財富的種種形式解釋和執(zhí)行憲法以及其它成文法。的確,可以認為,聯邦最高法院的首要使命之一就是在多數歷史階段維護進步的。并且保護個人所得財富。那么,最高法院和底層法院法官的任命或許對寡頭對關鍵與財產有關問題施加影響的一個重要步驟。
美國國會參議院在法官的任命中起了部分特殊作用,而眾議院在一般立法工作中也扮演了類似角色。即使在與其說選舉參議員,毋寧說被任命的參議院之早期憲法體制消亡之后,世俗、以州為基礎對參議員的任命及其少量成員也已保證,它是很難代表作為整體之美國人民的。參議員的選舉,包括參議員的選舉都是受金錢駕馭的。他們經常是以億萬富翁一候選人(或得到億萬富翁支持的候選人)的勝利為結局的。然而,不管他們是否認識到,他們對最富美國人的觀點采取特別贊同的立場?;蛟S,最重要的是憲法對聯邦主義和“分權”的基本安排提供了多個否決場合;在這些場合,對安之若素寡頭集團現狀的任何嚴重威脅都可以被阻塞。
三、寡頭集團活動的影響
美國寡頭集團的活動對民主的發(fā)展具有深刻負面影響,其論據也是不勝枚舉的。不過,在這方面,《美國政治學協會》的學者們的見解更具代表性。這一學術組織的特別小組在深入調查之后,而寫的報告認為:美國幾代改革者了解的一個簡單真理是,政府官員聽取的是影響他們執(zhí)行責任的主張。公眾在政治上從事或不從事的活動只影響發(fā)生在政府大廳中的事宜,因為今天的政府官員更明白和經常聽取擁有特權和特別積極公眾的意見;他們很少準備回應普通多數人關心的事情。政治活動向著進步一方的傾斜往往可以加強維持現實政策的概率并繼續(xù)向著有組織和已經富裕之人的傾斜。無論如何,這些學者對這類問題的分析并未到此為止,他們還作了更加深入的探索和定性。
第一,金錢可以收買關照。當今的政治家通常并不直接接受政治捐款者或有錢人之利益集團的賄賂。許多研究結果并未支持國會的特別選票是由競選捐款直接決定的。富有公眾和有錢的利益集團從其大宗的捐款者那里獲得的是對競爭官職以及政治家和政府官員“發(fā)言”的影響。倘若候選人依靠的是代價高昂的顧問和媒體的廣告,那么。金錢就是當今選舉的“氧氣”。巨額捐款者擁有以較早拒絕或始終資助的手段使不友好候選人沮喪或窒息的實力。不過,選舉之后,政府官員需要的是履職信息。而研究成果表明,巨額捐款人獲得了在官員辦公室定期與他們會面的機會。金錢買到了獻上自我——服務信息的機會或者提出了與其說對他人,還不如說對自己的一些問題??犊木杩钫咭矃⒓右惠営忠惠喌募Y活動。他們與政府官員建立聯系,而后者在“搭車”立法上給予幫助。同樣重要的是,立法人員可以決定對與巨額捐款者急需類型的立法給予更多關照。例如,對縮小作為目標者的補償、減稅或按著具有規(guī)律的免稅要求,而不是擴大民主的問題。
第二,國會偏愛有組織的人。目前,國會重新設計的立法程序加強并擴大了有組織之人的利益。政府用于支持計劃的金錢很久以來就被允許用于參加組織并獲得優(yōu)惠的人和與華盛頓圈子擁有聯系而欲言無忌的人的集團了。一個世紀之前,“進步時代”的改革旨在結束腐敗的“核心政治”。文官考試、政府監(jiān)督以及被戒備的媒體對拙劣的腐敗形式采取了圍追堵截行動。不過,參加嚴密組織的人仍然對分散的政府開支感到欣慰,因為國會議員依然相信,“政治分肥”是可以產生選票和競選捐款者的。國會內部的較新發(fā)展是通過精心策劃而使目標一政府給予慷慨支持,從而縮小派別之外的距離的。當兩個政黨各為一極而成為日益加強的交戰(zhàn)部落時,國會的多數黨就可以使大部分國防合同、交通支持資金、對高等院校的撥款和其他計劃采用迂回的途徑而弄給熱心支持者所屬的地區(qū)了。國會議員則進一步把到達其地區(qū)的政府資金轉移給擁有較高投票率和提供最大支持的地理上的特別地區(qū)了。
政黨對選區(qū)的控制主要依靠州議會和被選出的眾議院議員。但這種控制也很少對普通公眾做出回應。就信息技術發(fā)達的當代而言,實際上,政黨的戰(zhàn)略家通過對州議會精挑細選的工作及對選民的周密安排而使他們送出州議會和國會議員,這也是可能的?,F在,重新劃分選區(qū)的工作比每10年調查一次人口還頻繁。具有奇特界線的人為選區(qū)正在變成規(guī)范,選舉的競爭無論對民主黨還是共和黨而言,創(chuàng)造的席位都是確保的。與其它的形式相比,大約州議員是要挑選選民的。這種形式在美國的州議會加劇了擁護者兩極分化,并使眾議員很少以中間道路的觀點回應大量的美國人。經濟不平等并未導致這種政治形式的發(fā)展,但它以下述途徑而使制度與組織相互影響:擴大富人和組織之優(yōu)秀成員的作用。
第三,準獲得了其所希望的政策?公民擁有傾向的參與以及政府將資源向擁護者和組織中優(yōu)秀分子的投放以及政府官員在設計美國國內和對外政策時而對商人、富人和有組織的人的考慮都是不同的。目前,許多的研究成果表明,就參議員之選票的影響而言,擁有富有選民政策意愿的影響比擁有較少特權選民政策意愿的更大。尤其值得重視的是,收入較高選民意愿的影響比擁有州平均水平收入選民的大,對共和黨的參議員而言,尤其如此。根據參議員頂端一般投票模式,收入分配中居于第75百分位選民的影響幾乎是居于第25百分位選民的3倍。倘若以選民對最低工資標準、民權斗爭、政府開支以經濟墮胎等問題的態(tài)度為基礎,從特別明顯的選票統(tǒng)計觀察。其就更加不成比例了。在收入分配中,居于最低層五分之一選民的意愿對其是否投參議員的票只具有很小,或不具有影響。
政府對富人回應的偏愛卻具有很多證據:它們不僅存在于國會。而且更多存在于聯邦政府的政策中。有關部門通過精心設計,而使有權改變政策的政府官員對富人意愿的回應是較少有錢人的兩倍。更有甚者,當富人的意愿與窮人的產生分歧時,前者擁有更多達到目的手段。企業(yè)寡頭和其他精英也可以在美國對外政策的制定中施加比一般公眾更多的影響,因為對外政策不僅指導國家的外交和國防事務。而且通過貿易和保護決定還可以影響國內的經濟狀況和推動美國職業(yè)的創(chuàng)立和商業(yè)的進步。利益集團和特別企業(yè)領導人的觀點從1974年至2002年政府官員對外政策觀點作了密切回應。普通公民的意愿卻只有很小的影響。
無獨有偶。美國米尼蘇達大學政治學家學者爵·舍斯荷和勞倫斯·R·雅各布對政治家及寡頭之間以金錢為紐帶的關系也擁有類似認識。他們認為:“選舉之參與事務的模式不僅使利益集團的意愿,而在形式上,還使利益集團成為或多或少可以看見被選舉官員付出代價和利益的潛在根源。被選官員的行為通常是遵循所期望反應邏輯的。當選舉參與的比例隨著階段的分野而擁有重大變化以及政府官員希望重新當選時,人們就可以觀察到無需面對反撞的他們可以安然忽視集團以及他們需要維持希望之集團的明確信號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已有較多的證據表明,在與富人與窮人之間存在分歧的政策意愿問題上,政府的政策實際上更多的是回應更為富有的人和集團的。的確,美國政治學家拉利·巴特爾斯發(fā)現,美國參議員的選票是與較高收入的意愿具有強烈相互關系的。然而,它們實際上并未顯示出對不富裕人之意愿的回應?!?/p>
四、公眾的呼吁與對策
美國寡頭集團的活動與聯邦政府的不積極表現已逐漸引起廣大公眾的不滿。美國西北大學的社會學副教授萊斯利·麥克爾和亞里佐納大學的社會一政治學教授拉恩·肯沃茲在對寡頭活動的影響,尤其作為這一集團存在基礎的收入不平等狀況進行分析時,就較詳細地指出了美國民眾的這種情緒。他們認為相關部門和民眾的回應至少有以下幾種可能:第一,美國民眾不關心經濟不平等的增長,并因此以不平等增長的表現而選擇他們的政策意愿;第二,他們關心它:但在這種情況下,會有3種潛在的反應:(1)支持傳統(tǒng)重新分配政策情緒的增強,如向窮人進行更大的轉移以及對富人實行更高的稅率;(2)對政府采取行動的意愿不變;不平等的增長令美國人感到煩惱;但他們不認為政府應當或可以力圖指出它;(3)美國人討厭不平等的增長,而且希望政府對它采取一些行動,但并不是采用傳統(tǒng)重新分配的方式。無論如何,美國多數民眾還是希望改變現在收入不平等狀況的。
的確,美國多數民眾,尤其是知識分子不僅希望改變收入不平等的狀況,而且,與此有關,更希望政府抑制寡頭集團的非法活動。那么,時至今日,他們?yōu)榇颂岢隽四男┱呋虼胧┙ㄗh呢?就人們街談巷議,切實可行的而論,主要是以下幾條:增加教育機會,擴大選舉財政透明度和依法懲治貪腐官吏等。
第一,增加教育機會。盡管美國人從思想上講,還是比較保守的,寧愿在不給政府添加較大麻煩的情況下解決問題,然而,他們往往還是希望擁有行動自由的。倘若政府擁有特別計劃,符合他們的意愿,并且需要付諸實施,他們還是支持其開支的。不過教育在針對降低收入不平等工具菜單中只占有模糊的地位。從美國歷史上觀察,教育被認為是社會關鍵“校平器”,并且占據了林頓-約翰遜“偉大社會”計劃的中心位置。教育一般被認為有助于公眾對平等機會的分享,而美國公眾總是強烈地認可平等機會的提供。例如,《大眾研究中心》雜志及進行的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民意測驗始終表明,90%以上的民眾贊成“我們社會應當做的是要使人們相信每個人都擁有取得成功的平等機會?!?/p>
第二,實施競選財政限制。最近幾年,美國抑制政治腐敗的最主要立法就是《兩黨競選改革法案》了:該項法案實際上是限制競選捐款數量的。當然,這項立法之所以會產生,是具有較遠歷史背景的。1972年,美國理查德·尼克松總統(tǒng)被指責從富豪之捐款者那里接受了100多萬美元的捐款。在這種腐敗現象暴露之后,美國國會于1974年通過了《聯邦和競選法案》。然而,這項立法僅僅是對競選財政辯論的開始。競選財政體制仍然影響補充立法、法院裁決、聯邦選舉委員會、候選人創(chuàng)新的戰(zhàn)略、政黨和利益集團的工作或活動。該項立法雖然規(guī)定候選人在每次選舉中只能從每個人那里集資1000美元(一般稱之為硬錢)。然而,在此后的幾年問,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候選人的集資都遠遠超出了這一數字(超出者一般稱之為軟錢)。在2000年總統(tǒng)選舉中,人們就發(fā)現候選人開始嚴重地依賴“軟錢”了。根據媒體披露,政治家阿爾-柯爾竟然到佛教寺廟中向和尚集資,而比爾-克林頓總統(tǒng)則讓競選捐款者睡在白宮林肯的臥室里。這一切顯然只有助于人們對競選財政體制腐敗如何的認識。
正是在這種形勢下,在著名政治活動家、競選財政改革的最堅決的支持者約翰·麥凱恩的全力推動下,共和黨占多數的眾議院和民主黨占多數的參議院最終通過了《兩黨競選改革法案》(CBRA)。2002年春天,喬治·w·布什總統(tǒng)簽署了它。它的最主要條款是:(1)禁止為全國性政黨實施以“軟錢”為形式的捐款;(2)加強對個人以“硬錢”為形式捐款的限制;(3)限制公司、工會和非法贏利組織竟登與選舉擁有密切關系的所謂“具有爭議的廣告”。但是,斗爭并沒有到此結束。這一限制競選財政的“法案一改革既獲得了部分民眾的支持,也遭遇了部分民眾的反對。許多利益集團對競選財政政策采取了熱烈支持的立場。有些集團如公共事業(yè)和女性選民聯盟也都是堅強的支持者。他們對立法唯一關心的通常是步子尚不夠大。反對競選財政改革的多集中在共和黨人之中,但在其當中也有支持者,如某些自由主義之利益集團。最強烈的反對者來自國會中的共和黨人。反對者認為,這種規(guī)定是禁止利益集團在費用上支持教育努力的。支持者則認為,對人們如何付出的嚴格限制僅僅是對自由選舉的衛(wèi)護。
第三適時懲治貪腐官員。倘若說《兩黨競選改革法案》是從源頭上對寡頭集團腐蝕官員行徑進行抑制的嘗試,那么,有力的司法系統(tǒng)采取懲治貪腐分子的正義行動就是對違法者的最后制裁了。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布朗大學和哈佛大學的埃爾奈斯托·達爾堡、皮德羅·達爾堡和拉法爾·迪特拉等經濟學學者說:“重要的問題是擁有嚴重腐敗和貪官污吏的國家如何向好的方向轉變。我們的模擬有力表明,對私人施以強迫手段的逐步限制(例如,通過較好的司法體系和獨立的媒體)將逐漸減少腐敗并改善政治家的素質?!?/p>
從最近10年美國政府檢舉和懲治公共腐敗案件的數量觀察,美國司法體系在懲治公共腐敗中還是發(fā)揮了有效作用的。從1986-2008年間,美國司法部幾乎檢舉了州或地方腐敗政府官員達5,000多名。被告違法的基本情況大致可分為以下幾種:(1)被指控影響州際商業(yè)活動的搶劫或敲詐的占25%;(2)用聯邦資金從事盜竊或賄賂而達到10,000美元以上的達到19%;(3)普通觸犯貪腐法規(guī)的,如郵政欺詐,占12%;(4)陰謀欺騙聯邦政府的占9%;(5)違反《具有影響詐騙和腐敗組織法規(guī)》的占4%。
五、結論
根據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對寡頭下的定義,在美國無疑是存在寡頭集團的。它們既然已經存在,其成員當然就會為了擴大經濟實力而進行大肆活動,如從事游說、“賄選”以及操縱大眾媒體等。他們的活動對美國民主的建議和發(fā)展顯然是有害的;其中最為關鍵的是使各級政府官員盡可能地為其聚斂財富效力,而較少為多數底層民眾服務。不過,廣大中下層民眾和仁人志士對寡頭的存在及其危害是心知肚明的。他們在表示不滿情緒的同時,向聯邦政府獻計獻策,呼吁后者從政策和法律上,為全體公民提供平等的教育機會,抑制寡頭集團的腐蝕活動,從而鞏固和發(fā)展美國的民主。當然,聯邦政府在社會進步力量的壓力下,也不得不做出適當回應,如前文已提及的通過《兩黨競選改革法案》等。無論如何,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政治學學者,還是中國的同行,到目前為止,對美國“寡頭政治”的研究,仍然處于起步階段。有許多問題尚需進一步探索,如物質財富是否在一對一或其他某些基礎上必將轉變成政治權力等,還有待于更加深入探索。
責任編輯 王友海